第29節(jié)
一種溫柔的誘惑。 江與城發(fā)覺這味道比牛奶味并沒好到哪里去。 他看著程恩恩小臉泛紅、站在那兒猶猶豫豫欲語還休,心里也跟輕紗拂過似的。 某個瞬間,他幾乎想伸出手,將她帶到懷里來。 程恩恩鼓足了勇氣,才將不大好意思啟齒的話說出來: “江叔叔,我的工資什么時候發(fā)呀?” 作者有話要說: 江叔叔:……讓我一個人靜靜。 第27章 窗外溫度低, 室內(nèi)暖氣氤氳,暖融融的旖旎氣息像氣球被戳破一個洞, 慢慢xiele氣。 江與城眼里是一片看不透的深邃墨色, 注視程恩恩片刻, 拿起擱在茶幾上的手機。不一會兒, 程恩恩便聽到自己的手機響起提醒聲。 正要看, 見他將手機往一旁一撂,對她勾了勾手指。 程恩恩像個聽話的小太監(jiān),走過去,站在他右手邊聽候吩咐。 江與城大概是覺得她還不夠點頭哈腰, 靠在沙發(fā)里, 再次勾了下手指。 什么吩咐這么神秘?程恩恩彎腰,把耳朵湊過去。 豎著耳朵仔細聽,不料江與城沒說話, 忽然抬手,食指在她下巴撓了兩下。 很輕, 很快,程恩恩根本來不及躲,他已經(jīng)若無其事撤回手。 但那感覺似乎停留在下巴上了, 她下意識抬手蹭了兩下,沒蹭掉。 江與城起身,彎腰貼近她耳邊,聲音低低沉沉:“不許讓別人撓你下巴,聽到了嗎?” 程恩恩暈乎乎地點頭, 眼睛對著他胸口起了些微褶皺的精貴布料,感覺他身上的酒氣似乎熏著她了。 江與城滿意了,越過她回房,步伐閑緩而放松。 程恩恩在原地站著,悄悄瞄了眼他的背影。 江叔叔撒酒瘋的方式怎么這么特別,上回不讓她早戀,這回不讓別人撓她下巴,管東管西。 可是除了他,根本沒人撓她下巴呀。 程恩恩手背又在下巴上蹭了蹭,拿出手機來看,是一條轉(zhuǎn)賬信息:¥5888。 她立刻往前跑了兩步:“江叔叔,你給多了。” 江與城剛剛走到房門口,停下腳步,側(cè)身。頎長身形立在明暗交界的分割線上,臉一半在陰影中,一半在光下,深刻的輪廓被暈染得柔和。 他聲音慵懶,透著點愉悅:“獎勵你的。” 門在眼前慢慢關上,程恩恩又低頭瞅了眼屏幕上令人心曠神怡的數(shù)字。 進步一分就獎勵八百八十八,她這是遇見了什么土豪雇主。 回到房間,程恩恩仔仔細細算了一筆賬。 這幾天連續(xù)三筆錢入賬,數(shù)目都不小,刨去請大家吃飯、買禮物的花銷,剩下的加起來,已經(jīng)有三萬多了。她自己開銷很少,這筆錢已經(jīng)夠支付她大學前兩年的學費和生活費了。 程恩恩從來沒擁有過這么多錢,這讓她心中一下子充滿了安全感。 人心易變,只有錢最踏實。 期中考試結束,班里要調(diào)整座位了。 老秦的原則一向是用成績說話,四五十個人全部被趕到走廊,然后按照成績排名,一個一個進入教室挑選心儀的位置。 走廊上熱火朝天的,不是互相約著做同桌,就是擔心自己看中的風水寶地被搶,亂的很。 程恩恩不心急,她對座位沒什么要求,對同桌也沒什么要求。她第三個挑選,一點想法都沒有,干脆坐回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究竟會和誰成為同桌,心里還是免不了會期待一下。 她一邊看英語閱讀理解的文章,一邊注意著進來的人,不過一直沒有人往她這邊來。 一直叫到第十八名,一個只是眼熟但叫不出名字的男生坐到程恩恩身旁。程恩恩看向新同桌,他笑了一下:“不介意吧?” 程恩恩搖頭說不介意。 剛說完,第二十名的樊祁進入教室,手插著口袋,懶懶散散的樣子。走到男生跟前,面無表情地說:“這是我的位置。” 于是剛剛還笑靨如花的新同桌,凳子都沒暖熱呢,立刻拿起書讓位。 程恩恩:“……” 樊祁自顧自坐下來,也沒看她,從抽屜摸出一包濕巾,抽出一張,仔仔細細地把桌子擦了一遍。也是很精致了。 新的座次表就在這毫無懸念的情況下誕生了。 下午第二節(jié) 課結束,程恩恩開始收上午英語老師發(fā)下來的小測驗,放學之前要交到辦公室的。 最近大家交作業(yè)都很積極,程恩恩很快收齊,就只差樊祁的了。他趴在桌子上已經(jīng)連睡了兩節(jié)課,也不知道晚上干嘛去了能困成這樣。 他的桌子上一直都很少放東西,好方便睡覺,程恩恩找了找,沒發(fā)現(xiàn)那張作業(yè),只好叫他。 “樊祁,該交作業(yè)了。” 沒反應。 程恩恩用圓珠筆尾戳了戳他胳膊,樊祁睜開眼,盯著她。眼睛里一片清明,讓程恩恩心里咯噔一跳。 “你的英語作業(yè)呢?只差你一個了。” 樊祁撐著腦袋,趴在那兒沒動,右手食指沖她勾了勾。 程恩恩下意識俯下身的瞬間,回想起昨天晚上類似的畫面。 不知是因為當時被撓下巴的印象太深刻,還是江與城的提醒起到了震懾作用,她一向反應遲鈍的神經(jīng),竟然神奇地敏銳了一次。 ——樊祁食指伸過來,還未碰到她的下巴,她就迅速往后躲了一下。 樊祁明顯愣了一下,然后說:“你今天反應很快。” 程恩恩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腦海里全是江與城那句低沉的——“不許讓別人撓你下巴”。 她震驚地想,江叔叔怎么會預知未來?太神了吧! 樊祁把作業(yè)從抽屜里翻出來,難得的,竟然寫完了。 程恩恩把作業(yè)抱去辦公室,一路上都在瞎琢磨,最后一節(jié)課精神都不集中。 她沒來得及求證,因為公務繁忙的江與城又出差了,為期兩天,周五回。 周五放學,程恩恩知道他下午就回,就沒上小王的車。好幾周沒回家了,剛好給爸媽買的羽絨服也都到了,她想回去一趟。 江小粲感冒了,無精打采地窩在座椅里,程恩恩摸了摸他的頭,不燙。 “今天帶的藥吃了嗎?”她輕聲問。 “吃了。”江小粲不高興地哼唧,“你要回去了?不陪我了?” 只是回自己家而已,他這個樣子,程恩恩反而有點內(nèi)疚,軟聲哄:“我回家一趟,明天就來看你好不好?” “你去吧。”江小爺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但不妨礙他賣慘,把自己蜷縮起來凄涼地說,“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的。” “……” 關上車門,程恩恩站在路邊目送車子離開,心里還想著,明天要早點回來陪他。 她坐公交回家。這個時間程紹鈞肯定是不在的,方曼容難得沒在家里支牌局,因為昨晚上玩了通宵,程恩恩到家時她正在睡覺。 程恩恩沒去吵她,回來的路上自己吃了點東西,也不餓,把新衣服放在客廳,就回房間了。 家里挺冷的,整理完下周要帶的厚衣服,她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泛黃的舊小說,趴在床上看。 也不知什么時候睡著的,醒來時,毫不意外地聽到客廳里的爭吵聲。 “剛回來就出去,你把這個家當賓館嗎?”方曼容的聲音怒氣沖沖,“天天就你忙,忙得跟狗一樣,也沒見你掙多少錢回來。” “我掙再多也不夠你輸!你看看你什么樣子?我累死累活地回來還要看你臉色,能不能讓我消停一會兒?” …… 程恩恩打開門時,程紹鈞正提了個包要出門,皺著眉瞥了她一眼,也沒什么反應。 “爸爸,我做家教的工資發(fā)了,給你和mama買了新衣服。”程恩恩沒敢說是自己打麻將贏的錢,說出口又會是一場硝煙。她拿起衣服,走到玄關:“爸爸,你試試吧。” 程紹鈞看都沒看:“我急著出門,下次再試吧。” 他在方曼容罵罵咧咧的聲音中離開家,程恩恩看著手中厚厚的羽絨服,在原地站著。 是個挺有名的大眾牌子,質(zhì)量也很好,一件一千多呢,她從來沒給自己買過這么貴的衣服。 其實她早就有預感,程紹鈞跟方曼容快要離婚了。這種預感最近越來越強烈。 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但她不想讓他們離婚。雖然這兩個爸媽都不稱職,不怎么管她,但要是他們離婚了,她就什么都沒有了。 她知道如果真走到那一步,沒有人會愿意要她。 方曼容一邊罵著一邊去試了新衣服,程恩恩買的尺碼很合適,她穿著剛剛好,白色,也很顯氣質(zhì)。 她對著鏡子轉(zhuǎn)了幾圈,剛才的氣似乎轉(zhuǎn)眼就忘了,美美地問程恩恩:“好看嗎?” “好看。”程恩恩說。 她雖然常年抽煙熬夜,保養(yǎng)的護膚品卻很舍得,原本的底子好,稍微打扮一下,只要不說話,看著還是鮮亮精神的。 沒多久,似乎是牌搭子來了電話,方曼容就又準備出門了。這個時節(jié)穿羽絨服還早了些,但她一點不介意,新衣服上身就沒脫下來,出門時還把程紹鈞那件也拎上了。 “不穿拉倒,不穿我送給別人穿。” 程恩恩張了張口,最終沒說出話來。 已經(jīng)十點多了,天早就黑了,程恩恩一個人在家待著,坐在房間里看書。 孤單,是已經(jīng)習慣的了,就是有些冷。老房子沒供暖,空調(diào)方曼容不讓開,家里又安靜,就覺得冷颼颼的。 還是江叔叔家舒服,程恩恩想。 念頭剛起,手機就響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