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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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只是送一送,你們現在把韓成軟禁在這里,還怕他跑嗎?”懷瑾笑了兩聲,全天下都知道韓成是張良的君主,也聽說過他三番兩次表明對韓成的衷心,他若真為了劉邦一去不回,恐怕頃刻間就會淪為天下人所不齒的假仁假義之徒。 “送一送,直說就行……”項伯說到這里掩了口,直說……那也要項羽和范增都同意才行。 半晌無言,項伯最后沒好氣的說:“范增都走了,你還怕什么!” 懷瑾搖搖頭,把他按在車里耐心等著。 一刻鐘后,范增和項聲一同出現在外面,聽到項聲詢問的聲音,懷瑾無奈的看著他,眼神滿是哀求。 項伯無可奈何,不耐煩的走了出去。 沒想到項伯從里面出來,項聲和范增都是一愣,項聲問:“子房如何了?可有大礙?” “死不了!”項伯生硬的說,任誰都能聽出那話中的怒氣。 項聲瞟了一眼范增,低聲道:“范先生跟我說,子房不肯看他薦的醫師。” “子房不愿意看范先生帶來的醫師,有什么奇怪。”懷瑾走出來,面色清冷:“鴻門宴那會兒,范先生一心想殺我夫君,誰知道這個醫師又是安得什么心!” 項聲面上大為尷尬,范增則十分惱怒,他問項伯:“張申徒在里面可好?” 項伯深吸一口氣,嚷道:“病得嗓子都壞了,人都起不來,還好什么好!行了,我們別在外面聒噪了,走吧!” 他不由分說把項聲和范增都拉走,懷瑾繃著的那根弦瞬間就松了。 軍中這么多人這么多事,范增來這么一次應該就不會再來了,畢竟他又不是圍著張良一人轉的。 回到馬車上,見到韓談低眉順眼的臉,懷瑾道:“辛苦你了。” “都是我應當做的。”韓談并不敢居功。 午時,馬車外面有人敲窗,懷瑾小心翼翼的打開一條縫,看到是思之端著一碗藥在外面。 咸陽宮被燒,附近的宅子也付之一炬,思之和甘琪都被她帶在了身邊。 把藥端進來,懷瑾像模像樣的囑咐思之:“這幾日的飲食都清淡些,申徒吃不了味重的東西。”她刻意提高音量,讓靠得近的士兵都能聽見。 而一回到馬車里,她就把那碗藥倒進了痰盂中。 馬車門窗緊閉,光線暗淡,懷瑾只是坐了一會兒就出汗了。 見韓談坐的端端正在,她想到了韓念,于是便問:“韓念去齊國是做什么?” 韓念是與張良同一日出發的,兩個人去的卻是兩個地方,那天張良走得匆忙,許多事都沒交代清楚。 她只是突然想起來隨口一問,韓談卻道:“我不能說,等大人回來,您問他吧。” 嘴竟然這么嚴實!懷瑾笑了一聲,也沒追問下去。 馬車顛簸中,漸漸到了天黑,軍隊停下扎營。懷瑾這時便派人去把阿燕找來,鶯兒不愿見她,她也暫時不能離開這輛馬車,只好通過阿燕的嘴聽些女兒的事。 懷瑾半個時辰后才見到滿頭是汗的阿燕,給她倒了幾杯水,阿燕才緩過來,笑道:“營地太大了,來得慢了些。” “鶯兒今日都做了些什么?”懷瑾問道。 阿燕和前些日子的回答沒有區別:“小姐整日只在馬車中坐著,也就大王來看她的時候才有點笑模樣。” 據阿燕所說,項羽每天吃完飯都會去看看鶯兒,那也是她一天中唯一會說話會笑的時候。 想到這里,懷瑾對項羽隱隱有些感激,心情也就更加復雜了。 此后路上行走半月,即將要到彭城。這一路好幾次都差點露餡,最險的那次是項羽宴請韓成,邀張良作陪。 懷瑾幾乎快瞞不下去了,幸而項伯在旁周旋才混過去。快到彭城的前一日,張良終于回來。 不回來也不行了,進城門時必須與百官隨行在項羽身旁,要是再不露面就危險了。 進了彭城,韓王被請到王宮居住,而張良和懷瑾則被分到了一座剛建成的宅子里。 張良依舊是韓國的申徒,可他卻日日與楚臣一起上朝。剛建都,百廢待興,張良參與楚國的律法建立、土地分配,深受項家人信任。 連從前對張良疑心重重的范增也不再與張良為難——只因他們剛到彭城,就聽說劉邦燒毀褒中的棧道。劉邦此舉,是為表示他無東顧之意,全天下都相信了他的的決心。 而劉邦既然選擇在漢中安度,那么范增也不再擔心張良是否投漢,縱然張良還是不肯擔任楚國官員,范增也不再與他為難。 作者有話要說: 第419章 親眷言自有為難處 懷瑾知道,張良在彭城心情郁郁。朝堂之事她不怎么過問,但據張良偶爾說的只言片語,仿佛他的主張與范增的主張格格不入,而項羽聽從范增的時候更多。 “既要你留在楚國,卻又不用你策略,何必呢!”懷瑾嘆氣道。 張良笑了笑,攬她入懷:“沒關系,用不用我的策略,都不要緊。” 懷瑾清楚的明白他的意思:他壓根也不是誠心輔佐,項羽用不用他的建議,他都不關心。 更何況,張良也從來不提去接兒子,依然讓不疑養在沛縣劉交家中。懷瑾問了兩次之后,更明白了張良的心之所向。 他面上通常是帶著溫文的淺笑,讓人瞧不出他的心思,懷瑾這些時日卻能時時感受到他春風般笑容下隱藏的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