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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劇本 第255節

    她想了想道:“既然有要事,就別在這兒耽擱了。”

    薛無赦點頭,卻沒急著離開。

    他躊躇許久,終道:“陰陽簿的事已解決了,依著規矩,再沒往這伏辰寨走的道理。但是……但若解決了此事,往后可否再來找你?”

    奚昭卻笑:“你要想來,我還攔你不成?況且先前不是說,要做什么二把手么?”

    “差點忘了此事!”薛無赦揚眉笑道,“那便說好了。至多小半月就處理好了,可別想著將這位子騰給月二——光說不行,可有什么信物給我?”

    “我還唬你不成?”奚昭索性拔下頭上素簪,丟給他,“話都說出口了,不反悔。”

    薛無赦接過,在指間轉了兩回,最后緊握住。

    “一言為定。”

    -

    薛無赦沒走多久,月郤和月問星就又起了爭執。也不知在吵什么,施白樹偶爾還插兩句嘴,約莫是罵他倆半斤八兩。

    奚昭索性放著他們不管,轉而找著了太崖。

    到他那兒時,他正側躺在窗邊榻上小憩,手里還握了卷書。

    現下已入了夜,他又素來怕冷,整間屋子不光貼了許多暖火符,房中還燒著火爐子。哪怕外頭門開著,里面也暖烘烘的。

    奚昭敲了兩回門都沒見他睜眼,索性直接進了門。走至榻前,躬身盯著他看。

    盯了半晌,她又順手拿了支筆,蘸足了墨。

    正要幫他往臉上添幾筆“蛇鱗”,手中的筆就被一把握住了。

    墨點子灑在榻邊燭火上,不一會兒就燒出股淡香。

    太崖倦抬起眼簾,連聲音里都見著困意:“這是要練什么字,還需往臉上寫才練得成?”

    奚昭卻道:“道君這覺睡得可深可淺,筆尖子往臉上戳就知道醒了。”

    太崖輕笑出聲。

    他原是捏著那筆桿,這會兒微冷的指腹卻順勢滑下,搭在她的掌側,再緩緩抵開。

    拿過那支筆了,他才緩聲開口。

    “找我何事?”他撐著榻懶散起身,擱了筆后,又將手攏在袖中,“看著似不像什么好事。”

    第196章

    奚昭道:“道君這是什么話, 我還能半夜跑來害你不成?”

    太崖卻笑:“那倒是我無故揣測在先了——我見外頭落雨,那鬼魄沒來找你?”

    “別提這茬,我到現在都沒緩過神。”

    “怎的?”

    奚昭稍擰起眉, 本想跟他聊聊這事, 但又記起月問星之前說, 要是太多人知道便會影響效力, 索性瞞下。

    畢竟他瞞著這事兒不說, 也是事出有因。她不至于氣他,只不過一時半會兒還接受不了。

    “沒什么。”她道, “他跟月郤待在一塊兒, 估摸著是有什么事吧。”

    太崖眼神一移, 落在她頭上。

    卻見一綹散發垂落, 稍顯突兀。

    他問:“可是簪子掉了?”

    奚昭順著他的視線瞟了眼那垂落的頭發, 隨口應了句:“應該是, 許是被傘勾掉了。”

    “過來。”太崖引著她坐下, 抬手捉住了那綹散落的頭發, 編了起來。

    奚昭的思緒全被另一事占滿,思忖著該從何處挑起話茬。

    想了會兒,她忽道:“前幾回闖進識海, 碰著你師父,好像都能聞見股竹子氣息——你師父是竹妖么?”

    編發的手稍頓。

    片刻, 太崖才道:“并非。”

    奚昭:“那緣何會有這氣息?是用了什么香?”

    若真是用了什么香,那太史越也就不見得是他的師父了。

    太崖沒有直接應她, 而是聊起另一事:“如今仙門大宗多在天顯境, 天顯往東的仙島上又有一處天機閣。”

    “先前翻輿圖看見過, 聽聞那仙島漂浮在天,島上星官每日觀星卜算——我想起來了, 你師父不就在那兒任星官么?”

    “是。”太崖說,“不過師尊在天機閣任星官,是在五百多年前。我要說的這事,還得往上再追四五百年。”

    奚昭頷首。

    太崖道:“仙島內有一天江河,一頭接天際銀河,另一頭則落在天機閣旁。當年天機閣的大星師在河中養了尾靈物,喚作‘天江鮫’——你讀的那《馭靈錄》里,也當提起過。”

    “是有。”奚昭說,“能卜吉兇的妖靈,還十卦十準。”

    當初她進惡妖林,就是拿天江鮫騙了那惡妖。

    “天江鮫原為鮫身,若想化成人身,就得大星師拿了筆,尋至銀河引來天水,點在護心鱗上,便能點化成人。

    “但在點化天江鮫的前一日,大星師占卜吉兇,算了三卦,皆是大兇之象。思慮之下,她終是棄了這念頭。

    “若錯過這日,天江鮫便只能終日游在天江河中,離不開仙島半步。那鮫心急之下,最終騙了大星師剛收入門下的小弟子,說什么唯有從銀河引來天水,才能算得真正通過考核,拜入天機閣。

    “那小弟子本就是被家里人強塞進天機閣,根本不通卜算之術,日日擔憂被趕出去,便應下了這樁事。”

    奚昭越聽,越覺得這故事分外耳熟。

    她埋頭苦想一陣,突然問:“等會兒——之后那小弟子是不是真將天水給引來了,把那天江鮫點化成人。最后大星師又將那天江鮫給收為徒弟了?”

    “是。”太崖應道,“大星師憂慮卦象,便將那鮫收作了弟子,以此照看。”

    奚昭:“……”

    她知道為何耳熟了。

    因為那引來天水的小弟子,就是《萬魔》這本書的男主!

    她依稀記得《萬魔》里粗略交代過男主的背景:小時曾拜在天機閣門下,結果受妖物蠱惑,害得師門盡數死在那妖物手下,這也成了折磨他一輩子的心魔。

    是為師門報仇,殺了那妖物后,男主才轉而拜入天顯宗,開始了一路除魔的歷程。

    太崖道:“那天江鮫擅于占卜吉兇,且無需像天機閣星官那般觀星看象,性情越發倨傲。久而久之,便對大星師的位置起了貪念,也因此生了心魔,最后殺了天機閣中十二位星官。那小弟子恰逢外出修煉,逃過一劫,回來才發現此等慘象。而那天江鮫被十二位星官打成重傷,最后死在小弟子手中。”

    跟書里所寫還真大差不差。

    奚昭問:“這跟你那師父身上的竹子香有何關系?”

    “那天江鮫早在被點化成人之日,就給自己卜過一卦。但依著不算自己的規矩,卦象模糊不清。他到底留了個心眼兒,取了天河畔的一截長生竹塑成人身,放了縷散魄進去。又將這竹子化的人身送去了無上劍派,以修習劍法。”

    奚昭微怔,登時反應過來。

    她轉過頭,抬眸看他:“那竹子所化的人身,就是你師父?”

    “是。”太崖仍慢條斯理地編著那綹頭發,“師尊的化身在無上劍派修煉了兩三百年,一日外出修煉,又恰是那天,無上劍派無端遭了禍事——那劍派掌門的師侄入了魔,殘殺了劍派滿門。師尊逃過這劫,又在天顯宗追查這事時,站出來做了證人。那名弟子被天顯宗處決后,師尊重振了無上劍派,后來將劍派交給座下大弟子,他則去了學宮授業,兼做了天機閣星官。”

    奚昭問:“你為何會知道這事?”

    “當年執明蛇族遭魔潮,死了個干凈。我去過一趟鬼域部洲,鬧了不少事。后來是師尊出面,將我帶離了鬼域。”太崖編好最后一點兒,卻沒松手,而是捻在指間,“借著那鬼域的孽鏡臺,瞥見了一眼師尊的原身,是鮫而非竹。后來我對此事生疑,便去查了查。”

    “你查著了這事,沒與旁人說么?”

    “師尊概有察覺,離開鬼域后不久就傳出他身中魔毒的事。再見著他,便已是仙葬時了——畢竟師尊雖修為高強,可也難敵整個仙盟。”

    奚昭思索著他說的話。

    要真是如他所說,那他師父八成是察覺到太崖在查此事,又使了回假死脫身的手段。

    那太史越難不成就是另一化身?

    細想一遭,她突然反應過來。

    當時在大寨主的識海中,他師父拿寨主位置作為報酬,讓大寨主幫他收留一人,那人會不會就是太史越?

    奚昭試探著開口:“以前沒聽你提起這事。”

    太崖替她將那束頭發打理好,這才收手,轉而單手托在腦側,倦聲道:“以前我只當他真死了,可現下看來,他許是又使了復生的法子。”

    奚昭抿唇不語。

    她遲遲沒跟他提起太史越的事,就是因為摸不透他對他師父的態度,不知是親是疏。也是因此,連帶著那把銅錢劍的事都沒在他面前說起過。

    她這副猶豫模樣落入太崖眼中,他忽緩傾過身,借著替她整理發辮,指腹輕輕擦過頭側。

    他動作細微,力道也輕,卻使得奚昭的注意力重新落在了他身上。

    待四目相對了,他才道:“那鬼域這般有趣么,人到了此處,心思還在那兒。”

    奚昭聽得出他這話有幾分試探的意思,但到底沒挑明,而是問:“我是在想,你都懷疑你師父沒死了,緣何不找他?”

    “如何沒找。”太崖說得隱晦,“不過尋著了一籠統地方,找不找得到他,恐還要有人指明去處才是。”

    奚昭頓時了然,他應是猜著她很可能撞見他師父的化身了。

    “我后天要去主寨赴宴。”兩人皆沒把話說破,她問得也委婉,“你要不要也跟著走一趟?”

    “現下愿讓我去了?”太崖單手支頜,卻笑,“我還以為你不愿讓我見著什么人。”

    奚昭想也沒想,就知道他在說誰。

    “既說到此事,別怪我沒提醒你。”她瞥他一眼,“小道長就等著見你,好再答謝一回你送他入魔窟的恩情。”

    第197章

    隔日一早, 寨外。

    太崖雙手攏袖,抬著笑眼看向身前人。

    “這等天冷,元寨主何故在外面受著這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