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劇本 第1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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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定后,薛無赦道:“這人不好招惹。” 薛秉舟:“嗯。” 薛無赦拿哭喪杖敲打著掌心, 若有所思。 要放在平時, 他倒挺想跟這人過上幾招的, 定然有趣。 可現下扯上了薛秉舟的事, 肯定大意不得。 思忖過后, 他對薛秉舟道:“他若真是奚昭的道侶,可不好對付, 你確定要繼續?” 薛秉舟眼神游離著, 不知在想什么。 好一會兒, 他頷首應道:“嗯。” 薛無赦打量著他的神情, 擺出揶揄的語氣問他:“當真喜歡到這地步了?” 雖是問他, 可借由心底的感受, 他多少能揣摩到這人的心緒—— 他這弟弟對那人確有好感, 又或有些許喜歡。可在他看來, 還遠沒有到能冒風險招惹來一條毒蛇的程度。 出乎他的意料,薛秉舟片刻沒作猶豫,點頭道:“不能退讓。” 薛無赦稍怔。 忽記起什么, 他微擰了下眉說:“并非萬事萬物都像當日那樣,此事還需慎重。” 薛秉舟抿唇不語, 將態度擺在明面。 “你——算了,我也不知此事是好是壞, 但左右已答應你了。也好, 省得來日后悔, 又在我跟前哭哭啼啼。”薛無赦拎著哭喪杖躍上屋檐,遠遠望著太崖, “不過這人看著挺好玩兒——你這木頭樁子怎不學學他,整日一副呆樣。” “不好。”薛秉舟緊隨而上,“他同你一樣。” “什么?” 薛秉舟瞥他:“嬉皮笑臉。” 薛無赦:? - 察覺到那窺伺的視線消失,太崖移回眼神,看向狐晉。 他道:“不久前在酒肆旁邊,聽你和幾人聊起了捉靈獸的事——不知你可還有印象?” 狐晉雙手揉搓著,不露情緒地琢磨著這人的態度。 他是跟酒肆老板幾人聊起過在惡妖林捉靈獸的事,可那天除了巷子有個面生的姑娘,好似沒瞧見這人啊。 莫不是在追查私捕靈獸? 可并沒有人給他遞過什么信兒。 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沒急著回答,而是道:“這平日里跟一幫伙計閑話扯得多,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閣下這是想打聽什么門路?” “用不著緊張,我對你那些生意不感興趣。只不過好奇你在何處捉的靈獸……”太崖眼神稍移,落在他額頭隱約可見的傷痕上,“又是在何處受的傷?” 狐晉眼珠子一轉,登時想明白了。 他多半是在找人。 “原是打聽這事兒。”他大松一氣,笑道,“我那天說起的,便是柿——” 話音戛然而止。 太崖耐心等著,卻見他僵在那兒不說話了。 他提醒著問:“是……?” 狐晉心覺奇怪——字兒壓在嘴里,竟怎么也蹦不出來。 他以為是天冷所致,又道:“柿——” “是何處?”太崖問。 狐晉神情僵凝,終于覺察到不對勁—— 現在的確已到深秋,可覆在背上的寒意卻冷得不正常,像有鬼物附身一般。 就在這時,他忽聽見右旁有人道:“告訴他——” 誰? 狐晉打了個寒顫。 站在他右旁的薛無赦看見,止不住笑出聲兒。 半晌才道:“告訴他,‘往你身后的那條窄巷子走,走到盡頭右轉,再順著街道往東走五十里地,在那兒會看見塊大石頭。將那大石頭推開,便能發現一處山洞。過了山洞再往北走三十里地,遇著一處樹林,我便是在那兒捉的妖獸。’” 狐晉心知多半是招鬼了,來頭還不小。 他囁嚅片刻,終是被迫硬著頭皮重復了一遍薛無赦的話。 連他都覺得這些話說來是忽悠人的,可太崖卻是專心致志地聽著,神情沒有半分變化。 聽到最后,他也僅是含笑說了聲多謝,便真轉身往巷子里去了。 信了? 狐晉還沒來得及擦去冷汗,就聽見耳畔那鬼嗤嗤笑了兩聲,并道:“叫住他,問他,‘打聽這么多,就沒些表示嗎?’” 狐晉又被迫照做。 太崖聽了,停住,側身道:“自然。” 他緩慢抽出攏在袖里的手,手上一把折扇。 剛拿出,就見幾枚扇箭從中嗖嗖飛出。 狐晉大睜了眼,眼見扇箭逼近,卻動彈不得。 魂飛魄散之際,那幾枚扇箭忽折了彎,往左右兩方去了。 緊繃的身軀陡然松緩,意識到手腳能動了,他再顧不得招惹上了什么鬼什么妖,踉蹌著就往外逃。 眼見扇箭刺來,薛無赦和薛秉舟分朝兩方避去。站穩后,兩人逐漸現身。 薛無赦蹲在右邊的屋檐,薛秉舟則站在高墻上,皆壓下俯視。 “好快的箭。”那短箭在薛無赦指間轉了幾番,最后被他握在手中,“道君,該不會往箭頭上抹了毒吧?” 雖稱他道君,可這一聲喊得吊兒郎當,毫無敬意。 太崖收回折扇,半掩著面。一縷黑息悄無聲息地從他袖中飛出,頃刻間就消失不見。 掃了兩人一眼后,他笑道:“鬼域也教些狐貍派頭?” “不過是見道君命懸一線,給您找些樂子罷了。”薛無赦翻開陰陽簿,用短箭點了點,裝模作樣道,“太崖道君,按這簿子上所說,你陽壽將盡。我倆此番前來,正是奉命勾你的魂。” 薛秉舟接過話茬:“現下便走。” 說著,還化出了勾魂索。 太崖垂手,又將扇子攏在了袖里。 他問:“將死未死,就已拖著勾魂索來了——兩位小郎君這般盡責么?” “認識的人自然要行些方便。”薛無赦丟了手中扇箭,化出勾魂索在手里甩著,“道君,隨我們走罷?” “便是妖鬼,恐也容不得無常殿插手。”太崖眉眼挑笑,神情間卻無多少笑意,“若是平時,倒有時間與你們打鬧耍玩。不過現下我有要事在身,還請兩位小郎君挑別人耍弄去。” 薛無赦手上一頓,哼笑:“你這是將我倆當成小孩兒了不成?” 太崖眼眸稍睜,隱見冷意:“若不讓,本君便只能自行開路了。” “道君著什么急,看你這般康健,說不定是我倆弄錯人了。”薛無赦翻開簿冊,“我且問你幾句,你老實答了。若是我倆出了什么錯,便賠個不是。要實在不痛快,就索性真將我倆當成小孩兒應付也成啊——可是執明蛇族一脈?” 太崖斜睨著他,半晌應道:“是。” 薛無赦又問:“道君這些時日都在太陰城嗎?” 太崖又應了聲。 “哦,”薛無赦翻過一頁,漫不經心地問,“那可曾結過什么道緣?” “不曾。” 薛無赦眼皮稍顫,不著痕跡地掃他一眼:“可別撒謊,這簿子上寫得一清二楚。” 太崖輕笑:“那何故還要問我?” 薛無赦不吭聲。 這不是簿子上沒寫么? 要是尋常道緣,翻一翻陰陽簿也能查清楚。偏偏這簿子上就沒奚昭的名字,哪能輕易找見。 見太崖神情間沒有端倪,他又望了眼薛秉舟。 后者會意,對太崖道:“應是我與兄長弄錯了人,多有得罪。” 薛無赦也跟了句抱歉,隨后起身,作勢要離開。 只是兩人還沒動身,就覺腿上一陣森寒。 他倆垂眸望去,卻見小腿不知何時纏來了一條黑蛇,抬了雙冷冰冰的蛇瞳,吐著信子。 薛秉舟不露聲色地蹙了下眉。 好惡心。 薛無赦卻只覺好玩兒,甚還甩著勾魂索去逗那小蛇。 “怎就急著走了。”太崖斜挑起眼乜向薛無赦,“平白無故從鬼域跑到我跟前來,便是為著問這兩句話么?” 薛無赦揚起眉梢迎上視線。 “道君應知道,你那同門已往鬼域跑了兩三回,多少給鬼域帶些麻煩。你以前便闖過鬼域,這段時日又住在月府,順便問問也不稀奇。” “原是這般……”太崖手指稍動,纏在兩人腿上的黑蛇登時散作黑霧,消失不見,“若有二回,不妨直問,無需耍這些把戲。” 薛無赦笑瞇瞇應道:“若真再有二回,也望道君慎重些。再隨意甩出什么黑蛇,休怪勾魂索不認人了。” 太崖語氣如常:“自然。” 話落,左右兩旁的身影便齊齊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