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劇本 第162節
書迷正在閱讀:我又離婚失敗了[娛樂圈]、種田之流放邊塞、逆天至尊、一起投胎我卻成了豬、九零年代之做個有錢人、我不是小啞巴、白蓮花不好當[娛樂圈]、科舉出仕(士)、小肥啾的豪門寵婚、反派總在懷疑人生[穿書]
一個時辰前。 太崖出門,連臺階都還沒邁下,便有一段綢布從頭側飛過,遮住了身后奚昭的眼。 下一瞬,房門緊閉。 四周豎起無形的結界,將身后的房間,連同周身所有聲響隔絕在外。 不遠處的小徑上,夜色逐漸勾勒出一道人影。 太崖不露聲色地打量著那道熟悉身影。 當時問緋潛時,那虎妖雖沒跟他說得太多,但他也猜到,藺岐多半已復生。 復生便算了,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還糾纏不休。 等著那人走近的空當里,他思忖著該從何事說起。 當先敘舊,又或是問他這段時日過得如何。 尚未想清,他忽覺腹部傳來陣劇痛,仿要將他生生撕裂成兩半。 太崖垂眸。 只見一柄妖氣凝成的赤紅劍刃從身后往前,徑直穿透了他的身軀。 鮮血滲出,將那柄劍刃沾染得更為殷紅刺目。 喉間涌起股清甜,他面色不改地忍下,抬起眼簾。 “玉衡,”他眼梢挑起笑意,仿佛不知疼般,“果真半分不留情。” 藺岐已走至身前,兩人僅相隔數丈。 也是離近了,太崖才得以看見他眼下的面容。 魔窟與外界有別,外界一日,魔窟一年。 換言之,他已在魔窟中待了七八年光景。 七八年對妖族性命而言太短,不過立談之間,但也足以讓人有所變化。 以往常被稱羨的公子岐,哪怕陷在最落魄的境地,也從未失過分寸風度。 而眼下,他身上不見半點玉器配飾,長及腰身的烏發僅以素繩束系。著一白凈衣袍,行動間隱見身上無數傷痕。 他道:“道君所授,自應不忘。” 一把嗓子有如凝在這秋夜里的寒霜,透著不近人情的漠然。 說話間,他也看清了太崖現下的模樣。 因著本就著了身大紅衣袍,腰腹間流出的血并不顯眼。 反倒是其他東西更為刺目。 譬如微腫泛紅的唇,肩頸上深淺不一的痕印,還有低啞異常的嗓音。 藺岐掃見那些痕跡,忽覺心頭顫疼,思緒也歸于空白。 他別開眼神,似是想回避眼前的一切。 浸在那陣抽痛之中,良久,他才又看向太崖。 再開口時,他的語氣中多了幾分澀然:“道君是有意為之?” 他尚存著一絲希冀,盼著眼前人能說出些不得不為之的理由。 但太崖抬手壓在那洞穿身軀的劍刃上,修長的指輕一撥,那赤紅劍刃就碎為齏粉。 妖血快速外涌,洇透衣袍。 他聲音溫和道:“玉衡,你應清楚本君向來是不擇手段之人。眼下又見你這般溫吞,當日墜入魔窟時的感受,皆已忘了?” 藺岐的瞳仁倏然緊縮。 也是同時,他身后忽刮起狂風,吹得發絲亂卷。隨后化作無數風刃,急速朝太崖襲去。 太崖從袖中取出折扇,一展,便形成堵無形的墻,將那些風刃盡數攔下。 二者相撞,他在那錚錚聲響中開口:“當日你父兄那般待你,離開赤烏時,還處處為他們想著。如今緣何舍得使劍離鞘?” “道君所為,比父兄的劍更利。” 藺岐垂手,化出一把漆黑長劍。 他垂下眼簾,似是不愿看向太崖。握劍的手收緊,呼吸似也有些發抖。 良久,他才冷然擠出幾字。 “岐痛不欲生。” “我先前就與你說過,若是連師父都不忍心砍殺,那即便被逼至天涯海角,你也對付不了你父兄。”太崖笑道,“玉衡,起劍罷。” 藺岐將劍攥得更緊:“道君何故這般待我,岐何錯之有。” 話音剛落,纏繞在太崖指間的黑霧就已凝成了十數條長蛇,朝他飛襲而去。 藺岐提劍,斬盡那些長蛇。隨后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太崖眼神一移,忽看向右旁。 下一瞬,藺岐便出現在那兒。 太崖抬起扇子,擋住那朝脖頸劈來的寒光。 雖擋開了劍,虎口卻傳來鎮痛,腹上傷痛也因受著牽扯而加劇不少。 他瞥了眼扇柄被劈出的裂痕,輕笑:“玉衡,這般下死手,是真想取了我的性命不成?” 藺岐以劍作答。 這一劍落得更狠,幾欲將扇子劈斷。太崖往后躍跳兩步,眼前落下幾縷被斬斷的碎發。 扇子在他指間翻轉幾周,數把鐵黑蛇刃從扇間飛出。 藺岐往旁避去。 但還是有一柄蛇刃擦過面頰,割出道血線。 一點濕潤滑落,藺岐抬手作劍指,召出十多張明黃火符,擲向太崖。 后者擋避時,看見了符上卷裹的淡淡黑霧。 他笑道:“看來你在那魔窟里長進不小。” 藺岐:“皆因道君言傳身教。” 避過幾道火符后,太崖丟擲出扇子,與剩下的符箓相撞。 沖天火光中,他往后退了數步,地上隱見不少血跡。 太崖手指稍動,地面便拔生出十幾條足有腰身粗細的巨蛇,張開血盆大口,爭相朝藺岐撲砸而去。 他問:“既然已得復生,又緣何記起往事?” 藺岐斬下蛇首,抿唇不語。 要讓他如何開口? 身陷魔窟的幾年間,他幾乎未合過一眼。 昏黑籠罩,魔窟里終日不見光亮。 混沌魔霧日夜燒灼著他的身軀,狂亂的魔潮更將他的性命懸在刀尖之上。 他不懼魔潮,卻被空無一物的記憶磋磨著。 不知自己是誰,不清楚為何會在魔窟之中,更不明白往后要去何處。 仿佛是被遺棄在此地。 約是大半年后,他撿著一尾羽毛。 本以為是魔物,可他剛碰著那東西,半空中就浮現出幾行文字。 而他竟也認得那些字——仿佛本就深刻在腦中。 他找著了恢復記憶的契機,便順手用那根羽毛沾了魔血,憑借本能寫下問詢: ——你是誰 因著剛被魔物咬傷胳膊,三個字寫得潦草無比。 兩三天過后,他終于得到回應,也借此與外界有了來往。 那字出現得并不頻繁,偶爾十幾天才會出現寥寥幾句。 有時甚而一年才回復一句。 盡管如此,仍像是一截將斷不斷的干瘦枯枝,撐著他的脊骨。 直到她說要與太崖結契。 剎那之間,模糊不清的記憶盡數涌上。 種種復雜思緒交織纏繞,幾要撞碎殘存的理智。 無法言說。 難以開口。 替他掌舵的人現下竟逼著他親自揮劍,砍斷那只手。 藺岐冷視著身前的人,憤恨沖撞之下,他口不擇言道:“是因執明蛇族皆不仁不義,才落得如今這般下場?” 太崖眼眸微動。 好半晌,他才嘆笑出聲:“玉衡,為師為徒,你最知如何刺痛人心。” 藺岐稍怔,遂又移開微有些發紅的眼。 只不過語氣仍舊冷硬:“眼下不正是道君所求?” “是了。”太崖眉眼見笑,“再出劍罷。” 他周身地面開始震顫,裂出蛛網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