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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劇本 第94節

    不僅如此。

    和方才跟他說話時的謹慎抵觸不同,眼下她放松許多, 語氣輕快:“道君聽誰說我受了驚嚇?阿兄?”

    “你那阿兄怕是尋不出什么話與我說——今早去修繕禁制, 碰著你院里的秋木, 要去找管家拿什么籍盤。問起你, 他說你受了什么驚嚇。禁制也剛好結束了, 便來看看。”太崖打量著她的臉, 又笑, “看模樣還算康健。”

    “昨日幾乎睡了一天, 已經好很多了。”奚昭說道,突然注意到了月楚臨的影子。

    本來是無意中的一眼,卻發現了不對勁——

    他的影子好像真的在變。

    正逢日中, 影子僅腳邊一團,瞧不出人形。邊沿卻像是潮水一樣, 快速泛起細微、尖銳的波浪。

    乍一看,像是貓在炸毛。

    她正想看得更仔細些, 可眨眼間, 影子就恢復了穩定。

    應是正午月妖的力量薄弱, 影子也隨之變得虛弱。

    奚昭收回視線。

    “是府中奴侍逾矩沖撞,已經處置了。”月楚臨看著太崖, 面容平和,“昭昭在府里一年多,難得遇見什么好友。雖有幾個知心的,也不能常來府里,僅能通幾封書信。如今和你志趣相投,也算難得。”

    “是么?”太崖緩聲說,“昭昭到底年歲不大,平日里悶久了,遇見個陌生不熟的,難免想結識一番。”

    ……

    奚昭突然轉過臉,朝他目露嫌棄。

    也不止他一人這么叫她,怎么就他喊得最奇怪——兩個字兒而已,偏笑著念出來,還要有意頓一下。

    莫名顯得sao里sao氣的。

    太崖還是那副散漫神情,卻抬手托在她臉側,輕而緩地將她的臉轉了回去。

    又笑了聲:“昭昭這般望著我,著實讓我有些難為情。”

    奚昭:?

    這人是誰?

    幸好還沒忘記月楚臨在旁看著,她才忍住露出一副見鬼的神情。

    瞥見那托在她頰邊的修長手指,月楚臨的眉不著痕跡地輕擰了下。不過僅短短一瞬就舒展開,細微到令人難以察覺。

    “確然,但還是要多相處些,也才知根知底。”

    他倆面上和氣,可若細聽,又覺有何處不對勁。

    沒兩回合,奚昭就不想再聽了。她四處亂瞟著,忽看向右旁——

    藺岐無聲無息地站在旁邊,從進來后就始終沒說過話。那副冷淡神情,也不像是想要插話的模樣。

    視線再一壓,落至他手上。

    大概是因為不用親自修繕禁制,他今日穿了件寬袖大袍,將那白玉似的手遮去大半。

    她想了想,忽悄聲往右移了步。

    藺岐垂著眼簾,任太崖和月楚臨在說什么,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一股微弱但又無法忽視的酸意從心底蔓延開,他自知不該,卻難以控制住。

    但就在這時,掌心襲來一絲輕微癢意。

    藺岐一怔。

    他盡量克制著不往旁看,而是抬眸望了眼月楚臨。

    后者還在和太崖說話,根本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借著寬袖的遮掩,奚昭將指尖輕輕抵在了他的掌心處,再沿著掌紋緩緩摩挲著。

    屏息凝神間,觸覺變得格外敏感。癢意順著她的指尖游走在掌心各處,引起陣酥麻。

    藺岐手指稍顫,仍是那副冷淡面容,耳根卻漸漸透出薄紅。

    他又抬眸看了眼月楚臨。

    后者仍未察覺。

    而這時,那搭在掌心處的指尖已緩慢穿入他的指縫,似是想握住他的手。

    他下意識想攏緊手。

    但下一瞬,奚昭便將手收了回去。

    又掃他一眼,冒出一句:“小道長,是不是站在太陽底下太熱,耳朵這般紅?”

    最后還要學著太崖的樣子,把手攏進了袖子里。

    藺岐緊了緊手,沒應聲。

    太崖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二人兩眼,忽笑:“好玩兒?”

    像是什么都看出來了似的。

    奚昭點點頭:“還行。”

    話音落下,施白樹恰好來了前廳。

    看見屋里站滿了人,她片刻沒停,轉身就又離開了。

    她冷著張臉往后院走,正巧撞上緋潛。

    他在那棵玉蘭樹下打轉,似乎想跳上去。

    他倆誰也沒瞧誰,像是中間有堵墻似的。

    直到施白樹余光瞥見他跳上了花房前的走廊。

    想起秋木之前說過,花房除了奚昭誰也不能進,她頓時停住。

    “出去。”她道,語氣冷淡至極。

    緋潛沒理她。

    今天他說什么都要把那兩顆球給拿出來!

    施白樹默不作聲地在后面盯著他。

    片刻后她道:“遞茶。”

    緋潛一頓,轉過身看她,興沖沖地問:“奚昭要喝茶?”

    從他以侍從的身份進明泊院后,那叫秋木的不光拘著他不讓進花房,還總想讓他做些事。什么泡茶遞水,掃地擦窗……

    他只抹過別人的脖子,還沒做過這些事,倒是有些興趣。

    但那秋木總在訓他。

    什么茶泡得太釅了,地掃得不干凈,不能亂抓葉子玩兒……

    他一反駁,秋木便說什么姑娘喜歡喝淡茶,房間一亂她也看著煩。

    由是光昨天晚上,他就泡了十好幾杯。

    但一杯都沒能送到奚昭那兒去。

    施白樹沒應他的話,只說:“五杯。”

    緋潛一怔,面露錯愕。

    “這么渴?”

    五杯茶下肚,那今晚還能睡得著嗎?

    施白樹卻沒搭聲兒,估摸著他再不會往花房里去,拋下一句:“前廳。”

    緋潛點點頭,興沖沖地走了。

    余光瞥見他走遠,施白樹才蹙了下眉。

    她取來笤帚,面無表情地將廊道掃了好幾遍,像要抹去什么痕跡似的。

    清掃干凈,她想了想,索性守在了花房門口。

    緋潛一路都在琢磨該放多少茶葉,最后干脆拿托盤裝了六杯茶——另給他自己也倒了杯——便往前廳去了。

    結果還沒到,便先瞧見前廳里滿是人。放眼望去,帶上一小孩兒,統共正好五個。

    ……

    唬他是吧!

    最先看見緋潛的是那小童子。

    從奚姑娘說不要大公子帶來的東西時,她就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了。

    但又說不上哪兒奇怪。

    以往大公子要見姑娘,而姑娘又不大高興時,他便會讓她跟在身邊。

    依他所說,姑娘喜歡她,見著她也會開心些許。

    可這次好像失了效。

    等大公子和那道君說話時,氣氛變得更為古怪。

    雖然語氣和平時一樣溫溫和和的,可明顯能聽出他不大高興。

    她還在思索著到底何處不對勁,就瞧見一人遠遠端著茶水過來了。

    看清那人的模樣,小童子沒忍住多瞄了兩眼。

    這人長得好。

    模樣雖瞧著面生,又一副兇相,卻不由讓人心覺親近。

    就連時常笑的大公子,似也沒他這般討喜。

    便像是貓兒狗兒化成了人般。

    連走路也是。

    沒那么規矩,又不叫茶水灑出去丁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