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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劇本 第33節(jié)

    奚昭也沒瞧月郤,直往里走。

    月郤緊跟著她。

    方才還攻擊性十足的人,這會兒卻像是斗敗的困獸,耷著眉眼看她。

    “綏綏,生氣歸生氣,怎能不吃東西?”他稍抬起手,以讓她看見拎著的食盒,“熬了桂花酸梅湯,還有菜,都是你愛吃的?!?/br>
    奚昭往旁避了兩步,大有躲著他的意思。

    直言道:“你能離我遠(yuǎn)些嗎?”

    月郤被她那明顯的防備姿態(tài)刺得眼疼。

    呼吸又是一窒,他安撫道:“我不過來,不過來。你把吃的拿去,好不好?好歹填點(diǎn)兒肚子,總不能一直餓著?!?/br>
    “不用了,我吃過。”

    “吃過?”月郤不信,“秋木說,中午送來的飯你一點(diǎn)兒沒動。”

    “可我在藺道長那兒吃過了。他抽空做了些藥膳,我吃了不少?!鞭烧巡壬吓_階,“你拿回去吧,天都黑了,這會兒就算吃也不舒服?!?/br>
    “奚昭!”月郤陡然提聲道。

    奚昭恰走在最上面的臺階,偏過身看他,目光與他平齊。

    “怎么了?”

    月郤急喘著氣,神情恍惚。

    他喝過兩口酒,面頰和耳尖漲出薄紅。夜里有風(fēng),只吹得他面頰更燙。

    想起方才她和那道人躲在假山里,將他排斥在外的模樣,他便一陣心絞。

    不信他,抵觸他。

    卻能信任一個(gè)認(rèn)識不過半月的道人。

    能靠近一個(gè)不知底細(xì)的孤魂野鬼!

    “是我把靈獸的事告訴了大哥,你怨我可以。但我不知道你不能吃霜霧草,也并非有意要害你——你該知道的,該知道的!我——!”

    他陷在亟待僨張的情愫里,卻又思緒混亂,不知要如何表述。

    “我——我沒有要害你的心思,從來都沒有。靈獸的事大哥問過我,我什么也沒告訴他。你別怕我,行么?綏綏,別不理我了?!?/br>
    說到最后,已近乎哀求。

    奚昭垂下眼簾,瞧不出是何情緒。

    見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她緩抬起手,在他發(fā)頂上揉了兩下。

    指尖順著頰邊游移,最后托住了他的臉,指腹壓在那洇開水紅的眼角上。

    “月郤,你怎么像是快要哭了?”

    月郤握住她的腕,使她的手緊貼在臉上。

    再開口時(shí),他聲音已有些發(fā)甕,當(dāng)真像落過淚。

    “綏綏,你不能厭我,不能!”

    “好可憐。”奚昭摩挲過那發(fā)燙的面頰,輕聲問,“瞞著大哥,不會有事嗎?”

    緊繃的心弦終于得到緩解。

    月郤搖頭,又往上一步,終忍不住似的將她抱進(jìn)懷里。

    “再不會這樣了?!彼麑㈩^埋在她的頸窩里,聲音發(fā)顫,“再不會了?!?/br>
    “好?!鞭烧演p拍著他的后背,“阿兄,要守著秘密?!?/br>
    第26章

    拎起食盒, 月郤跟著奚昭去了臥房邊上的偏室。

    屋里每面墻上各嵌了兩枚夜明珠,整間房都照得亮堂。

    將食盒放在桌上,他道:“那藥膳吃得飽嗎?要不要再吃點(diǎn)兒其它的填填肚子。”

    “不用。你放那兒吧, 明早再熱了吃?!鞭烧炎?, 余光瞥著門外。

    月亮高懸, 并非雨夜。

    也就是說, 月問星今晚不會來了。

    她想起昨夜里月問星消失時(shí)的神情。

    素來沉寂的眼神逐漸被懼意填滿, 渾身僵硬。

    也不知她在怕什么。

    “月郤,”奚昭收回打量, “月問星和我說過, 她只有在雨夜或是月圓夜才能出來?!?/br>
    “是這樣。”月郤想了想, “你要不喜歡和她來往, 就直接告訴我, 我去與她說。”

    奚昭琢磨著他的態(tài)度, 道:“不是, 我只是覺得好奇——她說是‘出來’, 是從什么地方出來?還有平時(shí)——比如今天,她又在哪兒。是在府里飄蕩,但隱了身, 旁人誰也看不見她,又或是去了其他地界?”

    月郤惱蹙起眉, 語氣生硬:“她什么都沒與你說?”

    奚昭搖頭。

    “我早知道會這樣!大哥就不該一直縱容著她,真鬧出什么事了, 到時(shí)候誰還管得住她?!”

    月郤站起身, 在房里來回走了幾遭, 最終停下。一輪將圓未圓的月亮高懸在他身后,月暉撒下, 他的面容卻是模糊不清。

    良久,他才開口道:“她當(dāng)日是自盡?!?/br>
    “自盡?”奚昭怔住,“可我聽說她是病逝?!?/br>
    “她是有重病在身,三天兩頭地躺在床上,母親不知找來多少仙藥,將她喂成藥罐子了都不見好。但她活得沒那么不痛快,自盡也不是為著尋求解脫?!?/br>
    “那是為何?”奚昭追問。

    月郤皺起眉,他似乎并不愿提起這樁事,但還是逼著自己開口。

    “那年秋里,不知從哪兒來了個(gè)野道士。太陰城里滿是妖,娘覺著他可憐,又怕有惡妖傷他,就讓他進(jìn)了府。誰知那野道士竟賴在府里不走,整日滿處打轉(zhuǎn)。

    “直等入了冬,他在府里亂逛時(shí)碰著了問星,便開始神神叨叨地說什么命在極陰。沒過兩天下了場大雪,隔天他就走了,走后不久問星就跳了湖?!?/br>
    越聽,奚昭越是心覺錯(cuò)愕。

    驚怔過后,她思忖著問:“會不會是那道士說了些其他的東西?”

    “確然是那野道‘點(diǎn)醒’了她?!痹锣S咬重“點(diǎn)醒”二字,概有不快之意,“她跳湖自盡,是為走上鬼修的路子。但妖鬼自盡,要終日陷在殞命時(shí)的痛苦里,循環(huán)往復(fù)?!?/br>
    奚昭逐漸了然。

    所以只有月圓夜和下雨時(shí),她才能從那痛苦中暫得解脫?

    難怪她昨夜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月郤漸漸冷靜下來。

    雖說月問星時(shí)常做出些離譜舉動,但到底是他血親。

    他道:“她以前就說想要個(gè)朋友,故此大哥才不拘著她,放任她靠近你。但她的情緒太不穩(wěn)定,若是鬧得你不快,要記得與我說。”

    奚昭點(diǎn)頭,視線又不自覺地飄向窗外。

    “就沒其他辦法?”她道,“總不能一直這樣?!?/br>
    一直這樣白天夜里地挨著罪,誰能受得了。

    “放心,大哥早在準(zhǔn)備了?!痹锣S坐在她身旁,語氣稍緩,“而且她這些年也在修煉?!?/br>
    ……

    好像有哪里不對。

    奚昭瞬間回神。

    不是。

    等會兒!

    他說的辦法,該不會就是取了她的魂魄,再把她的軀殼拿來給月問星用吧?

    她斜挑起眼看他,試探著問:“做什么準(zhǔn)備?”

    月郤突然陷入沉默。

    他往后一倚,雙手環(huán)胸。

    似在懊惱提起這茬。

    半晌,他開口道:“要不說些別的?這些事聊著也太沒意思?!?/br>
    “……你轉(zhuǎn)移話題的方式可以再生硬一點(diǎn)的?!鞭烧训?,“是不能說,還是不能告訴我嗎?”

    月郤:“我……”

    在他面露難色的瞬間,奚昭就確定了一件事。

    月楚臨必然瞞了他什么。

    果不其然,他接著道:“不是我不愿告訴你,但大哥也沒說全。要是說錯(cuò)什么,反倒惹來麻煩?!?/br>
    話落,他將椅子往前拖,幾乎要挨著她。

    “不聊這事了好不好?”他稍躬著背,壓來的目光灼熱,“你先前說想出去,這話還作數(shù)么?”

    “什么意思?”

    “再過半月就是鬼王生辰,今年鬼王會出巡,所以太陰城將有半月廟市?!痹锣S低聲與她說,“若你想,阿兄帶你出去逛一趟,如何?”

    奚昭眉心一跳,“好”字差點(diǎn)脫口而出。

    但最終沒應(yīng)聲。

    “為什么?”她說,“之前問你,你還說外面不安全。而且我沒有月府玉牌,想出去也沒法子?!?/br>
    再者她體內(nèi)種了禁制,就算拿到玉牌恐怕也沒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