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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活命改拿修羅場劇本 第7節

    見她陷入自語的癲狀,月郤蹙眉。

    半晌,他咬牙擠出一句:“瘋子。”

    第5章

    藺岐給的符雖然沒能防住月問星,但當晚奚昭難得睡了個好覺。

    沒做噩夢,夜里也沒醒過。

    翌日中午,她喝過藥后就去了寧遠小筑。

    本意是想問問辟邪符的事,不過找去時院子里只有太崖一人,并未瞧見藺岐的身影。

    正值正午,烈日烤得地面熱浪撲滾,沒有半絲風。

    太崖在涼亭底下歇涼,身下藤椅晃出輕微響動。旁邊桌上還放了盆冰,一把扇子被法術定在半空,時快時慢地自動扇著。

    奚昭上前:“太崖道君,藺小道長在嗎?”

    “奚姑娘,”太崖懶散起身,沒骨頭似的倚在桌旁,“他在房里煉制符箓,還要一會兒,奚姑娘找他有事?”

    奚昭下意識瞟了眼房間。

    那邊安靜得很,聽不著分毫聲響。

    她移回視線:“有事想問藺道長,沒事,要是現在沒空我就改天再來。”

    她答得含糊,太崖也沒追問,只說她要是不急,可以在這兒等著。煉制符箓快得很,不出半個時辰就能結束。

    奚昭懶得再跑一趟,索性點頭應好,進了涼亭。

    視線落在那泛著冷氣的冰塊兒上,她問:“道君很怕熱嗎?”

    “嗯。”太崖壓著壺蓋替她斟茶,“一熱就不愿出去。”

    “那為何不用退熱符?退熱退得快,也更方便。”一到熱天,月郤就喜歡給她塞退熱符。不光身上,屋里也全是,走哪兒都涼快。

    “那又太冷了。”太崖低笑,將茶水遞給她。

    遞茶時,奚昭注意到他的手指上好似刺了刺青。

    他的手很漂亮,五指修長,線條也分外流暢。

    而他右手食指的指背上,盤繞著墨黑色的細紋。

    紋路精致,細看之下也像是蛇。

    但只匆匆一眼,那手就被寬袖遮去大半。

    太崖繼續道:“像這樣扇著風,時冷時熱,要舒服許多。”

    奚昭“嗯”了聲,手握茶杯,如坐針氈。

    不知為何,她總有種被人從后面盯著的錯覺。

    上回出現這樣的感覺,還是她在府里荷塘邊閑逛的時候。

    荷塘靠墻,出墻就是府外,所以她沒事就會扒上去瞧兩眼。那會兒她和往常一樣扒上了墻,結果在府外竹林里望見了一窩蛋。

    蛋個頭不大,色白,乍一看很像鳥蛋。

    她以為是鳥窩掉地上了,正想細看,忽感覺有人盯著她。

    陰森森的目光,針一樣扎在她身上。

    她下意識抬頭。

    下一瞬就和一條蛇對上了視線。

    那條蛇纏繞在對面的竹枝上,上半身已經抬起,拱成了夸張的曲線——是亟待進攻的姿勢。

    想起這茬,奚昭四下張望兩眼。

    怪得很。

    也沒蛇啊。

    張望之際,她忽然聽見了一陣小小的嗚咽聲。

    活像幼貓幼犬在哼哼唧唧的。

    奚昭頓住,看向太崖。

    “道君,你聽見什么聲音了嗎?”

    “聽見了。”太崖朝右旁睨去,“好似是在墻外。”

    “是有吧!我還以為聽錯了,聽著像狗,但也有可能是貓。月府的妖氣太重,經常吸引些小妖靠近。”奚昭說著,循聲找去。

    熟練爬上高墻后,她找到了嗚咽聲的來源。

    非貓非狗。

    而是頭幼虎。

    那小老虎還沒有成年虎的強健體格,而是矮墩墩、臟兮兮的。

    渾身滿是血和污泥,毛發被干涸的血污黏成簇狀,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身上縱橫著大大小小不少傷口,肚皮微弱起伏著。

    微張的瞳孔趨于渙散——明顯只剩了一口氣。

    “道君!”奚昭急看向太崖,“是頭靈獸——你帶了玉牌嗎?能不能暫且打開禁制,捉它進來?”

    太崖:“見遠不喜靈獸。”

    奚昭:“我知道大哥討厭這些。”

    太崖說得太輕,月楚臨對靈獸并非不喜,而是分外厭惡。

    她聽月郤提起過,月楚臨幼時也養過靈獸。但那靈獸化成人形后,不僅重傷了他,還將他丟在了惡妖林,他險些送了命。自那以后,月府就再沒出現過任何靈獸的身影。

    思及此,奚昭又看向墻外。

    那小獸的呼吸越發微弱,無力撲騰著稚嫩的小爪。趨于渙散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像在求救。

    她道:“我不會讓大哥看見它,只是處理下它的傷——我沒玉牌,道君能不能幫忙解開禁制?”

    太崖緩行兩步,看了眼毒辣的天。

    “奚姑娘沒有出府玉牌?”

    “是,兄長說府外太危險。”

    “也是。”太崖垂了眼簾,走至烈陽下,“你體內有禁制,拿了玉牌也沒用。”

    聽見這話,奚昭一時愣怔。

    禁制?

    她很快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

    意思是說,她體內也被種了禁制?

    一股無名火沖腦而上,她咬牙忍下,像早就知道這樁事般道:“兄長也是為了我好。”

    說話間,太崖已躍過高墻。

    那幼虎也瞧見了他。

    但和面對奚昭時的平和不同,一看見太崖,它就開始齜牙咧嘴,喉嚨里擠出微弱的呼嚕,稚嫩的爪子也深嵌進了泥里。

    太崖忽笑:“這小崽兒怕我。”

    話落,他揪起了幼虎的后頸皮。

    那幼虎撲騰兩下,嗷嗷嗚嗚地叫著,血從傷口滲出,墜成血線。

    他不作猶豫,拎著小崽兒便躍回墻內。

    奚昭急急跟上,從懷里掏出塊布帕墊在了石桌上。

    太崖放下幼崽兒。

    “都是抓傷咬傷——”他的視線落在那縱橫可怖的傷口上。

    不斷有鮮血滲出,殷紅刺目,像揉爛了的花汁。

    他喉結微滾,錯開目光。

    “我這里有些止血藥,你幫它洗凈傷口污穢,再敷些草藥即可。”

    奚昭應好,接過止血藥仔細沖洗著傷口。

    許是太疼,那幼虎劇烈掙扎著,忽又揚起頸子,張開尖銳的利齒朝她咬去。

    不過還沒挨著,它的后頸上就壓來兩指,再動彈不得。

    太崖制住它,笑瞇瞇道:“小畜生,聽話些。”

    那小崽兒哼哼兩聲,又趴了回去。

    止血藥效果極好,清洗一遍就再不見鮮血滲出。

    等奚昭又洗過一回,他道:“這小崽兒傷得不重,剩下我來便是——玉衡那里也應結束了,他酉時還要溫習符書,奚姑娘不妨先去看一眼。”

    離酉時沒多久了,奚昭點頭應好。

    又將幼虎頸上的血污洗凈了,她才轉身離去。

    找去藺岐的房間時,他正在收拾符筆。

    “小道長,”奚昭站在門口,“你這會兒有時間嗎?”

    “奚姑娘有何事?”藺岐神情淡淡。

    “就是你昨天給我的那符——”她將符遞給他看,“這符效果挺好的,我昨晚上睡得很好。就是……就是昨天我撞著鬼了,那鬼……好似不怕這符。”

    藺岐接過,手作劍指壓在符上。

    片刻后道:“確然是撞著鬼了,不過奚姑娘放心,此符防的是邪佞之物。若那鬼能近奚姑娘的身,便說明無需怕它。”

    “不用怕?”奚昭聽明白了,“意思是我撞見的不是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