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莎早上起來洗漱，發現師姐用過自己的東西。

    用點護膚品沒啥，柯莎不在意。但是每一個瓶子拿起來都黏黏的，這點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

    柯莎雙手杵著洗臉盆冷靜了下自己，然后把瓶瓶罐罐一個個洗干凈。

    出衛生間，柯莎覺得有必要和師姐說一聲：“師姐，你用我的東西沒關系，但是麻煩手洗干凈再去拿好嗎？不要捏得每個瓶子都黏黏的。”

    柯莎保證，這絕對是自己最冷靜的語氣了，但是師姐還是翻臉了：“你哪只眼睛看見我用你東西了？不就幾瓶水，誰沒有呢？”

    柯莎氣笑，不想和她爭。

    換鞋背上書包，先去吃早餐。

    住的酒店四星級，早餐還算豐富。柯莎每樣拿了一點，回頭看見韋蘊康已經在座位上吃早飯了。

    柯莎知道自己現在肯定臉很臭，沒去和他一桌，挑了另一張沒人的桌子坐下。

    吃了兩口，對面來人，柯莎嘴里塞著紫薯包抬頭，是韋蘊康。

    他端著自己的盤子和碗坐過來了。

    “早上好。”他打招呼。

    柯莎咽下自己嘴里的紫薯包：“老師早上好~”

    韋蘊康吃東西很安靜，柯莎心情不好也沒說話，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吃著早餐。

    不一會兒，張希端著盤子在韋蘊康身邊坐下。韋蘊康吃完了，坐在座位上和張希聊天，柯莎還是靜靜地吃。

    一行人到醫院，韋蘊康和張希進會議室之前囑咐兩個女生：“兩個人一起，不要分開，安全第一。”

    兩人點頭。

    柯莎和博士師姐背著問卷到住院大樓，打算一層一層掃蕩上去。

    醫院給了工作牌，倆人先到護士站打過招呼才進入病房，開始問卷調查。

    病人看過她們的學生證和工作牌倒也配合，偶爾護士進來打針或者換藥還會和倆人打招呼，工作難度并不大。

    第一層調查結束，博士師姐提議：“我們還是分開行動吧？一個人一層樓，這樣快點。”

    住院大樓十二層，打算花一天半的時間走完，兩個人一起時間也是夠的。但是既然師姐提了，柯莎也沒意見。

    博士師姐二樓，柯莎上三樓，是婦產科。

    柯莎到護士站說明來意，護士給她交代了幾間病房說不能去，產婦需要靜養。

    柯莎記下，然后抱著問卷走進第一間病房。

    一間病房四張床，柯莎走完第一間出來深深吐了口氣。

    有一個產婦是十六歲的女孩，老公也一樣年紀。柯莎進門的時候兩個人正在床上你一口我一口吃螺獅粉，垃圾桶里還有剛扔進去的雪糕殼。

    隔壁床照顧兒媳的阿姨悄悄和柯莎說：“年輕不知事，娃娃才生下來就給人抱走了。人家給他們的錢，有那么厚！”

    阿姨背著兩人給柯莎比，右手大拇指和二拇指張開，比了個一拃的長度。

    柯莎咂舌，但也沒多說什么。

    第二間病房門口站了好幾個人，看起來是一家。柯莎敲響病房門，那堆人中的男人惡狠狠地問：“干什么的？”

    柯莎出示證件，解釋來意。

    男人面色緩和了一點，但是還是不愿意：“不要問我媳婦，問別人。我們什么都認不得。”

    柯莎答好，然后推門進病房。

    四個女人，三個待產，一個已經生產了。

    三個待產的身邊都圍著家屬，看來這個已經生完孩子的女人就是門口男人的老婆了。

    家屬不愿意接受調查，柯莎也不勉強，往別床走去。

    經過女人身邊的時候，女人出聲叫住了她，小聲問柯莎：“你好啊，你從外面進來，聽見他們在外面說什么了嗎？”

    柯莎聽見了，大概是孩子有問題，外面的人在討論要不要出錢給孩子治病。不愿意的原因是，這是個女孩，而他家已經有一個女孩了。

    柯莎看著床上的女人，膚色不白，精神也不算好，很瘦弱。

    “他們沒說什么，只是讓我不要打擾你休息。剛剛生完孩子，很累吧。”

    女人笑了笑，然后說：“謝謝你啊。”

    柯莎看著女人的笑，覺得她心里應該什么都明白，只是自己做不了決定，只能等著外面的人給出孩子的宣判結果。

    柯莎走完這一層沒再接著往上走，在三樓的樓梯間坐著，嘆氣。

    午飯在醫院食堂吃，辟了個包間出來，還是陳院長和那個主任作陪。

    吃完飯沒時間回酒店休息，就坐在食堂里面休息了一會兒。大家都不說話，低頭玩手機。

    韋蘊康看柯莎臉色不太好，給她發微信：上午還順利嗎？

    柯莎：順利，患者都挺配合的。

    韋蘊康：下午加油，晚上去吃好吃的。

    柯莎午飯沒吃幾口。

    下午，蒼蠅跟上來了。

    柯莎剛從第四間病房出來，陳院長就在門口等著。

    “小柯同志辛苦了啊，問卷我看看。”

    他是醫院領導，看問卷沒什么問題，柯莎把手里的問卷遞出去，解釋說：“下面是填好的，上面的是空白問卷。”

    陳院長一沓接過去也沒看，抱在手里，看著柯莎說：“去我辦公室喝個咖啡？問卷嘛，交給護士，她們會給你填好的，你休息休息！”

    柯莎抬眼看他，說：“填好的問卷給我，我收起來。”

    陳院長這一聽，以為她答應了。高興地挺著肚子瞇著眼，把一沓問卷湊在眼前看，然后分出下面一摞填好的遞給柯莎。

    “這沒填的我就交給護士了啊。”

    柯莎接過填好的問卷，取下雙肩背包放地上。拉開拉鏈，把填好的問卷整齊放進一側，又從另一側抽出空白問卷。

    拉好書包拉鏈站起來，柯莎笑著對陳院長說：“好啊，陳院長不夠再來問我要，我晚上回去再多打印幾份就是了。”

    柯莎背上書包，走進下一間病房。

    晚飯在外面的飯店吃，還是那幾個人，吃完大家步行回酒店。

    博士師姐依然進門就躺床上抽煙。柯莎放下書包就要去洗澡，背了一天包，有點累。

    進衛生間就看見自己的瓶瓶罐罐橫七豎八的躺在洗手臺上，有的已經流得差不多了。

    柯莎不心疼這些護膚品，只是想打人。拿起一瓶神仙水出浴室。

    “師姐。”

    床上的人抬起頭，看見柯莎的神情似乎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了，神情閃躲。

    柯莎笑，說：“喜歡神仙水嗎？送你一瓶。”

    說完就把手里的瓶子砸向對面的墻壁。

    “砰！”伴隨師姐的尖叫。

    瓶子太牢固，沒碎，掉下來落在床上。

    柯莎掏掏自己被剛剛尖叫聲吵到的耳朵，扯起一個袋子進浴室，把瓶子攬到袋子里面，提著出來“咚”一聲丟進垃圾桶里。

    拉上行李箱背上書包，摔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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