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
蘇湘:“確實,這只是一道家常菜,不過我想問的是,宴老板您就不奇怪,為什么我做的菜,做法、味道跟您的這么相似?” 男人皺眉瞧了會兒蘇湘,拎開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看來蘇小姐今天有事而來,你想說什么?” 蘇湘神情一變,嚴肅道:“不瞞您說,這道菜,其實是我母親所教,不知道宴老板是否認識?” “我的母親,她名字叫沈煙。” 男人望著蘇湘,微皺了下眉卻說道:“我并不認識此人。” 蘇湘心里一沉,有些急切的往前微傾身子:“宴老板,您好好想一想,真的不認識嗎?” “如果不認識您做的這道菜,跟我母親做的是一模一樣的。” 蘇湘看了一眼那道豆腐,她不相信,他們之間沒有一點聯系。 男人已經站了起來說道:“很抱歉蘇小姐,我確實不認識她。” “你說我做的菜跟你母親一模一樣,大概是大家用了相似的烹飪手法。剛才我也說了,你的味道是跟我有差距的。” 男人說完,沒再多做停留,轉身離開了。 蘇湘一個人坐在餐廳,怔怔的看著那道菜。 她一直很肯定他們之間是有聯系的,可是卻被否認了。 這真的只是巧合? 剛才那個男人說的,只是她做的菜跟他的有差距,可是她母親做的,真的是跟他一樣的呀。 還是說,他不想承認他認識母親? 之后的時間,蘇湘并沒再多停留。 她此行的主要目的是來問一個結果,但這結果并不是她想要的。 快要上車的時候,身后一道聲音叫住她:“蘇小姐,請您等一下。” 蘇湘已經拉開車門正要彎腰上車,聽到聲音她直起腰來,看著小跑著過來的副手。 那副手拎著一個紙皮袋子遞給蘇湘道:“師傅說,蘇小姐沒怎么吃東西,大概是覺得味道不好。不過他讓我打包了給您送來。而且,他說這一餐不收您的用餐費了。錢,我已經打回到了您的賬上。” 蘇湘看了一眼那袋子,接了過來。 “那就謝謝宴老板了。”她頓了下,眉眼微動了下,又道,“宴老板此次請我吃飯,那以后我們就是朋友了,我還會再來拜訪的。” 說完,她輕點了下頭,矮身上車。 二樓的一個觀景陽臺,男人背著手看著夜色里那輛車的燈光劃破黑暗一路遠去。 “師傅。”副手走了過來。 男人手虛握成了拳,抵著唇輕咳了兩聲,微側頭道:“她收下了?” “是的。不過師傅,她說您請她吃飯,以后就是朋友,說還會再來拜訪您。” 男人瞥了眼漆黑夜色,說道:“以后她的預約,都不予受理。” “知道了,師傅。” 男人擺了擺手示意副手下去,他似乎很是疲憊,咳嗽著一跛一跛的往屋子里走。 偌大的房間里,擺著一張茶幾。茶幾上擺著蘇湘送過來的餐盒,男人走過去,將盒蓋打開了。 里面裝著的日本豆腐只剩下一點點的余溫,男人拿起一邊的筷子,夾了一塊放入口中,細細的咀嚼了起來。 他抬頭看著前面的墻,那一堵寬闊的灰色墻面上掛著一幅畫,不過被油紙包了起來,像是完全沒有被拆開過。 “你,竟然是沈煙的女兒” 安靜的室內沉寂了多久,男人就對著那幅畫看了多久。 直到電話響了起來,男人才站起來去接電話。 電話里,一道稍顯蒼老的女人聲音緩慢傳來:“宴霖,你那兒的藥吃完了嗎?要我給你寄一點過來嗎?” 蘇湘沿路往回返,祁令揚打電話來問她此事,她悶悶的道:“說是不認識。不過我覺得,他更有可能在隱瞞著什么。” 祁令揚道:“已經過去很久的事情,大概是不想再去回憶吧。” 蘇湘想到那個男人的跛腳,還有他臉上的疤痕,心底的疑惑就更重了。 是什么事,能把人傷成那樣,而如果他認識母親的話,如果只是泛泛之交,又為何不肯承認? 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小雨,落在車頂上沙沙作響。 蘇湘心里想著事情,忽然前面一道強光打過來,她猛地回過神來,連忙打著方向盤避開,車子往前沖過去,路面打滑踩著急剎車都沒用,撞在馬路護欄上才停了下來。 蘇湘摘了安全帶下車檢查狀況,車頭只是有些凹了進去,護欄也彎了。 所幸這一撞并沒有太嚴重。 那輛打了車燈的車也停了下來,車主往前走,燈光下,看著那個側臉有些眼熟。 夜色與燈光交織起來的光影中,莫非同瞇著眼睛看了會兒,不確定的道:“小啞巴?” 蘇湘聽到這個聲音,微微的愣了下,轉頭看了過去。 莫非同對著那一張臉,心里一跳,果然是她。 “小啞巴,真的是你啊!” 莫非同大步的走了過去。 那一束光下,那道人影靜靜的站著,周圍小雨蒙蒙,莫非同在這淅淅瀝瀝的雨聲中,聽到自己的心跳。 “小啞巴,是你!” 他在她面前站定,不知是燈光反射還是別的什么,他的眼底明亮,毫不掩飾他的喜悅。 蘇湘好長時間沒有再見到莫非同,算起來也是三年了。 她將一縷從束發中逃脫出來的頭發勾在耳后,微微笑著道:“你別再這么叫我啦,我現在不是啞巴了。” “莫非同,我們好久沒有見面了。” 莫非同的聲音微啞:“是啊,三年沒見面,你這壞丫頭,也不打個電話來。” “能說話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好歹,我是你大哥啊。” 蘇湘微扯了下唇,垂下了眼眸看著腳尖。 這三年,她沒有跟北城任何的人聯系。 她走的時候,將所有人的聯系方式都刪除了,那三年里,她存心避開這這里的人跟事,又怎么敢再跟這里的人聯系上。 況且,他是那個人的朋友。 莫非同看著她垂下的半張小臉。 她的睫毛濃密且長,這個角度看過去就更加的纖長,那管挺翹的鼻子下,還是那一抹微揚的紅唇。 莫非同意識到蘇湘不想提起過去的事,清了清喉嚨說道:“其實那個扶蕊慈善晚會,我也去了我看到你了,你真的很厲害。” 蘇湘當然知道他也在,嘉賓名單她都看到了,只是那會兒沒來得及跟他見上面,而且 她想到后來在停車場遇到傅寒川的事情,心里就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結婚證的事情,她還沒來得及去查。 本來,只是民政局去走一趟的事情,但問題是她是當事人,自己跑去查自己的婚姻狀況怎么都是奇怪,而且現在她一堆的事情在手上,又要急著認回傅贏,便只能先往后挪一挪。 這又一次的提醒她,她的身體狀況,還有結婚證的事情,還是要有個答案,不然心里老是惦記著,像是一左一右的扎著兩根刺,難得安寧。 蘇湘抬起頭,笑了笑道:“怎么也要好看一些才回來,不然灰溜溜的走,灰溜溜的回來不是叫人又看笑話嗎?” 莫非同瞧著她眼睛里的笑意,可是她的眼底深處,只是笑的悲涼。 三年的傷,積淀起來,如果是層繭子的話,該有幾寸厚了吧。 不管現在她過得再如何風光,重回這個城市,見到的也只是那些舊瘡疤。 莫非同點點頭道:“對,就該越過越好。” 他抬頭看了看周圍還在下著的雨點:“我們該不會要一直這么說下去吧?” 蘇湘笑了下:“是啊,差點忘了還下著雨。” 車子的雨刮器還在左右擺動,發出輕微的聲音,兩人相視一笑,莫非同道:“先上車。今晚不管你有什么事,都給我往后推一推,大哥要請你吃飯。” 蘇湘看著揚著笑意的莫非同,不好就這么掃了他的興。 她去枕園的時候,預留了時間出來,現在沒到時間她就提前回來了,便答應了下來。 擇日不如撞日,擇店不如撞店,不過這里還在郊區的范圍,兩人抬頭對著前面一家川菜館。 蘇湘現在的喉嚨情況是不適合吃辣的,莫非同道:“不然再往前一段路,到了市區,米其林餐廳去。” 蘇湘笑了下道:“沒那個必要,你跟我進來就是。” 蘇湘給了加工費,讓廚房把枕園打包來的菜熱一下。 莫非同對著蘇湘,眉眼間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服務員先送來了熱茶,他拎著茶壺給蘇湘倒茶,說道:“你先喝些熱水去去寒。” 蘇湘道了聲謝,暖暖的茶水入喉,身體都暖了起來。 莫非同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道:“說起來,你的車技還是那么爛。” 莫非同記得第一次見到這位小啞巴,就是在金家的生日宴會上,她撞了車,他們幾個人便浩浩蕩蕩的跟了過去。 蘇湘也想起了那次的事,笑了下。 她道:“我記得那個碰瓷的人,在你的修車廠工作了,現在他還在嗎?” 莫非同道:“他現在是我那兒最有名的改車技師,紅牌。” 兩人又天南地北的聊了會兒,但都不約而同的避開了傅家,以及傅寒川。 這時候,服務員將熱過的菜端了上來,雖然重新熱過了,但是口感還是不錯的。 莫非同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擱在一邊的紙皮袋子,上面簡單的印著一個窗花體的“枕”字。 枕園,在北城的上流圈子有名,但非常的低調,不過那里偏遠還看著荒涼,一般人不會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