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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一覺醒來懷了崽在線閱讀 - 第45節

第45節

    他與張夫人從未聲張過將張金蓮送入了山上的道觀,畢竟還存著要把女兒嫁出去的心思,是以若是有熟人相問,只道張金蓮的身體不好,請來的算命先生說只能將其送往表親家撫養,否則注定早夭。

    張員外勉強穩了穩心神,安慰自己薛白沒有證據,空口無憑,又道:“張金蓮是我女兒,我怎么會將她許給地痞流氓?我害她做什么?”

    薛白薄唇輕啟道:“謀財害命。”

    張員外求救似的望向陸廷尉,“陸大人,你快告訴王爺,我沒有、我沒有……”

    陸廷尉暗道蠢材,不悅地說:“本官如何知道你有沒有?”

    張員外到底還是有些腦子的,知曉自己不能就這樣徹底慌了神,一股腦地把陸廷尉抖出來,否則陸廷尉會不會遭殃,他不知道,但是自己一定會遭殃,下場凄涼。

    他再度磕了一個頭,對劉大人說:“大人,王爺想方設法為他的老丈人脫罪,草民可以體諒,但是草民著實不曾這般、這般……讓豬油蒙了心,連自己的親女兒都往火坑里推,大人千萬要明鑒!”

    “張員外的一番說辭倒是冠冕堂皇。”薛白淡聲道:“昨夜山間下了一場雨,山路不易,使得素云居士光是下山便幾經波折,連同本王也險些未趕上升堂。既然如此,不若張員外與張夫人、素云居士、張小姐四人當面對峙。”

    劉大人聞言立即拍案道:“來人,宣——張夫人、素云居士、張小姐上堂!”

    張夫人讓人扭送至此,身后跟著眼含淚水的張金蓮與一身道袍的素云居士。張夫人對著張金蓮破口大罵道:“我辛辛苦苦生下你來做什么?果然是個賠錢貨,當年就應該直接掐死在襁褓里,養了你這么多年,竟伙同外人對付我!”

    說到這里,她發狠扯了扯捆在身上的繩索,卻沒能扯開,扭頭對愣在原地的張員外怒吼道:“你發什么愣?還不快來給我解開?”

    張員外這才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替她解開繩索。

    “民女見過諸位大人。”

    張金蓮生了一副好相貌,柳眉鳳眼,即使一身粗布裙衫,也難掩風情。她輕輕一叩,幽幽地說:“民女便是張金蓮,道號釋塵。”

    她雖不曾讀過書,卻得了素云居士的親自教導,是以敘事井井有條,不緊不慢,“前些日子,家父來信,說是母親得了急病,要民女下山侍奉左右。”

    “民女自五歲起便在道觀修行,的確未曾在父親與母親身邊盡過孝道,盡管一心向道,但思來想去,還是向師父辭行,同家中的小廝下了山。”

    張金蓮說到此處,已是泣涕漣漣,“結果不想一入家門,便被鎖進閨房,本該臥病在床的母親坐在床畔,對民女說已經為我結了樁親事。”

    張夫人氣急,一巴掌打向張金蓮,豎起眉頭責罵:“你這賠錢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素云居士皺了皺眉,制止道:“張夫人,大庭廣眾之下。”

    “這是我女兒,管他是不是大庭廣眾,我都能打。”張夫人冷笑一聲,“我把女兒交給你,你倒是把她管教得好。說破嘴皮子都不肯嫁人,一心回道觀侍奉你,究竟我是她娘,還是你是她娘?”

    張金蓮捂臉痛哭道:“娘,你怎會如此執迷不悟!”

    “我執迷不悟?你說我執迷不悟?”張夫人氣笑了,“我看是你死腦筋,頑固不化、冥頑不靈!娘讓你還俗,難不成還是害你?”

    張金蓮低聲說:“王爺已經告訴我了,你與爹挑的那江天,成日游手好閑、混跡賭坊。”

    她哭著問道:“爹、娘,既然不是害我,為何把我從山上騙下來,又為何逼我嫁給這潑皮無賴?”

    張夫人生硬地回答:“你是我女兒,我不會害你!”

    素云居士輕拍幾下張金蓮的肩,嘆息道:“那一日我該攔下你的。”

    張金蓮抬袖抹去眼淚,搖了搖頭,轉而對劉大人說:“大人,民女對此案知之不多,只是有一日,爹娘過來逼嫁,他們似是無意之間說漏嘴,聲稱這門親事不過是權宜之計,委屈幾日,待一切塵埃落定以后,便可帶著大人的萬兩賞銀,到別處改頭換面,重新生活,再給民女許一戶好人家。”

    張夫人聞言又要破口大罵,劉大人卻先怒喝道:“張志,可有此事!”

    張員外瑟縮一下,張夫人自然知曉她這丈夫沒什么用,當即兇狠地回道:“沒有!這丫頭滿口胡言亂語,不過是忌恨我們將她騙下山。”

    劉大人重重拍下撫尺,“放肆!本官問的是張志!”

    張員外言辭閃爍道:“沒、沒有。”

    “當真?”

    薛白的神色自若,“看來張員外是不到黃河心不死。既然如此,本王只能讓人把江天帶上來,讓他當眾告訴諸位大人,張員外許了他什么好處。”

    他今日來遲,其實并非全是等候素云居士,而是因為江天意外失蹤。常去的賭坊內未尋到人,連他家中的老母也道有兩三日未見到他,只當是去哪處胡混了,絲毫不知江天與張小姐結親一事。

    薛白出此言論,無非是心存試探。

    “他……”

    張員外身形一晃,江天這類賭徒,只要給幾個錢,什么都肯做,也自然瞞不住任何事,而他當初選了江天,也不過是圖方便而已。

    “大、大人。”

    張員外踉蹌一下,以為瞞不住了,他盯著自己的微微顫抖的手指頭,突然記起還有陸廷尉,連忙頻頻抬頭望他,希望陸廷尉會出言相助,然而等待許久,陸廷尉也不動如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張員外面色青白。

    張夫人見勢不對,往公堂上一躺,撒潑哭嚎道:“夭壽了!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生了個女兒,胳膊肘盡往外拐,當家的又讓人拉上公堂,別人販賣私鹽,大老爺怪的卻是他這個報案的人?天理何在?”

    “王爺了不起?王爺的老丈人就可以犯案了?”

    張夫人扯著嗓子喊:“當家的,今天有人敢動你一下,我就和他們拼了。我們一沒犯法,二沒害人,憑什么反倒怪起我們報案的人來了?”

    張員外欲要制止她,有人忽而闖入公堂,附于陸廷尉的耳邊低語幾句,良久以后,陸廷尉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來。

    他清了清嗓子,“王爺。”

    陸廷尉面沉似水,把幾分得色掩飾得極好,“方才有人在護城河里發現一具尸體,經過辨認,正是那江天。”

    “……仵作還在江天的荷包里發現了幾片金葉子,葉底刻有一個“幼”字。”

    幼老爺暗道糟糕。

    張員外的動作一頓,張夫人又趁機哭嚎:“這京城里,姓幼又和我們張家人過不去的,還能有誰?當家的,我們的命怎么這么慘?你們說這絲綢不是你們的,沒有“幼”字,這金葉子可刻著你們的姓吶,你們害我們就害我們,江天這……好端端的大小伙子,怎么說沒就沒了?”

    “幼有為,好狠的心!”

    先是被污蔑販賣私鹽,這會兒又背上了一條人命,幼老爺氣不打一處來,“你……”

    陸廷尉讓薛白壓制許久,此刻終于真心實意地笑了,“王爺,這案子倒是越發的撲朔迷離的,依下官之見,不若擇日再審。”

    薛白的面色稍冷,“陸大人糊涂了,主審是劉大人。”

    陸廷尉恍然大悟地問道:“劉大人,依你之見如何?”

    薛白遞給劉大人一個眼神,劉大人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擇日再審。”

    劉大人深諳薛白的用意,即使橫生枝節,也必須施以懲戒。他厭惡地看了一眼公堂之上撒潑打滾的張夫人,隨即怒斥道:“你這潑婦,公堂之上豈容你撒野?來人,拖下去杖打二十大板!”

    張夫人一呆,“大人……”

    她拼命向張員外使眼色,張員外忙求饒道:“大人手下留情、大人手下留情!”

    張夫人撒潑撒習慣了,以為誰人都吃自己這一套,看不上張員外的做派,她一把推開張員外,自己威脅道:“你若是要打,不若我們夫妻兩人一起往死里打,把我們打死在你這公堂之上!”

    劉大人冷笑一聲,扔下手邊的令簽,“既然如此,給本官把這兩人都拖出去各自杖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張員外急忙叫冤:“大人、大人,草民冤枉!”

    劉大人不理會,捕快上前來把張員外與張夫人紛紛往外拖去,張夫人沒想到自己往常的慣用伎倆不再起作用,吶吶地說到:“大人,我只是隨口一說。”

    張夫人被拖至公堂之外,讓人用力按在板子上,終于有了幾分慌神,忙不迭求饒道:“大人、大人,您何必與我計較?”

    “大人——”

    木板重重擊下,一下又一下,打在皮rou上,張夫人當即痛得聲音變了調,眼冒金星。她的嘴里不干不凈地咒罵著張金蓮與張員外,無端受到牽連的張員外再忍不住回擊道:“若非是你,我也不必受此杖打!”

    “你怨我?你這是在怨我?”

    張夫人更是惱怒,一氣之下競想掙脫捕快的桎梏,沖過去同張員外廝打,然而她一有動作,便讓捕快死死按住,杖打得更為用力。

    “你……啊!”

    張夫人伏在木板上,臀部已是一片血rou模糊,而捕快并不往她那周遭部位打去,只照舊打往這傷處,是以血痕越積越多,張夫人從最初的大聲咒罵、到后來顫著聲音痛呼,到最后只得哭喊著胡亂求饒。

    “大人、大人,饒了我!”

    “大人!”

    ……

    薛白向幼老爺交待幾句,余光瞥向面露喜色的陸廷尉,到底沒有算到江天這一橫生的枝節。他走至陸廷尉的身側,腳步一頓,隨即漫不經心地說:“莊相與陸大人,當真是機關算盡。”

    薛白的神色驟然冷下來,深黑的眸底一片寒意,“下一次,本王要讓你們逃無可逃,一網打盡。”

    陸廷尉難掩得色,“這樁人命官司,究竟是算給幼有為,還是算給從嘉王妃,亦或是他二人都無辜的,全在王爺的一念之間吶。”

    “王爺定要深思熟慮、好生定奪一番!”

    薛白淡淡一笑,“無須定奪。”

    “本王會全然算在你們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  神仙打架,清清遭殃_(:3」∠)_

    幼清清:我就說,不和離過不下去了qaq

    第56章

    “我們還要等多久?”

    幼清趴在桌上慢慢咬了幾小口軟糕, 有點吃膩了,又接過侍女手里的冰糖葫蘆, 光挑山楂裹著的那層糖衣吃, 約莫有著三四柱香的時間,嘴巴都沒有停下來過。

    鄒管家一面思索著王爺說得不錯, 王妃著實是好哄, 一面又出言安撫道:“快了快了,王爺待會兒就過來接王妃了。”

    幼清拆穿他,“剛才你就說快了, 可是已經過了好久。”

    鄒管家無奈,“王妃,王爺走時的確是交待, 稍后就來。”

    今日升堂審訊幼老爺,幼清一早就纏著薛白要過來, 為此幼清連薛白對自己又抱又親,都沒有發脾氣,結果來倒是來了, 薛白卻說官衙擠得人多,怕幼清磕著碰著, 把人安置在附近的酒樓處。

    幼清摸了摸自己吃得太飽, 鼓起臉的肚子,小聲地嘀咕道:“虧了。”

    他就不該給薛白親的!

    鄒管家問道:“王妃說什么?”

    “沒有!”

    幼清無辜地瞄了他一眼,又咬了一口冰糖葫蘆,開始到處好奇地張望。他們來得早, 那會兒酒樓還是空蕩蕩的一片,現下臨近晌午,店小二忙碌地跑上跑下,酒樓里已是座無虛席,好不熱鬧。

    “……說起來此次秋試當真是龍爭虎斗。大名鼎鼎的季才子、東街尚公子,還有西苑的路少爺都在名錄之上。”

    “范兄有所不知,聽說這季才子并未參與秋試。”

    “怎么回事?”

    “聽說是犯了什么事兒,讓官老爺給關起來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