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被斥
沈約祈也有些煩悶了,自己也和唐依琪提過讓他回唐府,并派人護送,可那人硬是不愿意,居然還沖自己表白了,自家娘親見這樣子也為難,依唐宗樊的意思,是把唐依琪許給了沈約祈了,這還真是難辦。 沈約祈不想理,根本就不知道唐依琪最近在做什么,七思的話這句還算有理,不管怎么說倒是要把這件事情給處理了才是。 對了,唐駿堯不是唐依琪的哥哥嗎?想到這點兒,沈約祈去追人去了。沈約祈跨出門口差點兒碰到自己要找的人,還以為會追多久,怎么卻回來了。 “你回來了正好,我正有事情要找你呢?” “我也是。”唐駿堯肅穆道。走到外面一想才想起那個眼熟的丫鬟是誰,不就是唐依沫的丫鬟嗎,怎么到這兒來了。轉(zhuǎn)身就想問清楚,卻不想在門口碰到沈約祈。 “你你先說吧。”沈約祈側(cè)開身子,讓唐駿堯進來。 唐駿堯也沒有繞彎子,“那個叫七思的丫鬟不是依沫的丫鬟嗎?怎么在這兒?”難道唐依沫也來了? 沈約祈點頭,說的卻是另一回事,“你meimei來了,要不你讓她回去吧。” 唐駿堯心里咯噔一聲,以為沈約祈口中的來人就是唐依沫,可聽到沈約祈說出那人的名字,吃了一驚,“什么?唐依琪?” “嗯。”沈約祈點頭,提到唐依琪臉色也有些不好,他都不知道唐府怎么教了這樣的女兒,那人悄悄到自己面前說的那些話,現(xiàn)在想來都有些說不出來,“你讓她回去吧,就算依沫進宮了,我對唐依琪也沒有其他意思,過去的事情就別再追究了,沒有出嫁的姑娘還是呆在家里比較好。” 唐駿堯一聽沈約祈這語氣,心里著急,沈約祈對女子都是溫柔的,這話可就有些重了,想到唐依琪以前在自己面前說過的那些話,臉也黑了,也不好問唐依琪在沈約祈面前說了什么,只能應聲,“那帶我去看看吧。”心里也有些明了,最近這人都不和自己聯(lián)系就是因為這件事情么?看來要寫信給父親說說了,要是為了個女兒破壞了兩家是感情真不值當。 唐依沫進宮的事情唐駿堯自然也知道,可這人和唐依沫的事情倒是什么都不知道了,看沈約祈的臉色,唐駿堯明智的沒有問。 唐依琪到了沈府,一直希望和沈約祈接觸,前幾日看到忍不住就說了心里話,也把自己為什么會到這里來的真實原因告訴了沈約祈,對方?jīng)]有表態(tài),可唐家人似乎都有個毛病,就是過度自信了。唐依琪并不覺得沈約祈真的喜歡唐依沫,自己這么主動了,那人肯定會感動,會喜歡上自己,唐依沫不過就是陣風,一過就逝去了,等著沈約祈表態(tài)的唐依琪不知道自己等到的不是沈約祈的溫柔,而是自家的冷面哥哥。 在唐府,除了唐宗樊,唐駿堯的威信最高,即使是吳氏在這個兒子面前也要低上一些。唐駿堯完美的繼承了唐宗樊的冷峻,看著這個哥哥,莫名的就會想到那個從小嚴肅的父親,即使是膽大的唐依琪也有些發(fā)覷。 “哥,你怎么在這兒?”唐依琪只顧著沈約祈了,倒是把自家哥哥也在嵐州大營的事情給忘了,一愣后也反應過來了。 “既然都到了嵐州,怎么不來找我。”唐駿堯黑著一張臉,聲音也冰冷十足。 唐依琪微微垂下頭,不知道該如何作答,說自己本來就不是來找你的么?這不是找死啊。 見唐依琪不說話,心里的一些猜想成了現(xiàn)實,語氣也嚴厲起來,“家里人找你都找翻天了,快點兒回去。”前面那話是唐駿堯自己胡謅的。 唐駿堯不知道這句話戳中了唐依琪的軟肋,自己做了這事兒,或許為了名聲夫人給自己遮掩了,可要是自己回去哪里還有活路,立馬愣了,“我不回去。” 在自己面前還這么犟,唐駿堯黝黑的雙目發(fā)出紅光,沈約祈很配合的離開,把空間留給兩人。 沈約祈不知道里面的人是是如何說的,最后的結(jié)果唐依琪自是讓唐駿堯派人給送回去了。唐駿堯朝沈約祈道了歉,才回到自己營里,準備給父親寫信,還是放棄了,這內(nèi)院的事情還是先高興母親好了。 經(jīng)過近一個月,司徒啓終于把查到的名單呈上御前,瓊胤天看著這份和左棠哪里比起來少了許多人的名單,冷哼一聲,看得面前的左棠也縮了縮脖子。 “你看看。”瓊胤天聲音很輕,聽在左棠耳里卻是有人要掉命的節(jié)奏。 看了以后也為司徒啓捏一把汗,你以為陛下是瞎的啊,隨便弄出幾個名字就可以交差了。 “你說朕現(xiàn)在是不是仁慈久了,讓他們都覺得朕好欺負了。”瓊胤天幽幽道,也不知道是在說給誰聽。 左棠默默不做聲,一邊的王德順也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卻想著陛下剛剛親政,一些官員把持著政權(quán),‘不想歸政,十六歲的帝王不顧眾位大臣阻撓,把那些大臣血腥屠殺,小小年紀就留下個暴君的罪名,最后還是在太后的勸阻下,留下了大半的人,卻讓朝野上下知道這個年輕的帝王不是好欺負的。 后來文官們鬧出些花樣,陛下照樣不理。在皇后司徒家,瓊胤天太傅柳元,唐宗樊唐大人等人的支持下,最后妥協(xié)的人還不是那些文官們,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陛下得以安插了年輕士人,并且還把許多人收為己用。 此后,陛下似乎也收斂了許多,手段也不再那么激烈血腥,反而喜歡上柔和的方法,難道就是這樣讓他們忘記了這個已經(jīng)親政七年的帝王當初的魄力了么?或許覺得這人發(fā)不出威力了。王德順也為皇后捏一把汗,這都還有龍子了,又偏偏出了這事兒?哎,到底是喜事還是悲事啊。 第二天的早朝一如平時般風平浪靜,就在有些人準備得到帝王贊許,有些人準備聽到高聲唱退朝的聲音時,瓊胤天開口了,“昨天司徒愛卿呈上來的東西朕都看過了,短短時間就查出這么多問題,且無私為朕,愛卿實在難得。” 司徒啓心里得意,你一個坐于皇宮的人知道些什么,就是在英明也是會被人忽悠的。 “王德順,擬旨。”瓊胤天看著司徒啓低著的頭露出個笑容,慢慢的說著。 有人舉報豫州貪污成風,而且主使人還是國舅司徒啓的門人,司徒啓此舉當真是大義滅親,朝下的臣子聽著帝王說了番司徒啓的好話,一番夸贊后,聽到后面那一個個貪污之人的名字,臉都青了。司徒啓更是,臉白了青,青了白,連跪都跪不穩(wěn)了,自己小看了這人,實在是小看了。 朝上眾人再次領(lǐng)略到了瓊胤天的凌厲作風,無不低頭臣服,只聽“嘭”的一聲,司徒啓支撐不住都倒在了一邊。 “國舅倒是不用如此高校,這都是國舅改得的賞賜。豫州的貪污案國舅果然的大公無私啊,那個亂上折子的人也看到國舅的清白,想來以后也不會在亂說什么了。” 司徒啓倒在地上看著上面的人嘴巴闔動,可是什么聲音都聽不到。 下朝后,在一干官員青白的臉色下,瓊胤天照舊讓一干大臣御書房議事。 瓊胤天再次在這些大臣面前夸贊了一番司徒啓的高潔品行,然后才開始說正事,商議那些人該如何處理,在孫濤的無形推動下,一部分人被抄家,一部分人被流放,一部分人被下獄,真是大快人心。這次的豫州貪污案成了大瓊王朝整頓吏治的開端,此后經(jīng)過一系列的事件,大瓊瓊胤天一朝的官吏作風成為大瓊史上最廉潔的時期。后世甚至有史學家說瓊胤天一朝,是古代吏治最清廉的時候。 司徒啓最后是被人送回家的,司徒夫人等著老爺回家,卻不想看到的是站都站不穩(wěn)的人,急急讓人抬到房里,又請了大夫,這才開口問,“老爺,這是怎么了?”司徒夫人跟著司徒啓也算經(jīng)歷了許多,卻不曾看到如此失態(tài)的模樣,而且這還是從早朝下來啊,即使她一個婦道人家也知道大事不好。 司徒一家仗著自己當初站對了位置,又有當朝皇后做后盾,自大宇初年風頭正盛后,也越發(fā)不低調(diào),富貴華麗了那么多日子,今天卻經(jīng)歷了一場天雷。 司徒宏也被火速召回,看到父親如此,也是不解,然后又是一驚,“爹,難道那貪污案出問題了?”最近也只有這個事情了。 司徒啓點點頭,心情平復了些,慢慢的把今天早朝發(fā)生的事情給兒子說了一遍,嚇得司徒宏一個大男人也跌坐到了地上,臉上滿是震驚之色,無異于一個晴天霹靂。 “爹,這么會這樣?這么會這樣?”那個他們從來沒有放在眼里的帝王這么有如此手段,今天瓊胤天在早朝數(shù)出的那些名字基本上就是他們在豫州的人,那人難道什么都知道嗎? 司徒啓的震驚雖然早就過了,現(xiàn)在想起來還是一頭冷汗,“陛下這是在殺雞儆猴啊,也是在給我們提醒啊!”司徒啓嘆了一聲,那精神十足的臉如今也蒙上了一層灰敗之色。 “不可能,那么多人,陛下不可能全部都換掉的。”豫州那么多官員,沒有參與這件事的寥寥無幾,難道要把那些官員全都換了么? 司徒啓發(fā)出一聲怪笑,看了的看兒子,還是年輕啊,“你難道忘了大宇初年的事情了?” 司徒啓身子又是一震,怎么能忘了,不過那次的血腥也讓他們覺得瓊胤天不過是個沉不住氣的人,有勇無謀,受不得委屈的皇帝,卻不想居然有如此的心思,是他們把那人看輕了。依那人的行事風格,就是換掉豫州全部的官員也不是不可能的。 司徒宏這時候才發(fā)覺自己全身都在顫抖,那人太可怕了,居然明著叫他們查,暗地里不知道又叫了什么人去查,還查的不差分毫。最重要的是那人把這些功勞全部放在他和父親身上,可這些功勞是那些人的命換的啊,這要那些人如何說他們,棄卒保帥,換取高升之機,或許……“爹,陛下知道這些事情的主謀是我們嗎?”他們才是最后的受益人啊。 司徒啓蒼老的面容浮現(xiàn)出老態(tài),“或許知道吧。”那些人都查的那么清楚,不可能查不到他們。可陛下沒有怪罪他們,反而夸贊,這是把他們推到了浪尖并不比被查不出差啊。 “陛下既然如此,現(xiàn)在定不會找我們麻煩,不過,現(xiàn)在我們一定要低調(diào)行事,告知全族人,要是不遵從我的話的,家法伺候。” “可是父親,陛下現(xiàn)在手里抓著我們的把柄啊?”司徒宏畢竟年輕遇到這種事情難免害怕。 司徒啓笑笑,這想通了好像也不是那么害怕了,“有把柄比沒有把柄好。”司徒啓別有深意的看了兒子一眼,“而且依我們的家世,陛下也不可能全部定罪處置,畢竟還是要留個名聲的。” 司徒啓眼里忽然閃現(xiàn)精光,“你jiejie現(xiàn)在不是還懷了孩子嗎?好好等著陛下的旨意吧!” 司徒宏靜靜的聽著,慢慢的想著,回味過來也是眼神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