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驚嚇
瓊胤天沉聲叫了聲“平身”,跪著的幾人才緩緩站起來。唐依沫腦袋仍然低垂,似乎想抬頭看看面前的人,卻沒有勇氣,瓊胤天有些無奈又有些想笑。怪不得這人說自己膽小呢? 瓊胤天摟住面前的人,感覺到挨著自己的身體微微發顫,居然有了逗弄的心情。寢宮里紅燭點點,散發著陣陣熏香。全部東西被門阻隔,室內唯有兩人。 瓊胤天斜眼看了看盯著自己腳尖的人,很想看看這人看到自己時候的表情,一手勾起那人的下巴,試圖讓她看著自己,可印在自己眼前的怎么是這么一張臉。 緊閉著的眼睛,微皺著的小臉,試圖讓自己輕松卻依舊僵硬的身子。好像面前是什么可怕之物,不能入眼一般,瓊胤天沒有意識到自己就是那個可怕之物,只是覺得面前之人扭曲的表情很喜人,不自覺發出聲響,“怎么見了我這個樣子?” 聲音有些熟悉,唐依沫慢慢的睜開一只眼睛,果真是自己以為的那個人,猛地整個人都往后退了一步,瓊胤天手里一空。唐依沫緊張的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眼前的人,然后湊到瓊胤天耳邊低聲道,“你怎么在這兒,陛下呢?難不成被你弄走了?” 瓊胤天敲了敲唐依沫的腦袋,反應這么遲鈍?來之時的落寞卻是沒了,故意玩笑道,“那你以為我……朕是誰?” 唐依沫還是裝傻,還很緊張的道,“你不要命啦!竟然假扮陛下,你快點兒走,我不會告訴他的。” 瓊胤天心里納悶,剛剛還害怕的像只兔子,現在卻一點兒都不怕了,可隱隱的還有些滿足。見唐依沫為自己緊張的模樣,戲弄之心再起,抱住唐依沫,把身子牙壓了過去。以為又會看到一張難以置信的臉,結果那人只是愣了一會兒,然后居然哈哈大笑起來。瓊胤天反而被弄的摸不著頭腦。 唐依沫笑著鉆出瓊胤天的懷抱,看著瓊胤天直樂,注意到瓊胤天臉色不好,跪了下去,“臣妾參見陛下。” “你騙朕呢?”瓊胤天算是看出來哪里不對了,聲音越加低沉。 “沒有,”唐依沫有些慌亂,剛剛還笑嘻嘻的臉有些慘白,“請陛下恕罪。” 聽見有些發顫的聲音,瓊胤天哪里還生的起氣來,把人拉起來,坐在床上。唐依沫臉還是低著,瓊胤天把人扳正對著自己,柔聲道,“你怎么知道是朕的。” 瓊胤天軟了聲音,唐依沫又不怕了,眨了眨眼睛,笑道,“味道。” 瓊胤天身上一直有種龍涎香的味道,瓊胤天并沒有懷疑,揉了揉唐依沫的頭發。 太過親昵的動作讓唐依沫一愣,想到了那人,定了定心神,又小心問道,“陛下,以前我說的那些話你可以可以……”唐依沫揉揉腦袋,似乎想找個好些的詞來表達。 瓊胤天會意,“放心,那些朕都忘了。”看到唐依沫的臉都明亮起來,忽然問,“你怕朕嗎?” 唐依沫亮晶晶的眸子盯著瓊胤天,就在瓊胤天覺得自己會被這雙眼睛吸進去的時候,唐依沫偏開了頭,笑瞇瞇的道,“如果是以前那樣就不怕,要是剛剛那個……” 以前?剛剛?瓊胤天明悟了,“朕還是以前的朕。”模糊的話,瓊胤天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說,或許有些慶幸這人還是原來的樣子。 唐依沫闔動嘴巴,似乎想問什么還是都沒有問,端坐著不說話看著自己的手指。 瓊胤天暗嘆一句這人真是破壞氣氛,別的女人早就主動寬衣,伺候自己睡覺了,哪像這人,不過也挺有意思。瓊胤天動了動手,果然惹來唐依沫動作。“你干嘛?” “睡覺啊!”瓊胤天打趣道。 是哦,唐依沫這才反應過來這是要侍寢了,慢慢的脫了外衣,又看著瓊胤天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嘟囔一聲,“你變成陛下后就變壞了。” 瓊胤天耳力何等好,自然聽到,也不答話,看著唐依沫羞羞嗒嗒的樣子挺好玩,在唐依沫臉紅的都能滴出血來遲遲不動手的時候也不再繼續,自己脫了衣服,一把抱住唐依沫躺下去了。 唐依沫在瓊胤天懷里一直很緊張,讓瓊胤天也沒了興致,皺皺眉頭,道,“這次就放了你,你既然是朕的人,有些事情肯定是要會的,下次朕不希望再這樣了。” 唐依沫現在是真的緊張了,聽到瓊胤天的話,心里苦笑,不是都做好準備了嗎?怎么還放不下,這個溫暖的懷抱總是會讓她想到那人,那人已經成了自己心里磨滅不去的影子了。 瓊胤天見唐依沫不說話,以為自己的話又重了,可他畢竟不怎么會哄人,也不準備說話,就聽到唐依沫軟軟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陛下,你是不是會武功啊!” 瓊胤天一只手撫摸著唐依沫的背,“怎么想起問這個了?” “會不會嘛?”唐依沫撒著嬌,讓瓊胤天心里一軟,“會。” 唐依沫撐起腦袋看著瓊胤天,好像在看什么美味的東西,“陛下,那你教教我啊!” “你要學武?”在唐依沫的點頭中,瓊胤天又當了個笑話,“很累的。” “我不怕累。”唐依沫鼓起腮幫子,為別人不相信自己而不滿。 瓊胤天戳了戳唐依沫的臉頰,敷衍的笑笑。 幾天后,靜王和唐依婉大婚在新建的靜王府舉行,瓊胤天賞賜了東西還親自到場,下面的官員又是對著唐宗樊恭喜不已。唐宗樊面上也是高興萬分,心里還有些忐忑,深怕嫁過去的唐依婉不安分,雖然離家前囑咐過。 吳氏也在一面一邊迎一邊問焦閱,“唐依琪找到了嗎?”前兩天老爺居然又在問她。沈家提親的事兒和唐依沫進宮的事情,心里不安。 “剛剛收到消息,他們前幾天就在嵐州看到六小姐了。”焦閱也是急忙趕來就是為了和吳氏說這樣。 “那讓那些人快點兒把人帶到沈約祈那兒。”可不要壞了她的大事。 “是,夫人,早就吩咐過了。” 吳氏一直不知道為什么唐依琪那么晚才到達嵐州的,那是因為唐依琪在路上耽擱良久。 瓊胤天一個小姐,也從來沒有出府幾次,這還是那么遠的距離,出去幾天就有些不習慣,甚至還有了返回的心。也湊巧,就在那個時候碰到了戶人家,也是要去嵐州的,唐依沫又不大認識路,她們家的小姐又需要人照顧,唐依琪正好跟著他們一起了。自己就是個小姐,哪里做過伺候人的事情,路中艱辛這里不多說。 只說她隨那戶人家到嵐州后,就分別了,雖然比不得以往的光鮮,可和七思相比卻是好了太多。吳氏派人的人一直都有在嵐州城門守著的,看到唐依琪,就開始吳氏的吩咐了。 凌建城里,鎮南大將軍府,沈天霸看著唐宗樊的回信,擰起了眉頭,文宣看他臉色不好,出聲詢問,“怎么了?” 沈天霸把信遞過去,文宣掃了一眼,心也沉下去。“要不把兒子叫回來問問?” 沈天霸讓下人去叫了,看著文宣臉色不好,“什么叫弄錯人了,不是唐依沫是唐依琪,什么又叫做唐依沫自己都承認了的!”文宣一個頭兩個大,這都什么跟什么啊!當初兒子千遍萬遍囑咐自己不要弄錯人了,可怎么最后還是弄錯了。 沈約祈被下人一叫,立馬回府,看到爹娘都在,“爹娘,什么事?” “兒子,你確定你提親的人是唐依沫?”文宣問的有些艱難,唐宗樊再怎么樣也不至于在這上面騙他們啊!就是不知哪里出了毛病。七思的話又和唐宗樊的說法對不上,這到底誰對誰錯他們也分不清。 沈約祈一聽事關唐依沫,心就提了起來,“娘,你到底想說什么?” 文宣直接把信給沈約祈看,越看臉色越不好,胸腔里似乎裝的滿滿的都是怒火,明明是唐依沫,怎么說是唐依琪了,而且依沫又是為了什么居然承認了。“這是怎么回事?”唐宗樊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給他們寫這封信,氣急了的沈約祈卻是思緒清晰,怪不得前幾天自己說要回帝都,父親偏偏要他留幾天。 “兒子,這……” 文宣還沒有想好怎么說,外面就傳來爭吵聲。文宣心里咯噔一聲,剛剛消息來的太突然,居然忘了叫人把七思嚴加看著了。 七思的確是聽說沈約祈回來就吵著要見,不讓沒關系,她嗓門大著呢? 沈約祈一見父母如此反應,心沉了沉,沖出去,就聽到一個聲音激動的喊,“沈公子,沈公子……” “七思?”沈約祈走進,揮開攔住七思的人,七思立馬撲上來跪下,不等沈約祈開問,就嚷了起來,“沈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 沈約祈轉身看了看父母,把七思扶到自己屋,讓她慢慢說。七思給沈約祈說的時候沒有一絲隱瞞,和文宣和沈天霸說的時候還是隱瞞了些內容,畢竟有些東西你說出來人家也不相信。在唐依沫身邊那么久的七思也是知道變通的。 沈約祈越聽心越沉,后悔,傷心,憤怒……負面情緒像潮水一樣向他奔來。七思說完之余下小聲的啜泣聲,在這安靜的屋子里分外清晰。 沈約祈沉默了良久,心才靜了些,安慰道,“放心吧!我立馬回帝都去。” 七思說著又跪下來,“沈公子,小姐是愛你的,她不是自愿進宮的,不過現在她可能已經進宮了……”說著說著淚水又開始泛濫了。這幾日她在府里,文宣總是會和她說說話,說著她家小姐的狀況,又說沈約祈的事情,雖然沒有明說,她也知道文宣并不想讓沈公子回帝都。或許對他們來說小姐進宮就進宮了,和皇帝搶女人這種事情絕對是以下犯上的。漸漸的對沈公子也有了些怨恨,不過,此時看到沈約祈傷心后悔的模樣,也沒有那么多的怨恨了。自己自然也知道沈公子回不回帝都都不能改變什么了。 心頓時軟了,勸道,“沈公子,現在回帝都也于事無補了,這是小姐自己做的決定,她不怪你的。” 沈約祈冷著一張臉,神色哀傷,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七思的話他并沒有聽進去,轉身就走。沈天霸和文宣不放心孩子,守在外面,看到沈約祈一臉悲慟之色大步往門口走,就知道糟了。 “兒子,做什么去?”沈天霸出口阻攔,不管真相如何,可自己的兒媳婦進宮了是事實,難道你還要去搶回來,或許說這么搞錯了嗎?想一想人家也不可能因為這個原因把人給你,不管帝王喜不喜歡她,只要進宮了,哪里是那么容易出來的。 沈約祈已經知道自己父母早就知道這事兒,現在看著兩人的目光都有些責備,也不說話,直直往外面沖。 沈天霸和文宣對視一眼,心里既心虛又著急,“兒子,你現在回去以后沒用了,別沖動。”文宣忍不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