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林長肖之死
無盡的火海,一群黑影在叢中靈活的跳動,好像冷酷無情的死神般,所到之處,聲息全無。青燈看的紅了眼,提起一口真氣要下山去,突然動彈不得。林長肖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手扣住她的琵琶骨,柔聲道:“青燈,這些人不是等閑之輩。”千月也從屋里走了出來,青燈也已然認(rèn)出他來,此時再也無心插科打諢。她眼睛堅(jiān)定地看著林長肖,跪下來磕了一個響頭,說:“林大叔,青燈違背了誓言,待我殺了這群畜生,自會以死謝罪。”林長肖知道多說無益,松開了手,青燈一下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千月道:“你知道她沒有絕對的勝算。”青燈雖然武功高強(qiáng)但對付這群江湖上一流的殺手明顯經(jīng)驗(yàn)太少。說完后,他有些后悔,這情況即便是他不說,林長肖也心知肚明。千月的眼睛望向別處,也不期待林長肖會回答。 林長肖好似沒看到千月略顯尷尬的神色,而是指著青燈剛磕過頭的青石板說:“她決心已定。”流淌未干的鮮血在四分五裂的青石板上顯得格外觸目心驚。 “年輕人,別忘了你來這里的目的。”林長肖開口道。山間的風(fēng)吹來,鼓起了他的袖袍。 千月輕輕地?fù)崦约旱谋蓿溃骸澳愕膭Γ俊?/br> 林長肖隨手撿了一臂粗的樹枝,左手?jǐn)[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千月道:“我從不趁人之危,要比試就要堂堂正正。” 林長肖笑道:“劍已在我心中。”說罷,右手將樹枝刺向千月面門。千月向后一退,同時抖開銀鞭,卻沒能纏住這粗糙的樹枝,它在林長肖手中就好像變成了無所不在,毫無破綻的水。千月皺眉,出手越發(fā)的凌厲,沒有也要出破綻來。 一張銀白色的網(wǎng),在夜色中咄咄逼人,一根隨處可見的老樹枝,偏偏從密不通風(fēng)的網(wǎng)中鉆了出來。 林長肖突然道:“暗堡的鞭法果然厲害,當(dāng)年有幸領(lǐng)教,只可惜這招”天網(wǎng)恢恢“你只練到了八成,否則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輸了。”千月道:“龍嘯一出,誰與爭鋒。你現(xiàn)在為何不使出龍嘯?” 林長肖哈哈大笑道:“年輕人,你且看好。”舞動的老樹枝帶著千軍萬馬,百獸長嘯的森然氣勢而來,千月屏息,一甩銀鞭,鞭子柔軟的圍成了一個圈,將樹枝圍在中間,圈越來越小。如若仔細(xì)看,就會發(fā)現(xiàn)鞭子并不是呈現(xiàn)出一個光滑的圓,而更像是一朵花,彎曲凹凸共九處,故名為“九曲”。死在九曲這招之下的人并不比“龍嘯”少。 不對,千月想收鞭,但高手相斗,已經(jīng)十分力使出去,半途收回對內(nèi)力定是極大的損傷。 “噗。”鞭子入了rou,鮮血濺在千月青色的袍子上。林長肖并沒有用“龍嘯”。 高手相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千月十成的功力打在毫無抵抗的林長肖身上,結(jié)果可想而知。 遙遠(yuǎn)的火光映照在林長肖漸漸冰冷的軀體上,顯得他臉上的微笑越發(fā)詭異。 青燈一個閃身躲過迎面而來的飛針,在熊熊火光下可以清楚看到針呈現(xiàn)出一種苔蘚般的色彩。三個蒙著臉的黑衣人提著劍向青燈撲過來,青燈一側(cè),同時一掌劈向?yàn)槭椎暮谝氯说男乜冢@正是當(dāng)年林長肖名譽(yù)武林的絕殺技“鶴沖天”。黑衣人一招之下即死,他刺向青燈的劍也失去了了力道,垂了下來。青燈閃電般奪過劍,這時另外兩柄淬了毒的劍也刺到了青燈的眼前,青燈將已死的黑衣人朝他們一推,便施展輕功朝遠(yuǎn)處奔去。 娘不會出什么事吧?呸呸呸,她狠狠地?fù)u頭努力甩掉這些糟糕的想法,明亮的殘忍的火光刺得她睜不開眼。哭聲已經(jīng)沒有了,連人說話的聲音都沒有了。叮叮叮,還有刀劍的聲音,青燈眼睛一亮,使出最大的力氣向那聲音的地方跑去。 十幾個黑衣人圍著一個人,青燈覺得那人眼熟,卻又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但那打了她十幾年的拐杖她斷然不會認(rèn)錯。腿腳不利索而臥病在床數(shù)十年的娘親此時動作靈活的堪比深山老林的猿猴。十幾把銀光閃閃的劍像索命的厲鬼刺向李氏,李氏的木頭拐杖總能恰到好處的擋住攻擊。但這些黑衣人儼然訓(xùn)練有素,李氏漸漸有些吃不消了。 青燈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著越來越吃力應(yīng)付的娘親,一步都沒有動,腦袋里反復(fù)只有一句話:原來娘一直在騙我。心猛地一痛,幾乎抽光了所有力氣。李家村不過是普通的小山村,這些黑衣人武功那么高,肯定是大有來頭的。難道,青燈猜測道,他們是沖著娘親來的。 李氏的頹勢愈來愈明顯,出手的速度也慢了,剛才胳膊就挨了一劍。青燈依舊是傻傻的站著,臉上已全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