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慕容雪怔愣地看著他，許久，低喃道：“做回我自己？”

    她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或者說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慕容雪。從小，她就知道自己與別的孩子不一樣，她的世界，充滿了嘲笑與諷刺，沒有人歡迎她來到這個世界上，漸漸地，她收起了自己所有的渴望，她總是這樣揚起笑容去面對每一個人，因為只有這樣，她才會覺得，自己也是被別人珍惜的。

    可是，她也有喜怒哀樂，她也渴望被愛，她也希望能夠有個人能夠去包容她的偶爾的任性與嬌縱啊。

    “可是，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我，我自己也不知道。”說著，她落寞地垂了眼瞼，手不自覺地撫上自己殘缺的臉。

    軒轅睿看出她內心充滿的自卑，看著她臉上的孤寂，他的心不由得抽痛著，他緊抿著薄唇。

    他猙獰的臉上青筋暴露，寒冽如冰的眼神直直地盯著慕容雪，咬牙切齒地說道：“慕容雪，本王就這么讓你難以忍受嗎？”

    慕容雪不敢看向他，只是一直搖頭，一直掉淚，卻怎么也不說話。

    她的眼淚，她的沉默更是讓軒轅睿抓狂，他怒吼道：“說！”

    慕容雪被他這么一喝，心里更加恐懼了，她顫抖著柔弱的身子，結結巴巴地應著：“不、不是這樣的，如果、如果你、你會、你會后悔的。”說完，她緊咬住下唇，不敢言語。

    聽完她的話，軒轅睿沉默半響，他終于明白她恐懼的原因了。

    回憶刺痛的不只是她，還有他！

    “那一夜給你傷害，讓你至今都無法忘記是嗎？”他幽幽地問出口，見她未回答他的話，只是一味地流淚，軒轅睿痛苦地閉上了眼眸，輕靠在床頭上，緘默不語。

    時間仿佛停住了，空氣中彌漫著痛苦與悔恨的味道，許久，軒轅睿才緩緩地問道：“雪兒，你后悔嗎？”

    話一出，慕容雪錯愣地抬眸望向他，臉上是交錯的淚痕，望著仍然閉著雙眸的軒轅睿，慕容雪驚呆了，她不懂他為何突然問出這個一句話。

    見她久久沒有回答，軒轅睿幽幽地睜開漆黑的眸子，直視她的淚眸，再次問道：“告訴我，你后悔嗎？”

    從來，他都不曾顧及過她的感受，從前沒有，現在也沒有。當初一味得傷害她，對她的痛苦視而不見，重逢后，他不顧她的意愿，將她強行帶回旭日，更強迫她住進睿王府。他從來就沒有問過她，發生了那么多事情后，她對他，可曾后悔過？

    當初，她為了愛他，背叛了整個家族，離開王府之時，留給他一句“縱被無情棄，不能羞。”，那么如今呢，她的心是否如初？

    見她仍舊未回答，軒轅睿自嘲地揚起嘴角，苦澀盈滿他的心間，他徑自說道：“本王從未給過你溫情，有的只是無盡的傷害，當初為了讓你離開，即使讓你死，本王也不曾心軟。當你的身邊出現了兩個愛你至深的男人時，為了自己的自私，本王強行將你帶回旭日，卻從不曾問過你，對于過去的種種，你可曾后悔過？”

    靜靜地看著他，慕容雪的臉上緩緩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是一個驕傲至極的男人，他是冷酷絕情的睿王爺，他的一生從未跟誰低聲下氣過，更別論會在乎哪個人的感受了。

    可是如今他卻問她，可曾后悔過？是因為在他心里，真的在乎她！那就夠了，她還在計較什么呢？

    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慕容雪輕啟朱唇，輕聲念道：“縱被無情棄，不能羞！”說著，她默然靠近他，用行動告訴他，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