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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壽真心中微笑起來,面上仍是愁色,道:“明面上如此罷了。朝中有老臣們在,還不至于出大亂子。但后宮你知道是誰在管?” 懷恩道:“不是太子妃么?” 壽真道:“太子妃……”她本來想說,喬家的女兒配做太子妃么。但怕引得懷恩不快,就把話咽了下去。 “太子妃才生完一個月。再說了,喬氏也是個軟弱的人,”壽真道,“這幾日管著后宮的,竟然是燕王妃,顧清沅。” 懷恩一怔,沒想到太子竟會這樣安排。 壽真又道:“你從前在宮中時候,還和她一處玩過吧?誰能想到呢?這是欺到太子妃頭上去了。” 懷恩心中五味雜陳,道:“既然這是太子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太子妃身體不適。燕王妃也是名正言順的王妃,燕王的妻子,掌管一些事務(wù),本來就在情理之中。”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懷恩心中還是有幾分惆悵。燕王妃因為姓顧,當初又在宮中做過伴讀,還是顧皇后召入宮的。這時候把大事交給燕王妃,而不是太子妃,就說明太子心中還是更信任顧家人…… 懷恩一直未能如愿,細究起來都是與顧皇后有關(guān)。 懷恩不再說話,躺在壽真身邊。壽真輕輕撫著她的頭發(fā),一下一下。懷恩漸漸沉入睡眠,在半夢半醒之間,她仿佛聽到壽真嘆息著低聲道:“我的兒……宮中那一個個的,哪個能比得上你?” 懷恩不知道這是夢,還是真,是母親的囈語,還是她夢里的心聲,她打了一個顫,沒有睜開眼睛,只是皺著眉頭繼續(xù)睡去。 次日清晨,壽真公主對懷恩道:“宮中這情形,我下次進宮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她說得十分傷感,懷恩勸慰道:“有裴聞仙在,舅舅一定會漸漸好起來的。” 壽真拉住她的手:“下次我進宮的時候,你也一起去吧。不是我說喪氣話,圣上那情形,不知道還能拖多久。” 懷恩沉默片刻,才道:“好,但母親要答應(yīng)我一件事。” 壽真公主聽她答應(yīng),已經(jīng)喜出望外,忙問是什么。 懷恩道:“我進宮,仍會做居士打扮。請母親不要逼我改換。” 壽真知道女兒這是在表明心跡——即便入宮,也只是去為看皇帝,不會因此就放棄居士修行。 壽真能勸動女兒,已經(jīng)不易,雖然看不慣懷恩的居士打扮,這時候為了后面的事情,也只能暫時忍住,答應(yīng)了懷恩的要求。她知道這時候只能循序漸進。 袁貴妃在宮中等不到壽真公主的回應(yīng),心中十分焦急。 她的母親方氏已經(jīng)嚇破了膽,天天臥床不起。見到袁貴妃就哭訴道:“這可怎么得了……皇帝就是你的依靠啊……” 袁貴妃在剛出事的時候最害怕,但現(xiàn)在她回過頭想想,甚至還有一絲慶幸。因為皇帝是在游船上,當著眾人的面發(fā)病的,若是皇帝在她的宮中,在她的床上發(fā)病,那她只會更慘。 袁貴妃道:“母親稍安勿躁,太子并不是個暴虐無道的。我到底還是七皇子的母親,只要顧皇后不處置我,太子也沒必要對我下手。” 她又囑咐母親方氏,這宮禁早晚會結(jié)束,要方氏一回到家中就老老實實,不要招搖。另外再派人給壽真公主府上送些東西。 轉(zhuǎn)頭袁貴妃就問邵嬤嬤:“壽真公主下次入宮是什么時候?” 邵嬤嬤道:“娘娘別急,公主肯定還會入宮的。到那時候,再請她為娘娘說話。” 袁貴妃只能在宮中枯等。 太子這時候確實沒有心思處置袁貴妃。大朝會還有三天了,眼看就在眼前,這天晚間,蕭廣逸單獨與太子談了談。 蕭廣逸知道太子這時候忌憚顧皇后,都是因為出于對顧皇后的了解。皇帝病重,與皇帝已經(jīng)生怨的皇后恢復(fù)行動和權(quán)力,難以想象顧皇后會做出什么事。朝中大臣也不會樂意看到顧家卷土重來。 但太子沒有活過兩輩子,只怕有些事情太子想都想不到。而且,時間一長,太子的態(tài)度會不會變化也難說。若是皇帝駕崩了,顧皇后就是太后,太子,那時候新皇還能如此堅定的將太后軟禁在宮中么? 蕭廣逸對太子道:“臣弟打算,若父皇病情沒有大變化,那等大朝會之后一個月,剛好過完冬至節(jié),就啟程回寧州。” 太子沒想到蕭廣逸一開口就是提要回寧州的話,他有些吃驚,道:“怎么走這么快!” 蕭廣逸道:“若不是這變故,我們早該回寧州了。在京中逗留多半也是為西顧的案子。” 太子就用這個挽留蕭廣逸,說案子不一定那么快能解決。 蕭廣逸說岳父已經(jīng)回到觀云坊,案子已經(jīng)有了眉目,后續(xù)只要太子點頭,這個案子并不難。他和清沅可以走得放心。 蕭重均見他回去的意思很堅決,不由失望,道:“原本還想留你在京中輔佐我。” 蕭廣逸道:“京中的事情,殿下其實比我更熟悉,只是有時候需要有人幫殿下下決心。殿下仁厚,只要不偏聽偏信,朝中不會出大錯。” 太子聽蕭廣逸這么說,心中更是難過。他其實只是孤獨,與蕭廣逸在一起,至少不那么孤獨。 “殿下,”蕭廣逸又溫和道,“只有一件事,臣弟放心不下。” 太子看向他,似已猜到他要說什么。 蕭廣逸道:“是關(guān)于皇后的事情。殿下不可讓皇后離開兩儀宮,不可讓皇后重新執(zhí)掌后宮。” 蕭重均道:“連你也這么說……” 蕭廣逸說:“我和清沅都是這么想的。殿下不必考慮我們與顧家的關(guān)系,對皇后,現(xiàn)在這樣就是最好的處置方法。” 太子見蕭廣逸說的慎重,他的臉色也有些嚴肅起來,終于答應(yīng)了蕭廣逸。 蕭廣逸道:“若殿下同意,不妨大朝會上也提一句我回寧州的日子。” 太子點點頭,他扶著額頭道:“二哥是這兩天才趕回京,一見我就說想長留京中好照顧父皇,你卻再過一個月就要走……” 他們的二哥在海邊,得知了皇帝重病的消息再趕回來,已經(jīng)沒他什么事了。為此老二也沒少埋怨燕王。 蕭廣逸道:“臣弟回西境,一樣是為殿下效力。” 這是他的心里話,他始終放心不下寧州。 還有就是那一晚清沅對他的抱怨,他知道朝中有多少人盯著他,他不想讓清沅太過擔(dān)憂。 太子終于答應(yīng)了蕭廣逸。 第192章 皇帝病倒后二十日,天極宮百官集會,太子居上位,丞相主持,氣氛肅穆。 這二十日間,朝野上下都接受了一個事實,就是皇帝已經(jīng)無法掌控朝局,必須由太子監(jiān)國。太子,本就是早早就立下的儲君,這些年來一直用心培養(yǎng),因此朝中大臣對太子監(jiān)國一事并無異議。 只是朝中的局勢依然變得十分緊張,人人都在這時候有自己的算盤。太子這次監(jiān)國,是真正的大權(quán)在握,離登基也就一步之遙,看做是一次“小登基”也未嘗不可。等太子真正登基之后,朝中格局早就定下了,未必會大改。真正的變化就看此時,看太子倚重誰,放棄誰。誰也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抬高自己,打壓政敵。 姚丞相私下見李修致,喬煦,將他們捏在一起就是這個道理,他要維持這其中的平穩(wěn)和平衡。最重要的是防止顧家再起。 幸好太子目前都沒有寬大顧皇后的意思,對顧家人也沒有特別照拂。 大朝會上,太子對六部官員都下了旨意。要求各部厘清冗務(wù),不可拖延。六部之外,明年科舉,暫定仍會舉行。京中仍要加強守備,和城中宵禁,減少案件和火災(zāi)。 大理寺的案子,太子也當眾問起了。 大理寺卿被太子點到的時候,喬煦心中咯噔一下,他這時候真怕太子單獨問起豐城行宮的案子。雖然姚丞相已經(jīng)和他說過,太子在大朝會上的議題中,沒有這個案子。他還是不可抑止地緊張。 幸好太子只是問大理寺案件的數(shù)量和死刑數(shù)量。大理寺卿稟了數(shù)字。太子催促他們,那些懸而未決的案子,盡快解決,但不可造成冤案。 大理寺卿領(lǐng)命。太子又道:“皇帝正在病重,眼看秋決就要到了,為皇帝祈福,今年秋決延遲一年。” 聽太子沒有提起豐城行宮案,喬煦這才漸漸心情平靜。只要熬過這一關(guān),喬家就能慢慢調(diào)整恢復(fù),就還有機會贏回太子的信任。 他正這么想著,就聽太子道:“只有一件案子,孤必須要在大朝會上問一遍。” 太子這一句,不僅喬煦一顆心提起來,就連姚丞相都有些吃驚,因為之前商議的時候說好了在朝會上不提具體的案子,他抬起頭:“殿下……” 太子向姚丞相伸出手,掌心向下壓了壓,示意丞相不要打斷他。姚丞相只能把話吞了下去,大朝會正是太子立威的時候,姚丞相也不敢忤逆。 太子又看了一眼燕王蕭廣逸。蕭廣逸正站得筆直,只是垂著眼睛,面上神色平靜。 “孤要問的就是不久前在大理寺的毒殺案,用山茄子毒死大理寺中的犯人。雖然僅僅死了一人,但這是在大理寺中作案,毒殺私刑,前所未有,駭人聽聞!此案若不查清,大理寺中只怕今后冤魂不斷。” 大理寺卿一聽太子這話,立刻跪下,信誓旦旦,一定迅速查清此案。他鏗鏘有力地保證完,殿上只是一片安靜——太子沒有立刻說話。 在這寂靜中,喬煦連口水都不敢咽,他只能慢慢放緩呼吸,才能將自己發(fā)出的聲音壓到最低。 片刻之后,太子才道:“好。刑獄大事孤交給你了,不要讓孤失望。” 朝中眾臣沒有人不知道這案子。大家都在揣摩,太子單獨唯一提起這案子,到底是因為顧家,還是因為燕王。 姚丞相心中最清楚這段時日,燕王做了多少事情,在太子身邊建言多少。這么一個人,對太子影響極大。 姚丞相原以為太子年輕,這一年多來又遠離政務(wù),皇帝乍然倒下,太子監(jiān)國,會一時摸不著頭腦,他作為老臣重臣,才是太子真正該倚重的。 沒想到燕王在太子身邊,兩個人許多事情處理得像模像樣,他甚至很難挑出錯。 有時候,朝堂與后宮有相似之處,都要爭奪帝王的心。可帝王的心只有那么大,誰先占住了誰就是贏家。 燕王與太子一起長大,手足情深,若是長留京中,只怕權(quán)勢日盛…… 姚丞相也看了一眼燕王。只見燕王雖然年輕,卻別有一番沉穩(wěn)氣度,在這大朝會上,站于一旁,冷靜從容。這樣一個人物,若政見相同時候還好,若哪一天看法相左,該是多大的威脅? 大朝會快結(jié)束時候,太子又點名了幾個宗親,對他們這次在皇帝病重時候的表現(xiàn)多有贊賞。其中就有燕王。 然后太子話頭一轉(zhuǎn):“只是燕王封地在寧州,此為父皇所賜,孤不敢輕易更改。如今朝局已定,燕王一個月后就該回寧州,守護封地。” 燕王蕭廣逸上前,并無二話,只是應(yīng)是并謝恩。 姚丞相一怔,他原還擔(dān)心著太子要留燕王在京中,沒想到太子竟然當眾宣布燕王回寧州的事情。 他轉(zhuǎn)念一想就明白了。燕王這樣的,是皇帝的親兒子,最近又出了這么多力,都老實回寧州了。其他親王郡王豈有賴在京中不走的道理。 太子在朝會上,事前沒有與姚丞相商量就說的兩件事情,都與燕王有關(guān)。姚丞相琢磨不透這事情,雖然結(jié)果對他來說算是好事。 大朝會一結(jié)束,太子也疲憊透了。他這時候誰也不想見,只是回去休息,然后換了衣服,去看了看皇帝的情形。 蕭廣逸剛從大朝會上下來,就被他二哥齊王拽住。齊王才剛趕回京中,只來得及參加大朝會,就聽到蕭廣逸要回封地的事情。既然蕭廣逸回去,他又怎么好久留。 齊王對蕭廣逸笑道:“你啊,我也不知道該說你是太老實,還是太明哲保身了。” 若說齊王本來有什么想法,經(jīng)過這大朝會也都打消了。太子地位太穩(wěn)固,又有這么多大臣在一旁輔佐。他回來晚了,根本插不上話。怪就怪皇帝本來就不寵愛他,連蕭廣逸都不如,七皇子的百日宴都沒召他回來。 蕭廣逸微笑道:“二哥,將來你還是可以時常回京的。只是太子如今繁忙,恐怕不能陪你。” 齊王搖頭:“那你陪我喝酒吧。” 他邀燕王一定要在臨行前抽空去他在京中的王府,兄弟兩個聚一聚。 大朝會之后,宮禁減少了一部分,允許一些宮人領(lǐng)令牌出入,但仍不許攜帶東西入宮。 另外入宮陪伴的太子妃母親,貴妃母親都可以出宮了。 喬簡簡送走母親的時候,十分惆悵。她終于出了月子,身體也比之前好了些,但精神上消沉了許多,總是提不起勁,這么多天沒見到太子,要是往常她一定十分想念了,但如今她只覺得習(xí)慣了。這樣她一個人在宮中也挺好,她讓乳娘一直在她的面前,這樣她就能一直看著女兒初初了。 喬母對喬簡簡這樣,自然是擔(dān)心不已。但是沒有辦法,她必須出宮了。喬家也有許多事情要等著她,她還得把自己在宮中看到的,聽到的,都告訴丈夫喬煦,才能幫助喬家。 “簡簡……你要記著,你是太子妃,太子只是一時冷落你。人生還長,你不要因為這一時的不快就徹底放棄。太子是個良善的人,光憑這一點,你就比很多宮妃幸運太多了。”喬母臨走時候這么安慰喬簡簡。 喬簡簡道:“我原來心中常常忐忑,猶豫,如今倒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