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鳳黎:“……” 書楠搖搖頭,沒有說話,她現在只想快點從這里離開,才好將腦海中可怖的畫面驅除。 禾嘉澤察言觀色的技能雖然沒精修,好在他也是經歷過書楠所遭遇的一切不幸,對此感同身受,完全可以猜到她現在的想法。 他放慢說話的語速,腔調柔和了不少,問道:“我覺得有點渴,要不要去我家里喝點東西?” 書楠急切的應下:“好。” 她首當其一奪門而出,鳳黎跟在禾嘉澤的身后最后一個走出屋子 表面上他們是到禾嘉澤家里歇一歇,實際上大家心里都清楚,他們不會再返回那屋中繼續探索。 看完了一集電視劇,書楠才明顯緩過勁來,她摘下眼鏡,禾嘉澤無意間掃見她原本干凈明亮的淡妝有些暈染。 禾嘉澤抽了張紙巾遞過去:“睫毛膏花了。” 書楠笑道:“被你發現了。”她從挎包中掏出一面小鏡子,將眼下的墨色拭去,再次振作起來,“你在讀心理學?” 禾嘉澤說:“表面上我是讀心理學,實際上我連選課都交給我發小幫我選。” 書楠:“好好學吧,你很懂得如何安撫人心,適合這個行業,小鳳能與你多接觸,對他的病情也會有幫助。” 禾嘉澤似笑非笑的瞥向鳳黎:“看見了沒?我就當你說我兇是在說笑。”說罷,他又問書楠:“來罐冰可樂?” 書楠擺手拒絕:“人都快被嚇涼了,來點熱的暖暖心吧。” 鳳黎的興致不高,始終安靜的坐在一旁,沒人主動提起他的情況下,他也不怎么會主動介入禾嘉澤與書楠的話題之中,直到兩人談論的話題重心主動轉移到他身上。 “你是被高利貸追債嗎?”書楠問道。 鳳黎:“我不想談論這個。”他神色間流露出幾絲緊迫。 禾嘉澤在心里自動把他這句話翻譯為:我還沒想好怎么編才真實。 書楠親切關懷:“你說出來的話,說不定我們可以幫到你。” 鳳黎一再謝絕道:“我不想給你們帶來麻煩,比鬼怪更可怕的是人心,那些人很難纏。” 經歷過大風大浪的書楠說:“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說這句話的人沒有撞過鬼。” 鳳黎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電視屏幕上一點,他的瞳色比起常人要淡上許多,多變的畫面投映在他的瞳孔中,為其添染上異樣的神采。 他猶豫片刻后,斷斷續續的把在他生命中上演的一系列慘絕人寰的戲劇性經歷,當做故事說給她聽,語氣淡漠似閑言囈語,仿佛正談論著不屬于自己的人生。 實際上也是這樣的,禾嘉澤不動聲色的聽他胡編亂造歪,在心里默默添上一句。 書楠聽罷那些磨難后,看著鳳黎的雙眼中憐憫更勝:“這么多的慘劇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我只在電視劇里看到過。” 禾嘉澤仰坐在沙發上,聞言挑起眉梢,心道說不定你倆看的是同一部電視劇。而鳳黎的演出禾嘉澤基本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請不要因為我是一朵嬌花就憐惜我。 他在內心吐槽吐的都覺得口干舌燥,踢了踢鳳黎的腳尖示意他將肥宅快樂水遞給自己。 鳳黎轉手把從茶幾上拿過的罐裝汽水放到禾嘉澤手中,又道:“我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了,但我不希望你們去招惹那些人,這本就該是我一人承擔的重負。” 禾嘉澤嘬了口汽水,甚至還想來捅爆米花。 他見鳳黎隔了有一分鐘都沒再開口,問道:“沒有了嗎?” 書楠意猶未盡的說:“小鳳不僅人好看,就連人生也如此精彩。” 鳳黎:“……”這不是他期待的反應。 看樣子是沒有了,禾嘉澤直起身伸手把可樂放回原處,彰顯闊綽道::“你放心把他們的聯系方式給我,我們禾家就是中京的第一惡勢力,我幫你還錢,他們不敢不接。” 鳳黎有骨氣的拒絕xn次。 他們就此談論至天色暗下,一再提出要給予金錢上的支助,尤其是禾嘉澤有意無意的提起更深入的問題,讓鳳黎在線編劇編到頭皮發麻。書到用時方恨少,早知如此他就應該多買幾本言情小說。 書楠徹底平復下心底的不安,將話題重新引入正規:“其實我在你隔壁也住了將近快一年的時間了,先前的生活可以說得上是風平浪靜,在此之前沒有遇到什么怪事。” 禾嘉澤問她:“你確定要辭去現在的工作?經營你的自媒體項目的確很刺激,但風險也是極大的。” “或許我的承受能力不如你……”書楠頓了頓,接著說道:“我想我的自我調節能力還是高出常人普遍水準的,為了追尋真相,我不怕任何危險。” 打臉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眼看著時間已經不早了,書楠起身準備離去,禾嘉澤將她送至玄關,房門打開后卻遲遲不見她踏出一步。 片刻后,書楠深吸一口氣,回過身道:“你介意把我送到停車庫,等我的車開出去后你再上來嗎?” 禾嘉澤無言,好一個為了追尋真相不怕艱難險阻,真香。 到了停車庫,禾嘉澤站在書楠的車旁,隔著車窗沖她揮了揮手,目送著車子駛離停車庫。 當他轉身離開時,空曠的地下停車庫響起他腳步的回聲,四下空無一人,寒意漫上心頭,這回輪到禾嘉澤害怕了。 禾嘉澤撥通鳳黎的電話,等對方接通后,第一時間開口問道:“你介意在走之前來看我一眼嗎?” 電話那端的人沉默良久,語氣中充斥著無奈:“你在哪?” 禾嘉澤說:“我還在停車庫。”他停頓一小下,又得寸進尺道:“那你介意把我送到樓上后再……其實你可以在我家里住一夜。” 水到渠成計劃通,鳳黎滿口應下,沒過一會兒的功夫,他人就出現在了地下停車庫。 雖然主臥已經不會再出現可疑的響動,但留在禾嘉澤心底的陰影并未消失,他讓鳳黎去睡主臥。 由于這間房許久沒有人居住,床被都需要換新的,禾嘉澤讓鳳黎先去洗澡,并順便告知他如果有需要,鏡子后的壁柜里就有安眠藥。 等他洗漱完給鳳黎送被子時,鳳黎也剛好從浴室中出來,他裹著浴巾,半濕的頭發柔順的垂貼著,連睫毛上都掛著一粒水滴子,皮膚白近紙色,整個人看起來十足的冷清缺乏生氣。 他的四肢修長,肌理分明,人魚線被隱沒半遮在浴巾下,這么看起來倒是沒那么弱不禁風。 禾嘉澤把手中的東西丟到床上:“既然你從小就吃過這么多苦,你一定是個獨立自主的人,自己鋪床吧。” 話說完,他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就勢坐到了床邊,雙手抱臂,上下打量著他道:“不如我把你包了吧。” 鳳黎聞言隨即怔住,沒料到他會有這種想法,脫口而出一句:“你包我做什么?” 禾嘉澤:“還能做什么?和你一起坐在床上拿套子吹氣球嗎?” 鳳黎走到他身旁坐下,主動提出以下兩點:“我可以幫你做家務,如果你有需要我也可以在睡前給你念故事。” 禾嘉澤興致缺缺道:“我也可以訂外賣,叫鐘點工上門,然后打開siri讓她念故事。” 鳳黎:“我不想……因為錢和你……”他語塞。 相比之下,禾嘉澤就直白許多,他直言不諱道:“你不想和我不可描述,那你為什么不穿衣服坐到我旁邊?”說話間,他的視線再次落到鳳黎的人魚線上:“這是搬磚鍛煉出來的嗎?” 第36章 宗教 鳳黎聞言拿起衣服走進衛生間, 這反應就好像禾嘉澤對他欲行不軌一樣。 其實禾嘉澤也就是嘴上過癮,如果有套子, 他可能真的會去買個充氣筒把安全措施用品當氣球玩。 畢竟在此之前, 他還沒來得及和歷任已死的前男友發生點什么, 他們就入土了。 等鳳黎再次從浴室里出來時,他已經將衣物穿戴整齊, 連最頂上的扣子都給扣上了,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 禾嘉澤想說他其實磕爆禁欲系。 他站在正在鋪床的鳳黎身后, 忽然提問:“你覺得鬼和妖怪有可能害怕人嗎?” 鳳黎聞言回過頭, 面帶不解之色, 不知禾嘉澤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答道:“不太可能。” “我覺得說不定我身邊就有妖怪喬裝成人類。”禾嘉澤疑神疑鬼的道:“不過我已經親身經歷了多起靈異事件, 就算真的有,我也不會怕。” 鳳黎手上的動作停下, 輕聲道:“你說真的?” 這反應讓禾嘉澤覺得有戲,他更近一步的暗示:“對啊, 如果你是蛇妖,說不定我會更喜歡你。” “更?”鳳黎將被子抖平后直起身, 轉身面對向禾嘉澤,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喜歡我?” 禾嘉澤大方承認,喋喋不休的說起:“我如果不喜歡你, 你現在應該在橋洞下或者公園長椅鋪報紙才對。單純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 除了你的瞎子房東外, 大部分人都會樂意給你騰個地方住, 不見得比養寵物的開銷要多。” 鳳黎斂下眼眸揣測著他的意思,花了點時間才將他所說的話消化,眉間凝蹙,道:“我不希望被人當做寵物對待,特別是你。” 在他說話時,禾嘉澤恍然憶起自己最初想要與他說的話題不是這個,不知不覺中被他帶偏重心。 “我想說的就是,我不怕鬼怪。”禾嘉澤只好再度提起自己的初衷。 當‘禾嘉澤是否喜歡他’與‘禾嘉澤不怕妖怪’這兩件事擺在鳳黎面前時,他的著重點更偏向于前者。 而此刻,禾嘉澤又重復了一次先前的話語后,鳳黎才注意到這一點,并保持懷疑的態度:“你確定?” 禾嘉澤點頭。 鳳黎心存猶疑:“那我們現在再去隔壁的房子里看一看吧,我總覺得廚房里好像真的有什么被我們遺漏的關鍵點。” 如果早知道禾嘉澤不怕的話,他只要引導一番,那件事現在就已經塵埃落地了,也沒必要等到書楠出現后還遲遲沒有結果,鳳黎很高興禾嘉澤有這番勇氣,在人類之中是不可多得的存在。 可他話音剛落,就見禾嘉澤的臉色猛然沉下去,青澀乖巧的臉龐透露出幾分戾氣,他奪過鳳黎手中正在套枕套的枕頭,雙手抓著枕頭的兩只角揚起拍到鳳黎的臉上。 突如其來的飛枕打的鳳黎措不及防,還沒來得及多問一句,禾嘉澤就已經轉身離開了主臥,將房門摔的震天響,留下他呆愣的站在原地反復思考自己到底說了什么才又將他惹的不快。 抱著一肚子怨氣,禾嘉澤躺到床上也睡不著覺,他又拿起了手機,漫無目的的刷起微博,等反應過來時,他已經點進了鳳黎的主頁。 明明從中午到現在他們都呆在一起,禾嘉澤還是看到了在他們共處的這段時間里,鳳黎的微博有三條更新,他有理由懷疑這些是提前輸入好然后定時發布的,或者又其他人在幫鳳黎打理這個微博也說不準。 在看見幾條博下的評論后,禾嘉澤原本就不怎么美妙的心情又低了不止一個檔次,那些人用惡毒的言語在微博下進行抨擊,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他們發評時的洋洋自得,好像這樣就能突顯他們的自我優越, 禾嘉澤雙標的認為,他可以把自己的快樂凌駕于鳳黎的痛苦之上,但除了他以外誰都不準這么做。 有錢能使鬼推磨,認準這個真理,沒有什么是不能解決的,他不會去和那些人多費口舌,不代表他不會花錢請人幫他這么做。 禾嘉澤雇傭一批工作室水軍,包月cao作,簡單的兩個要求:一.往死里罵這幾個人;二.刷爆他們的私信欄與評論。 這比想方設法草熱度要簡單,工作室很樂意接手了這本買賣。 至于隔壁那件房子,禾嘉澤多少也還是有些在意,不過僅隔了一天,為什么那里會出現腥臭味? 雖說好奇,可他無論如何都不愿意在天黑的情況下涉入其中,陽光雖沒有驅邪的作用,起碼能給他心理上的慰藉。 他依稀記得明天上午似乎沒有選課,又給白羽發了條消息進行確認,得到肯定的答復后,他便拿定主意要于明早再去那房子里一探究竟。 鐘塔敲響七聲,房間里的窗大開著,時間播報的聲音從遠方傳來,清晰可聞,晨風帶著許些涼意灌入屋內,禾嘉澤縮在被中將衣服一件件套上,然后從床尾鉆出來。 他剛打開門,就嗅到從客廳傳來的香甜氣息,早餐基本是松餅沒跑了。 禾嘉澤踩著拖鞋踢踏著腳步走進客廳,入眼便見鳳黎站在餐桌前的身影,身著那件白襯衫顯得他十分單薄,禾嘉澤走上前與他打招呼:“你的腰好細啊。”以此來代替早安兩個字。 鳳黎側眸,目光落在禾嘉澤腰間,薄唇輕抿,暗地里比較了一番后才開口道:“我不覺得……” 禾嘉澤聽罷先比量了一下自己的腰圍,然后又伸出手掐住他的身段,好像的確是他的腰比較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