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節
不如查查,那位疑是郎家先祖的鬼童子,為什么出現在這里。 亂葬崗就在前方不遠,正是那鬼童子逃跑的方向,那邊荒無人煙,半點燈光都看不見。 我們一行人,警惕地向那邊走著,一路上,倒是沒遇到什么孤魂野鬼。 王胖子縮頭縮腦,躲在我后面,嘴里嘟嘟嚷嚷,不知道在咕噥什么。 “你們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郎英側臉詢問。 “腐臭味?”我嗅了嗅,感覺四周的空氣中,充斥著一股腐爛的異味。 王胖子打開手機手電筒功能,向著前方照去,一具破破爛爛的棺材,橫在我們前方。 那棺材瞧著很有些年頭,木頭已經腐朽,那股惡臭的味道,便是從棺材中傳出的。 朗行松走在最前面,幾個大步跨到棺材邊,探頭向里面看了眼,說:“這尸體若是再買埋上一段時間,說不定都變成僵尸了。” 我快步走了過去,瞇眼向棺材中看去,見到一具漆黑的枯尸,蜷縮著身子躺在里面。 一股陰冷的煞氣,撲面而來,被我雙肩陽火擋住。 我皺了皺眉,這具棺材,也不知從哪挖出來的,上面煞氣極重。 “你們看,這么晦氣的地方,怎么還有人住?”王胖子驚呼一聲,伸手指著左邊。 我眼皮一跳,順著王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見到一個四四方方的屋子,靜靜立在一旁。 剛才離得遠,光線又不好,以為這亂葬崗附近,絕對不會有人煙,沒想到竟然有人膽大包天,敢在這里建房子。 “里面沒有燈光,會不會是一間廢棄的屋子?”郎英在一旁說。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朗行松邁開腿,向著那邊走去。 “郎大哥是不是太莽撞了點,這種晦氣地方的屋子,還是別看了吧。”王胖子小聲嘀咕。 我沒有接話,把勾玉劍換了一只手拿著,在褲子上擦了擦掌心的汗水。 朗行松停在屋子前,沒有急著上去拍門,我深吸一口,一路小跑過去。 王胖子舉著手機,搖搖晃晃,如一只肥企鵝般,跟了過來。 這貨嘴上雖說不進去,但是讓他獨自一人在那邊等,這黑燈瞎火的,他絕對沒那膽子。 別看郎英是女人,膽子倒是比王胖子大上不少,從頭至尾,都表現的十分鎮定。 借著手機光芒,我打量著對面屋子,從泛黃剝落的墻漆看,這屋子至少有幾十年了。 門是虛掩著的,前面的臺階,十分干凈整潔,不像是沒人住的樣子。 手機照射范圍有限,看不清屋子里有什么,朗行松深深吸了口氣,緊繃著脊背,向著虛掩的木門走去。 我緊跟在朗行松身后,心跳有些過快,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敢住這種地方的,絕對不是一般人。 “吱呀!”木門的聲音,在寂靜夜色下,格外刺耳。 “屋里有人嗎?”朗行松跨進屋子里,大聲喊了一句。 里面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回應。 我探出半個身子,向里面望了望,桌椅板凳,都擦拭的干干凈凈,這里絕不可能,是一件廢棄的屋子。 朗行松打量了一下四周,又大聲問了一句,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住在這里的人,不會被鬼害了吧?”王胖子縮頭縮腦,走了進來。 我打量著屋子里陳設,都是一些老舊的桌椅板凳,我們所在的位置,應該是正堂,一左一右,還有兩個房間。 “這么晚了,都不關門,好奇怪啊。”郎英自言自語。 朗行松猶豫了一下,向著一旁緊閉的房門走去,輕輕敲了下門,里面沒有反應。 一陣風吹過,我聞到一股淡淡的腐臭,似乎就是從房間里面,傳出來的。 朗行松猛地發力,推開了房門,王胖子舉著手機,向里面照去。 “我的媽呀,胖爺就說不該進來,太晦氣了。”王胖子一個哆嗦,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我盯著房間里,那坐在躺椅上的身影,眉頭微皺,那是一個枯瘦的小老頭,不過明顯已經死了好幾天。 郎英用手捂著鼻子,向后退了一步,打開房門后,氣味有些難聞。 我在心里暗罵王胖子烏鴉嘴,瞧那小老頭的死相,還真有可能是給鬼害了。 朗行松嘆息一聲,正準備關上房門,桌上的一根蠟燭無火自燃,燃起的是幽綠色火苗。 一個半透明的身影,憑空浮現在蠟燭前,在燭光映照下,一張臉慘綠無比。 我瞳孔微縮,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伙,與死亡的小老頭一模一樣,應該是對方鬼魂。 小老頭鬼魂直勾勾望著我們,也不說話,看得人有些心里發毛。 “看什么看,小心胖爺超度了你。”王胖子仗著人多,梗著脖子說。 小老頭鬼魂,仿佛沒聽見一般,一動不動站在那,一雙白慘慘眼珠子,卻是眨都不眨,直直盯著我們。 我緊握了下手中勾玉劍,心中拿不定主意,不知是該先下手為強,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當什么都沒看見,先退出去。 “我當了大半輩子守陵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們為什么要殺我?”小老頭突然開口了。 “怎么會是我們殺的你?”朗行松一愣,下意識回了句。 那小老頭鬼魂,似乎精神有問題,不理會朗行松,又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 我目光一凝,注意到一個細節,當小老頭重復第二遍時,身上的戾氣,明顯加重了許多。 “胖子,趕緊念《度人經》。”我盯著小老頭鬼魂,仔細瞧了瞧,急急說道。 王胖子有幾分不情愿,被我瞪了一眼,才磨磨唧唧,念起《度人經》。 小老頭依舊定定望著我們,過了片刻,再次詢問,我們為什么要殺他。 問完第三遍,小老頭身上的戾氣,再次加重幾分,臉色已經有些猙獰。 “他被下了邪術,成了枉死魑。”朗行松聲音凝重。 “什么是枉死魑?”郎英緊張抿了下嘴唇,語氣急促地問。 其實,讓王胖子念《度人經》時,我已經猜出來,那個小老頭,極可能成了枉死魑。 據殘破相經記載,若人死前有極大怨氣,而魂魄又被困住,無法轉身投胎,便有可能,會變成枉死魑。 這種邪祟,十分難纏,往往會把死后見到的第一個人,當成害死自己的兇手,不死不休纏著那人。 在慘綠的燭光中,小老頭鬼魂神色,越來越猙獰,嘴唇開始變得烏紫。 恰好這時,王胖子念完第一遍《度人經》,一層淡淡的金光,籠罩住快要失控的小老頭鬼魂。 在針對魂魄方面,祝門秘術,確實有它得天獨厚的優勢。 雖然那層薄薄的金光,很快被小老頭戾氣沖散,但是對方身上凝聚的戾氣,明顯減少了很多。 我見這個法子有效,趕緊掐了個法訣,低聲念起清心咒來。 朗行松神色戒備,站在一旁為我們護法。 我快速念完一遍清心咒,一層白光籠罩住小老頭鬼魂,對方身上的戾氣,再次消減幾分。 桌子上的那根蠟燭,火苗波動了一下,分出一絲綠色火星,融入小老頭鬼魂眉心。 一眨眼的功夫,對方身上的戾氣,猛地暴漲了好幾倍。 “那蠟燭有問題,快點滅掉。”我處于施法狀態,無法分身,語氣焦急地說。 郎英緊握著匕首,沖了過去,對面的小老頭鬼魂動了動,想要攻擊郎英,卻被《度人經》的金光壓制住。 郎英如一只敏捷的雌豹,閃電般揮出匕首,削斷了那根蠟燭。 沒了那詭異蠟燭在其中作怪,小老頭鬼魂身上的戾氣,一點一點,被我和王胖子合力驅除。 當我念完最后一遍清心咒,小老頭鬼魂的神色,明顯舒緩了下來,呆滯的目光,出現了波動。 “你們是誰,怎么在我家?”小老頭鬼魂開口問道。 我打量了下對方神色,小老頭剛剛清醒過來,恐怕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小老頭鬼魂一臉戒備看著我們,扭頭張望了一下,見到自己的尸體,驚恐地大叫一聲。 我嘆了口氣,等小老頭鬼魂冷靜了些許,才把事情的始末,詳細說了說。 “對于誰是兇手,你就沒一點印象了?”朗行松插口說。 小老頭鬼魂皺著眉,低頭沉思,過了片刻,一拍大腿,抬起頭,說:“害我的兇手,是亂葬崗的野鬼,那里最近幾年很不平靜。” “哦,怎么說?”我心中一動,下意識覺得,郎家死去的先祖,魂魄變成邪祟,并不是一個孤立事件。 “唉,一言難盡,外面那具棺材,你們看到了吧?”小老頭鬼魂嘆息一聲。 我想起那棺材里,差點變成僵尸的尸體,立刻追問,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具棺材,是我挖出來的。”小老頭鬼魂的一句話,讓我們都愣住了。 第7卷 滇南公路“魅影” 第二百八十九章 守陵人 聽到我們在外面,遇到的那具腐爛棺材,竟然是小老頭挖出來的,我急急追問原因。 小老頭鬼魂沒急著回答,而是絮絮叨叨,開始講述起,自己的身世來。 原來,從小老頭的爺爺起,他們家便是守陵人。 說起守陵人這份職業,也算是吃陰飯的行當之一,不過隨著火葬興起,這份職業已經逐漸沒落。 “小時候,爺爺給我相過命,說我命犯孤星,活不過二十歲,所以,從十歲起,我便跟著爺爺守陵。”小老頭鬼魂回憶著。 我聽到這里,神色一愣,盯著對方面相瞅了瞅。 對方確實命犯孤星,不過這種面相,已經被逐漸化解,若不是仔細查看,幾乎瞧不出來。 ”若不是當了守陵人,我是活不過二十歲的。“小老頭鬼魂語氣有幾分唏噓。 聽到這里,我忽然想起,守陵人這份職業的特性,吃陰飯的行當,大多數求偏門財,而守陵人卻恰恰相反。 這些愿意一身與墳相伴的人,大多天生命格不全,干這份行當,是為了求一份福報,補全缺失的命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