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我說,你們是不是閑事管上癮了?”王胖子滿臉不耐,這貨無利不起早,白擔(dān)風(fēng)險的事兒,這貨向來不沾。 “等等再說,先讓披甲尸過去探探。”我其實也不想節(jié)外生枝,可若就這么走了,心中又像揣了個疙瘩。 賴先生端著羅盤,跟在披甲尸后面,曲著手指,在不停的掐算著什么。 我猶豫了一下,讓白鳶在原地等待,走了過去。 披甲尸走到紅房子邊,推開破舊的木門,晃悠悠地走了進去,這家伙不知恐懼為何物。 我打開手電,向屋子里面照了下,密密麻麻,擺的全是棺材。 幽幽的女人哭聲,在屋子中回蕩,讓人聽了,心里滲的慌。 怪異的事情發(fā)生了,披甲尸進入屋子以后,立刻與魂牌失去聯(lián)系,一動不動站在那,如一具木偶。 “百鬼養(yǎng)天魅,這地下埋著一只魅。”賴先生轉(zhuǎn)過身,臉色大變的說。 我握著手電筒的五指,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蒼白,魅這種東西的詭異,上次在酒店已經(jīng)領(lǐng)教過了。 那只是人為用邪術(shù)煉制的魅,在怨氣中,自然誕生的魅,則更加恐怖。 我有一種扭頭就走的沖動,畢竟地下埋著的那只魅,與我一毛錢的關(guān)系都沒有,犯不著招惹這玩意兒。 而且,與魂牌失聯(lián)的披甲尸,已經(jīng)證明了,地下埋著的那只魅,十分難纏。 可是,那穿紅色喜服的女人,再次出現(xiàn)在屋子里,身后還站著更多的模糊身影,她們齊齊跪了下來,向我們拜了拜。 我十分牙疼地看著這一幕,這些屋子里的鬼魂,說白了都是魅的食物,她們在向我求救。 “唉!”一聲長長的嘆息,從地下傳來,幽幽的聲音響起,“我一直在沉睡,十分不愿醒來,因為我太老了,醒來后,過一天,少一天。” 我頭皮發(fā)麻,魅這種邪門東西,難纏的程度,絕對能與年齡掛鉤,萬萬沒想到,地下埋著的那只魅,比我想象的還要麻煩一百倍。 “我不想煙消云散,有一天,一個道士喚醒我,說想屠掉一條龍脈,與我分享氣運,我心動了。” 我瞳孔遽然收縮,沒想到地下那只魅,居然與吞龍妖道扯上關(guān)系,看來想逃避,也是不可能了。 “其實,一旦年紀大了,就會變得特別懶,可是你們太能折騰,我必須親自出手。” 我眼皮瘋狂的跳動,直覺在不斷預(yù)警,感覺到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正在地下復(fù)蘇。 “妹的,胖爺就說早點撤,你看,惹上麻煩了吧?”王胖子帶著一絲哭音,在身后喊著。 “閉嘴,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緊咬著牙齒,剛經(jīng)歷了一番血戰(zhàn),現(xiàn)在還沒緩過氣,沒想到又遇上更大的危險。 “快,布置四靈朱雀陣。”賴先生摸出一把符紙,貼在四周地上。 我想起酒店那場戰(zhàn)斗,魅這種邪祟,似乎格外的怕火,四靈陣中的朱雀陣,算是比較厲害的火屬陣法。 地面微微晃動,似乎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那股危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我抑制住內(nèi)心緊張,配合賴先生,快速布置四靈朱雀陣,一只展翅欲飛的火鳥,逐漸被符紙勾勒出來。 紅屋子里的那些鬼魂,全都消失了,一大團黑氣蜷縮在屋角,瑟瑟發(fā)抖。 泥土飛濺,一具腐朽的棺木,破土而出,棺蓋掉落在一旁,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嫗,穿著一身鮮紅喜服,閉眼躺在棺木中。 我手臂一顫,心臟快跳出嗓子眼,有身體的魅,與沒身體的魅,完全是兩個概念。 “來去如風(fēng),破腹挖心,非天師,不能降服。”殘破相經(jīng)中,曾提到過這種有身體的魅,評價是極度危險。 一只金色的小家伙,撲閃著翅膀,從我肩頭飛過,是白鳶收服的那只蠱王。 “你們安心布陣,我先拖住那邪物。”白鳶出現(xiàn)在我身邊,語氣急促的說。 “別大意,那不是一般的邪祟。”我手中動作未停,不放心地囑咐了一句。 躺在棺材中的白發(fā)老嫗,睜開眼睛,慢騰騰走了出來,抽出棺材下的一條白色綢布,來到一棵矮樹下。 我一臉緊張,緊盯著那白發(fā)老嫗,眼都不敢眨,就怕一眨眼的功夫,那白發(fā)老嫗飄過來,把我破腹挖心。 “人老了,不喜歡太激烈的運動,就用這一條白綢布,送你們上路吧。”白發(fā)老嫗?zāi)ツミ筮螅寻拙I布拋過樹干,在上面打著結(jié)。 我心中不解,抿了抿干枯的嘴唇,不知道這老成精的邪祟,到底玩的是哪一出。 “老妖婆,拿著白布準備上吊啊?趕緊吊死,免得禍害別人。”王胖子躲在我們身后,聲音顫抖的罵著。 白發(fā)老嫗露出一個詭異笑容,還真把脖子伸了進去,用力一拉白布兩端,把自己吊在樹上。 “她……她瘋了吧?”王胖子結(jié)結(jié)巴巴,聲音中充滿不解。 “那是枉死結(jié),趕緊激活朱雀陣,遲了就來不及了。”賴先生一臉慌張,仿佛看到極為恐怖的事情。 “枉死結(jié)?”我心里咯噔一下,這種十分冷僻的邪術(shù),我曾聽二叔提起過,剛才也是太緊張了,居然沒看出來。 來不及多想,我手指掐了個法訣,飛速默念咒語,地上符紙全部燃燒起來,一只火鳥虛影,在前方浮現(xiàn)。 “胖子,你嘴最臭,先送你上路吧。”吊在白布上的老太婆,一臉詭笑的說。 身后傳來一聲大叫,我猛地回過頭,見到王胖子雙手握拳,放在脖子邊,似乎用力拉扯著什么,臉色漲的通紅。 “有……有東西勒我脖子,救……救我!”王胖子說話困難,一張胖臉漲成豬肝色。 我立刻沖了過去,王胖子這貨,雖然經(jīng)常慫的讓人瞧不起,但關(guān)鍵時刻,絕對夠兄弟義氣,哪能讓他被活活勒死。 身后傳來一聲鳥雀的清鳴,那股炙熱的氣息,向著老太婆那邊飛去。 我跑到王胖子身邊,拿出一張黃色符紙,貼在對方脖子上,可是沒有任何作用。 枉死結(jié)這種邪術(shù),實在是太冷僻了,我也只是聽說過,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破解。 眼看著,王胖子雙眼翻白,呼吸越來越急促,嘴唇已經(jīng)變得烏紫,我急得雙眼冒火。 “把純陽血,噴在勾玉劍上,從他脖子上劃過。”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前方響起。 我驚喜地抬起頭,見到向這邊走來的阿青,沒想到關(guān)鍵時候,那個神秘的女鬼,居然出現(xiàn)了。 王胖子命在旦夕,我趕緊一口血噴在勾玉劍上,從他脖子上劃過。 “媽呀,差點憋死胖爺了,還好撿回一條命。”王胖子用手揉著脖子,大口地喘著氣。 第4卷 苗疆圣殿“奪運” 第一百七十四章 百魔山 因為阿青的加入,那只快老成精的魅,被我們打得魂飛魄散,不過阿青身上的女鬼,也受到了重創(chuàng)。 剛經(jīng)歷了一場艱難的戰(zhàn)斗,身上大多都帶著傷,商議了一下,決定原地休息片刻。 “你們看,那邊怎么多了一座山?”王胖子伸手指著東方,語氣驚訝。 我瞇著眼睛看去,見到白蒙蒙霧氣中,隱約浮現(xiàn)出一個高山的輪廓,眼皮一跳,難道那就是百魔山? 前方那座山,云霧飄渺,一座道宮在山頂若隱若現(xiàn),兩旁各有一座崎嶇山峰,如龍角直插云霄。 “那座山上,好濃郁的地脈龍氣,可惜被什么東西禁錮了,無法流通。”賴先生端著羅盤,感概說著。 我覺得僅憑rou眼,有些東西看不清楚,伸手咬破手指,在雙眼虛點了兩下。 開啟了洞明眼后,我看到的景象一變,幾道黑色霧氣,如細長的繩索,從山頂?shù)缹m延伸出來,連到附近幾座山頭。 似乎有些東西,沿著黑色霧氣,源源不斷被吸入道宮內(nèi)。 我伸手指了指黑霧連接的山頭,側(cè)臉看著坐著一旁的白鳶,問:“那幾個山頭上,是不是都有苗寨?” “是啊,左邊是我們白苗寨,西邊那個是青苗寨,另外兩座山頭,也各有一個小苗寨。”白鳶有些不解地看著我。 我沒有解釋,皺眉打量著黑苗寨的廢墟,上面依稀還有那種黑霧,殘留的氣息。 “我總算知道,你們附近苗寨,為什么這么多年以來,一直遭受詛咒了。”我凝望著那座道宮,喃喃自語。 那些無形無質(zhì),沿著黑霧組成的鎖鏈,被源源不斷吸入道宮的,是附近苗家人的福壽與氣運,這種惡毒的手段,若不是親眼所見,我絕對難相信。 “難道是因為山頂那座道宮?”白鳶順著我目光看去,語氣焦急的問。 “奪他人氣運,增益己身,向來是吞龍一脈,慣用的手段。”賴先生也看出些端倪。 “那是不是毀掉那道宮,困擾我們多年的詛咒,就會解除?”白鳶有些激動的追問。 “確切的說,是毀掉道宮里的那個妖道,才能還這方山水本來面目。”我臉色沉重的說。 “那山孤零零處在那,附近都沒過去的路,還是別去自找麻煩。”王胖子這貨,僥幸撿回一條命,不想再惹麻煩。 “誰愿意找麻煩,你以為等那妖道緩過氣,會放過我們?”我側(cè)臉盯著王胖子。 “那……那胖爺豁出去了,先干掉那丫的。”王胖子梗著脖子,一副滾刀rou的面相。 匆匆吃了點東西,我們商議了一番,決定趁熱打鐵,不能等吞龍妖道,準備好一切,反過來對付我們。 阿青此時醒了過來,一臉迷糊,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 我沒有解釋,附在她身上的女鬼,沒有惡意,還是別說出來,增加她心里負擔(dān)。 白鳶拉著黑苗小孩,走到阿青身邊,交待了幾句。 那小家伙點了點頭,一臉悲傷看了眼黑苗寨廢墟,一抹眼淚,跟著阿青,向著白苗寨的方向去了。 前方的那座山,隱藏在霧氣中,我們也不知道路,只能慢慢向那邊摸索。 途中經(jīng)過烏鴉山峭壁,四周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碎石,還有散落的棺木碎片,白骨隨處可見。 “阿彌陀佛,上次情非得已,各位游魂野鬼,千萬別纏上胖爺。”王胖子臉上肥rou哆嗦,向四周拜了拜。 “等回頭,我找來族人,把這些尸骸,全都重新安葬。”白鳶有些不忍地說著。 我想起上次百棺墜落的場景,心中嘆了口氣,這些棺木,也是黑苗作孽挖出來的,結(jié)果他們自己也遭了報應(yīng)。 繼續(xù)向前,翻過了兩座小山頭,我們站在一座斷崖旁,凝望著對面那座高山。 “我就說了沒路,讓你們別費勁,結(jié)果白走一趟吧?”王胖子滿頭大汗,在一旁抱怨。 “不是沒路,而是路在很多年前,就被人毀了。”我走到斷崖邊上,蹲了下來。 斷崖邊上,殘留著兩條銹跡斑斑的鐵鏈,不過只有短短的一截,依稀可以看出,這里曾經(jīng)有一條索道。 白蒙蒙的霧氣,充斥在谷底,一陣狂風(fēng)吹過,卷散了山谷中霧氣,下面的場景,讓我瞳孔聚然收縮。 “我的媽呀,怎么全是白骨,那得死多少人啊。”王胖子蹲在旁邊,探頭看了一眼,一縮脖子喊道。 山谷下面全是石頭,沒有草木,密密麻麻的白骨,鋪滿了一層,那一個個眼神空洞的骷髏頭,大張著嘴巴,望著山谷上方,讓人心中直冒涼氣。 “山谷下面,有一座石碑,上面似乎有字。”賴先生在一旁說道。 我已經(jīng)注意到那塊石碑,那碑約一丈高,上面寫著三個血淋淋的大字:斷龍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