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出來，胖子說那是個喪偶的老頭兒，兒女不在身邊，脾氣古怪的很。”二叔皺眉。

    “有些難辦，這種事兒，別人要是不愿提，我們也不能強(qiáng)迫。”我喃喃自語。

    “你們年輕人腦袋瓜活絡(luò)，這事兒就交給你了。”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能說不么？那可是我親爺爺，雖然我對他老人家毫無印象。

    我給胖子打了個電話，約他過來見面，這家伙最近有些神神叨叨，店里經(jīng)常關(guān)著門，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胖子很快就來了，是別人開車送來的，那人坐在車?yán)铮覜]看清。

    “胖子，混得不錯啊，這才幾天功夫，就有專車接送了。”我打趣著對方。

    “那當(dāng)然，胖爺現(xiàn)在是鼎鼎大名的王大師，喪葬服務(wù)一條龍。“王胖子拍著胸脯吹噓。

    我最近沒怎么關(guān)注胖子行蹤，便好奇追問怎么回事。

    “也不知怎么滴，最近腦子里總有個和尚念經(jīng)，然后莫名其妙，就會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本事，恰好幫一個有錢老板，解決了一件詭事，名氣一下子就傳出去了。”王胖子得意洋洋的說著最近經(jīng)歷。

    我眼中露出了然，這胖子和那祝門老和尚有緣，聽二叔說，這叫隔世傳法。

    “找你幫個小忙。”我拿起桌上的照片，“上面的銅錢劍，是我爺爺?shù)奈锲罚蚁肴ツ菓羧思覇枂枺茨懿荒苷业骄€索。”

    王胖子臉上露出難色，支支吾吾，“那老頭有點(diǎn)古怪，十分難打交道，而且……”

    “跟我說話，還這么不爽快。”我瞪了王胖子一眼。

    王胖子神神秘秘看了看四周，一張胖臉湊了過來，低聲說，“我懷疑，那老頭在養(yǎng)鬼。”

    “養(yǎng)鬼？”我心中一緊，追問：“為什么這么說，你看見了什么？”

    “那老頭很警惕，不過那屋子陰嗖嗖，我感覺里面有臟東西。”王胖子臉色有些蒼白。

    “那也不能證明老頭養(yǎng)鬼啊？”我十分不解。

    “唉呀，一句兩句說不清，我?guī)闳タ纯矗憔椭滥抢项^有問題。”王胖子一副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的表情。

    王胖子把我?guī)У搅死辖謪^(qū)，這邊屬于縣城的棚戶區(qū)，一直流傳著要拆遷的傳聞，可傳了好幾年，卻因?yàn)楦鞣N各樣的原因，一直沒有落實(shí)。

    老街區(qū)的排水系統(tǒng)很差，一道陰雨天，整個街區(qū)都籠罩在一層異味中。

    我跟著王胖子，走在青石板鋪的老街上，身邊的建筑，都是解放前的風(fēng)格，高墻小窗。

    小巷子很窄，陰暗的很，四周看不到人影，偶爾有一個老頭，或者老太從身邊走過。

    “那老頭每天上午，都會去東邊菜市場，買一只老母雞回家，現(xiàn)在這個點(diǎn)，估計還在菜場那邊逛。”王胖子對那老頭，了解的不少。

    “你跟蹤過那老頭？”我有些奇怪地看著胖子，他不像是閑極無聊的人啊？

    王胖子臉色有些不自然，遮遮掩掩說，“那老頭家里有幾個老物件，我想收過來，轉(zhuǎn)手賺點(diǎn)小錢，不過磨了幾個月，那老頭死活不松口。”

    我心里恍然，這才是王胖子的風(fēng)格。

    老頭家斜對面，有一條小巷子，我和王胖子蹲在小巷口抽煙。

    沒過多久，老頭晃晃悠悠的回來了，手中提著一只肥母雞，翅膀還在撲騰。

    我看見那老頭的面相，心中凜然，對方眼角下垂，眉毛成三角形，嘴巴有點(diǎn)闊，屬于那種咧嘴一笑，看上去如親切的鄰家老大爺，實(shí)則心思陰沉，城府極深的人。

    老頭似乎心情不錯，嘴里哼著小曲兒，掏出鑰匙打開門，提著母雞走進(jìn)屋子，隨后大門被緊緊關(guān)上。

    “那老頭的屋子里，是個什么情況？”我和王胖子蹲在一邊閑聊。

    “有些陰暗，不怎么通風(fēng)，都是些老家具。”王胖子蹲在墻邊，吐出一口煙圈。

    正說著，老頭打開門，匆匆走到斜對面的糧油鋪?zhàn)樱I了幾斤糯米。

    老母雞和糯米？我心跳的快了半拍，小時候聽二叔講過，母雞血和糯米混在一起，是小鬼最喜歡的食物，難道那老頭真是個養(yǎng)鬼的？

    “小鬼能通財，小鬼可改運(yùn)！”殘破相經(jīng)上記載了一種奇怪的職業(yè)，養(yǎng)鬼人！

    在吃陰飯的行當(dāng)里，養(yǎng)鬼人非常的神秘和詭異，他們和相師一樣，可以幫人改財運(yùn)，改桃花運(yùn)，而且效果還十分不錯，不過你付出的代價，往往超過你的承受范圍。

    “看到了不？老母雞和糯米，那是養(yǎng)鬼用的。”王胖子指了指老頭，壓低了聲音。

    “別出聲，先看看再說。”我皺著眉。過來前以為對方是個脾氣古怪的老頭，沒想到另有隱情，看來銅錢劍的事情，還得從長計議。

    “咦，這破地方，竟然還能看到好車。”王胖子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向著老街口努了努嘴。

    一輛紅色的新款奧迪，緩緩向著這邊開來，在老頭家門口停下。

    打開車門走出來的，是一位打扮入時的年輕女郎，提著小肩包，走過去敲了敲老頭大門。

    “媽呀，那女的脖子上，吊著一個小鬼。”王胖子嚇得一個哆嗦。

    我瞇著眼睛看去，見那年輕女郎脖子處，有一團(tuán)黑氣，那小鬼太弱了，我無法看見。

    老頭很快打開門，年輕女郎走進(jìn)屋子，大門再次緊閉。

    屋子里傳來老母雞的咯咯叫聲，聲音有些漏風(fēng)，估計被割了脖子，很快叫聲停止了。

    屋子里靜悄悄的，沒過多久，年輕女郎打開門，走了出來，面色紅潤，眉角的喜色，怎么都掩飾不住。

    “那女人脖子上的小鬼，好像強(qiáng)大了一些。”王胖子語氣急促。

    這次我看見了，年輕女郎脖子上有個吊墜，一個陰氣森森的小鬼，就隱藏在那吊墜中。

    “事情麻煩了，那老頭居然是個養(yǎng)鬼人。”我有些頭痛，那群養(yǎng)鬼的家伙，可不好打交道。

    “難怪每次去那老頭屋子，我都感覺陰氣森森，原來他真是個玩鬼的。”王胖子一臉后怕。

    “走吧，我們先回去，不知道那老頭深淺，我還得和二叔商議一下。”我站起身，將手中煙頭丟在地上。

    “得，這事兒千萬別扯上我，路胖爺已經(jīng)帶了，剩下的，你們自己和那老頭慢慢玩兒。”王胖子十分沒義氣，一見那老頭不簡單，立刻打起退堂鼓。

    “瞧把你能的，真以為成了王大師了？沒了胖子你，地球照樣轉(zhuǎn)。”我一臉鄙視，向沒義氣胖子，伸出一根小拇指。

    第2卷 湘西蛇窟“還魂”  第五十章 養(yǎng)鬼人

    我回到小店里，給二叔打了個電話，把了解的情況，向他說了說，二叔也感到十分牙痛。

    在我們這個談不上江湖的圈子里，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那就是井水不犯河水，不是一個行當(dāng)?shù)娜耍詈脛e往一塊湊。

    那老頭別看孤零零一個人，可養(yǎng)鬼人也有自己的圈子，如果我們強(qiáng)行上門逼問銅錢劍來歷，那就屬于撈過界了。

    “這事兒先緩緩，急不得。”二叔有些煩惱地掛了電話。

    我現(xiàn)在的生活十分簡單，基本上兩點(diǎn)一線，不是在店里守著，就是給甄青衣當(dāng)小白鼠。

    當(dāng)然，也能換個說法，也可以說成為了幫助我恢復(fù)，甄青衣每天為我針灸理療。

    老頭那件事，王胖子嘴上說不參與，但我知道那胖子的尿性。

    果然，一大早我剛打開店門，胖子便拿著一張報紙，興沖沖地跑了過來。

    “知道嗎，上次去老頭家的那女人，昨天失蹤了，他老公開出十萬懸賞，征集線索，土豪啊。”王胖子一臉激動。

    我接過胖子手中報紙，是一張本地晚報，頭版印著那年輕女郎照片，幾個大字粗黑醒目：“家人失蹤，十萬懸賞征集線索。”

    我大致掃了眼，那年輕女郎的老公是開公司的，在我們縣城算是個不大不小的企業(yè)家，他在報紙上說老婆失蹤前，曾給他發(fā)了一條求救短信。

    “十萬啊，肯定和那養(yǎng)鬼的老頭有關(guān)，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錢。”王胖子雙眼冒星星，仿佛看到無數(shù)鈔票，正向自己飛來。

    “那只是你一廂情愿的猜測而已。”我鄙視地撇了胖子一眼。

    “你不是想打聽銅錢劍的來歷嗎？正好兩件事，合成一件事，我們現(xiàn)在就去盯著那老頭。”王胖子急不可耐地催促。

    我拿著報紙，皺眉想了想，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契機(jī)。

    剛趕到老頭家那邊，卻是遇到了意外，老頭家里大門敞開著，門前停了一輛小貨車，不少人進(jìn)進(jìn)出出，正往外搬著東西。

    我打發(fā)王胖子去糧油鋪?zhàn)犹絾枺瑳]多久，胖子急匆匆跑了回來，臉色有些興奮，“老頭正搬家呢，那女人剛失蹤，他就急著搬家，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那知道他搬哪去嗎？”我追問。

    “聽說他在鄉(xiāng)下買了個院子，說那邊空氣好，搬過去養(yǎng)老，這特么不是有病么，明顯此地?zé)o銀三百兩。”王胖子唾沫橫飛，一副福爾摩斯的神情。

    “那幾個大缸有古怪，里面似乎有活人的氣息。”我皺眉看著眼前一幕，第六感直覺告訴我，正被抬上車的幾個大缸，里面有古怪。

    “真的假的，我去試探下。”王胖子半信半疑，不過他現(xiàn)在財迷心竅，不會放過一絲線索。

    王胖子還未靠近，便被那老頭攔住了。

    “你怎么又來了？早就說過了，那幾件東西，你出多少錢，我都不賣。”老頭一臉警惕。

    “你家好東西不少。”王胖子嬉皮笑臉，湊過去要打量那幾口大缸，卻被老頭一把拽住胳膊。

    “嘶，你放手。”王胖子呲牙咧嘴，一臉痛苦的表情。

    我見情況不妙，怕王胖子吃虧，快步走了過去。

    老頭松開王胖子胳膊，看我們的眼神，有些陰沉，“不管你們是誰，奉勸一句，少管閑事。”

    “痛死我了。”王胖子苦著臉，不斷揉著胳膊，看那老頭的眼神，有些畏懼。

    “救命！”一個細(xì)若蚊蠅的聲音，傳入我耳朵。

    多虧了我現(xiàn)在五感敏銳，若是換了一般人，絕對無法聽見這呼救聲。

    “救救我！”微不可聞的聲音，是從一口大缸中發(fā)出來的。

    老頭見我盯著大缸，神色一變，拿出一個吊墜，在我眼前晃了晃，“年輕人，好奇心太強(qiáng)，是會招禍的。”

    看到那來回擺動的吊墜，我感到有些眩暈，視線一陣模糊，一團(tuán)黑氣撲了過來，附在我臉上。

    “咯咯咯！”陰冷的笑聲，在我腦中響起。

    后背潛龍紋身傳來炙熱感，我知道遇到了臟東西，我伸手咬破手指，一指點(diǎn)在眉心。

    “胖子，快拖住他。”我感覺有些眩暈，向身邊的胖子大喊。

    手指上鮮血接觸到眉心，腦中傳來一聲慘叫，那股陰冷的氣息，正迅速消散。

    “我……我胳膊疼……”王胖子這慫貨，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

    老頭臉色一變，扭頭就走，催促工人把東西全搬上車，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位，貨車帶著一溜黑煙跑了。

    “好險，沒想到大白天的，老頭居然用小鬼害人。”王胖子一臉煞白，心有余悸。

    我咬了咬牙，那老家伙倒是溜得快，王胖子這貨也太慫了，關(guān)鍵時刻不給力。

    “你這慫貨，我剛才聽見缸里有人喊救命，結(jié)果你把老頭給放跑了。”我一臉恨鐵不成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