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她還沒來得及拒絕,晏歸瀾已經起了身,等走到門口的時候,他似是才想起來般,轉頭道:“你方才說我定然有不能對旁人說的秘密?那我告訴你,我確實有一樁。” 沈嘉魚沒跟得上他跳躍的話題,茫然地皺了皺眉,他淺淡一笑:“我喜歡上了一位女郎。” 他說完已經抬步邁了出去,沈嘉魚覺著臉上一片guntang,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心口,‘別別別’幾下,心跳快的簡直要飛出腔子里… …… 她算是見識到晏歸瀾的厲害了,明明只是簡單一句話,讓她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還是小鄭氏來催她才回了晏府。 等到了自己住的客院,那里果然有一個長相英挺的侍女提早候著,她見著沈嘉魚便行禮直言道:“沈娘子,婢是世子派來護衛娘子的,婢名念魚,在這里見過娘子了。” 鯰魚?沈嘉魚囧:“這名兒誰取的啊?跟你多大仇啊這是。” 念魚滿面不解:“婢原本是思念的念,玉骨的玉,后被郎君改成念魚的。” 沈嘉魚激靈了一下,心思已經不住浮動開來:“那你就先留在這兒吧,名兒還是改回念玉吧,聽著順耳。” 她何嘗不知道念玉是過來看著她別去找裴驚蟄的,但她要拒肯定拒不了,到時候還不知道要被占什么便宜,還不如先把她留在這兒再想轍呢。 縱然她和晏歸瀾曖昧不清,但世家和庶族的矛盾是不會改的,整個晏府又站在庶族敵對面,她也不會頭腦發熱到被晏歸瀾一撩撥就把自己三叔賣了,而裴驚蟄則不一樣了,同是庶族,利益暫時是息息相關的,所以這裴驚蟄,她是得見一面的。 沈嘉魚安頓好念玉,先命人遞話給裴驚蟄,把時間推到明日晚上,然后再讓人告訴沈燕樂,三叔可能出事了,讓他同她明晚出去一趟。 第二日下午她才和沈燕樂出了門,念玉果不其然就貼了上來,沈嘉魚還是專門選的晏歸瀾入宮的時候出來呢,偏偏身后跟了條大尾巴,她憋了憋氣,沖念玉道:“我要去逛首飾店,你隨我一道去吧。” 念玉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等她選了幾樣東西出來回到馬車上的時候,突然一拍腦門:“哎呀,我的絡子掉在店里了,念玉你去幫我找找,應該就在擺放玉器的地方。” 念玉想這一來一回應該也耽擱不了多久,點了點頭就沖回了店里,等拿著絳子出來的時候,馬車已經空空蕩蕩的,連拴著的兩匹馬都沒了蹤影。 她止不住的駭然,就見馬車里留了張紙條,讓她先不用回去稟告,他們姐弟二人晚上就回來,也不會叫人罰她的。 念玉怎敢不告訴晏歸瀾,她當即回去稟告此事,他閉了閉眼,倒是沒有如念玉想象般發怒,只是自嘲地笑笑:“她到底還是不信我,我都那樣明白地跟她說了,她還是執意要去。” 他冷淡地揮了揮手,讓她下去:“我已經派別人跟著他們了,你下去吧。”她不想說就罷了,他要親自去把她逮回來。 …… 姐弟倆換好男裝,幾乎是踩著約定的時間到了三味樓,兩人一開始只以為這是尋常的酒樓,進去之后才發現內有乾坤,里面男子的嬉笑和女子的軟語不絕于耳,讓沈燕樂沒見過這陣仗的直接紅了臉,沈嘉魚表情也不大自在。裴驚蟄選這么個地方做什么?! 兩人避開其他人的糾纏,徑直上了頂樓,裴驚蟄果然早就在那里候著,沈嘉魚扮成男裝也是明媚清艷的模樣,不少好男風的郎君都上來問價,她這一路給糾纏的煩了,連連皺眉道:“世子怎么選了這么個地方說話?” 裴驚蟄聳了聳肩:“你懂什么,這地兒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就是這樣才不易被人察覺。” 他飲了盞烈酒下肚,看著沈嘉魚,他挑起眉嘖了聲:“他居然肯放你出來?” 三叔這回是偷偷回京打點事情的,上次為了姐弟倆的安全,他思慮再三,還是沒給兩人留聯系方式,更別提自己的住處了,所以兩人想要聯絡他,只能通過裴驚蟄。 要不是這樣,沈嘉魚也不想看見他。她反身把門關上,顧忌著沈燕樂在,別過臉十分不自在地道:“世子說什么,我聽不懂。” 裴驚蟄交疊著雙腿,饒有興致地托著下巴:“我要是他,就想法把你鎖在屋里,一輩子都不放你出來。” 沈嘉魚徹底惱了,不耐煩地轉了話頭:“世子,我三叔到底出了什么事?!” 裴驚蟄這才正了神色,擰眉道:“前些日子他出去辦了件事,本來只是受了點小傷,我原只是想帶你們去探他受傷的,可是沒想到就在今兒早上,他人居然失蹤了。” 沈燕樂訝異道:“失蹤?” 裴驚蟄點了點頭:“找了好他的好幾個住處,他徹底沒了人影,可他來的隱蔽,我還不能派人手在京里大肆搜查。” 第35章 沈嘉魚和沈燕樂立刻坐不住了,緊著道:“三叔一般常去的地方呢?有沒有找過?” 裴驚蟄沖姐弟倆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給你們看人的,哪里會知道他常去哪?”他雖然覺著此事有些棘手,但臉上并無慌張之色,但以沈至齊的能耐,不可能這樣輕易就廢了。 沈嘉魚坐不住了,拉著親弟起身道:“帶我們去三叔常住的地方看看。” 裴驚蟄本來只是想通知二人一聲,見兩人這樣也沒說什么,只挑了挑眉,就起身在前帶路了。他行至沈嘉魚身邊的時候,突然若有所思地瞧著她,沈嘉魚給看的不耐煩了:“世子看什么?” 裴驚蟄挑起唇角,滿臉調笑之色,低聲在她耳邊道:“這么一看怕是要大半夜才能回來,你跟我待了大半夜,不知道你那好表哥會作何表情?” 沈嘉魚縱然正焦心,一聽到晏歸瀾的名字還是心虛的要命,尤其是想到他知道她騙了他…她勉強定了定神,不悅又沒什么底氣地道:“我和世子只是普通表兄妹,不是誰都像秦王世子所想的那樣齷齪的。” 裴驚蟄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鞭梢,邪氣地桃花眼一挑:“齷齪就齷齪吧,要是他嫌棄你了,我就把你搶過來,讓你那小嘴里再說不出一句罵人的話。” 他說完瞧了眼沈嘉魚的神色,放下鞭梢,難得說了句正經話:“普通表兄妹最好,晏歸瀾處事狠辣,心急深重,他在朝堂的種種手段,你怕是其中一二都沒見過。” 沈嘉魚聽的心里不大舒服,她干脆拒絕跟他溝通,把話頭帶到正事上:“我三叔這些日子都住在京城的哪些地方?” 幸好裴驚蟄雖然嘴賤,但辦事卻還靠譜,很快對兩人道:“他怕被人瞧出來,所以在京里京外安排了好幾處落腳的地方,你們要找怕是得挨個找了。不過我已經派人仔細搜查過,你們再去也無益。” 姐弟倆毫不猶豫地道:“還是去瞧一眼,畢竟那是我們叔父,沒準我們能瞧出什么來呢。” 裴驚蟄也不再廢話,先帶著兩人去了最近的一處落腳地,姐弟倆瞧了一圈,里面的碗筷茶具都是新的,床鋪桌椅都是幾日沒動過的樣子,兩人搖了搖頭,裴驚蟄就趁著夜黑風高,帶著兩人去了第二處落腳的地方。 第二處落腳的地方在郊外一農莊里,姐弟倆本來以為又得撲空,沒想到這回卻瞧見了端倪,農莊的大門明顯有被推動過的痕跡,鎖頭也像是才換的,門口還有許多不明顯的腳印,姐弟倆齊齊一怔:“是三叔回來了?” 裴驚蟄擺了擺手,示意兩人噤聲,他略抬了抬手,身后跟著的幾個護衛就小心在農莊外四下散開,又挨著墻根悄悄探聽里面的動靜,半晌查出農莊內無異狀了,他才上前慢慢敲了敲門,然后低低說了句暗語,等過了片刻,屋里也低低地回了句話,然后門才終于打開。 姐弟倆認出開門的是三叔的近衛,裴驚蟄臉色有些不大對,帶著兩人走進去,兩人這才看見三叔躺在床榻上,面色蒼白,時不時掩嘴低低咳嗽一聲,而屋里盡是濃重的藥味,兩人大驚,忙走到床前問道:“三叔,你怎么了?” 沈至齊又咳嗽了幾聲,正要說話,忽然又嘔出一大口黑血來,把姐弟倆嚇得不輕,端水的端水,拿藥的拿藥,他安撫兩人幾句,這才沖著裴驚蟄無奈苦笑:“辦事的時候不留神吃了算計,讓世子見笑了。” 裴驚蟄皺皺眉,直接掀開被子瞧了眼他的傷口,見傷口已呈紫黑色,開始向外擴散,他問道:“你中毒了?” 沈至齊點了點頭:“這毒名叫見必安,毒性極烈,我雖然及時處理了,但還是沒能止住。” 裴驚蟄眉頭擰的更緊:“你從來不是這般粗心大意之人,究竟是處理什么事的時候失了手?” 沈至齊輕描淡寫地道:“稍微打聽了一下長嫂去世的隱情。” 沈嘉魚臉色一變,表情頗為難受:“三叔不必如此…我和燕樂這四個多月從沒停止過打探消息,偏偏半點風聲也沒探聽到,上回我和燕樂還差點送了命,三叔何必把自己也搭進去?”沈燕樂面色沉凝之余還有些奇怪,忍不住抬頭瞧了三叔一眼,生養之恩大于天,他們倆為了母親的事兒拼命理所當然,但三叔怎么也… 裴驚蟄就沒那么多傷春悲秋之心了,把話轉回來,直言道:“這毒解藥倒也好配,只是其中有一味綠蚺血,十分難得,我從西北調來不及,至于這京城里,只有皇宮和幾大世家才會常備這味藥,怕是不會輕易給。” 沈燕樂立即道:“我和阿姐會想法從晏世子那里取的。” 裴驚蟄若有似無地看沈嘉魚一眼,似乎有話想說,就聽一陣極強的破風之聲,幾只利箭挾著風聲破窗而入,斜斜地插入到地上。 裴驚蟄反應極快的把她一把拽在懷里,壓到桌上捂住她的嘴:“別出聲,有刺客來了。” 沈至齊臉色也是一變:“糟了,我原以為甩脫了他們,沒想到還是被他們跟了上來!” 沈嘉魚覺著自己的腰都快被壓斷了,硬是忍著一聲沒吭,裴驚蟄見她臉色忽青忽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力道大了,他忙松了松手,起身道:“先出去再說。” 沈至齊被姐弟倆一左一右扶起來,直接從窗子跳出了屋外,他扒著墻頭看了眼,果然見農莊周遭人影幢幢,顯然是已經給人圍了起來。而裴驚蟄留在外面的人手,已經和刺客動起手來了。 裴驚蟄這回出來怕驚動京里,所以并沒有帶太多護衛,此時已經有好幾個刺客沖進了小院中,裴驚蟄躲過長刀,抬手送了兩個歸西,隨即轉向身后的姐弟倆:“你們先離開院里。” 姐弟倆點了點頭,扶著沈至齊從后門先出了農莊,后門也有人埋伏,沈家的護衛就在三人身側護著,揚起長刀拼命護衛,卻還是難免有幾個刀影閃了進來,沈嘉魚忙閃開身躲避,奮力一腳踹過去,正好踹到那刺客身上,她趁著這個空當想閃,卻還是覺著身上一輕,被人扯著后領子拽到一邊。 沈嘉魚被刺客拽走之后本以為自己完蛋了,正努力蹬腿踢踹,準備奮力反抗,沒想到那刺客居然把她往在腋下一夾,一手堵住她的嘴,疾步往農莊外走。 沈嘉魚心里驚了下,雖然不解其意,但還是奮力掙扎起來,刺客被掙扎的頗為不耐,拿起刀柄重重給她腦袋上瞧了兩下,她被敲的眼冒金星,卻不甘示弱,重重一口咬在刺客手上。 這邊沈嘉魚正和刺客奮力糾纏著,那刺客背后突然一道刀影閃過,那只被沈嘉魚咬住的手居然斷了,他先是怔了怔,過了會兒才疼的慘叫起來,不過慘叫之聲才響起來,又是一道刀影閃過,他脖子上多了一道極深的血痕。 沈嘉魚不知哪路援兵趕了過來,嘴里還咬著的手都沒來得及松開,她忙抬頭去看,就見晏歸瀾一身黑衣,長發利落地梳攏著,沉甸甸的眸光在夜色里格外嚇人,他帶的人手就在背后,也一臉肅殺的站在他身側。 漆黑暗沉的夜晚,嘴里叼著人手的少女,一地的尸體,還有一個一身黑衣的冷面閻王,要是有外人經過此地,瞧見這一幕怕是要活活嚇死! 約莫是晏歸瀾的臉色太過嚇人,沈嘉魚又心里有愧,幾乎是下意識地,‘噌’一下竄上了不遠處的一間屋頂。 晏歸瀾:“…” 他差點給這不知該說膽大還是膽小的小紈绔活生生氣笑,他仰起頭皺眉道:“你想我上去把你請下來?” 沈嘉魚方才不過是頭腦發熱,上房之后也覺著不妥當,干巴巴地笑道:“方才看錯了,不留神把世子瞧成了歹人,世子勿怪。” 她說完就撩起衣擺撅著屁股準備往下爬,晏歸瀾一抬頭就能瞧見她臀瓣的飽滿弧度,他更是皺了皺眉,轉頭吩咐:“你們先轉過身去。” 等侍衛齊齊背過身,他才準沈嘉魚往下跳,她雙腿用力一蹬就下來了,低下頭不敢看晏歸瀾:“世子…” 她想了想,又下意識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道:“世子表兄…” “你竟還記得我是你表兄?這還是你第一次叫我表兄吧。”他卻不買賬了,嘲弄一笑,捏著她的下巴沉聲問道:“我以為你只記著如何不聽我的話,打發走念玉,再去私會裴驚蟄。” 沈嘉魚忍著額頭一抽一抽地疼解釋:“我哪里是私會,世子見過哪家私會這么舞蹈弄棒的?再說我要是真的私會,也不可能帶上我弟啊,我都說了是正事…” 晏歸瀾瞧見她額上被刀柄敲出來的傷痕,忍不住蹙了蹙眉,還是放緩了聲音:“你們究竟做了什么,竟捅出這般大的簍子來?” 沈嘉魚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跟他說,忽的又想起一件大事,吞了口口水:“世子,我才想起來,我方才不留神中了‘見必安’,毒性極烈,須得綠蚺血才能解毒,晏家有沒有綠蚺血這位藥?我這些年收集了不少珍寶古玩,可以交換…” 她瞧著晏歸瀾的神色,后半句怎么都說不出來了。 晏歸瀾抱胸冷冷地斜晲著她:“怎么不說了?我還想聽聽你能編造多少謊出來。” 第36章 沈嘉魚再編不下去,又不敢跟他直說三叔歸京,沈家要在京中籌謀對付世家的事兒,垂頭喪氣地低下頭不言語了。 晏歸瀾其實來之前已經把她這些日子瞞著的事調查了七八,但見她這樣推搪,心里自然惱怒,他瞇起眼瞧著她,恨不得按照自己的性子,把這小紈绔按在床榻上好生懲罰一番。她覺察到危險,還沒想好怎么跟他交代今兒晚上的事,就聽不遠處傳來兩聲呼喊:“嘉魚!”“阿姐!” 沈嘉魚忙抬頭看過去,就見沈燕樂架著沈至齊匆忙跑了過來,沈至齊前胸已經被血跡浸透了,應當是打斗途中傷口重新崩裂開的。 兩人顧不得站在她旁邊的晏歸瀾,先確定她身上無恙,這才看見她身邊的男人,沈至齊神色驚疑不定,過了半晌才試探道:“晏大都督?” 晏歸瀾在人前已經把神色調整過來,掃了沈嘉魚一眼,這才道:“沈參將?”他淡淡道:“你如今不該駐守西北嗎?為何會在這長安城里?” 沈嘉魚心里一緊,正要幫著解釋,沈至齊已不卑不亢地欠身道:“家中出了些事,無奈朝上的通行令一直遲遲未下,下官這才出此下策,晏大都督就算要捉拿下官入獄,我也絕無二話,只是此事跟我的侄兒侄女無關,還請大都督放他們一馬。” 晏歸瀾唇角挑了挑,既沒答應也沒拒了,忽的又轉了話頭:“瞧你的傷勢像是中了毒?可是見必安?” 沈至齊面露訝然,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還是答道:“正是,大都督慧眼。” 沈燕樂已經按捺不住,他走到晏歸瀾面前深深彎腰,誠懇道:“世子,我知道三叔無調令歸京是他的錯處,只是如今這毒的解藥里還差一味綠蚺血,我三叔到底是朝廷官員,若是在世子面前出了什么事,就怕你也有麻煩上身,我想向世子交換綠蚺血,不論什么東西,只要世子開口,我定當竭力奉給世子。” 晏歸瀾嘲弄地看了眼沈嘉魚,她低著頭不敢看他,晏家如今正派人在西北全力對付沈家,左思右想他都沒必要把解藥給敵對庶族,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所以她方才才遲遲不敢說實話。 兩邊半晌無語,就在沈嘉魚以為他要直言拒了的時候,他這才冒出句:“沈嘉魚。" 沈燕樂一臉不解,沈嘉魚卻一下子就懂了,他問晏歸瀾想要什么以做交換,晏歸瀾說想要她… 晏歸瀾瞥見她抿起的唇,終于松了口:“綠蚺血在家中,沈嘉魚一道跟我回去取。” 沈嘉魚知道沒有拒絕的余地,雖然想到今晚上騙他的事心里慌的要命,但還是同手同腳地跟他走了。 沈至齊目送二人遠去,這才有些不解地皺了皺眉,又彎腰重重咳嗽起來,沈燕樂慌的忙扶住她,他擺了擺手,若有所思地道:“今兒晚上多虧了晏大都督了,往常真瞧不出來他是這樣的…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