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他把手機還給了季小彥,拿起自己的手機。 和蘇綿最新一條的聊天記錄是今早。 時隔多日,秦太太終于恢復了主動問候。 秦明遠很滿意,先前內心的異樣和一絲煩躁也總算消除了。他希望蘇棉能一直保持下去,不要再改變。 只不過,昨晚的秦太太讓他也有幾分意外。 ……他沒料到溫婉的秦太太也會有這樣的一面,對著手機嗲聲嗲氣地說話,還帶著嬌嗔。和以往的她大為不同。這樣的秦太太,他就只過見過一次,就是那天她氣勢洶洶地闖進他的化妝間,先嬌嗔后撒潑。 ……都是他從未見過的蘇棉。 秦明遠當然明白每個人都有多面性。 蘇家那種魚龍混雜的家庭里,能脫穎而出,并且得到秦老爺子的歡心的姑娘,不可能溫順如綿羊。溫柔是她的個性,但被逼急了,也會如貓那般亮爪。 只不過軟綿綿的,還有小小的rou墊,秦明遠不覺得有多大的殺傷力。 譚銘鋒匆匆過來,和秦明遠確認明天登臺演出的具體事宜,又迅速地調整下未來幾日的行程。 秦明遠說道:“周四晚上和王導的飯局推了。” 譚銘鋒微微一怔,說:“確定嗎?之前是老板你主動和王導約了飯局的。不是要談新電影的事情嗎?還是說拍完《金戈鐵馬》后你打算休息一會?” 秦明遠說:“和王導的飯局不為新電影,原本只是給一個朋友送個順水推舟的人情,但是我現在改變了主意,不打算送這個人情了。” 譚銘鋒大致能猜到是哪個朋友。 王導的兒子王豐是音樂圈里的傳奇,長相普通,但實在有音樂天賦,在流量盛行的時代里,打造了一次又一次的專輯銷量神話。 而joanna請了秦明遠牽橋搭線,就為跟王豐搭上線,能讓她為他的新歌填詞。 至于為什么不送人情。 譚銘鋒從季小彥口里已有耳聞。 那一日,季小彥憤怒地在他面前狠狠地吐槽了joanna一把。 譚銘鋒應了聲,表示明了。 秦明遠又讓他給joanna支付兩萬塊,當作秦太太的學習費用。 前后不到十五分鐘,joanan就打了電話過來,問:“明遠,你這是什么意思?” 秦明遠說:“朋友歸朋友,錢還是不能少給。” joanna說:“那王……” 秦明遠語氣平淡:“你這個忙我恐怕幫不上,我最近忙,約不上王導,你自己看著辦吧。” 掛了電話后,秦明遠的手機震動了下。 來了條微信。 【棉棉:老公,你看這個造型怎么樣?】 【棉棉:照片.jpg】 秦明遠點開了照片。 照片的蘇棉穿著白色的魚尾裙禮服,露出半個香肩,及腰的長發沒有挽起,只做了簡單的側披處理,唇上涂了溫柔的豆沙紅,耳垂上是星月鉆石耳墜。 裙子中規中距,談不上驚艷,但穿在蘇棉身上,卻分外地柔和純凈。 秦明遠目光微微一深。 一分鐘后,手指在屏幕里敲下兩個字。 蘇棉的造型和妝容前前后后折騰了快七個小時,雖然力求簡單,但越是簡單的妝容就越需要在細節上下功夫。 造型師和化妝師都是細節控,調整了許多次,才確定了最終的版本。 三個人都很滿意。 蘇棉送他們出門的時候,看了眼時間。 晚上六點四十分鐘,比自己預計的時間晚了四十分鐘。她瞄了眼手機,大雞爪子給她回兩個字——還行。 狗嘴吐不出象牙。 蘇棉習慣了。 她要趕漫畫更新,沒時間跟大雞爪子計較。 禮服一脫,隨手掛在了大廳里,匆匆地從廚房冰箱里拿出一盒中午家政阿姨拌好的雞胸沙拉,再洗了一碗小番茄,調了一杯零熱量的青檸味蘇打水后,捧著一個托盤,踩著拖鞋就蹬蹬蹬地往三樓書房跑。 昨天大雞爪子回來過夜了,今天肯定不會回來。 結婚一年多,從來沒有連著過夜兩天的習慣,何況昨天也排練得差不多,兩人都覺得沒問題。今天的紫東華府只屬于她一個人。 因為要趕稿五六個小時,蘇棉換上了最舒適的粉色家居服,還用同色系的兔耳朵發帶在腦門上綁了一圈,細碎的空氣劉海都被擼起,露出了光滑潔白的額頭。 蘇棉平時在家,幾乎不這么穿。 她一般都只穿真絲吊帶長睡裙,但是這樣的睡裙趕畫稿難免不舒服。 所以她挑來挑去,還是長袖長褲的居家服適合畫稿。 她咬著一顆小番茄,轉著手里的手繪筆,開始思考第一筆該下在哪兒。 她畫稿的時候最艱難的部分向來是在第一筆和第一格,只要確定了開局,后面就會水到渠成。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的第一筆尚未落下,管家機器人就在叫:“主人主人,男主人回來了。” 蘇棉面色頓變。 她看了眼時間,這個時候也不過是晚上七點二十分,影視城那邊回來起碼要一個小時,如果不堵車的話。 六點二十分秦明遠就能離開劇組了? 然而現在也不是思考這個事情的時候,蘇棉手忙腳亂地關了電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出了書房,生怕發出聲音引起秦明遠的注意,只能踮著腳丫子無聲地下樓。 管家機器人報點的時候,秦明遠應該剛進大門。 蘇棉判斷秦明遠這會兒應該在一樓大廳里。 她現在一身萌得過分的家居服,實在不宜出現在秦明遠的面前,她只能先去二樓的臥室換條裙子。 蘇棉腦子里爭分奪秒。 然而,當她推開臥室大門的時候,秦明遠單手挽著她掛在大廳里的白色魚尾禮服裙,正緩緩地轉身,目光也緩緩地落在了她的身上,接著定在了她腦袋上的兔耳朵上。 蘇棉內心尷尬得一匹。 但,感謝與秦影帝一年多以來的演技培訓,她面不改色地摘掉腦袋上的兔耳朵發帶,溫聲道:“老公,今晚不用拍戲嗎?” 說著,她又順手把擼起的袖子放下,迎了上去,接過了他手臂上的魚尾禮服裙,掛在了兩人的衣帽間里。 秦明遠卻沒吭聲,眼珠子似是黏在了她的身上。 蘇棉落落大方地問:“老公,我的新睡衣好看嗎?你如果不喜歡的話,我換回以前的。”以大雞爪子的惡劣性格,蘇棉大致能猜到幾種回答—— “粉色嬌嫩,你幾歲了?” “給我拿去燒了,秦太太不能這么幼稚。” “你穿這個不配當秦家的媳婦,你們蘇家就這么教你穿睡衣的嗎?” 不管哪種,蘇棉都能坦然接受。 然后,她就溫順地換了睡衣,當做這事兒沒發生過。 可惜大雞爪子的腦回路,她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猜得著了。 他用冷靜沉著的目光審視著她,片刻后,竟露出了幾分性致來,沙啞著聲音問她:“洗澡了嗎?” 蘇棉:“……還沒有。” 秦明遠撿起衣帽間里的兔耳朵發帶,遞給她,說:“去洗澡,我等你。” 蘇棉:“……” 蘇棉在浴室里思考了將近一個小時,沒想明白大雞爪子究竟是什么意思,只好求助閨蜜。 蘇棉鎖上浴室的門,偷偷摸摸地給唐詞詞發微信。 【棉棉:我今天差點翻車,我畫更新的時候,大雞爪子回來了,我穿著上次我們逛街買的粉紅色兔子居家服,還戴了那個兔耳朵發帶……】 【糖寶:吃瓜子.jpg】 【棉棉:被大雞爪子看到了!你肯定猜不到那個神經病說了什么!】 【糖寶:粉色嬌嫩,你幾歲了?】 【棉棉: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也是這么想的啊!但是不是!不是啊!他的腦回路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樣,他讓我去洗澡!】 【糖寶:這……】 【棉棉:媽蛋,他什么亂七八糟的癖好!項鏈就算了,這次怎么又變成兔耳朵了!】 【糖寶:漫畫更新預定。】 【棉棉:我找你商量呢!】 【糖寶:不,寶貝,你看看鏡子里的自己,戴上兔耳朵是什么模樣。我覺得,其實你老公可能不是對兔耳朵感興趣,純粹覺得你穿得好看……要是有個漂亮小jiejie可鹽可甜,能御姐能蘿莉,能端莊能放蕩,我傾家蕩產也要干她!】 【棉棉:???】 【糖寶:我在你這位已婚婦女的車速影響之下,已經能無車自通了。】 蘇棉抬頭,看了看鏡子里萌得像重返青春的自己,終于想明白了大雞爪子的惡趣味。 她整張臉都紅了。 “……媽的,變態。” 蘇棉原本的計劃里是畫稿畫到十二點,然后洗洗睡,第二天九點起來,直接過去電視臺。實際上,她也確實忙活到了十二點,只不過是成為了一道紅燒兔rou,翻來覆去地燒了幾個小時。 她被燒得迷迷糊糊,困得不行時,才想起一事,問:“老公,你今晚不拍戲嗎?” 此時此刻,蘇棉的聲音又軟又媚。 秦明遠說:“調戲了,挪到了年后,今晚和張導請了假,回來排練明晚的節目。” ……排練節目? ……兄弟你開玩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