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喻女士看了過來,笑道:“這茶看著還不錯,你覺得哪種好喝?我對飲茶沒什么研究,一般都是,別人喜歡喝什么我就跟著喝。” “菊花茶吧,有幾道菜比較辣,菊花茶清口。” “好啊。” 看到喻女士這么隨和,蘇涼緊繃的心驟然就松了下來。其實也沒什么好緊張的,感情都是相處出來的,而且她本來也不是難相處的人。 明景晏這么杠倆人都還談的好好的,他家里人想必就更不成問題了。 一頓飯吃下來,賓主盡歡。 喻女士看了看手表,時間太早,才剛八點過,便拽著蘇涼去逛商場,笑瞇瞇地說道:“我是從海市過來的,正好在那邊有個會議,也沒來得及準(zhǔn)備給你的見面禮,不如,咱們?nèi)ド虉隼锩婵纯矗阆矚g什么,我來付款,好不好?” 蘇涼下意識就要拒絕:“不用的,我也沒給您準(zhǔn)備什么禮物……” 明景晏卻連忙應(yīng)了下來:“好啊,走走走,時間還早著呢。” 沒有人能拒絕喻女士往別人身上套衣服時候的強勢。明景晏暗戳戳地想著,一定要把商場里面,所有的粉色,都穿到蘇涼身上! 果不其然,等十點鐘準(zhǔn)備回家的時候,蘇涼已經(jīng)滿腦子懵逼了。 而明景晏手里提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袋子,其中有一半是粉色的衣裳,不論是大衣還是羊毛衫還是小香風(fēng)外套甚至內(nèi)衣……統(tǒng)統(tǒng)都來一份兒粉色! 年輕小姑娘,就要粉嫩嫩的,多好看呀。 明景晏將蘇涼送回家之后,便跟母親一起回了專家公寓。 喻女士嘲諷他:“送你這么大房子讓你住,不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明景晏:“蘇涼父母就在宿舍樓后面的小區(qū)里住著呢,我還能怎么辦啊?再說了,我看上去那么饑渴嗎?我談戀愛是為了結(jié)婚,不是圖一時!” 喻女士“嘖”了一聲:“說的再義正言辭,也改變不了,你仍然過著單身狗一樣的生活。明景晏,你馬上就要二十七了,自己心里有點數(shù)!” “我十一月份的生日,還有半年才二十七!而且,我怎么沒數(shù)了?蘇涼不好嗎?” “好啊,但是好東西別人看不到嗎?小姑娘人家才二十二,還有好幾年的時間可以挑挑揀揀,你呢?” “這您就大錯特錯了,蘇涼才沒有時間去挑揀男人,她想要成為業(yè)界大佬呢。不過她那智商,也就只能給我這種大佬當(dāng)助手了。而且,她也只會喜歡我。” 喻女士瞅著他:“挺自信的啊。這話在蘇涼跟前說一遍聽聽?” 明景晏:“媽,親媽!求您,別跟蘇涼說,我就是一時嘴快,說禿嚕嘴了。” 喻女士“呵”他一臉。 明景晏又說:“不過話又說回來,長得比我?guī)浀牟欢嘁姡任衣斆鞯哪歉巧僦稚伲謳浻致斆鞯模ツ恼业诙€?跟我在一起之后,她還能看上誰?” 喻女士鼓掌:“天底下也沒比你更杠的了。——先跟我說說,小姑娘家里是個什么情況吧,我跟你爸,好做個準(zhǔn)備,想辦法給你刷刷好感度。” 明景晏立刻就開心了:“媽,您真是我親媽。” “呵,哪能啊?我這臉都是玻尿酸膨脹出來的,怎么能是你親媽呢?除非你是個玻尿酸成精……” 明景晏:“……”做人還是不能太得意了,說不好回頭就翻車了。 喻女士周末兩天帶著蘇涼逛遍了港城的各大商廈,衣服鞋子首飾護膚品……恨不能將商場搬空似的。 眼看著她又要給自己買手表,蘇涼連忙制止了:“這個真不用,做實驗的時候不方便,買來就只能閑置了,我家里還有一支全新的機械表呢,大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朋友送的,就試戴了一下,一直放那里落灰呢。” 喻女士很遺憾地放了下來,看向吊墜和項鏈那邊:“那就買個墜子吧,戴在衣服里面,不會影響你做實驗。” 蘇涼沒得理由拒絕了。 挑選了二十分鐘,喻女士果斷選擇了最貴的那一款,給蘇涼戴上,又說:“這些都太一般了,沒辦法,你先將就一下,等我回家的時候,看看我之前收集的那些,有沒有你喜歡的。” 蘇涼:“……”已經(jīng)被土豪一擲千金的作風(fēng)糊住眼睛和心靈了,現(xiàn)在她的內(nèi)心一片寧靜,見怪不怪了。 一直到周日晚飯后,明景晏結(jié)了賬,趁著蘇涼去洗手間的時候,問道:“您明天有空嗎?” 喻女士看著他:“有事直接說就行了唄,得看哪邊更重要一些,我才能決定留下來還是回去。不過下周末我肯定還要跟你爸過來一趟,這周他在開會,過不來。” “是有點事兒。”明景晏用了幾句話的空兒,將跟穆蔚曦之間的恩怨大體說了一下,又說道,“公證處的那位楊主任,是張?zhí)斐蓭臀医榻B的,人應(yīng)該是信得過,但是以防萬一,我需要一個能鎮(zhèn)得住穆蔚曦不作妖的人。” 喻女士就很合適了。作為一個在貴婦圈子里混了三四十年的老手,b市上流圈子里,不認識喻女士的人,幾乎沒有,說起來她也算是穆蔚曦的長輩了。就算不是自己親媽,喻女士作為中間的調(diào)停人,也是合適的。 當(dāng)然,親媽那是最合適的。 順便,他得讓穆蔚曦知道,現(xiàn)在的蘇涼,已經(jīng)不是一年前那個,任由他打壓欺侮的農(nóng)村貧苦少女了。 剛說完,蘇涼就走了出來。 今天她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半高領(lǐng)羊毛衫,外面是一件粉色的中長款大衣,下身是一條水洗淺藍色牛仔褲,配一雙中跟的小羊皮短靴,顯得青春活潑,又靚麗可愛。 這一身從上到下,都是喻女士給購置的,顯然,她很滿意,一看到蘇涼就忍不住笑:“我們家蘇涼真是漂亮。” 蘇涼就忍不住紅了臉,抿著唇笑的靦腆。 “那當(dāng)然,我的眼光,能差嗎?”明景晏很是得意,正要發(fā)表一篇小論文談?wù)勛约旱母邢耄髋烤透K涼牽著手走到前面去了。 明景晏只得閉了嘴,蔫蔫地跟在后頭,幫兩位女士拎包。 回到專家公寓之后,客廳的燈竟然亮著,就知道周延深又來了。 這人每次總是晚上九點多十點鐘的時候,到他這兒來,飯也不吃,專門來煮面條。明景晏懷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阿姨,許久不見,您還是這么年輕漂亮呢。”雖然掌握不了真理,周延深對于討女人歡心的甜言蜜語,卻還是能夠掌握的。 喻女士看著他,笑了起來:“確實好久不見,你母親還好嗎?本來打算這周忙完就約她出來一起看歌劇的,但是得往后拖延幾天了。” “她好得很,最近挺閑的,您什么時候約都行。” 蘇涼回了家,剛推開門蘇父蘇母就齊齊看了過來。 “怎、怎么了?” 蘇母回過神來,笑道:“妞妞這么穿真好看,水靈水靈的。以后就穿些這樣的,別舍不得,爸媽有錢,你自己的工資留著自己花就行,你都是大姑娘了,別總是穿些黑的藍的,多老氣啊。” 蘇父也跟著點頭:“多穿點新鮮的,好看。” 蘇涼應(yīng)下:“嗯好啊,買了好多件粉色的呢。——怎么還沒睡?” “你跟明教授,這兩天都約會去了?”蘇母又問。 “是啊,他mama來了,就陪著逛了兩天,送了我好多禮物呢,這衣服都是她給我買的。”蘇涼也沒隱瞞。本來想早點跟父母說來著,但這個周末早出晚歸,過得比工作日還忙,就沒顧得上。 蘇父跟蘇母心里極為不踏實,卻也沒有多說什么,只問了下是個什么樣的人,脾氣好不好……然后就催促著:“快去洗澡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蘇涼回道:“明天下班早的話,我仔細跟您說說,喻阿姨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蘇父蘇母也回了臥室,躺在床上說著悄悄話:“不知道人家是個什么樣的家庭……看明教授長得又好又聰明又有學(xué)問,應(yīng)當(dāng)家里條件也不差的,會不會看不起咱們妞妞啊?” “明教授人那么好,他家里人應(yīng)該也不會心存偏見的吧?” 蘇母沉默不語,眉頭卻一直皺著。 蘇父又寬慰道:“再說了,現(xiàn)在小年輕們談戀愛,都是講究個人感受,兩個人在一起過日子,跟父母也不會住在一塊兒,明事理的長輩,又怎么會去摻和呢?你就別想那么多了。” “我這不是擔(dān)心妞妞會難過嗎?明教授人那么好,妞妞應(yīng)該也很喜歡他的,要是最終不能在一起,那不得好多年都念念不忘啊?” “嗨,你尋思啥呢?這才談戀愛多一會兒,你就想著結(jié)婚的事兒了?再說了,咱妞妞一向運氣好,明教授也不是那般的人。別想了,睡覺,明個兒還得上班呢。” 蘇母也舒了口氣:“嗯,得好好上班。來港城這一年,我算了算,攢下了六萬多呢,現(xiàn)在咱們工資又高了好幾百塊,今年起碼能多出兩萬塊。照這樣下去,等三年后妞妞研究生畢業(yè)的時候,咱也能幫她湊個一室一廳的首付了。” 蘇父也琢磨過這事兒,臉上露出了笑容:“就是,一個人在外頭,總得有個自己的家,才不會太難。” 蘇涼并不知道,父母已經(jīng)在籌劃著給她買房子的事情,洗了澡爬到床上,跟明景晏聊了兩句就睡著了,電話都沒來得及掛。 論逛街,她這個年輕人的戰(zhàn)斗力,比起喻女士,可要差遠了。 明景晏聽到話筒那邊傳來的清淺的呼吸聲,忍不住笑了起來,溫柔地說了一聲“晚安”,這才掛斷了。 周一中午吃飯的時候,蘇涼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 “蘇小姐,不知道您還記得我不?我是程學(xué)詹。” 聽到這個名字,蘇涼突然就想起來了——穆蔚曦的秘書。 “你,找我?”蘇涼無比驚訝,她跟這個人的交集,似乎就僅限于替穆蔚曦送過幾次咖啡廳的甜點,還有偶爾送她回學(xué)校吧? 除此之外,他們甚至連句話都沒說過。 “是,請問蘇小姐今天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明景晏遞了個眼神過來,以口型示意:“答應(yīng)他。” 蘇涼猶豫了片刻,回了一個字:“好。” 明景晏將她的手機接了過來,說道:“也別晚上了,就下午吧,黑燈瞎火的,我不放心。” 程學(xué)詹十分訝異:“請問您——” “我是蘇涼的男朋友,我會陪她一起去,地點我來定,可以吧?” 程學(xué)詹下意識看向自己上司。 穆蔚曦坐在那里,面色陰沉,也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程學(xué)詹連忙應(yīng)下:“可以。” 明景晏又說:“半小時后我將地址發(fā)給你,咱們兩點半見。我跟蘇涼還得等到一點半上班,先去請個假,才能外出。” 掛斷之后,蘇涼才問道:“你覺得是穆蔚曦讓他打來的?” “不然呢?你們有交情嗎?” 蘇涼搖搖頭,又問:“那要是穆蔚曦不出現(xiàn),只讓他跟我談呢?”蘇涼覺得這個可能性挺大的,“說實話,如果不是你在我身邊,我已經(jīng)被嚇的六神無主了。” 她從來都只是個普通的女孩子,這種事情也只是在看娛樂圈八卦的時候,能夠聽到一些類似的傳聞,然后跟身邊的便宜相互討論一下,誰比較可恥,但若是讓她去應(yīng)對,那絕對是沒可能的,一瞬間可能就先崩潰了。 頂多,就是在去找個律師咨詢一下,但是,有錢人缺律師? 所以這事兒,自信到極度膨脹的穆總,很有可能連面都不會露。 “江晚晚都拿著五千萬才催你結(jié)婚了,你覺得,他今天會沒來?” 蘇涼眨了眨眼,將這話在腦子里反復(fù)地、深刻地思考了兩遍,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江晚晚是知道了穆蔚曦要來找我,所以提前來跟我做交易?” “她未必知道穆蔚曦找你做什么,不過顯然她對這件事情很敏感,很擔(dān)心你們舊情復(fù)燃,所以沒得法子了,就只能來用錢收買你了。” 蘇涼咂舌:“這你都能猜到!” 明景晏:“這不是正常思路嗎?一般人都能猜得到好吧?” 蘇涼拿起旁邊的小瓷盤:“你再說一遍?” 明景晏求生欲強烈,立刻改口:“這是智商一百八的人才能想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