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好,以后你想聽的,我都說給你聽。”祁冷溫柔地笑了,勾了勾眼尾,唇邊揚起一抹弧度。 溫晚:“???”不是,她說的不是這意思吧! 祁冷單手擰開瓶蓋,遞到溫晚面前,溫晚一臉迷茫地看著他,祁冷被她可愛的小表情取悅了,眉眼舒了舒:“你喝。” 溫晚沒接:“我不喝,這是給你買的。” “不想喝也要喝一口,女孩子更容易生病。”祁冷現在心情大好,滿眼繾綣:“乖,就喝一口。” 溫晚不肯,退后一步:“我不想喝。” 聞言,少年精致勾人的桃花眼微挑,薄唇輕掀:“你不喝,我就親你了。” 溫晚眼瞳倏地放大,“你敢!” 祁冷“委屈巴巴小可憐”的人設已經崩了,更加自我放飛了,他微勾著唇,正欲說話就看見面前少女急促地捧著牛奶瓶喝了一口。 溫晚瞪著他:“我喝了!” “嗯。”祁冷有些遺憾地靠回墻上,墻壁撞到了傷口,他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很快又恢復正常。 “等等,我喝過了你還怎么——”喝字還沒說完,就看見祁冷從她手中抽走瓶子,抬手將牛奶喝下,完了還一臉理所當然地看著她:“怎么了?” 溫晚:“???” 溫晚指著祁冷,難以置信地說:“這是我喝過的……” 祁冷貪戀地看著剛被少女紅唇接觸過的瓶口,在少女驚愕的目光下薄唇再一次覆上,而后“無辜”道:“我知道啊。” 第54章 “可我想嘗一嘗你的嘴甜不甜。”祁冷一邊唇角揚起, 眼眸笑意彌漫,看似非常遺憾地嘆了口氣:“你不讓我親, 我就只能這樣了。” 在溫晚目瞪口呆的注視下, 祁冷回味般地舔了舔唇,饜足地瞇了瞇眼:“果然很甜。” “你!”溫晚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無奈又憤恨地想要往祁冷身上捶一下,卻想到他滿身的傷口后又收回手,半是結巴半是羞惱道:“你有病啊!” “那你是我的藥啊~” 祁冷抬眸看她, 笑意盈目, 那雙眼睛里, 笑意都快要溢出來。 溫晚再一次刷新了對祁冷的印象,一時間被他的無賴行為弄得啞口無言。 溫晚咬了咬牙, 深呼吸了幾口氣后皮笑rou不笑地看著祁冷:“我看你是傷口一點也不疼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走了。”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祁冷心下一驚, 眼疾手快地拉住少女的手腕,語氣有些急促:“疼疼疼!特別疼!血流個不停——嘶……” 他深吸一口氣, 溫晚立馬回頭蹲下身查看他的傷勢, 滿眼焦急:“我看看!” 祁冷松了口氣, 長手長腳伸開著, 任由溫晚“上下其手”,時不時還聽見“溫老師”教誨—— “祁冷,你這傷口是刀劃的吧?!” 祁冷不舍地把視線從溫晚身上移開, 隨意地瞥了眼她說的地方,“可能吧。”然后目光再次回到溫晚的身上,眼神細細地描摹著少女垂眸認真的側顏。一眼也不想移開,怎么看也看不夠。 “這也太深了!”溫晚膽戰心驚地查看著祁冷身上的傷口,有些傷口流出來的鮮血已經干涸,白色t恤上暈染著一團又一團血色玫瑰。有的地方,溫晚想要掀開衣角看看傷口卻發現rou已經和衣服黏在一起了,不能直接扯開。 溫晚越看越心驚,心情也愈來愈沉重:“祁冷,你能不能愛惜一下你自己的身體,你看看你現在身上的傷口!”溫晚突然就生氣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祁冷面前怎么就這么喜怒無常,一向引以為傲的情緒管理都不復存在。 “你好好看看!”溫晚指著他的鼻尖怒道:“別告訴我是打架不小心造成的,這些刀子要是再往里深那么一點點,你就會有生命危險的!你知不知道?!還有你這臉上的淤青!你是不是覺得無所謂啊?!你自己的身體你都不愛惜,還有誰會愛惜?!” 祁冷歪著頭勾唇:“你啊。” 溫晚一愣,祁冷趁著她怔愣間握住她白皙手指,微微垂首,薄唇抵上她纖長嬌嫩的指尖,抬眸望著她:“你會心疼的。” “對嗎?” 敏感的指尖輕觸上那溫熱的唇瓣,仿佛有電流順著指尖直擊心臟,溫晚渾身一顫,失神地看著少年,四目相對之間,少年琥珀色的瞳孔釀著笑意,仿佛要看穿了她所有的心事。 溫晚一邊想要沉迷著,一邊狠狠地用指甲掐著掌心,讓自己清醒一點。 在意識到自己此時的狀態后,溫晚倏地甩開他的手,眸色冰冷:“我不心疼,你愛怎么折騰怎么折騰,跟我沒關系。” 溫晚說完就一直低著頭給祁冷進行簡單的清理傷口,假裝沒有看見少年那一瞬間黯淡下去的眼眸。 有些地方已經是血rou模糊了,她也不敢大意處理,簡單地擦拭了酒精。酒精涂在傷口上無異于撒鹽,可是她卻沒有聽見祁冷有一聲喊疼,甚至是一絲一毫的反應,但少年緊繃的身體還是出賣了他。 溫晚大致地處理了傷口,站起身,俯視著靠坐在地上的少年,眼里閃過心疼,但很快被她斂了去。 她是喜歡祁冷,但是她給不了祁冷要的回應。她一邊貪戀,甚至是沉醉于對他的喜歡,另一邊卻又恐懼著,這種恐懼是從心理上讓她無法正常面對祁冷的喜歡。一遇上祁冷,她的自控力似乎就失去了作用。 她不知道怎么樣才可以像正常人一樣,更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像正常人那樣。所以,不管如何,她不能給祁冷希望。倘若給了一絲希望,最后做不到,要親手掐掉給他的這絲希望,祁冷會比前者更加難受。 何況,她不相信,喜歡和愛可以有一個好結局。 看看溫伯遠和沈如就知道了。 溫晚最后輕輕理好祁冷的衣角,面色很平靜:“我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剩下的你去醫院找專業的醫生幫你消毒縫合吧。” “我說過,除了你,我誰都不要。”少年黑眸緊緊盯著她,像是要將她刻入骨髓:“我只要你一個人。”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不值得你喜歡,你可以看看其他地方的風景,或許比我這兒更美。”溫晚淡淡地一笑,“你在這兒等一下吧,我給你叫了車,司機會送你去醫院。” 溫晚往外走了幾步,腳步頓了頓,又轉身看向他:“還有……你家里的事情,我不太能幫得上忙,但是如果有什么幫得上你的,可以找我。” “最后……愿你平安喜樂,萬事順遂” 上一次在沈氏里見到祁晨的時候,溫晚就覺得他和祁冷有一點點像,但是一直沒有想到那方面上去。直到前兩天在家里的電視上看見祁晉,心里的那種懷疑才漸漸浮出水面——因為,太像了。 兩個人就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同樣精致的眉眼,祁晉就好像是多年后的祁冷。但也能看出一些地方有些許不一樣,她想,大概是隨了祁夫人吧。 想到兩人都姓祁,她狀似無意地問了沈明,才知道祁冷就是祁晉的兒子,小兒子。溫晚想起沈明曾經說到過祁晨和祁冷的事情,想問,但又怕引起注意,便沒再問起。 現任的祁夫人是祁晨的母親,她想,祁冷在那個家里也過的不好吧,才會從京都遠赴涼城。 最后那句話,溫晚是發自真心的。她是真心希望祁冷可以很好。 祁冷的眼角猩紅,聲音喑啞:“沒了你,還叫什么萬事順遂。” 溫晚只當他孩子氣,彎著唇把傘柄塞進了他的手里:“沒有誰離不開誰,喜歡不該是你的全部。” 說完,溫晚最后對著他笑了下,小跑著離開了。腳步落下,濺起的水花綻放著,清冷不可攀。 祁冷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地上,一柄傘將雨水隔開,大雨傾盆,唯獨繞過他坐著的地方。他像一尊孤獨又堅硬的石雕,冷冷清清,安靜又沉默,仿佛被世界遺忘。 * “晚晚,你把書包放下——”溫晚剛進家門就看見客廳里沙發上沈明和尤莉,還有沈雁行坐了一排,正看向她。 “哎——晚晚,身上怎么濕了這么多啊?!”尤莉走過來幫她取下書包,看她渾身濕透了怪心疼地推著她去了房間,焦急催促道:“快快快,去洗個澡,這淋濕了很容易感冒,你又身體不好……” 溫晚無奈地站在浴室里,笑了笑,心里有些暖。看沈明和沈雁行的表情有些嚴肅,不同于往常的隨意,好像要說些什么事情。 能讓沈明和沈雁行都這么嚴肅的事情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溫晚猜想,或許是公司有什么事情? 不知道為什么,從回家開始,她這右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老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溫晚心里總有些不安。 溫晚穿好睡衣下樓的時候,天已經徹徹底底地黑了下來,像是語文閱讀題里,為了烘托氛圍,外面下的雨越來越大,伴隨著有紫色的閃電劃破天空,接踵而來的是震耳欲聾的雷聲響起。溫晚每走一步,那閃電、那雷聲似乎都在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做鋪墊。 溫晚被尤莉挽著坐到沈雁行和沈明的對面,尤莉遞給她一小盤車厘子,“吃點水果,你說說你這怎么不打傘?我不是記得你的傘一直都是放在書包里的嗎?” 溫晚往嘴里丟了顆飽滿的果實,含含糊糊地:“可能是上一次吧……” “是嗎?你放哪了,我去給你裝起來,你下次要是又忘了可就不好了。”尤莉說著就要去找傘,溫晚心里咯噔一下,傘給了祁冷,她現在哪來的傘在家里?! “舅媽——” “怎么啦?”尤莉轉身看著她,溫晚扶在果盤邊的手不自覺地放到了身側,捏著衣角有些緊張地看向尤莉:“我……” “先坐下吧,媽。”沈雁行溫聲說道,“我想,晚晚下次肯定會記得的。”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溫晚感覺到沈雁行的目光在掃到她手的時候停留了片刻,下意識松開了衣角。 尤莉有些猶豫,最后還是坐回了沙發上,“好吧。” 溫晚愈來不安,佯裝輕松的樣子問道:“今天這么正式,是要說什么啊?” 沈明關切地看著溫晚:“晚晚,你覺得西班牙這個國家怎么樣?” 溫晚不知道他指的是哪方面,想了想,挑著玩樂的方面說:“異域風情,聽說有很多有意思的節日,氣候也比較適宜,聽說挺好玩的。”她腦海里閃過一個想法,但又覺得不可思議,很快被她劃掉。 那……不可能吧? “舅舅是要打算去西班牙玩嗎?” 沈明不答反問:“那你喜歡西班牙嗎?” 溫晚有些不明所以:“我沒有去過,我也不知道唉……”溫晚求助地看向沈雁行,卻對上他高深莫測的目光。 這是怎么了。 沈明端起的茶杯又緩緩放下,“就是你覺得,如果要在那里住一小段時間會不會喜歡?” 溫晚聞言,松了口氣,沈家出去旅游的時候經常會在當地住一小段時間,這次可能是要出國旅游吧。想著,溫晚心里的戒備也松了些,眼眸彎彎的:“可能會吧,我覺得那是一個集浪漫與激情于一身的國家。我聽說那里有很多的用各種石子和玻璃鑲嵌的壁畫!” “而且,那里還在地下建了哥倫布博物館!還有還有!那里的基督教主教堂也是文藝復興式建筑!”溫晚越說越興奮,到最后都有些要停不下來的趨勢了。她從小就喜歡那種有著歷史感的壁畫、建筑,曾經在報刊上看到過一張圖,書下注解是西班牙的一幅壁畫。 她說的時候,還情不自禁地用手比劃,沈明也不打斷她,淺笑著坐在沙發上聽她介紹。 溫晚終于說累了,端起茶幾上尤莉準備的酸奶大喝了一口,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我覺得應該挺有意思的。” 聞言,尤莉看了眼對面的沈明,沈雁行端起水杯輕啜著。溫晚敏感地察覺到氣氛微妙的變化,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下來。 沈明開門見山:“晚晚,如果讓你去西班牙上學,你愿意嗎?” 溫晚的心瞬間拔高,心中一直猜想的念頭被點中,她微瞪著眼:“為、為什么突然問這個?”眼里有明顯的不安。 尤莉安撫地摟著她的肩膀,軟聲給她解釋:“我的工作室不是一直想要在西班牙開一次畫展嘛,但是我又有好一段時間沒有新作品了,我就想著正好去西班牙創作,找找靈感看看,順便領略一下那里的風土人情。大概要去一兩年,你舅舅和你哥哥又忙,我尋思著你一個人我們也不放心……” “開畫展嗎?”溫晚有點奇怪地自言自語道:“可是從來沒聽您提起過哎……” “正好西班牙我有個認識的人,向我推薦了一所華人學校,聽說是那里很有名氣的,成績也不錯。到時候高考咱還是可以回國考。”沈明適時地插上話,溫和地彎了彎唇:“晚晚想去嗎?” 去那里上學嗎?那就是最早也要高考的時候才能會來了。 溫晚有些猶豫。 思緒一恍惚,腦海里浮現出臨走時少年懇求的眉眼。 * “我希望我們家的小公主是被人寵著的,”溫晚拿著臟衣簍去洗衣房的路上剛巧碰見沈雁行從書房出來,沈雁行意味不明地掃了眼她懷里被雨淋濕的衣服,揉了揉她的腦袋:“在我們心里,沒有人比你更重要,出門在外有什么事先顧好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