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何燦燦點(diǎn)點(diǎn)頭,神情甚是坦然:“是啊,我特別怕他,可他們不該亂說的。首先就算大佬真是小三的兒子,那也只是他mama,并不是他。再其次,他們還沒弄清楚他mama是不是這樣的人呢就瞎幾把亂說,我跟你說晚晚,我最惡心這種不知道瞎逼逼的人了,一天到晚嘴巴放在別人身上!” 說著說著,情緒不知不覺間就激動起來,連罵人的話都飚出來了。 何燦燦白皙的臉頰紅撲撲得像只蘋果,看得溫晚一陣有趣,卻也感覺心酸—— 說了幾句公道話卻被所有同學(xué)孤立,還是長達(dá)一年多,在這期間何燦燦一直都是一個人坐,這樣的日子對于愛笑的何燦燦來說該是一件多么難過的事情啊。 溫晚都不忍去問那樣的日子何燦燦是如何挨過來的。 忽地,她的課桌被人敲了幾敲,思緒被打斷,溫晚從雜亂的思考中抽回神,抬頭看向張書,扯了扯嘴角:“班長有什么事嗎?”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好 第9章 張書停下手,手指按在溫晚的桌角上,留下幾個淺白色的指印——他剛剛在黑板上給同學(xué)講解了些數(shù)學(xué)題的不同解題方式。 “溫晚,羅老師讓你去她辦公室,她有事情找你。”溫晚坐在座位上安靜地看著他,張書聲音不由得放輕了,他推了推眼鏡,“老師應(yīng)該是想找你聊聊,沒什么大的事情,你別擔(dān)心。” 溫晚眼眸微閃,動了動唇,揚(yáng)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然后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東西就準(zhǔn)備出去,余光卻瞥見張書還站在她桌子邊,眼神微暗。 她站起身,淡淡地看了眼張書:“班長可以讓一讓嗎?”她停頓了一下,“你擋著我的路了。” 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什么情緒,但張書卻敏銳地察覺到她似乎心情不太好,可她表情平靜得與平常時并無兩樣,張書試探地問了句:“你是不舒服嗎?我看你臉色不太好啊。” 張書一直擋在溫晚要出去的路,溫晚皺了皺眉,準(zhǔn)備繞過他,聞言腳步一頓,緩緩轉(zhuǎn)過頭就那么定定地看著張書,直到看得他不自在地退了幾步。 終于沒擋著路了。 溫晚微挑眉頭,心情愉悅了不少,感覺面前的空氣仿佛都舒暢了幾分。 她輕輕啟唇,“沒有,我很好,謝謝班長關(guān)心。不過——” 張書五官干凈,白白凈凈的,帶著眼鏡就更添書香氣,一看就是個好學(xué)生。此時他食指扶了扶眼睛,認(rèn)真的樣子還是很能吸引女孩子目光的。 成績好,長得還不錯,溫晚剛來還沒幾天就感覺班上的女孩子有的經(jīng)常問他一些題目,還是那種跟自己水平隔老遠(yuǎn)的。 有個更夸張,數(shù)學(xué)平常時都考四十分,卻拿著本華羅庚奧賽去問,全程都沒看過書,全都盯著人家臉看去了。 溫晚看著他這個樣子,話到嘴邊又被梗了回去,什么也都說不出來了。 “班長我去辦公室了,謝謝你了。”溫晚抿了抿唇,繞開張書快步走出了教室。 走廊外,藍(lán)天白云,晴空萬里,微熱的陽光照在人身上散發(fā)著一股太陽特有的味道,充滿著生機(jī)的氣息。 溫晚深呼吸了一口氣,被這副風(fēng)和日麗的情景給迷惑到了,想到心里一直憋著的那個疑問,不由得覺得堵得慌。 這里比之前的環(huán)境好了很多,但又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和諧。 班主任老師們的辦公室不和其他老師、學(xué)生在同一樓,而是單獨(dú)設(shè)在教學(xué)樓的中間層面。美名其曰,方便管理學(xué)生。 說白了,就是——方便班主任們在同學(xué)們上課時去班上偷偷查看有沒有玩手機(jī)開小差的。 今天從早上開始右眼皮就跳個不停,都說‘左眼皮跳財,右眼皮跳災(zāi)’,溫晚這心里一直很不安,總覺得有什么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了,可是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很正常。 羅玉的辦公室在她們一班的樓下,每一層樓都有兩個樓梯,分別在走廊兩端,都可以下到下一樓去。 從溫晚所在的一班是離左邊一個樓梯最近的班級,本來溫晚都已經(jīng)走到樓梯口了,剛好走上來一個手上貼著創(chuàng)口貼的男孩子,她忽地就想到祁冷手上的傷口。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自己換藥換紗布。 這個想法剛一過腦子,溫晚腦海里就浮現(xiàn)出少年孤冷的面容。 以及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 溫晚輕嘆一口氣,在即將踏上第一級樓梯的時候腳步微轉(zhuǎn),在周圍人略有不解的目光下朝著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四班在一班的右邊。 溫晚邊走邊想著就自己這個超級近視眼,可能祁冷本人就站在她面前她都認(rèn)不出來。有一次她在一家蛋糕店門前等沈雁行,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一個黑色的大狗像只蜘蛛一樣在地上向著她飛快爬過來,溫晚嚇得差點(diǎn)尖叫出聲,最后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個小孩,手腳并用的在地上爬著玩。 一想到當(dāng)時那個場面,溫晚就忍不住想笑。 不知不覺走到了四班的門口,但是溫晚瞇著眼看了好久也沒看見祁冷的身影。 溫晚抿了抿唇,以為他可能是去洗手間了,猶豫片刻,準(zhǔn)備找一個四班的同學(xué)給祁冷帶個話——說來也慚愧,兩人都是朋友了,她竟然還不知道祁冷的聯(lián)系方式。 她從窗外的玻璃看到有兩個女孩子正從講臺往門口走,剛準(zhǔn)備找她們幫下忙,但是由于后面有個男孩子橫沖直撞,直接把她給撞歪了一下靠在墻上,就錯過了拉著那兩個女孩子最好的時機(jī)。 等她站穩(wěn)兩個女孩子早已與她擦肩而過。 因?yàn)橹暗囊恍┰颍瑴赝淼浆F(xiàn)在都不能很順利地和陌生人說話,一跟陌生人說話就會特別緊張,有的時候可能連話都說不出來。 更別說像這種拉住人問問題。 溫晚頹然地嘆了口氣,最后掃了眼人聲鼎沸的教室,準(zhǔn)備趕緊去羅玉辦公室。剛邁出一步,聽見身后那兩個女孩子不知道是在說什么,隱約間竟然還能聽見祁冷的名字。 溫晚的心里咯噔一下,沒忍住放慢了腳步,故作走錯了路的樣子換了個方向,走在兩個女孩子的斜后方。 短發(fā)女孩子神秘兮兮地拉著另外一個長發(fā)女孩子,“你知道今天祁冷干了什么嗎?” 溫晚近視,走廊又太吵了,壓根就不知道長發(fā)女生說了什么,不過從她有些期待的樣子可以看出來大概就是些不要賣關(guān)子之類的話。 溫晚放輕了呼吸,只斷斷續(xù)續(xù)聽得短發(fā)女生用氣音說: “祁冷……王天……渾身都是血,那地上也……是……” 后面的話溫晚沒聽清楚,在聽見“都是血”的時候耳邊猶如五雷轟頂,連后面讓她讓一讓路的聲音都沒聽見,一陣巨力從被后背襲來—— 溫晚被撞得猝不及防,一下子沒有防備地摔坐在地上,疼得腦袋里一抽一抽的。站起來之后,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見,她挑食,有低血糖加貧血,不能突然蹲下然后立馬站起來。 她扶著墻等自己慢慢恢復(fù)正常,差不多快半分鐘眼睛才漸漸恢復(fù)光明。聽那兩個女孩子的話,祁冷和王天應(yīng)該是打架了,并且很有可能還很嚴(yán)重。 想到祁冷那清瘦的身板,王天那肥碩油膩得足以去當(dāng)相撲選手的身板,再聯(lián)想到“流很多血”就格外著急。 她著急想看看情況,一下子又沒站穩(wěn),差點(diǎn)踉蹌再次摔倒,好在身邊有個男生好心扶了她一把,這才避免再次摔跤的命運(yùn)。 溫晚在眼睛看不見的時候聽見有人也在聊祁冷和王天打架的事情,得知兩人被“請”去校長辦公室喝茶了,微微松了一口氣,但依舊不敢放心。 在給那個男生道過謝后,溫晚急迫地朝著樓梯口跑去,腦袋被人抓著筋一直在扯,疼得她額上直冒冷汗。 沒跑兩步就聽見身后不屑的一聲“嘁”,一個刻薄的女生小聲嘟囔了句:“裝什么裝啊,心機(jī)婊。” 說到最后的時候猛地頓了一下,溫晚猜測可能是被身邊人提醒了。 溫晚眼里閃過一絲不虞,微微側(cè)身,一個穿著格子衫超短褲的女孩子正翻著白眼,還對她投來夾雜著嫉妒的目光。 順著她的目光,溫晚瞥見視線最后落在了剛剛好心扶住她的男生身上,瞬間了然。 馬上就要上課了,要是再耽誤時間,去完羅玉辦公室可能就沒時間了。沒多想跟身后那個女孩糾纏,看都沒看那個女孩子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周思怡從來沒被人這樣無視過,頓時就氣得直踹墻,話不經(jīng)過大腦,脫口而出:“你他媽趕這么急是要去看祁冷那個怪物啊?投胎都沒你快呢!” 小跑的腳步瞬間停滯,周圍人一聽完這話就知道不好了。 溫晚微瞇著眼,眼尾微勾,緩緩轉(zhuǎn)過身,黑琉璃般的眼睛冷冷地看著周思怡,散發(fā)噬骨的冷意,下顎線緊繃著,眼神陰冷得可怕。 她殷紅的唇微張,白皙的貝齒若隱若現(xiàn),一字一句道:“你說什么?” 周思怡本來就是想氣氣她一下,剛說完那句話自己就后悔了,現(xiàn)在被她一眼看過來,感覺呼吸得空氣仿佛都被凍結(jié),窒息又凝重。 陰鶩又森冷,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女孩子會有的眼神。 周思怡長得還算好看,在班上向來是被男生們捧著的,身邊的小姐妹也都是捧著她的,現(xiàn)在被另外一個女孩子嚇得說不出來話,過不了多久肯定會被其他人傳遍的。 為了不丟這個面子,周思怡硬著頭皮小聲艱難開口:“我他媽就是說你趕著去看那個怪物!”話音剛落,身后就傳來一陣抽氣聲,事已至此,周思怡也不在乎了,惡狠狠地瞪著溫晚,以增加自己的底氣:“你們他媽的都是怪物!怪物!” 怪物。 有多長時間她也曾被人這樣稱呼? 溫晚有一瞬間的迷茫與恐懼,身后陣陣細(xì)碎的討論聲將她的意識拉了回來,眼神逐漸清明。隨著她的沉默,身后討論聲也越來越小。 氣氛愈發(fā)的凝重,詭異的安靜,溫晚靠墻站著,盯著周思怡,倏地?fù)P了揚(yáng)嘴角。 明明是笑著的,可周思怡卻覺得那笑容冰冷刺骨,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其他班級門前都是喧鬧的,唯有她們這兒安靜得可怕。 周思怡被她一眼看得仿佛釘在了地上,明明很想躲開,卻偏偏一步也沒力氣挪開,眼睜睜地看著溫晚一步步朝她走過來。 女孩子的唇邊還揚(yáng)著說不出古怪的笑容,緩緩在她面前站定,勾了勾唇角,隨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看起來就像兩個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在互相拍灰塵。 只有周思怡知道不是的。 溫晚嘴角含笑,可那笑意卻未達(dá)眼底,像極了地獄里的閻王,用一個只有她們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微啟紅唇: “怪物?” 少女隨意搭在她肩上的手指不動聲色地捏了捏,周思怡的臉?biāo)查g蒼白,還是秋天,額上就冒出淺淺一層冷汗。 “不不不……你們不是怪物!”周思怡第一次這么害怕,嚇得都嘴瓢了。 “噢~~”溫晚拉長了音,嘴角的笑容依然未變,眼神冰冷,“那你……知道誰是怪物嗎?” 周思怡不知道怎么回答,可肩上的痛感越來越強(qiáng)烈,疼痛逼的她聲音都扭曲了:“我我我,是我!我是!” 她聽見少女聲音嬌俏,說出的話卻讓人如至冰窖: “行,你說是那就是,你不會做人沒關(guān)系,”溫晚紅唇微勾,“我來教你。” 作者有話要說: 國慶節(jié)加更啊 第10章 “你看可以嗎?” 溫晚勾著一邊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眼底冰涼一片。 怪物? 她倒要看看,誰敢這樣叫。 周思怡被她的語氣有些唬住了,硬是被看出了一身薄薄的冷汗,汗水沾濕了后背的衣服,風(fēng)一吹過,涼得整個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雞皮疙瘩瞬間爬滿了手臂。 “說、說你怎么了?!”周思怡磕磕絆絆地說道,可那沒底氣的語氣頓時使兩個人之間的氣勢立見高下,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