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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學完自己的歷史后我又穿回來了在線閱讀 - 第34節

第34節

    說著清凌凌一笑:“但今天他竟然慫恿您來找事,朕剛才真想把那宮侍押來給他個下馬威。”

    類似這樣的事, 她上輩子倒是經歷得多了。宗室里的長輩也好、朝中老臣也罷, 總不免有拎不清狀況在她面前拿大的, 像方貴太君這樣自己做了錯事但見她不發作就不當回事的也有不少。

    這種時候,通常當面給個打臉劇情,對方就老實了。

    恒王猶自一臉的驚魂不定,神情復雜之至:“……從前倒看不出他是這樣的人。”

    “可不是么?”虞錦輕喟,“虧的還是母皇的青梅竹馬,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提到先皇,恒王嘆了口氣:“皇姐在天之靈見了這樣的事,怕是也要不安生。”說著看一看她,“陛下別為他與虞繡生了嫌隙便好。你們的父親身在后宮,心思多些是免不了的,但你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

    “這朕知道。”虞錦說著,又抿了口湯,含糊這沒提自己對虞繡起疑的事。

    她不是信不過恒王,而是覺得自己那份疑心沒什么道理。所以姑且先疑著也就罷了,不必到處嚷嚷。

    .

    暑熱淡去,秋意染就的滿城金黃也飄落之后,就又是嚴冬。

    這年冬時沒什么事,虞錦便如上一世一樣下旨冬狩去了。冬狩的地方在京城北邊的郊外,方圓百里盡是皇家圍場。后宮、重臣與緊要的宗親皆奉旨隨行,一頂頂帳子在圍場中鋪成一片盛景。

    身為女皇的虞錦騎射功夫是不錯的,身體素質也好。到二十一世紀成了個正常長大的女生,八百米跑個優秀都費勁。

    現在又能在圍場上施展一下拳腳了,虞錦還真有點小小的激動。

    除卻自己打獵很爽以外,看看武將小jiejie們的颯爽英姿也很享受。虞錦對此興致勃勃,放話說連著比拼三日,每日撥得頭籌者皆有厚賞,三日累計最優者另有重賞。

    圍場中頓時士氣大振,年輕的宗親、武將乃至侍衛都躍躍欲試。

    虞錦想想,又放了話,說后宮與各府夫郎若想去圍場上試上一試,也可。

    這年代的男人們不太習武了,但騎馬不少人多多少少接觸過一點,只是成婚之后礙于禮數不得再碰。虞錦換位思考,只覺得在這種小事上都被拘得這么緊實在沒必要,不妨趁機讓大家都松快松快。

    于是第二天一早,營地里的人就空了大半,大家都去周圍的山頭上浪去了。虞錦自也策馬而去,希望能打幾只狐貍回來做個斗篷,或者碰上鹿群也是極好的——晚上可以加個菜!

    她身邊的宮侍們便難得地躲了個清閑——皇帝去圍獵,隨侍在側的都得是武藝高強的侍衛,宮侍們不必跟著。

    鄴風便放了話,讓大家愛干點什么干點什么,別出事就行。

    用罷早膳,鄴風也出了帳子。原打算叫上晨風楚休他們一道四處走走,揭開帳簾一抬頭,卻見一女子一身軟甲坐在幾步外的大石上,一腳蹬在石面上,嘴里還叼了根草,看著不能更痞了。

    鄴風眉心一跳,放下簾子就折回帳中。卻還是被她看見了,便聞一喝:“站住!”

    他沒理會,但帳簾很快被揭了開來。

    鄴風定神,一揖:“世女殿下,有何吩咐?”

    虞珀不忿地把那根草扔了:“你躲我是吧?”

    鄴風身形不動:“殿下何出此言?”

    虞珀悠悠著繞著他轉,邊打量他邊輕笑:“我給你寫了多少封信,你就當沒看見?”

    鄴風面不改色:“下奴與殿下不熟。”

    “是,不熟。”虞珀坐在了他側旁幾步遠的矮柜上,抱臂,“那你聽說我要去出征了,別過問我的事呀!”

    這事她夜半無人時冷不丁地想起來,都會忍不住悶在被子里笑。

    那日鸞棲殿一見,她就看上他了。但他并不喜歡她,拒絕得不留一點情面。

    中間又有陛下為他擋著,這事看上去就一點可能就沒有了,可虞珀不甘心,她越想那日用膳到后半程時鄴風看她的目光,越覺得他對她的感覺與她對他是一樣的。

    所以,在數封書信石沉大海般毫無回應之后,她使了個詐。

    她著人傳話給他,說她又要帶兵打仗去了,看他會不會有什么反應。

    短暫地等了兩日,他的“反應”就來了。

    他沒有親自出現,但讓他身邊的晨風去了寧王府,說了些聽來只是例行公事的叮嚀,讓她出征時萬事當心、祝她凱旋。

    另外晨風還給她帶了個小佛像,說是保平安的。

    從那天開始,那個小佛像就一直在虞珀脖子上掛著,早已浸透了她的溫度。

    只是眼前的人,卻如佛像剛到手時一樣,冷冰冰的:“殿下誤會了。”

    鄴風平平淡淡的垂眸:“在下奉旨辦差,只是轉達陛下的意思。”

    “是么?”虞珀黛眉一立,站直身子,“好,那我們現在就找陛下對質去——若陛下沒說過,你可就是假傳圣旨!”

    她原想將他一軍,逼他認了自己也對她有心的事。未成想他眼皮都沒抬一下,就說:“好。”

    言畢他便轉身往外去,虞珀一懵:“喂!”她趕忙橫身將他攔住,氣惱不已,“你……你還真敢去啊!出征的事都是我編來騙你的!”

    她不懂,饒是他不知出征這事是她編的,可這事既不存在,就根本不會存在陛下著人叮囑她的事,他怎么就敢真這樣去與陛下對峙?

    鄴風垂眸看一看面前近在咫尺的怒容,無聲地轉過身,坐到了桌邊。

    他在想,她何必攔他呢?

    若真去跟陛下對質就好了,讓陛下治他個死罪。

    .

    又過約莫兩個時辰,天上飄起了雪花。

    這是今冬的初雪,剛飄下來時又細又小,落地即化,眼看著積不出什么。但下了半個時辰,不知不覺就漸漸成了鵝毛大雪,地上也積出一層薄薄的白毯,看架勢仍沒有要停的意思。

    出去圍獵的眾人便陸陸續續回了營地。虞錦邊走進帳子邊將打來的兩只狐貍交給鄴風,自己繼續進了內帳,剛放下帳簾,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虞錦不由一嚇,轉而定睛:“怎么來圍場了?”

    “陛下。”沈宴清抱拳,“方貴太君那邊……有了些不同尋常的動靜。”

    虞錦徑自去桌邊落座,拎壺倒了盞茶,給她也倒了杯:“坐下說。”

    “謝陛下。”沈宴清落座,飲了口熱茶,續道,“他身邊的一個宮侍,昨晚去了明華樓。”

    明華樓是京里的一處青樓,恰是沈宴清名下的,是給她打掩護的產業之一。

    虞錦目光微凜:“一個男人,去青樓?”

    這年頭去青樓的男人可不多呢,都是女人去青樓嫖漂亮的男孩子。

    又是個在宮里有頭有臉的宮侍,總不能說是去青樓兼職賺個外快吧?

    虞錦便又道:“見誰了?”

    沈宴清沉了沉:“陸盈。”

    虞錦迷茫:“誰?”

    “陛下不識得此人。”沈宴清頷首,“但她母親,叫陸舒然。”

    虞錦遂了然:“吉國公陸舒然?”

    轉念又想起來:“她的獨女不是在她被楚家刺殺后就出家修行了么?!”

    出家之人,逛窯子?!

    沈宴清頷首:“所以臣特來稟奏。”

    虞錦:“他們都說什么了?”

    “咳……”沈宴清不太自在清了聲嗓子,沉聲道,“點了樓里的頭牌。但據那頭牌說……也沒說什么,只是閑話家常。不過陸盈還給了那宮侍一方長木匣作為禮物,至于里面是否有什么蹊蹺,就不清楚了。”

    頓了頓聲,她又說:“臣已涉險潛入過方貴太君宮中查看,也沒找到那匣子。”

    呵,看來上輩子她不知情的事真不少。

    母親青梅竹馬的真愛是個腹黑、出家的國公女兒在逛青樓。

    除此之外還丟過西北的折子、太學里還將楚枚藏了好些年。

    就在她眼皮子底下的京城,看來已被戳成了篩子。

    真是燈下黑。

    女皇沉吟良久:“派你信得過的人,把陸盈給朕盯住。還有……安王。”

    沈宴清凝神想了想:“那臣挑選高手,去安王的封地上。”

    “不。”虞錦搖了頭,“朕會想個由頭,把她留在京里。”

    第29章 舊疾

    送走沈宴清, 虞錦縱使存著心事, 也還是得若無其事地繼續享受圍獵。

    姜離早先來差人稟過話,說弄了些野味,邀闔宮一道去嘗個鮮。虞錦瞧瞧也差不多是用晚膳的時辰了, 就直接往姜離那邊去。

    說起來, 她近來見后宮的時候總會有些尷尬。因為掐指數算,她穿回來已經有一年了,這一年之中她偶爾會找他們喝喝茶解解悶兒, 但沒一次正經睡過。

    她這樣, 他們當然覺得奇怪,每每見面都要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地跟她獻殷勤, 搞得她應接不暇。

    當中她其實也動搖過,想想身在這個年代,位高權重者追求真愛好像與和其他人享受床笫之歡也不沖突, 她事先臨幸過誰, 日后那個“真愛”也都不能介意。

    后來卻發現,她自己睡不下去。

    二十一世紀在潛移默化間把她的感情觀改變了, 她現在一想面前這個人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就睡不下去, 無法再簡單粗暴地像上一世一樣享受最原始的歡愉。

    所以她近來已經有點躲著后宮了, 避免在他們大獻殷勤時心生尷尬。

    相比之下, 反倒是與楚傾的相處詭異地更加輕松——他們誰也不會想和對方有點什么,有事說事, 簡簡單單。

    好在像一起小聚這種時候大家都不會太殷勤, 畢竟人多, 不約而同地都會端著些。

    于是一頓燒烤吃得倒也有趣。姜離很會把握氣氛,沒讓人直接把東西烤好送進帳中,而是在帳外架了篝火,大家圍著篝火落座,宮人直接在火上烤東西。

    除卻烤物,還有熱酒。這就比平日在宮中常飲的果酒烈一些,有暖身之效,虞錦一口下去就覺得身上由內而外地熱了一陣。

    酒過三巡,幾分熱鬧起來。幾人平日相處原也算和睦,起碼面上能和,當下就說起了今日出去跑馬的趣事。

    顧文凌頗有些遺憾地說自己路過一片空地,恰好見到鹿群經過,可惜他不會射箭,不然真想打兩只鹿回來。

    說罷他仰首飲酒,旁邊有人笑道:“御子不會射箭,元君可會。臣今天見元君打了鹿呢,箭無虛發——鹿群過去得多快?他三箭出去就是三頭鹿。”

    顧文凌眉心輕跳,放下酒盞瞟他一眼:“你怕是喝多了,元君哪來的弓箭?”

    那人似乎對他的情緒毫無察覺,隨口笑答:“與隨出去護駕的侍衛借的唄。”

    這話說得氣氛都冷下去。宮里的男人不該碰這些東西,這人偏要在女皇跟前提,誰都知道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