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
一行人都去了正屋給德妃行禮,德妃笑容滿臉:“都是一家人,快起來。” 眾人聞言都起了身,陸封寒在上首陪著德妃,昭昭和韓側妃則是分別坐在兩側,郭姨娘坐在昭昭旁邊。 德妃一直看著小寶,她笑道:“小寶有沒有想祖母啊?” 小寶已經認人了,他記得德妃,此時一聽到德妃說話就咧開嘴笑了起來,白生生的臉可愛極了,德妃的心登時就化了。 昭昭把小寶遞給了德妃,德妃就抱起小寶稀罕個不停。 屋里一時間都是歡聲笑語。 稀罕夠了小寶,德妃問昭昭:“你肚子里這個也滿三個月了,現在胎都坐穩了吧,身子可有什么不適?” 昭昭低下頭:“多謝母妃關懷,妾身這胎很是穩妥,身子也很好。” 德妃聞言點頭:“這就好。” 說了一席話,也快到了用膳的時候了。 德妃剛要開口,就見韓側妃走到了廳堂中央。 眾人都有些驚訝,昭昭也很疑惑,韓側妃這是做什么? 韓側妃沒理會眾人的驚訝,她掀開裙裾,然后跪了下來。 德妃擰著眉:“韓側妃,你這是要做什么?” 韓側妃抬眼:“妾身有件事要向母妃和王爺稟報。” 陸封寒半倚在椅子上,他看著韓側妃,神色晦暗不明。 德妃:“什么事,你有話便直說吧。” 韓側妃抬頭,堅定地道:“妾身要稟報的事,和裴側妃有關。” 韓側妃話音落下,屋里人的目光就都轉向昭昭身上了,這韓側妃此番如此鄭重,怕是有什么大事要說。 郭姨娘在一旁嚇得不敢說話,昭昭的心也提了起來,韓側妃這是要干什么。 德妃心頭疑惑更甚,還沒等她開口,陸封寒到底先出聲了,他眉眼冷漠,聲音像是淬了冰一樣:“韓側妃,你可想好了?” 韓側妃的身子一激靈。 在這一瞬間,她害怕了,可她不能退縮,否則便是眼見著昭昭登上正妃之位了,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韓側妃挺直了背脊:“是,妾身想好了。” 韓側妃說完看著德妃,她攥緊了拳頭:“妾身要說的是,裴側妃她出身青樓,在嫁與王爺前就與人有染!” “裴側妃不堪為皇子側妃!” 第83章 鴉雀無聲。 韓側妃揚起頭:“妾身所言句句屬實,無一字虛言。” 她攥緊了拳頭,指甲掐進掌心里。 德妃的神色變的凝重:“韓側妃,話不是能隨便亂說的,你可知道你在說什么?” 要知道昭昭現在是王爺側妃,已經為陸封寒生下了一個兒子,而且腹中還有個孩子,若是韓側妃誣陷昭昭,那韓側妃的罪責可是不輕。 韓側妃:“回母妃,妾身知道妾身在說什么,”她說著偏頭看了昭昭一眼,目光中滿是得意。 昭昭的心一凜,她的臉一下就白了,韓側妃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她是出身青樓不錯,可她根本沒有接過客,也不曾與人有染。 德妃知道韓側妃是來真的了,她一時間也不知道韓側妃是不是在誣陷昭昭,她沉吟了片刻:“把小寶抱下去。” 這樣的場合還是別讓小孩子在了。 一旁的姜嬤嬤聞言接過了小寶,然后抱著小寶去了偏殿。 韓側妃這才開口,她朗聲道:“裴側妃她出身于洛州的醉月樓,那是洛州頂有名的青樓楚館,裴側妃就是那醉月樓里頂頂出名的花娘,在侍奉王爺前她就接過客了。” “咱們大齊皇室里可從來沒有花娘做過側妃的啊,母妃您要明察!” 德妃驚疑不定,實在是韓側妃她言之鑿鑿,甚至連青樓叫什么名字都說出來了,不像是假話,她半垂了眼睫,然后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韓側妃你仔細說。” 韓側妃點頭:“是。” “母妃您也知道裴硯裴大人是后來才找到裴側妃的,在那之前,裴側妃則是跟著她的生父過活,她那生父把她賣到了醉月樓里,而醉月樓……是洛州最出名的青樓。” 韓側妃說著說著越發激動:“以裴側妃這樣的容色,很快就成了醉月樓里最受歡迎的花娘,裴側妃更是接過客!” “母妃,似裴側妃這般出身污糟身子不潔的人哪堪為皇子側妃!” 德妃越聽越驚,可韓側妃實在說的太過細致,由不得她不信,難不成昭昭真的做過花娘。 想到這里德妃的眉頭擰的更緊,青樓是什么地方,在那里頭就算沒接過客,怕是也好不到哪去,如果真如韓側妃所言,那昭昭…… 德妃抬眼:“裴側妃,你可聽到了韓側妃的話?” 屋里所有人都看著昭昭,韓側妃也偏過頭看了眼昭昭。 韓側妃心說找到德妃果然沒錯,此番成敗全在德妃身上了。 原來她一直琢磨著找機會害了昭昭,可怎么也沒找到機會,韓側妃只能另想了法子,她就派人去調查了昭昭的過去,說來也巧,竟查到了醉月樓的事。 昭昭竟然做過花娘! 只不過昭昭并沒有接過客,一直都是清白的身子。 韓側妃思來想去,還是誣陷昭昭接過客,畢竟在青樓那等地方待過,就算她再誣陷昭昭些什么,昭昭也說不清楚,這樣德妃對于昭昭的責罰會更嚴重。 自古往來,就沒有青樓花娘做皇子側妃的,頂破天當個侍妾也就是了,韓側妃知道昭昭當過花娘后欣喜若狂。 韓側妃想陸封寒肯定知道昭昭是青樓女子,說不定陸封寒還是從青樓里把昭昭帶回來的,就算揭露這事陸封寒也不會責罰昭昭。 所以韓側妃才想到了德妃,德妃一貫是個嚴謹的性子,自然容不下這事,這才有了今天的事。 韓側妃已經看明白了,昭昭就是陸封寒的心尖rou,只要有昭昭在一天,她在這王府里就沒有出頭之日,只能仰著昭昭的鼻息生活。 與其這么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還不如搏一把。 如果此番能把昭昭拉下馬,那一切就都值當了。 她知道這件事后陸封寒定會厭惡她,可現在陸封寒也連看她一眼都不看,這與現在有什么分別呢,何況如果此番成功,她也算諫言成功,德妃會保住她的,到那時她還是晉王府的側妃娘娘。 至于昭昭,就算陸封寒還是憐惜昭昭,可昭昭卻永遠抬不起頭來了。 這也是她想要的。 韓側妃轉過頭,不經意看到了陸封寒,他神色冷漠,眼底的溫度幾近冰封。 她的身子顫了一下,隨即又堅定地跪起來,沒事的,德妃會保住她的。 在眾人的注視下,昭昭起身,她抬頭:“回母妃,韓側妃此番都是片面之言,做不得數。” 昭昭咬住唇,她是做過花娘沒錯,可她確實沒與人有染,看來韓側妃是想用這點置她于死地。 鶯兒也在一旁道:“就是,難不成韓側妃說什么就是什么?” 德妃看著韓側妃,韓側妃卻一點也不慌亂,她抬起頭:“妾身有證人,只要叫了證人進來,那一切自然都分明了。” 又是一片安靜,竟然有證人。 德妃:“宣。” 韓側妃很是興奮:“是,”她轉過頭看著紫蘇:“去把證人帶進來。” 所有人都屏息看著進來的證人。 這證人是個女子,她深深地低著頭,只是行走間妖妖嬈嬈地擰著腰肢,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經人家的女子。 這女子進了屋,然后跪在韓側妃身后:“妾身見過德妃娘娘、見過王爺。” 德妃看著這女子:“你是何人,抬起頭來說話。” 這女子聞言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張艷麗的臉,只是她臉頰的右半側像是被水燙過一樣,留下了可怖的疤痕,這人正是唐錦瑟。 昭昭驚得瞪大了眼睛,唐錦瑟怎么會來? 沒錯,這人正是當初在醉月樓里喜歡為難昭昭的唐錦瑟。 唐錦瑟跪在地上,她的心砰砰跳個不停,這可是王府啊,她這輩子都沒來過這么高貴的地方! 她沒想到當初迷倒了她的陸公子竟然是大齊朝的晉王。 而昭昭,竟然一下飛上枝頭當了側妃,明明曾經同是花娘,憑什么昭昭能坐上側妃的位子,她卻只能茍延殘喘。 唐錦瑟說著看了一眼身側的昭昭,昭昭周身打扮華美,發髻上隨便的幾個首飾也是價值連城,與曾經天差地別。 唐錦瑟嫉妒昭昭嫉妒的要命,所以當韓側妃的人同她說了此事后,她立時就答應了,左右她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不如賭這一次。 韓側妃見到唐錦瑟進來,心更是落定了。 原來這唐錦瑟自昭昭走后一直在醉月樓里當花娘,只是她性子火爆,很看重醉月樓頭牌的位子,就與醉月樓里的姑娘時常明里暗里的相爭,她的臉正是被另一個花娘澆了guntang的熱水給毀了的。 在青樓里最緊要的就是臉和身子,唐錦瑟毀了臉,蕓娘又是那么重利益的,立時就放棄了唐錦瑟。 唐錦瑟毀了臉,自然沒什么價值了,后來有個年過四十的富商想贖了她做妾,蕓娘見竟還有人要唐錦瑟,自然是立時答應了,唐錦瑟只好跟著富商回去。 可沒想到這富商竟是個喜歡虐待人的,他把唐錦瑟贖回去后就日日凌虐唐錦瑟。 唐錦瑟苦不堪言,就是在這時候,她遇上了韓側妃派去的人,韓側妃讓人把唐錦瑟從富商手里買了下來,自此唐錦瑟就是自由身了,只不過還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讓唐錦瑟過來作證昭昭當過花娘。 唐錦瑟本來以為她這輩子就這樣了,沒想到還有這回事,她當然想抓住這次機會,反正她這條賤命也就這樣了,再差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何況她本就嫉恨昭昭,聽說昭昭做了側妃她更是嫉妒的不得了,同人不同命,怎么就能相差這么多呢。 這一次進京,一方面是指認了昭昭,另一個則是為了重歸自由身,唐錦瑟樂不得過來。 韓側妃看著唐錦瑟:“唐姑娘,你便把實情都說出來吧。” 唐錦瑟點頭:“是。” “妾身曾經是醉月樓里的花娘,與……裴側妃正是一個青樓里的好姐妹,同吃同住,所以說,妾身最是熟悉裴側妃。” 唐錦瑟越說越順暢:“裴側妃當年一入了醉月樓就是最受歡迎的花娘,以裴側妃的容色,更是迷得恩客一擲千金,青樓里的花娘便是以接客為生,裴側妃自然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