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陸封寒看著昭昭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他眉心的皺痕越發明顯。 很好,一次都沒有回頭,走的干脆利落,陸封寒又氣上了。 裴硯站在陸封寒身側:“不知晉王有什么事要說。” 陸封寒正了神色:“昭昭身子一向有些弱,還望裴大人照顧好她。” 裴硯勾唇笑了一下:“昭昭是我的meimei,我當然會照顧好她,這點晉王無需擔心。” “說到底我裴府還是要比王府好些的,至少我這里沒有要害昭昭的人,也沒有人想要毀了她的臉,”裴硯緩緩道。 陸封寒微挑了眉梢,裴硯這是知道了莊氏下毒害昭昭的事了,也是,這事怎么可能瞞得住裴硯。 不管怎么說,是他沒有保護好昭昭,裴硯這么說也是正常的。 陸封寒又道:“昭昭身子弱,一直在喝補藥,裴大人別忘了囑咐她按時喝藥。” “晉王放心,前幾天我就從醫館請回來了大夫,這大夫熬藥熬了好些年了,一分火候也不會錯,”裴硯回道。 陸封寒被裴硯噎的說不出話,場間一時有些安靜。 裴硯:“王爺,時候不早了,就不送您了。” 陸封寒:“好,那我就先回了。” 臨走前陸封寒看了眼裴府的匾額,他想他得趕緊接昭昭回來才是。 第46章 裴府在榆樹胡同,這里住的大多是當朝新貴。 先前在外面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何,昭昭越往里走越覺得這府邸氣派的很。 院子很是開闊,里面還有花園假山,只是冬日里都覆上了雪,若是尋常時候會更好看,房屋也多的很,回廊曲折,精致大氣。 “哥哥,你這宅子建的很好啊,”昭昭道。 這宅子一瞧著就是花了不少銀錢的,她沒想到裴硯還挺有身家的。 裴硯帶著昭昭往里走:“東西下人們已經送進廂房了,你晚上就住在這兒吧。” 裴硯推開門,里面擺設很齊全,書案上面還有準備好的筆墨紙硯,一旁還準備了繡架和團線。 見昭昭往書案那里看,裴硯問昭昭:“怎么樣,這屋子布置的可還喜歡嗎?” 昭昭點頭,嘴角翹起來:“我很喜歡,”連筆墨和繡架都有,看樣子不是一兩天能準備出來的,裴硯應當費了不少心。 屋子里很暖,昭昭進來不一會兒就覺得有些熱了,鶯兒解開昭昭的斗篷然后掛起來,昭昭里面只穿了件夾襖,不過在這屋里也夠了。 看完外間,就撩開穿珠簾進了內間,內間的地面上鋪著織錦毯,榻上一排軟枕,瞧著就舒服極了。 昭昭的眼睛亮了起來:“這榻上怎么有這么多軟枕?”倚在身后或是抱在懷里都成,肯定舒服的很。 “都是府里的繡娘縫制的,”裴硯說。 他記得幼時昭昭很喜歡隔壁妮兒家的鵝黃色軟枕,眼巴巴地說抱在懷里肯定很舒服,不過那時候家里太窮了,自然是沒有的,所以他才吩咐繡娘縫制了這么多軟枕。 其實自打他買下這座府邸時就叫人準備了這處院落,他想著等什么時候尋回昭昭后就直接讓她住進來,時隔多年,昭昭總算是回來了。 裴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京城有很多好玩的去處,你想去哪兒,這幾天我帶到處看看。” 昭昭坐在榻上,然后抱著軟枕,這兒可比王府里好多了,不用每天提心吊膽的,還能隨意出去玩兒,“我今晚上好好想想,到時候告訴你。” 從王府到這兒也折騰了一上午的時間了,裴硯和昭昭用了午膳后就分別去休息了。 昭昭直睡到天都有些暗了才起來,她揉著眼睛:“我怎么睡了這么長時間。” 青葉撩開床幔:“主子你最近確實有些貪睡,不過冬日里乏,多睡會兒也是正常的。” 這一覺睡得昭昭額上都出汗了,未免著涼,等散了熱昭昭才穿上衣裳去找裴硯,她聽下人們說裴硯在書房。 很快就到了書房,昭昭到書房的時候裴硯正在書案旁寫折子,昭昭猜裴硯應當是在忙,像他和陸封寒這樣的就算是休沐日也不能真正得閑。 昭昭不想打擾裴硯,就在外間轉悠了起來。 一路走來,昭昭發現裴府確實很大,但也更顯得冷清,除了裴硯這個主子以外就是些奴仆,空空蕩蕩的。 裴硯放下了筆,他正好把事情處理完:“昭昭,怎么不進來?”他聽到了昭昭的腳步聲。 昭昭這才進來:“哥哥,你就這樣一直一個人住在這兒?” “有時候朝上忙,就在外面住下了,怎么了?” 昭昭坐在裴硯身邊:“這屋子里委實有些空蕩了。” 尋常人家都是一家子住在一塊兒,也熱鬧些,有些煙火氣,可裴硯這么大的府里就他一個主子,怕是平常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實在有些冷清。 “哥哥,你入朝為官也有許久了,就沒有什么看的上的姑娘,”昭昭問裴硯,“我聽說有不少姑娘都對你有意,你怎么還沒成親呢?” 昭昭還記得那次普寧寺里一眾小娘子爭相想見裴硯的事,可見裴硯是很受歡迎的。 按說裴硯也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了,還有許多同他一般年紀的都有孩子了,他怎么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呢。 裴硯一愣,然后揉了揉昭昭的頭發:“你一個姑娘家管這個做什么。” 昭昭心說她都嫁人了,早不是姑娘家了。 何況她這不是替裴硯著想嗎,這么大的府邸就裴硯一個人,他平時得多孤單冷清啊。 裴硯放下了手:“可想好要去哪兒了?”他轉過話題。 昭昭思忖了片刻:“我有好多想去的地方,我聽說河邊有表演冰嬉的,那日在宮里我都沒怎么好好看,我還想去聽曲兒,聽說京城里的戲唱的也很好。” 昭昭掰著指頭數了一大堆,裴硯點頭:“好,我有時間就帶你去。” 他不放心讓昭昭一個人出去,好在前不久他剛辦完差,接下來這幾天要是不忙的話下午都有時間,正好可以帶昭昭出去。 等用過晚膳后,昭昭準備明日出去要穿的衣裳,前世和這輩子加起來她都沒有這么輕松自在過,她開心的很。 就連睡覺時嘴角都是笑意。 而另一頭的陸封寒卻有些凄風苦雨的味道。 … 晉王府,書房。 陸封寒坐在書案前處理折子,德順苦哈哈地站在一旁伺候。 德順站的筆直,連一絲動靜都不敢出,自打裴側妃回了娘家以后他們王爺心情就一直不順暢,總是冷著張臉,他也不敢湊上前。 只是眼見著就要到晚膳時分了,德順不得不出聲。 德順肅了肅嗓子:“王爺,該用膳了,要不然該傷到胃了。” 陸封寒的筆頓了一下,“再等會兒。” 德順只好把嘴閉上,又過了半盞茶功夫,德順聽見書房外有些窸窸窣窣的動靜,他連忙出去,“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來人是韓側妃的丫鬟紫蘇,紫蘇向德順行了個禮:“我們娘娘見要到膳點兒了,想請王爺過去用晚膳。” 德順眉毛一挑,他心道這是見裴側妃不在府就立時遣了人過來啊,“姑娘稍等,我這就進去稟告王爺。” 德順猜陸封寒不會去韓側妃那兒,不過話還是要如實稟告給陸封寒的。 德順進屋:“王爺,外面紫蘇姑娘來見,說是韓側妃想請您過去吃晚膳。” 陸封寒這次連筆都沒停頓,德順等了半晌沒有回應,心道他果然猜對了,他又悄步退出書房,“紫蘇姑娘,王爺正忙著呢,今兒就不去了。” 紫蘇有些失望,她抿唇道:“好,謝過德順公公了,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回去后,紫蘇小聲地道:“娘娘,王爺正忙著呢,就不過來了。” 韓側妃看著一桌飯菜,雖然她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可此時聽到還是有些失落。 先前陸封寒就不大來她房中,每次過來也都是因為她的父兄,后來又有了普寧寺那事,陸封寒更不可能來了。 紫蘇站在韓側妃身側:“娘娘,您也用膳吧,等會兒菜都涼了,味道都不好了。” “萬嬤嬤的事可都處理妥當了嗎?”韓側妃問。 紫蘇幫韓側妃盛了一碗湯:“都辦妥了,奴婢已經把銀錢都給她了,那萬嬤嬤先前受過娘娘您的恩惠,她的兒子這才能去學堂念書,就為著這個她也不會反口的,絕對不會有人知道的。” 原來那日陳嬤嬤腹痛并非偶然,而是紫蘇讓萬嬤嬤給陳嬤嬤下的藥,如此一來,萬嬤嬤才代替了陳嬤嬤去給莊氏送飯,然后假做不小心說出了昭昭要受封側妃的事,莊氏這才會瘋了一樣的要去害昭昭。 韓側妃點了頭:“這事辦的不錯。” 不過提起莊氏下毒一事,韓側妃垂眼道:“我原以為莊氏好不容易變聰明了一回,沒成想昭昭的臉最后還是好好的。” 算了,且看看日后吧。 … 書房,陸封寒才撂下筆。 德順在心中輕呼了一口氣,可算是用膳了。 等陸封寒用完膳后,又繼續處理起折子來。 陸封寒提筆蘸墨:“德順,把之前積下來的折子都拿過來。” 德順心道這可是休沐日啊,也不說休息休息,他只好把之前攢下來的折子都抱過來。 一直熬到夜半時分,陸封寒才停下來,德順后來直打瞌睡,然后才發現陸封寒竟然把這些折子都給處理完了,德順瞪大了眼睛。 好歹算是處理完折子了,終于能睡覺了。 德順這時才回過味兒來,他們王爺怕不是在想裴側妃吧,這才一直留在書房處理折子,要是平時早去聽云院了。 德順看著陸封寒的身影,他覺得他好像是猜對了。 … 裴府。 昭昭起來時都要日上三竿了,鶯兒見昭昭起來就道:“裴大人已經上朝好久了,主子你也快些起來吧,等會兒還要梳洗一番,別等裴大人回來您還沒收拾好。” “這就起來了,”昭昭道。 昭昭起來后換衣裳又用了膳,之后便閑著無事了,她拿過話本子看起來,這也是她從王府帶過來打發時間用的。 正在這時候忽然進來一個嬤嬤,原來是府上來了個客人,說是要給裴硯送東西,只不過現在裴硯不在,嬤嬤就來請示昭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