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
謝瑯這些年種的紅薯、花生、土豆和棉花賣的錢幾乎沒用。蓋因虎子打的野兔皮賣的錢就夠他和小七用的了。 長安城寸土寸金,那筆錢不夠謝瑯買處宅子的,但是算上劉徹給的那筆金子足夠了。更別說謝瑯江山圖里還有許多他沒事時捏的銀角子。 謝瑯想說他有錢,有一座座金山銀山和銅礦,“我沒錢,你幫我找他要?” “我買給你。”衛青不敢找劉徹。 謝瑯:“那我就還有錢。”停頓一下,“以后不見得有。” 衛青指著洗臉臺上的兔皮,“那個不能賣?” 謝瑯一時忘了他家猴哥和虎子會賺錢,“機會難得,就這樣放棄?” “你去試試。”衛青往隔壁看一眼。 謝瑯猶豫片刻,長嘆一口氣,“惹不起。進屋吧。” “三叔,我去找父皇。”小劉據從旁邊跑過來。 謝瑯轉身扶著他,“找你父皇作甚?” “要錢啊。”小劉據理所當然道。 謝瑯樂了,“我和你舅父說的話都聽見了?我們開玩笑呢。三叔不缺錢。我們一起開的那些珍珠能賣好多錢,三叔真沒錢早把珍珠賣了。” “我和他說了,他還不信。”霍去病看一眼小劉據,“現在信了吧。” 小劉據仰起頭打量一番謝瑯,判斷他話里的真假。 謝瑯彎腰抱起他,“真的。” “主人!” 謝瑯抬起頭,看到兩個奴仆回來了,便走過去指著板車上的排骨和五花rou,“三叔沒錢會買這么多人嗎?” “好多啊。”兩大塊,比他還大。小劉據睜大眼睛,“三叔,我們吃不完。” 謝瑯笑道:“明天吃。” “現在做嗎?”小劉據好奇地問。 謝瑯看一下日頭,離午時還得有半個時辰。他這邊只有一個鐵鍋,紅燒rou和排骨無法同做,“現在做。去病,你們和小七回屋。我和你舅父做。”把小劉據放在地上。 小七拉著小劉據的手,“我教你玩跳棋。” “看著他別往嘴里塞。”謝瑯連忙提醒。 小七點頭,“我知道。” 跳棋是謝瑯閑來無事做的。棋子沒用玉石也沒用家中現有的珍珠,謝瑯怕劉徹擠兌他,不拿珍珠當珍寶。謝瑯就找村里人要一根榆木,用榆木雕的。 以往都是謝瑯和小七玩兒,然而,謝瑯無需思考,小七都玩不過他。次數多了,小七就不樂意跟他玩,找謝小馬和謝小牛。 那倆孩子坐不住,剛開始玩有趣,沒出三次就覺得沒意思,不愿意玩了。 昨日霍去病回去,小七還可惜沒同他去病叔叔玩跳棋。 經謝瑯提醒,小七松開小劉據就跑屋里拿跳棋。 院里無風,多云天氣偶爾有太陽,三個孩子就把桌子搬出來,坐在院里玩跳棋。 衛青出來拿木柴的瞅一眼覺得很有意思,進屋就問,“三郎,那也是天上的東西?” 謝瑯手中的刀歪一下,險些削掉自己的手指頭,“大將軍剛才說什么?” 院里的三個小孩豎起耳朵。 衛青想起他不屑當神仙,“異世的東西?” “是的。”謝瑯扭頭看他。 衛青低下頭燒火,避開謝瑯的視線。 謝瑯樂了,“大將軍——” “別喊我大將軍。我會覺得你在調侃我。” 謝瑯:“巧了,我也是這樣想的。” 衛青敗下陣來。 “仲卿,世上沒神仙。”謝瑯想一下,“以后要是有人說他什么都懂,得了誰誰真傳,你也別讓他煉丹、變幻,讓他算一下匈奴所在地,我軍當從何方出兵便可。” 霍去病和小七相視一眼,這招絕了。 衛青瞠目結舌,他怎么就沒想到。 “如何?”謝瑯問。 衛青佩服,“用這個法子驗證,宮中那些術士都是神棍。不過,我覺得他們會說——” “天機不可泄露。”謝瑯接道。 衛青:“是呀。” “這種事都是天機,煉丹就是逆天改命。” 衛青想一想,謝瑯說得有道理,“改日我同陛下說說。” “你倆先玩,我去趟茅房。”霍去病壓低聲音說。 小七點點頭,指著西南角,茅房在那兒。 “知道。”霍去病躡手躡腳繞過偏房就往隔壁上林苑跑。到上林苑見到劉徹,把謝瑯方才說的那番話一字不漏的講給劉徹聽。劉徹打量他一番,“謝三郎讓你來的?” “他不知道。他只顧剁排骨,都忘了我和小七在院里。我光明正大聽到的。” 劉徹:“他是真不知,還是故意說給你聽,好借你的口告訴朕?” “不知。據兒也在。三叔想說也不會當著據兒的面講。”霍去病說著就往四周看。 劉徹眉頭一挑,“找什么?” “術士啊。讓他們算算匈奴躲哪兒去了,來年我和舅父直接去那里找匈奴。”霍去病道。 劉徹想給他一巴掌,這孩子故意的吧。 “術士算得出,吾還需要你和你舅父?東方朔都能領兵。”劉徹沒好氣道。 霍去病恍然大悟,“三叔說對了?” “有事沒事?沒事就去隔壁。”劉徹瞪著眼睛看著他,“吾還有事。” 霍去病抿嘴笑笑,“微臣告退。” 劉徹冷哼一聲。 小黃門忍不住問,“三公子也不知?” “他現在就一凡人,知道個鬼。”劉徹說著,不禁往隔壁看一眼,“他敢這樣說,想必世上沒有真神。” 小黃門好奇,“三公子也不是?” “朕說了,他現在是人。百年后或許能變成神。要是以他所說世上無神,那應當是死后就升天。”劉徹道。 小黃門想了想,“所以陛下無需修煉,以后也能升天?” “這個……”劉徹沒認真想過,“吾去問問三郎。”轉過身,腳下一頓,“現在不能去。此刻過去去病又得嘲笑吾。” 謝瑯聽到腳步聲,扭頭看一眼就收回視線,把五花rou倒鐵鍋里做紅燒rou。 劉徹推開角門,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不禁冷笑一聲,這個謝三郎,他過來不是糕就是面,他不在就是rou。真是夠偏心的。 “做的什么?” 謝瑯順嘴道,“五花rou。”扭頭看到劉徹,佯裝很意外,“陛下不是說這兩日不來了?” “吾何時說的?”劉徹走進去,勾頭看一眼,油光锃亮,看著就膩,“這就是你說的紅燒rou?”滿臉嫌棄。” 謝瑯點頭,“看著不好看,吃著香。”說話間把泡發的干木耳和黃花菜倒進去,“仲卿再燉一會兒就成了。”往陶甕里加一點水,把屜子放陶甕上面。 “又做什么?”劉徹問。 謝瑯解釋道:“天冷菜涼的快。做好了放陶甕上,底下加一把火,再放幾個糕,菜不會涼,糕熱了,也不無需再做餅和米飯了。” 衛青立刻把陶甕那邊點著。 陶甕底下燒起來,鐵鍋里的燉rou也好了。 謝瑯把rou盛出來,見里面有許多油,也沒刷鍋,就把排骨放進去煸炒。 劉徹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這個好吃。吾喜歡這個。” 除非必要,謝瑯都不想搭理他,見天兒把他家當自家。 “陛下喝湯不?”謝瑯不想菜端上桌了,又屁顛屁顛的去給他煮湯。 劉徹看一眼屜子上的糕,又看了看鍋里的排骨,估摸著自己吃這兩樣就飽了,“吾今日想喝清茶。清茶解膩。” 謝瑯不疑有他,燉排骨的時候謝瑯閑下來,就把爐子點著燒一罐水留著煮茶。 “三郎叔!” 劉徹不待謝瑯開口,“我就在這兒,哪都不去。” “我說什么了。”謝瑯搖頭失笑,“錢小花這個時候找我,不是什么要緊的事。仲卿,看下一鍋里別干了,我出去看看。”打開大門就關上,“小侯爺和大將軍在院里。” 霍去病不待見錢小花,要是衛青一個,錢小花敢進去,“我就不進去了。這個給你。”遞給謝瑯一包東西。 “什么?”謝瑯沒接。 錢小花:“賣剩的油皮。” “你家油皮還能剩?”謝瑯不信,“據我所知,城里人都知道養蠶里的人格外得陛下青睞。可沒人敢跟你們搶生意。” 錢小花笑笑,把腐竹往謝瑯懷里一塞,“快走!”跳上驢車就朝她男人肩膀上一巴掌。 謝瑯無語又好笑,搖搖頭,拿著腐竹回屋。 “這么快?”劉徹驚訝。 謝瑯遞給他。 “錢小花給的?”劉徹打開看清楚紙包里的東西,外看一眼,太陽在正南方,看出今天是從哪邊升起的,“去病,今天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的?” “三叔幫她那么多次,您還不許人家良心發現一次。”霍去病瞥他一眼,“我都了解過,以前那樣都是窮鬧的。后來有錢了,因為窮怕了,必定跟以前一眼小氣。但十年了,不是天生的小氣,都能變得比以前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