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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鎖瀛臺在線閱讀 - 第19節(jié)

第19節(jié)

    “車戎國狼子野心,看似是修好,實則是覬覦我沃土中原,”神策軍上將軍秋野說道,“這個車戎屢屢犯境,每逢春夏之交, 他們便在雁回關(guān)外大肆劫掠,咱們和他們之間早晚必有一戰(zhàn)!若不是如今皇上登基不久,百廢待興, 我只恨不得親自帶兵,把這些蠻子通通打回老家去!”秋野越說越激動,也惹得朝堂上的老臣們頻頻點頭。

    車戎一直是橫亙在大佑君臣之間的心腹大患,蕭恪本人也曾和車戎有過幾次短兵相接, 那幾次戰(zhàn)役猶在眼前,那些車戎戰(zhàn)士,確實有非同常人的驍勇。

    “烏格在信中說,要派二王子爾卓前往我大佑,為皇上慶賀萬壽節(jié)。”陸承望比秋野更老成,思慮也更加周全,“這群蠻子大都驍勇且無禮,如此怕又是要惹出無數(shù)事端,可我們又沒有合適的理由拒絕他們的朝賀,細想起來,也是著實的難辦啊。”

    “怕甚!他們再厲害,還不是輸給了咱們皇上!”秋野說得理直氣壯,“他們龜縮在西達爾草原整整三年,割讓了多少草場給咱們大佑,這些都是皇上的功勞。皇上,咱們戰(zhàn)吧!讓這些茹毛飲血的畜生們知道知道咱們大佑的厲害!”

    蕭恪用朱筆圈住了地圖上的車戎,眼眸深處露出幾分深思來。

    “這個爾卓!生平最喜漢女,幾次求娶公主皆不成,這次來到京里,各位大人還是好生看護自家的女兒,以免被這畜生盯上才是。”這又是另外一位老臣小心翼翼地說。

    “臣聽說,今年西達爾草原上瘟疫泛濫,他們的許多牛羊死傷無數(shù),他們怕是覺得今年的年成不好,想為自己早做打算罷了。”車騎將軍大聲道,“看似是朝見天子,實則是想得到咱們的庇護,從中牟利,這群蠻子是養(yǎng)不熟的狼,根本不知道他們會在什么時候反咬咱們一口。”

    這件事在南書房里熱鬧了一上午。等議事結(jié)束,臣子們從南書房里退了出去,這也是蕭恪難得有片刻時間可以和自己獨處。作為一個皇帝,和自己相處往往才是最難的。他站起身從書架上拿出了一個花梨木的盒子,里面是一疊薄薄的云母熟宣,里頭畫著的是一個女人。最早些的宣紙依舊泛黃變薄,看得出有些年頭了。除了這些或坐或立的畫,里頭還放了一根細細的五彩繩。

    蕭恪招來慶節(jié)問:“陸青嬋呢?”

    慶節(jié)不像有善那般口齒伶俐,平日里他素來細致敦厚,慶節(jié)給蕭恪打了個千:“造辦處燒了一批瓷器專供著主子爺?shù)娜f壽節(jié),主兒在給掌眼呢。”

    蕭恪臉上露出幾分淡淡的不悅:“內(nèi)務(wù)府造辦處,怎么事事還要她上心?往后這些事都不要拿到她眼前去,你們自個兒拿主意就成了,過幾日的萬壽節(jié)讓禮部和光祿寺拿捏著cao辦,也不要叫她勞神。”

    *

    陸青嬋看完這些瓷器,將將到了午前,離用膳還要再有些時候,就見有善進來:“主兒,皇上請您過去。”

    坐著肩輿穿過外長街,可走的卻不是往南書房或是乾清宮該走的路,陸青嬋微微探身去問:“這是要去哪?”

    “回主兒,皇上現(xiàn)在在仆射場呢。”

    仆射場是皇子們過去搭弓挽箭的地方,平帝爺尚武,皇子們也大多驍勇,馬術(shù)騎射也各有精專,蕭恪的箭術(shù)向來不錯,他十七歲那年甚至獨自一人在木蘭圍場獵了一頭吊睛的豹子。

    陸青嬋扶著子苓的手走進仆射場,蕭恪正拉著一張兩百石弓箭,他的頭發(fā)盡數(shù)被高綰于冠中,弓如滿月,哪怕離了百十步,也能清楚地看見他手臂上繃緊的肌rou線條。他松開手,那支箭帶著劃破空氣的嘯聲,牢牢地釘入在箭垛上。

    他把弓箭放下,對著陸青嬋招手:“你來。”

    蕭恪身上穿著箭袖的常服袍。他喜歡玄色,所以在衣飾上玄色的捉摸不定尤其多,上頭的龍紋繡的張狂而凜冽,陸青嬋走到他身邊,蕭恪把弓弩遞給她:“拉開試試。”

    陸青嬋沒有去接這張弓,反倒是抬起眼來看著他:“這張弓有兩百石,別說拉開,妾只怕拿不住。”

    蕭恪嘖了聲,走到她背后,握著她的手放在弓身上,把這張弓緩緩拉開:“你父親是征戰(zhàn)多年的大將軍,咱們大佑的先祖?zhèn)円彩窃隈R背上打下來的江山,就連敦惠太后的大公主都能騎著棗紅馬在木蘭圍場里頭遛兩圈,倒是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說完這話蕭恪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卻沉默了片刻,敦惠太后是把陸青嬋當作未來皇后來養(yǎng)的,端莊從容便已然是上佳了,大佑根本不需要一個烈性的皇后。敦惠太后那時候人前人后都說自己把陸青嬋當作女兒一般在嬌養(yǎng)著,在衣著餐食上皆讓人挑不出錯來,可私底下是什么樣子怕是就說不準了。

    有一年冬天,命婦們進宮和毓貴妃說話,毓貴妃提起陸青嬋便說:“青嬋懂事知禮,如今女則女誡背得極好。”那些命婦們聽聞紛紛贊許不已。

    這些在宮里廣為流傳的書,蕭恪也曾掃過幾眼。“生女如鼠,恐其如虎。”若是人人都謹小慎微,膽小如鼠,那也未免太過了無意趣,蕭恪心里其實對里面的內(nèi)容并不茍同。毓貴妃會這樣教育陸青嬋,卻斷然不會用同樣的法子教導(dǎo)自己的女兒。

    握著陸青嬋纖細的手指,蕭恪平聲說:“不一定非要你精通騎射,略通即可,要不然往后朕怎么帶你去木蘭?”

    “木蘭?”陸青嬋在唇齒間回味了一下,眼中流露出幾分的難以相信來,“妾妃怎么可以去木蘭呢?”

    每年到了夏天的時候,皇帝總會帶著后宮女眷前往避暑山莊消夏,而木蘭圍場大都是皇子皇孫和大臣們秋狝的地方。這張兩百石的弓已經(jīng)被拉滿,陸青嬋的指腹被弓弦勒得脹痛,可她卻抬起頭去看身后的蕭恪。

    他下巴的輪廓線條很是好看,他抿著嘴,下巴繃的緊緊的:“專心。”話音剛落,他便松開了手,那支羽箭呼嘯著向前飛去,刺入了箭垛中,尾部的翎毛抖動得厲害。

    木蘭圍場是原本只在書畫里才會見到的地方。蕭讓說那里有一望無際的林海和草原,棲息著無數(shù)生靈,飛鳥走獸不盡其數(shù)。那些年歲里,陸青嬋常常坐在院子里看向頭頂那處四方的天。

    驚鴻飛雁,甚至是烏桕樹上的麻雀喜鵲,它們都生長著越過高墻的翅膀,可以看一看天有多廣,地有多遠。陸青嬋從沒離開過紫禁城,她被這個時代束縛得很緊,一個時代留下的刻痕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得到了最明顯的表達。

    蕭恪想要帶她看看更大的天地。蕭恪心里對這個王朝每一寸土地的情誼,也許和很多人都不盡相同。這片土地是他自己一寸一寸帶著王師鐵騎打下來的,也是他以一己之身捍衛(wèi)的,他見過這些山河滿目瘡痍的模樣,如今更想讓陸青嬋親眼看看,一個盛世王朝應(yīng)有的樣子。

    這也或許是一種變相的炫耀,是一個男人在展露他創(chuàng)造的輝煌。而蕭恪內(nèi)心深處,還有更深的考量。曾有一年,他在木蘭秋彌,從避暑行宮起行的時候,看見了立在蕭讓身邊的陸青嬋,宮門之外,陸青嬋抬起手,輕輕摸了摸蕭讓的馬,后又走回了那深深的九重宮闕之中。

    他清楚地記得那一年盛夏,陸青嬋那流露著淡淡向往的目光,和她走在朱紅的宮墻之間的背影。蕭疏的花樹交映間,她是宮墻深深里的一抹盎然生意。那些流轉(zhuǎn)的盛大歲月就在她背后漫長而逶迤的鋪陳開,她這輩子只怕都不能離開皇城了,蕭恪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駭了一跳。

    雨打梨花深閉門,若是能讓她走出這扇宮門該多好。

    索性當初那些他所以為的不可能,在他所掌控的王朝之下,也成了可能。

    蕭恪把這把弓遞給有善,而后他轉(zhuǎn)過頭看向陸青嬋:“你會騎馬嗎?”

    陸青嬋搖頭,蕭恪嘖了聲:“這可不行,過幾日讓方朔給你挑一匹溫順的,你練練試試。”

    戰(zhàn)馬和弓箭總讓人覺得和這個女人是不相配的,陸青嬋聞言也是搖頭,她輕輕拉著蕭恪的袖子:“皇上,這……”蕭恪知道她下一句肯定要說不合規(guī)矩,涼颼颼的目光便掃了過去,陸青嬋沒把后半句說出口,只是輕輕搖了搖他的袖子。

    也不過是她纖纖的手指牽住他袖子,就在這輕輕搖動的搖擺間,蕭恪盯著她的發(fā)頂,竟覺得她偶爾流露出的那微末的嬌柔讓人心神搖動。

    日光落在蕭恪的臉上,他勾起嘴角:“等萬壽節(jié)過了朕就帶你去木蘭,你能學(xué)會,相信朕。”

    相信朕。

    這是陸青嬋第二次聽見這三個字,上次是在奉先殿,這次是在仆射場,這個剛愎的男人輕飄飄地說出這兩個字,卻讓人覺得力逾千斤。

    蕭恪走了兩步,一回頭就見陸青嬋在看他,他睨她一眼:“你真是放肆了,一直盯著朕看。”

    “您方才說的可當真?”睜著幼鹿一般的眼睛輕輕靈靈地瞧著他,蕭恪抿起了嘴角:“朕是皇帝,怎么會騙你?”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的相知相許快來了~

    第33章 四葉參(三)

    定坤元年六月二十八, 車戎國二王子爾卓, 率朝賀的隊伍, 進入帝都。

    爾卓是烏格的二子, 其生母是烏格的王妃,他儼然是車戎國大臣們心中的少主子,烏格還有一個三王子, 名叫亭奴,他并不甚受寵愛,在烏格心中的地位也并不高。

    浩浩蕩蕩的朝見隊伍進入帝京之后被安排住入了館驛之中。車戎送來的奇珍不勝其數(shù),足色銀、腰刀、番箭、玳瑁盒,除此之外還有番砂、雄黃、石青以及牛羊馬匹之物。

    南書房里,看著這些禮單,蕭恪神情淡淡的,把禮單讓方朔拿走:“收進庫房里吧。”高趲平看著蕭恪,忍不住說:“這群蠻子好生無禮,把禮單送進宮來又如何,他們?nèi)刖┑牡谝患卤驹撌浅娀噬? 那爾卓竟托病不來,而據(jù)臣所知,爾卓不來卻另有他事, 根本不是他所說的什么舊疾復(fù)發(fā)!”

    高趲平略提高了幾分聲音:“他帶著屬下出入京中多處勾欄場所,徹夜笙歌,□□漢女,其行徑令人發(fā)指!”

    “車戎原本就有虎狼之心, 皇上登基之初,基業(yè)尚且不穩(wěn)的時候他們幾次大軍壓境,試圖從中坐收漁利,掠奪雁回關(guān)內(nèi)的富饒土地,幸而雁回關(guān)駐地有征西大將軍坐鎮(zhèn)。如今到了京城,還不加收斂,根本就是不把我們放在眼里。”陸承望對著蕭恪拱手,“皇上,咱們早晚要和車戎開戰(zhàn),照如今的形式看,怕戰(zhàn)事也不會遠了。”

    “盯緊他們,不許讓他們在城中喧嘩鬧事。”蕭恪眸色沉沉,“若是再鬧事,一律以尋釁滋事為由抓起來,好好殺一殺他們的威風!”

    六月三十,萬壽節(jié)宴的前一天。紫禁城中十里燈火纏綿,蕭恪在三希堂讀完了一卷書,又賞玩了片刻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回過神來時已經(jīng)到了快掌燈的時辰了。

    宮中時日長往往是對女人們而言的,而對蕭恪而言,只恨不能將一個時辰掰成兩個時辰來用。他看了一會兒這幅字,叫人卷起來:“送去承乾宮。”

    慶節(jié)走進三希堂里,給墻角里的落地長頸燈點燃了,用手攏著扣上了燈罩。

    有善一面卷畫一面說:“主子爺好雅興,貴主兒肯定喜歡。”蕭恪在心里略嘀咕了一下,叫住了他:“不用你送去了,朕過去瞧瞧。”

    蕭恪沒有傳肩輿,身后跟著烏泱泱的奴才們一道走在狹長幽寂的甬路上。有時候,蕭恪不大喜歡紫禁城的夜晚,這座九重宮闕過于恢弘,若是立在高處去瞧,那便是一望無際的明黃色琉璃瓦。了無意趣,也顯得孤單。

    走在這些紅墻黃瓦之間,內(nèi)心里總覺得平靜。可從乾清宮到承乾宮的幾步路,心情便不大一樣了,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彌漫在唇齒間,又帶著回甘。蕭恪不喜歡在這條路上坐肩輿,有時候他喜歡細細品味著自己內(nèi)心的這一分不同,腔子里帶著幾分歡喜和盼望,這條路和別的不一樣。

    蕭恪知道自己對陸青嬋不同,這天潢貴胄的人,擅長在乾清門前大行殺伐,擅長在沙場上以冷刃搏殺,自然也擅長這剖析自己。有許許多多復(fù)雜而陌生的情感攪揉著他,他走在月色如水的涼夜里,偶爾抬起眼睛就能看到冷月孤星。

    腦子里就會想起那個如月如星的女人。

    承乾宮依舊亮著燈,院子里的燈柱里燭光并不刺眼,廊下擺了一張小幾,小幾邊上,放了一張樟木貴妃榻,陸青嬋正坐在上頭抬頭看星星,手里握著一把緙絲的素面團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身邊時一個小爐,爐子熱著茶水,咕嘟咕嘟地滾著,茶香氣也是淡淡地,但是卻很勾人。

    蕭恪站在承乾門不遠的地方,似笑非笑地瞧著她,陸青嬋回過神來,手里捏著扇子對他行了萬福禮。蕭恪走到她面前瞧這她這院子,忍不住說:“你過得倒也自在。”

    茶壺里的香氣中帶著一絲微甜,蕭恪吸了吸鼻子:“放了什么?”

    “新桂花和石南葉。”陸青嬋把小吊爐拎下來,找了個干凈的汝窯茶盞給蕭恪倒了一杯,“這是我母親寫的方子,年頭長了想不起具體用量了,我掐算著放的,皇上嘗嘗。”

    蕭恪啜飲一口,確實回味綿長,他在一邊的太師椅坐下,看向陸青嬋:“你像你母親,還是像你父親?”

    四野俱靜,暖風徐徐的夏日里,只有繡墩草里的蟋蟀的低鳴,再有就是小吊爐里滾沸的茶水。陸青嬋在貴妃榻上坐下:“妾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年歲不大便進宮伺候了,若是像,許是略像母親些。只是逢年過節(jié)也見不到幾面,如今也不知道像不像了。”

    只有陸青嬋自己的聲音散在風里,兩個人立在盛夏的院子里頭,融融的燈柱之光潑在陸青嬋身上,連風都帶著難得一見的溫情味道。

    她說得是事實,蕭恪心里也明白。他生母并不是個有主見的人,只記得她是個受了委屈也不肯說出去、偶爾只會一個人垂淚的人,加上去得也早,宮里頭她的痕跡便也越來越少了。有時候他看著陸青嬋,覺得她也是這樣一個人。

    任由旁人打罰一聲都不吭,卻不知曉她人后是什么樣,今日看著倒覺得她也頗有幾分怡然自得。這是好事,她是個心性圓融的人,這樣的性情便不會把自己圈在牛角尖里頭,心胸寬廣了便自有福報。

    “等過了這陣子,你回家去看看吧。”蕭恪手里喝著她的茶,“不用大張旗鼓的,悄悄去悄悄回,朕給你這份兒恩典。”

    陸青嬋行禮謝過了,蕭恪終于正色起來:“這幾日車戎的使臣們?nèi)刖┝耍瑸槭椎氖嵌踝訝栕浚皇莻€好相與的角色,明日會來赴宴,你在承乾宮里不要出門。”

    正說話的功夫目光就落在了她的手上,陸青嬋這個人,皮膚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再白上幾分,如此一來便愈發(fā)顯得她指尖的紅色壓痕分外醒目。蕭恪略一想,便想通了,昨日剛帶她去了仆射場去拉那張兩百石的弓,他心思算不得細,忘了這女人細嫩的皮rou和男人不同。昨日只顧著握著她的手去拉弓,只怕是傷了她了。

    “抬手給朕瞧瞧。”陸青嬋怔了怔,依言把手遞到了蕭恪眼前,這手指纖纖的像是水蔥心一般,偏指尖上一道紅色發(fā)紫的壓痕顯得觸目驚心。蕭恪沉下臉問:“昨兒怎么不見你吭聲?”

    陸青嬋沒料到蕭恪是把目光落在了自己手指上,一時間有些赧然,她想把手抽出來,偏被蕭恪攥得緊了:“疼也不知道了么?”

    “原本也沒料到會成這樣的。”陸青嬋抽不會手,只好任由蕭恪攥著,“已經(jīng)找劉太醫(yī)開過藥了,兩三日便好了,不妨事的。”

    陸青嬋原本并不是個喜歡多言語的,看著蕭恪久久無言,心里也有幾分犯虛,忍不住多說了幾句:“早年間在敦惠太后身邊學(xué)規(guī)矩,有一回茶水端不好,被罰端裝著開水的茶杯,茶杯里的水都冷了才讓放下,那天晚上十根手指頭上頭起了好些燎泡,筆都握不好,如今這些都不算什么的。”

    她的本意是想讓他寬心,不在這上頭鉆牛角尖,可蕭恪聽了心里便越發(fā)覺得不是滋味起來,有時候他倒真覺得陸青嬋傻,覺得陸承望這條老狐貍也傻,好端端的女兒偏送進宮里頭來受罪,當真以為這宮里頭是什么金雕玉砌的好地方不成。敦惠太后心里裝著的小心思,人人都看得出來,陸承望只有這么一個閨女,籠絡(luò)住了便是給自己的兒子鋪個好前程。

    明明是敦惠太后對陸承望有所圖,可如此一來倒像是陸承望自己巴巴地把閨女送進宮似的。里外里平白遭了這么些罪,蕭恪一面想著,問陸青嬋:“藥在哪?”

    陸青嬋也不知道蕭恪好端端的,怎么如今竟對她關(guān)懷備至起來,只得說是在屋里頭,蕭恪和她一起走進門,陸青嬋從雞翅木夔鳳紋的八寶格里頭拿出來一個小瓶,里頭是一些淺碧色的藥膏。蕭恪接過來瞧了瞧,從里頭挑出來些涂在她指尖上,涼沁沁的。

    “疼嗎?”

    陸青嬋微微搖頭,蕭恪知道她習(xí)慣忍痛,索性也不去細問,只在手上又放輕了動作。男人憐惜女人,有時候是感念在她眼圈里含著的那汪水,有時候是看在她嬌憨的嗔怪撒嬌上,可對陸青嬋,她抿著嘴不吭氣的模樣,卻叫人從心底泛出一股子柔軟的感覺來。

    上完了藥,蕭恪喊了一聲有善,有善從外頭走進來,手里還托著一個托盤,蕭恪把托盤里頭的東西拿起來給陸青嬋看,竟是一張精巧玲瓏的小弓。

    這把弓不過只有她小臂長短,新上了一層油,看上去頗為不凡。陸青嬋詫異極了,蕭恪已經(jīng)開始老神在在地擺弄起來。

    “若是真帶你去木蘭,你只坐在馬背上,叫人牽著馬韁走上兩圈,也當真是叫人笑話,給你做了把弓,就算不射箭也只當是個擺設(shè)帶在身上。”

    陸青嬋拿眼睛悄悄去打量那個人,他依舊習(xí)慣性的板著臉,嘴角抿得平平的,明明說的是些體貼人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不是個味。蕭恪已經(jīng)開始演示起來,這把小弓雖然力道有限,可若真發(fā)揮起威力來,也確實不容小覷。

    陸青嬋看著自己宮里頭墻上那支尾上的翎羽還晃動著的箭,有些欲哭無淚。蕭恪看她的表情,后知后覺的感覺自己的確是太過隨心所欲了些。臉上覺得掛不住:“區(qū)區(qū)一面墻,等過一陣叫人給你新粉刷就是了。”

    “這哪能遮蓋掉,這是皇上留下的,若是擱在民間,旁人只怕恨不得把這面墻都裱起來。”

    她睜著明亮的眼睛說得頗為坦然,可蕭恪覺得心虛,怎么聽怎么覺得她是在諷刺他,蕭恪咳了一聲,把墻上那支箭頭拔了下來丟到一邊:“我方才教你的都記住了嗎?”

    陸青嬋點頭說記住了,蕭恪知道她不擅長這些,說是記住了實際上一定滿腦子漿糊,也不戳穿她,橫豎也不能指望女人在這上頭有什么造詣,他把小弓放回到有善的托盤上:“車戎進獻了三瓶古刺水,朕也叫人都給你帶來了。”

    那群蠻子進獻的時候,說女子飲之,香沁骨rou,以茶匙滴入湯浴中,香氣透骨不散。兼有什么澤肌膚、退熱癥、清肝明目等等等的功效,吹得神乎其神,這一滴便是比黃金還貴重。蕭恪不懂這些,他想著左不過宮里也只有陸青嬋一個,東西再貴也有價,索性都拿來給她了。

    “時候不早了,朕回去了。”

    他等著陸青嬋跪安,卻見陸青嬋站在原地沒動,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石青色的香囊來。

    “明兒是皇上萬壽節(jié),妾別無所長,給皇上繡了個香囊。只是手腳粗笨,還請皇上別嫌棄。”那才剛涂過藥的手捧著那只不過巴掌大的香囊,就這么坦然地遞到了蕭恪的眼前。

    香囊上頭金絲繡的龍紋穿云入海,在燭光下閃爍出一束金色的光。

    作者有話要說:  皇上有時候并沒有那么大豬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