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鹿山/藏鮫9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玉艷、一個叫喬曦的女生決定發現、讓我陪你吃飯吧、快穿之百無禁忌、謀笙、皇后今日依舊盛寵、上清北嗎?學校發你男朋友
* 暮色四合。 少主拒絕了你想要同往的要求……久次良也難得堅定的主動表達了強烈的抗拒。 ……所以說,到底是為什么啦。 ——你也想要去戰場上吃更多美食啦!! 少主費盡心思替你們找了合適的住所,和年邁以及新生的妖怪們一起待在安全的地方,你撐著臉百無聊賴的看向頭頂的天空。 是黑色的。 暗無天日。 好像自從出海后,你就很少見到純粹的天色了。不過其實出海前也一樣,濃霧籠罩的鈴鹿山根本沒什么好天色啦。 ……這地方總是很安靜,說安全倒也的確啦,可你總會覺得無聊…… 小螃蟹也跟著少主他們去打仗了。 好討厭啊,這種被丟下的感覺。 是啦,因為你不小心把自己搞出問題了,還頭腦發熱的答應少主要把那個可惡的新生命生下來,現在身體虛弱得要命,怎么可能跟著他們去大吃大喝嘛——! 四肢疲乏憊懶,幾乎全部的妖力都流轉在小腹,被那條新生命貪婪的吞噬奪走。 沒有他們兩個的幫助、僅憑你自己這份妖力,根本沒辦法在供給這個生命的同時,好好的維持正常的生命活動嘛。 ……早知道就不答應少主把它生下來了。 你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族群的秉性,這孩子絕對會在腹中就顯露出兇殘的一面,把一切有利于自己的資源都掠奪走,不會給旁人留下一絲——就跟當初的你一樣。 明明說好了要做少主的武器,現在卻只能縮在這種破地方和惡心的孩子作斗爭…你的心情幾乎憎惡了。 等到少主回來,就殺掉它。 你分外平靜的想。 少主一定會同意的——因為它已經威脅到你的生命了。 這樣想著的同時,察覺到你的殺意似的,腹中流轉的妖力一滯,隨后不情不愿的分出了幾縷力量,流向無力的四肢。 ……哼,倒是挺會趨利避害的。 你倒是有聽說過,如果給出種子的一方遠遠強過承受者,受精后母體無法承受對方的力量,很難成功的誕下新生命。 好討厭,倘若是原本的你、應該是可以承受的,可最近你總是渾渾噩噩,不知為什么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妖怪們的力量大多來源于執念,你閑暇時也會想,大概是因為你的執念消散了吧? 說起來,你是因為什么才化妖的呢……是因為,想看到更廣闊的世界嗎? 起初或許的確如此,后來卻變成了想幫助少主、跟隨少主、達成少主的愿望…而現在,這兩種執念,卻都無法實現了。 而你也并沒有強烈的想活下去的意愿——非要說的話,或許也只想待在少主身邊吧…畢竟如果死掉了,就沒辦法一直看著少主了嘛——這樣想來,力量衰弱也是正常的啦。 如今的你、已經不配擁有那些力量了。 * 【「不行。」聽到你的請求時,海鳴先生出乎意料的露出了嚴厲的表情,聲音也難得的堅定,「你現在的狀態,不能跟我們一起去。」 「為什么?」你不滿的爭辯,「我不會給少主添麻煩的啦——!我能保護好自己的!」 「這可不是隨便說說就能證明的事情。」海鳴先生放下手中的書卷,慈祥的眉眼微微皺著,「你現在的狀態很糟糕——你一點都意識不到嗎,鮫姬?」 你張張嘴,想爭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咬著嘴唇一言不發,低頭倔強的堅持己見。 就算能意識到又怎么樣…反正,身體都已經變成這樣了……還不如麻痹一下自己。 海鳴:「……」 他似乎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伸手揉揉你的腦袋。 海鳴:「乖乖待在這里吧……等著少主回來接你。」 老人蒼老的面容顯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期待的野心,你看見他的眼珠中渾濁的灰白色忽然閃過一抹狂熱的光。 船只微微搖晃,你聽見隔著一層的、模糊而接近的,海水的聲音。 海鳴:「我們會贏的。」 你怔怔的望著他,不知為什么,真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們會贏。 是這樣的嗎……? 「鈴鹿山,真的可以恢復嗎?」 你沉默了一會兒,自語般輕聲問。 老人只用那狂熱的灰白眼珠望向你,再次重復了一遍:「我們會贏的……不必擔心。」 ……那,就好。 因為,你也無法想象另一個可能性了。】 *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少主帶領精銳海妖們在外面戰斗,你們這些人就只能焦灼的在后方等待——是因為戰事緊張嗎?他們甚至并未回來過…… 雖說作為海國首領及麾下大將、少主和久次良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敵方偵查并作為戰報研究,可若是真想回來,也并非沒有辦法吧? 從開戰起,究竟過了多久呢? 每每從昏睡中醒來,總能看見窗外天邊翻涌的濃云,隱約能聽見遠方電閃雷鳴、戰火流離,于一片晦暗中破開令人不安的亮色。 ……不知道,沒印象了。 你抱膝坐在床上呆呆地望著窗外的天色,不知發了多久呆,險些再度睡過去——迷迷糊糊時,身體忽然guntang起來,冷風吹過肌膚,帶來涼意的同時、卻不覺間使得身體更加燙了。 有熟悉的氣息在接近。 室內燭火昏黃搖曳。 這是用妖怪的力量做出的燈火,可以維持很長、很長時間的光,總是穩定得像個會發光的玩具。 ……它從沒有被吹散過。 火光搖搖晃晃地熄滅了。 但室內卻映出了更深的光。 你忽然便清醒過來了,怔怔的偏過頭、看向不遠處房門的方向。 “……少主?” 像一陣金色的風,大妖幾乎剎那間便卷到你身邊——你聽見耳畔冷冷的風聲,撲到身上的氣息卻是發燙的。雙肩被溫柔的壓下、濕發盡數散落壓在身下,將身下染成淺淡近乎透明的銀。 胸前被骨刺緊緊抵著、他的手臂環繞過你背后、用一種幾乎令人疼痛的力道抱著你,額前伸出的鬼角將黑發分成幾縷,一縷發絲落在你頭頂。 近在咫尺的金瞳蘊著某種晦澀又艱深的情感,腦后被按壓、唇間被濕熱輕輕觸碰。 若是平常,你大概會熱情的回應,可此時此刻的情景,即便是你也無法忽略那些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異常了。 ……為什么? 鼻尖是濕熱的、溫暖的、令人安心的味道。 ……還沒有結束吧? 你還能感受到、遠方火焰炸開柴薪般的灼燒力量,在一片寂靜中靜靜燃燒。 你睜大眼睛看著大妖目不轉睛望著你的金瞳,試圖推開他說些什么,卻因為身后緊緊抱著你的手臂根本動不了……雙手被壓在身體間,抵著骨刺的位置疼得要命,你總覺得自己要被穿透了。 “少、唔……” 掙扎著喊出的話語被尖尖的牙齒咬住,泯沒于唇舌間。 大妖眉眼間刻印著的、獨屬于妖族的紋路閃著寂靜而黯淡的光。 每每掙扎著試圖詢問原因,就會被輕而易舉的堵住唇齒、溫柔又堅定的轉移你的所有注意力——直到你放棄詢問,沉溺在與所愛之人的相融中。 僅僅只是吻而已。 沒有任何多余的舉動。 只是溫柔的、安靜的、像對待捧在手心的珍寶般,裹挾在既克制、又似乎要將你吞噬殆盡的情感中吻你。 究竟是為什么? 在戰局最關鍵的時期跑回來,不通知任何人,只單純的在這萬籟俱寂的沉眠夜晚、一言不發的撫摸你、擁抱你、親吻你—— “不要問。”少年妖怪低聲說,唇齒短暫相離、拉開細細的銀線,又剎那間融合泯沒,“阿鮫……” 他含混不清的喊著你的名字,身體熾熱的溫度炙烤著你,你恍惚間覺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這只是一個吻而已。 無論怎樣綿長、怎樣溫柔,這也只是一個吻而已。 “阿鮫……” 你聽見稍微有些啞的低低聲氣。 少主其實很少這樣叫你,他總喜歡叫你小鯊魚、或者直呼鮫姬,用逗弄幼崽的態度取笑你。即便是被幽禁在洞中的那段時間,他也從未真正認為你是與他一樣的、早已活過悠長歲月的存在。 可你卻分外鮮明的,從這無休止的、好像要將你融成一灘蜜的吻中,感受到真切的愛意……甚至比任何一種親密的交流,都更能調動你的情緒。 “阿鮫、…”他仍在含混不清的叫你,舌尖劃過你尖銳的牙齒。 你的愛、你的敬仰、你的孺慕…你一切正面情緒的來源。 喜歡。 唇瓣似乎紅腫了、你嘗到舌尖隱隱的血氣。雙手被意外有力的壓著、小腹有些痛,胸前也很痛。 但這并不是不能忍耐的。 對你來說,唯一、唯一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失去少主。 喜歡他。 從那片蔚藍清澈的海中漂浮著醒來,機緣巧合下登上那座海中島嶼、遇到海國的首領,并一廂情愿的愛上他——也被他所愛——你便一直、一直陪伴在他身邊……這無盡洶涌的愛啊,是宿命,還是不幸呢? 少主仍在喚你的名字。 低柔的音色好像要把未來悠長歲月中的每份愛、每句呢喃都預支補償。 你仰頭看著他的眼瞳,只望進熔鑄濃金的殘熱、像熾熱火焰即將燒盡的余燼,熱量一寸寸悄然消散。 發頂被輕柔又愛憐的撫過,唇畔吐息濕熱輕淺。 好喜歡他。 你有很多很多喜歡的東西,但即便將那些東西全部打包丟到面前觸手可及的位置,而只給你一個少主孤身遠去的寥寥剪影,你也只會選擇毫不猶豫的追上那抹剪影——即便前路渺遠,荊棘叢生,也甘之如飴。 你不知道從他口中聽到了多少次自己的名字。 “少主……” 舌尖被揉弄,你同他一起含混不清的用氣聲說——話語自發顫的舌尖滾落時,眼角忽然也默不作聲的滾下一滴淚,劃開晶瑩水痕——你聽見少主低喘著笑起來,錯開你的唇舔去那滴淚,又輕輕壓住你的眼睫、將水漬渡到唇上,壓下暈染的水痕。 眼睛涼涼的……又涼又熱。眼角水痕所在處因空氣流動而泛涼,可眼珠卻發著燙,像被什么炙烤著、又像迫切想輸出什么,安靜的灼熱著。 少主…… 你看見外界深不見底的幽深夜幕,色澤暗得像沉凝的墨,凝著半干的濕痕,又混著黏稠的渾濁。 眼淚不自覺斷了線地落下,你哽咽起來,忽覺喘不上氣,斷斷續續、一次又一次地叫他:“少主、少主……少主……” 眼淚流到嘴角,你嘗到咸澀的氣息。深不見底的夜幕中,僅有他一人獨自發著黯淡而孤寂的光。 “……鮫姬只喜歡少主。” 你呢喃著說。 他的吻輕輕落在你臉側鱗片、耳緣勾玉,又緩緩從鼻尖、唇瓣游移到下頜、頸側,最終停留在鎖骨。牙尖不輕不重的咬了咬因消瘦而凸顯的骨骼。 “我知道。”少主輕聲回答你,手指安靜的撫過你發頂,指尖分開梳理凌亂的銀發,牙尖研磨著你的血rou刺開血珠,“……我都知道。” 他的聲氣帶著種輕淺的眷戀。 這里的知道,究竟指的是什么呢? 你不明白。 你甚至覺得,你與少主的想法,從未真正一致過。 他真的、真的明白嗎? “少主還記得,對鮫姬承諾的事情,對不對?”你看著他的發頂問,喉管不知何時發起顫,聲音幾乎飄在云端。因動作改變而終于解放出來的雙手環住他的肩,指尖因過度用力而嵌入肌膚,又在意識到濕潤時茫然的松開了、上攀握住他的角,微微用力扯著他的視線注視你,對著那雙熔金的殘熱輕聲重復,“少主還記得吧……對嗎?” 少主抬起頭。 他的神色眷戀溫和、眸中又好似深藏寥落。 就保持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的凝視了你半晌,少主才提了提嘴角,從喉嚨處低低的「嗯」了一聲。 巨鯨離開后不久、那落日黃昏中,他曾將你的腦袋按在肩上,在你耳邊承諾—— 那時的情景、如今回想起來,卻仍清晰分明,恍若昨日。只是你們的處境也截然不同了。 大妖直起腰坐在床邊,自顧自地將你扯到自己懷里,指尖按壓著梳理你的長發,嘴唇貼在尖尖的耳朵上,傳遞溫熱。 「……我不會死的。」 你聽見他安撫般的聲音。 畢竟,沒有他的話,你也活不下去了呀。 胸中忽然被什么沉悶而艱澀的情緒填滿了。 你看見少主身后無盡暗沉的夜幕、像要吞噬什么般暗流涌動。 你相信少主。 少主不會騙你的。 「嗯,我也知道呀。」你將下巴擱在他肩上,咬著嘴唇笑起來,嘗到淚水的咸澀,「我也一樣……我都知道呀。」 究竟知道什么呢? 你究竟知道什么呢? 他又明白了什么呢? 不清楚。 但是,這樣就夠了。 即便并不互相理解—— 他再度舔過你的淚。 你渙散的仰著頭,忽然想到那道熄滅的燭火。 號稱永不熄滅的燭光啊,熄滅的那一瞬,又究竟是怎樣想的呢? ——只要知道對方心中、切實的存在著什么…… ……這就夠了。 * * * * 鮫姬在這條線路里基本就渾渾噩噩睡過去了整場戰爭,但主線里會一直跟隨少主并親身參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