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回到了熟悉的土地,魏寧不急著上朝,而是向皇帝要了幾日的假期。 他太累了,需要休息。 回到府上的時候,他見了王氏。 走的時候,王氏沒來送他,回來的時候王氏把他痛罵一頓,然后又摟著他痛哭。 安撫了祖母,魏寧就把自己洗的香噴噴的,換上以前穿的衣服,吃著久違的廚子做的飯,然后等徐元嘉回來。 徐元嘉是掐著休沐點回來的,他其實早就知道了消息。 先前盼了許久,那封信都給他翻爛了,可魏寧真的回來了,他又覺得有點緊張。 這種奇怪的感覺,一直到他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看到了魏寧的臉。 對方作了以前的打扮,坐在軟榻上看書,瞧見他進來,便露出一口整齊又潔白的牙齒,沖著他笑。 夕陽的余光打在魏寧的身上,仿佛時間倒轉了一般。 徐元嘉在魏寧面前站定。 兩人對視許久,魏寧對他說:“我回來了。” 該死的魏寧,竟讓他一等就等了一年,徐元嘉抬起下巴,冷酷無情地回了四個字:“你變丑了。” 作者有話要說: 魏寧:你胡說,我沒有! 三更!我要去睡覺了,晚安! 火牛陣是戰國田單發明的陣術,反正我都是瞎寫的,不要太認真hhh 第92章 魏寧其實做好了被徐元嘉責罵的準備, 結果對方來了這么一句,他摸了摸自己的臉, 然后湊過去, 看著徐元嘉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認真看了徐元嘉老半天, 他也不說話。 還是徐元嘉忍不住開口:“你在看什么?” 魏寧朝他一笑:“元嘉眼睛里的我, 明明是比先前更加英俊嘛, 比鏡子里的我好看多了。” 其實在外征戰這么長時間,他變黑了,也變糙了,就算是泡再久的花瓣澡,也不可能馬上變成一個精致男孩。 但軍中的那些漢子,哪個不說他魏寧英俊瀟灑。 男人嘛, 糙一點才更有男人味。 徐元嘉沉默半晌, 總算想起來要同魏寧算賬了。 他盯著魏寧看:“你這一年在外,有沒有人向你投懷送抱?” “當然……”魏寧拖長了調子,然后吐出一個字,“有。” 徐元嘉冷笑一聲:“你倒是敢說實話。” 魏寧等著他這么一句呢:“我只是不想在元嘉的面前說謊。” 他這么英俊出眾, 又是大英雄,怎么可能會沒有人喜歡。 不僅有投懷送抱的,而且還不少, 而且男女老少都有。 魏寧接著說:“不過我發誓,我可絕對沒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 徐元嘉沒有對他這個發誓發表什么意見,他靜默片刻,只問魏寧:“向你投懷送抱的人長得如何?” 魏寧仔細想了想:“想不起來了, 不過……” “不過什么?” 魏寧粲然一笑:“不過他們加起來都沒有元嘉長得好看。 這是不會說話嗎,這分明是油嘴滑舌,徐元嘉呼吸一窒,然后斥責魏寧:“不準笑。” 魏寧老老實實閉上嘴巴,完全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話,見徐元嘉板著一張臉,他又忍不住替自己辯解:“我怎么就不能笑了,我笑起來不好看嗎?” 整天苦著一張臉多難看啊,徐元嘉都嫌棄他變丑了,還繃著一張臉,那不是讓自己更丑嗎。 “你笑得這么好看是想勾引誰?” 自從魏寧入了戰場,便像是魚兒入了海,一份份捷報從邊關傳來,皇帝眉開眼笑,連聲叫好,而他想的卻是魏寧這一面,他從未見過,卻教旁人搶了先。 明明是獨屬于他一個人的寶物,卻因此教人覬覦,光是想一想都倍覺不爽。 而這不爽,日積月累,一積攢就積攢了一整年,他哪里能這么輕易得發泄掉心中的一腔怨氣。 魏寧傾身向前,把徐元嘉壓在身下,偏要笑道:“還能勾引誰,這里除了你之外,還能有誰?” 其實他沒想著勾引這個詞來著,但徐元嘉說是勾引就勾引嘛,大事他做主,小事都依徐元嘉。 魏寧笑容帶了幾分得意,徐元嘉最開始分明就是在說謊,還說他變丑了,明明是更好看了才對。 不然的話,怎么他只是笑一笑,徐元嘉都覺得他勾引人呢。 徐元嘉被這么個大塊頭壓在身上,完全動彈不得。他見魏寧嘚瑟的樣子,忍不住心里來氣,徐費力地仰起頭來,狠狠地咬了魏寧的臉頰一口。 魏寧在戰場摸爬滾打,比先前皮糙rou厚了不少。 但再怎么皮糙rou厚,他的臉頰還是一塊軟rou。 魏寧當即嗷嗚一口,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呼痛聲。 徐元嘉趕緊松口:“怎么了?” 他其實很有分寸,按理應該不會咬傷魏寧才是。 結果仔細一看,魏寧的臉上也只有一個淺淺的牙印。 魏寧顯然也覺得自己剛剛裝模作樣裝得太過了,神情有點尷尬,他靈機一動,一臉無辜地討饒:“臉不痛,但元嘉說我長得丑,還咬我,我心口疼。” 徐元嘉不同他貧:“起開。” 魏寧搖頭:“我不,除非你說原諒我,不生我的氣。” 除了一開始的信之后,魏寧其實還給徐元嘉寫了好些信,但是他后面路途奔波,大半年的時間換了七八座城池,這信一直就沒有送出去。 當然,因為戰報的緣故,徐元嘉的信也沒有辦法順利寄到他的手上。 也就是說,這將近一年,他們唯一的交流,就是那封寫著“等我回來”的信。 他剛回京的時候是激動的,但是等到靜下心來,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就知道徐元嘉肯定會生他的氣。 祖母疼惜他,都打了他一頓,當然就祖母那力道,根本不痛不癢。 徐元嘉的性子可比祖母差太多了,他想都不敢想,這一年來,徐元嘉會氣成什么樣子。 徐元嘉定定看著他半晌,然后說:“你起開,把衣服脫掉,不然別想我原諒你。” 這一次,魏寧沒有再貧,他老老實實地從徐元嘉身上爬起來,慢吞吞的解開衣服。 徐元嘉見他動作,差點沒給氣笑,伸手去幫著他扒衣服:“你這扭扭捏捏什么勁,還以為自己是黃花大閨女呢。” 這個時候已經是初夏,天氣炎熱,魏寧身上只穿了一件輕薄衣衫,他嘩啦一下,直接把薄衫給撕開,露出魏寧勁瘦挺拔的上半身。 徐元嘉的笑容瞬間收斂得干干凈凈,他主動靠了過去,手放在魏寧的背部:一條,兩條……魏寧的身上,離他一年前走的時候,整整多了十一條新傷,都已經結痂留了疤。有的很淺,還有兩條十分猙獰。 這還是rou眼可及的,或許還有更多,只是被覆蓋掉了。 徐元嘉微涼的手貼在那些疤痕上:“疼嗎?” 魏寧滿不在乎的說:“還好啦,不過是一點小傷。” 徐元嘉沒忍住掐了他一下,這么多疤痕,他還敢說是小傷。 見徐元嘉臉色不好,魏寧忙解釋:“真的是小傷,看著嚇人而已。” 對了,他記起來一樣東西,先前換衣服的時候解下來了。 魏寧從軟榻上下去,把那樣東西緊緊得握在手心,然后攤開來給徐元嘉看。 “元嘉,你看這個。” 徐元嘉順著他的話看過去,魏寧的手心靜靜地躺著一個小金鎖,上面還刻著熟悉的永結同心四個小字。 魏寧咧開嘴,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這個我一直當護身符掛在身上,你看它保存得多好,真的,我肯定很注意保護自己,不會輕易犯險。” 兩軍交戰,如果主帥被砍了,那士氣就毀了一半。 戎狄各個兇狠,死了一個大將還能換一個,大齊這邊,后期他都快成為那些齊軍的精神支柱了,所以他絕對不能倒下。 便是想著那些備受戎狄蹂躪的齊國百姓,他也不會擅自斗狠冒險。 “既然如此,那你身上的這些傷怎么回事?” 魏寧再強調了一遍:“都是皮外傷,不礙事。” 他嘟囔了一句:“先前就同你說過了,讓你等我回來,元嘉應該知道,我這個人最為重諾,都答應了就不會反悔。” 徐元嘉皮笑rou不笑:“可我怎么看你還在話本里,寫了一句:臨走前還說一句等我回來的人,最后都在戰場上死無全尸了,不得善終。” 傷成這樣,也虧魏寧敢說不礙事,不過是仗著他不在戰場上,不能親眼看到當時的情況。 魏寧大驚:“你把我的話本都看了?你不是不愛看這種東西嗎?” 哪個年輕的兒郎沒暢想過江湖豪情,橫刀立馬,馳騁疆場。 那都是他年少的時候的收藏品,重生以后,他就把這些東西收起來,許多年沒看過。 沒想到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徐元嘉把這種東西都翻出來,還看完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的黑歷史突然被人翻了出來,著實讓人有些難堪。 徐元嘉神色淡淡:“我未曾說過這種話。” 他的確不愛看,可有時候,夜里想到魏寧睡不著,便翻出那些話本出來看一看。 話本上的字跡很是稚嫩,話本上還有許多的批語。 他光是看著那些字跡,眼前便能勾勒出年少時魏寧偷偷摸摸看這些雜書的模樣。 但這些話,他是不會同魏寧說的,真要這么說了,魏寧的小辮子能翹到天上去。 魏寧老臉一紅,他輕咳兩聲,替自己辯解說:“那都是年少不更事,再說了,死的那都是配角,是主人公的爹娘,兄弟什么的,我運氣這么好,一看就是主人公的命,這種事情在我身上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