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呵,浩明就是被他們害死的,憑什么我兒子死了,她的兩個兒子卻活得好好的。” 顧擎忍不住扇了沈慧一個耳光:“你怎么會這么惡毒?你究竟做了什么?清逸和浩明感情那么好,你這么做,浩明不會理解你,他會恨你的,因為你讓他死了也背負(fù)一條人命。” 沈慧詭異的笑:“你們都想救顧清逸啊……沒用了,沒有機會了。” 顧君澤忍不住出聲:“你做了什么?” 沈慧大笑:“張道士讓我把那本小說燒掉,我沒有燒,我把它放到了顧清逸的車上……他果然出事了,那個東西又纏上他了,是不是?哈哈哈,沒有救了,顧清逸會和浩明一眼……誰也救不了他,救不了。” 如果能夠有救,她的浩明算什么,所以沒救,去陪浩明吧! …… 成敏幾乎暈倒,她強迫自己振作起來,對著丈夫和兒子堅定的開口:“我們?nèi)フ夷俏粡埖朗俊!?/br> 不用她說,顧淵和顧君澤也定是會找上那位道士。 顧擎跟隨著他們一起。 要找到張成漢并不難,畢竟他本來就在這個圈子里,一邊賺點小錢,一邊替人排憂解難。 成敏看到張成漢,當(dāng)即就要跪下:“你救救我兒子,求你救救他。” 張成漢很尷尬,顧君澤安撫住自己母親后,這才向張成漢說明來此的目的。 張成漢聽完,沉默的看著他們:“顧清逸來找過我。” 所有人都很震驚。 張成漢把顧清逸來找他的事全告訴了他們,同樣他也說了關(guān)于念的事,顧清逸也知道那個東西就是念。 成敏反反復(fù)復(fù)的念叨著一定要救救她的兒子。 顧擎紅著眼睛向顧淵懺悔,真的是他們害了顧清逸,是浩明把那個東西招來,是沈慧把書給了清逸,這才讓清逸出事。 張成漢被沈慧纏得沒有辦法:“這事我沒有辦法解決,找我?guī)煾狄苍S有辦法。” 于是顧淵他們又立即去拜訪沈海林。 沈慧見到沈海林,又是一番下跪求他救救自己兒子。 沈海林沒有多大反應(yīng):“念這東西和一般鬼怪不同,它是由人本身的意念產(chǎn)生,我也沒有處理過這種事,并不清楚如何做。” “求你救救我兒子,他是無辜的,他什么都沒有做。” 沈海林沉默的笑了笑,那個東西成為了顧清逸的念,就是顧清逸的因果了,無辜?能遇到念的人,沒有一個擔(dān)得上無辜二字,何況是他自己心甘情愿養(yǎng)著這念。 所有人都對著沈海林求救,錢好商量,只要他能把這事解決了。 沈海林嘆一口氣:“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解決,畢竟念和人本就是一體,但你們既然想把念趕走,我倒是可以給你們出個主意。” 什么主意? “既然一切都是因為那本小說開始,首先就得把那小說毀掉,不是指最開始的那本,是指所有。但毀掉也不完全妥當(dāng),畢竟很多讀者心里還有那個人物的形象,得把那個形象毀掉,你們得找到作者,重寫這本小說,把那個人物名字人設(shè)通通換了,徹底抹殺她的存在……是有點麻煩,處不處理隨你們。” …… 顧家人一同離開了。 張成漢不解的看著自己師傅:“這樣就可以讓念消失?但念明明是由人創(chuàng)造,和那小說關(guān)系不大才是。” “這個念畢竟特殊,是由小說而來,小說就相當(dāng)于她的家。” “家消失了,人會死?”張成漢搖頭,“家沒了,人會傷心,卻不會死。” 沈海林笑了:“做我們這一行,就得少造殺孽多助人,念不是妖魔鬼怪,是一個人的因果,我們不該破壞。” “那你還讓他們把人家的家毀了?” 沈海林嘆氣:“這個念的形成很特別,每個讀者都對她有幻想,只有顧浩明的幻想成為了念,這就是顧浩明和無數(shù)人搶奪,耗費巨大,因此他年紀(jì)輕輕就死亡。如今小說猶在,顧浩明之前產(chǎn)生的副作用,會過渡到顧清逸身上……” 張成漢恍然大悟:“毀掉了小說后,顧清逸要付出的只有念本身生存的需求,不需要消耗別的與別人搶奪……” 沈海林笑而不語。 “師傅,你干嘛要幫他們啊!” 沈海林伸出手指頭算了算,為什么呢?大概是算出了這是那兩位在經(jīng)歷情劫吧,而這情劫還不是普通的劫,生生死死的愛戀才能解開月老繩牽下的死結(jié),這一生就讓他們好過一點吧! —————————— 顧清逸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家人最近的變化,以往他們都會來他的房間說說話,尤其是母親,如今他們很少來了,像是在忙著什么大事,他有些不安,聯(lián)想到沈老先生說過的只有創(chuàng)造念的人才能夠看到她,又放下心來。 他自然是不會知道,顧家人幾乎全都出動,聯(lián)系到《愛著你的我》出版方,把所有存貨和書店里的貨召回,同時高價收回讀者手中的書,并在網(wǎng)絡(luò)發(fā)布這本書有問題,加上寫書的作者號召收回書,因此一切進(jìn)行得還算順利。而作者原本就有底稿,只需要改變白依依的內(nèi)容,男女主角劇情不影響,因此作者很快就搞定,只是把白依依這個真白月光改成爛大街的綠茶婊后,作者受到一些讀者的不滿,別的都還好。 顧家收購書的目的很惹人注目,然而多方打聽后,誰都沒有得到確切消息,而原作者因為這件事得到一波關(guān)注很是火了一把。 顧清逸陪著白依依看電視,是一部青春校園劇,難得的是號稱勵志劇,卻被主角們演成了喜劇,她笑了好多次。 顧清逸以前從不看這些,如今卻也覺得有趣起來,尤其是看著她笑,自己的心情也變得更好了。 突然之間,她不再笑了。顧清逸神色一暗,想問她怎么了,卻看到她蒼白著臉,幾乎在瞬間,她整個人散去,消散成霧。 他睜大了眼睛:“依依?” 他伸出手,并沒有抓到她。他似乎看到了第一次的她,前一秒怯怯的看著自己,后一秒就消散若霧,那時候她進(jìn)了那本書里,如今呢? 他在第一時間破壞監(jiān)控設(shè)備:“白依依?你在哪里,你去哪里了?” 沒有回應(yīng)。 他魔怔了似的,竟然在房間里找著她的身影,明明知道她不可能躲在哪里,她只會跟著他,怎么可能躲著。玩躲貓貓游戲時,只要他喊她的名字,她一準(zhǔn)會馬上出現(xiàn),讓他無奈得很。 白依依,白依依。 他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她不是妖也不是鬼,不存在被誰收服的說法,況且上一次張成漢去做法,她后來依然出現(xiàn)了,這一次或許和上一次是一樣的。 他想讓自己平靜,然而心卻做不到,一定出了什么事。 顧君澤進(jìn)來的時候就看到他壓抑的模樣,心里松了一口氣,這個辦法果然有用。 顧清逸偏過頭,看著他:“你們做了什么?” 顧君澤沒有回答,看向攝像頭:“為什么把它毀了?” “看它不順眼,我又不是犯人。” “那你為什么偏偏這時候?qū)λ床豁樠郏俊?/br> “大哥你這時候怎么不待在公司?” 顧君澤和顧清逸同時看向?qū)Ψ剑嗵幾罹玫娜耍沧盍私鈱Ψ剑@種了解有時候是默契,有時候卻是…… 顧君澤坐下:“那個東西消失了?” 顧清逸笑了笑,沒有說話。 “清逸,不管你是可憐她,還是覺得她無辜,都結(jié)束了,你總不能因為她,讓我們傷心吧?我們把那小說徹底毀掉了,她不會再出現(xiàn)了,你也忘掉吧,以后好好過日子。” 顧清逸啞了口,喉嚨似乎多了點東西,他狠狠地咽了下去。 她不會再出現(xiàn)了? 他耳朵里反復(fù)只聽到一句話——我想活著,我想當(dāng)人。 顧君澤沉默的離開。 顧清逸沒有鬧,也沒有說話,沒有人打擾他,他也不再被囚禁,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 顧清逸在房間里待了三天,他一直看著電視,偶爾看著身邊的位置:“黔驢技窮這個成語的意思是……” 他突然反應(yīng)過來,那個需要他講解的人已經(jīng)離開了,他愣愣的看著那個空了的位置,皺了皺眉頭。 她怎么會這么容易就離開?他想不明白,然后也不想去想了。 顧清逸終于出了房間門,成敏親自做了很多他愛吃的飯菜,吃飯的時候,都主動說起話題,連一向嚴(yán)肅的顧淵也主動提起話題,顧清逸沒有沉默,反而是很配合他們,誰都沒有提那個不知名的東西,好像有意把這件事給忘記。 “爸爸mama,我還是想回公寓那邊住,畢竟我都習(xí)慣了。”他放下了筷子,和他們商量。 成敏張口想說什么,被顧淵拉住:“好,你想住外面就住,還和以前一樣。” 和以前一樣? “爸爸mama大哥,對不起,這段時間讓你們擔(dān)心了,是我不好。” 成敏眼睛一紅,差點落下淚來:“你好好的就行了,mama再也不要求你什么了。” …… 顧清逸回到公寓,他站在門口,腳步被定住一般,不能動彈,想推開門,去證明自己的猜測,然而又害怕。 最終他還是打開了門,只一眼,他就知道,自己這里被人翻找過了,放在客廳里的那本新買的小說已經(jīng)不見了。 他有點慶幸自己當(dāng)時順手買了這本小說,他們拿走了這本小說,是不是意味著不會去翻找另一本了? 他走到自己房間陽臺,那里擺放著幾盆花,其中一盆是假的吊竹蘭,遠(yuǎn)遠(yuǎn)看著可以達(dá)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他把假吊竹蘭取出,土下面埋著用特殊布包裹著的書,這是最初的那本《愛著你的我》。 他小心的把書拿出來,又小心的翻開,動作輕柔。 “依依?” 沒有回應(yīng)。 “依依?” 他躺在床上,把書放在胸口,眼睛閉上:“你不是很想聽人鬼之戀的故事?今天我講給你聽吧!寧采臣經(jīng)過一間寺廟,里面非常的精致豪華……算了,我突然不想給你講了,你想不想聽?” 她一定會問他,寧采臣和聶小倩最后在一起沒有,那么多個版本,似乎悲劇居多,她會傷心吧! “不回答,那我就不講了。” …… 顧清逸醒來時睜開眼睛,陽光從窗外鉆進(jìn)來,屋內(nèi)明亮,可以想象這是一個明媚爽朗的天氣,他看著天花板,幾秒后,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偏過頭看著左邊。 白依依趴在床上,雙手拖著下巴,正笑得明媚,如同窗外流進(jìn)來的陽光。 顧清逸靜默了兩秒,閉了閉眼睛,睜開眼睛,看到的還是她一臉笑容。 他伸出手,摸到了她的臉,那柔滑嬌嫩的觸感,他的心尖都跟著顫了顫。 白依依眨眨眼睛:“聶小倩最后去投胎了啊,你忘記了?” “是啊,我忘記了。” “我們一起看了的,你記性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