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
褚玄良從身上掏出符箓,貼在她的腦門,繆繆尖叫兩聲,再次暈了過去。 “這……這,”謝芝蘭捧著繆繆的臉,失了主意,問褚玄良道:“這是什么情況啊?怎么辦啊?” 褚玄良跟江風對著那女生觀察了一會兒,決定再看看。 褚玄良說:“等她醒來再說吧。下次醒來應該是清醒的。” 謝蘭芝:“她就是清醒的呀,她會正常跟我們說話。以前的事情她都記得,我問她走掉以后的事,她也會回答。剛剛那樣是第一次!” 褚玄良都聽她說過兩個第一次了,無奈道:“情況惡化,有了第一次,就容易有第二次。這種事情急不得,慢慢來吧。” ·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床上的女生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在房間里掃了一圈,然后非常安靜地坐起來。 一旁褚玄良放下手機問:“清醒了嗎?知道自己是誰嗎?” “我很清醒,只是不想理你們。”繆繆老成又嫌惡道,“我媽靠近過來的時候,我才暈過去了,但你們后來說的話我也能聽見。我告訴你們,你們這種封建迷信的神棍別想騙我們家的錢!你們才不正常!” 幾人沒跟她爭辯。 褚玄良問:“你出去的這幾年究竟發生了什么?有沒有遇到什么怪事?” 繆繆從雜亂的零食中翻出自己的鏡子,開始梳理頭發:“就賺錢啊!” 閻羅:“那你賺到錢了嗎?” 繆繆不滿道:“我會賺到錢的!” 江風:“看來是沒賺到。” 繆繆:“艸!” 褚玄良:“……” 你們兩個是惡魔嗎? 繆繆將頭發扎好,摸了下鼓起的肚子,起來去廁所催吐。 她看起來已經很熟練了,整個過程只不到十分鐘。用一個管子堵在喉嚨口,防止嗓音被胃酸腐蝕變得沙啞。 她甩著手里的手走回房間,臉色有些蒼白。坐在桌邊看著上面的東西,忍不住都開始拆包裝。 這是什么病態的飲食習慣? 褚玄良一手按住她的東西,問道:“你在外面這么多年,怎么忽然回來了?” 繆繆:“我……” 江風了然道:“欠錢了。” 繆繆咬著唇仇恨地看著他。 第120章 拒絕 這姑娘的情緒倒是不加掩飾,行為邏輯也很有跡可循。 謝芝蘭大概是在樓下聽見了聲音, 噠噠地跑上來。快臨近三樓的時候, 又刻意放緩腳步。她可能不知道, 空曠走道里的木質樓梯, 加上堅硬的塑料鞋底,動靜還是很明顯的。也或許只是為了表示自己不敢打擾的心情而已。 繆繆不屑哼了一聲,拿起手機開始玩起來。 “你出去了……應該是有三年吧?”褚玄良說,“你當時從家里拿了多少錢?這三年是怎么過的?跟你一起出去的都有誰?怎么又回來了?” “他們那點錢,還不夠我吃幾頓的。也太窮了。說出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們工作這么多年,就混成那鬼樣子, 簡直就是個笑話啊。”繆繆撇嘴說, “別說我勢利, 他們教的。就謝芝蘭那扣扣索索的樣子,純粹的有賊心沒賊膽,還不如我呢。” 褚玄良:“不過你這么小就敢一個人出去,膽子倒是挺大的。” 繆繆聞言樂道:“我們這叫新時代創業青年!” 閻羅:“聽起來很厲害。” “是本來就很厲害!”繆繆擺正自己坐著的姿勢, “不錯啊, 有錢眼光。” 謝芝蘭站在門后面,小心地透過門框聽幾人說話,目光中很是擔心。 繆繆直接抓起桌上的零食砸了過去:“偷聽個屁!” 謝芝蘭從門后縮了回去。 褚玄良耐著性子,半吹半聊地,想從她這邊套出事情的經過。 “應該也很辛苦吧,你那時候要是留在家里讀書, 不是會輕松很多嗎?” “你們大人懂什么呀?要是能給到我想要的生活,我還需要自己打拼嗎?”繆繆冷笑道,“做不到就別嗶嗶,煩人。” “你也已經是大人了。” “所以我出去跑江湖了啊,她還管我什么?” 閻羅不能理解小年輕的思想。她這不是自己回來了嗎? 褚玄良干笑道:“哦,不要生氣,我只是單純的問一下而已。你們是怎么賺錢的?” 繆繆說:“錢啊,誰不喜歡錢?我也很努力賺錢的好嗎?” 褚玄良好奇道:“你是做吃播的吧?要怎么賺?” 繆繆放下手機,盤著腿要給大家科普:“吃播也有訓練的好吧?比賽前一定要開始準備。窮的話呢就多喝水,保持胃的容量。吃東西要快,基本上不怎么咀嚼,直接吞下去就好了,也嘗不出什么味道。然后吃的時候一定要多喝水,加點油啊什么的,這樣也好催吐。” 褚玄良:“可是這樣的話,不會覺得身體變得越來越不舒服嗎?” 繆繆干脆道:“沒有錢最不舒服。” 謝芝蘭在外面叫道:“繆繆啊,賺錢不簡單的啊,那些都是騙人啊,你別做傻事。” 繆繆不高興道:“你懂什么?你趕緊走開啦!” 褚玄良也問:“網紅真的這么賺錢?我記得我小時候同學的夢想都不是當明星。” 繆繆對待外人的態度雖然也很敷衍,但明顯要好上很多。 “誰不想當網紅啊?賣賣臉就有大把的錢。你看那些病毒營銷出來網紅,也沒覺得多漂亮唱得有多好,加個濾鏡就成了宅男女神,隨便吃頓飯價值幾萬塊幾十萬。或者給名人做個月拋女友,再開個網店,幾百萬幾百萬的賺。我要是有錢我也營銷,尊嚴算什么?科學家?賺錢嗎?我瞧不上。吃虧的都是沒用的老實人,窮的也就自己安慰一下自己而已。” 三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力感。 她有一套完整的歪理。或者說,她深信者自己想相信的東西。根深蒂固,是社會教給她的。 褚玄良說:“那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的情況不是很好。” 繆繆咯咯笑道:“你是不是要說我印堂發黑,有禍事來臨吧?” 褚玄良:“你可能不相信,但的確是的。你mama就是為了這件事情才把我們請過來。” 繆繆抓著自己的腳笑倒在床上:“你們來點新鮮的好不好?” “你既然找回家來了,自己應該有點感覺,不用我多說了吧?是我瞎說還是你不敢承認?” 繆繆語氣冷了下來,轟趕道:“我覺得我挺好的。你們不用多說了,走吧。要是讓我發現你們騙我媽的錢,我會打人的啊。” 之后拿過桌上的東西,又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她吃東西速度很快,就跟她說的一樣。但同時也有一點恐怖,像是處于不受控制的狀態。 雖然知道會被討厭,褚玄良還是把房間里吃的東西帶走了大半。繆繆看見了,神情氣憤,但沒有騰出手來跟他爭搶。 謝芝蘭站在門外,問:“怎么樣?” 褚玄良指了只樓下,四人相繼從樓梯口下去,走到一樓。 他們坐在門前的一塊小時凳上,褚玄良說:“別讓她吃這么多了。” “可是她餓啊!” “她不餓,她只是習慣了而已。” “說真的她再吃下去,我們也負擔不起了。她一天要吃好幾百塊錢。點外賣的話,還要上千。完全停不下來,吃了就吐。也不是正經吃。這算怎么回事啊?” “我聽說經常催吐,就會習慣這樣。但她跟普通的吃播又有點不大一樣,為了身體健康,她還是克制一下。你不能縱容她。你有義務幫助她。” 謝芝蘭猶豫了很久,才說道:“我是懷疑她出去那什么了。怎么變得吃這么多啊?吃東西能賺錢嗎?倒是聽說吸多了的人會變態的。” “不是的。”褚玄良哭笑不得,“吃東西的確能賺錢。” 繆繆從上面窗戶探出頭來,開口就是臟話:“要說我壞話滾遠點,別以為我聽不見!艸!” 謝芝蘭歉意地看著他們:“對不起啊。她、她就這樣。” “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不能單純地說她正常或不正常。她身上的鬼跟她契合得很深,平時根本看不出問題。可她吃飯的樣子,明顯不對勁,過于投入。那鬼從目前來看,沒有主動傷害她的意思,但身體的損耗,就像你看見的,無法避免,長此以往是個問題。”褚玄良說,“我們問不出來原因,她很明顯地避開了這個話題。這樣是不行的。” “那就抓掉啊!你不是說自己是道士嗎?”謝芝蘭視線瞥向他的袖子,“你的那個平安符,不行嗎?” 褚玄良:“普通的符箓沒有用,而且你也看見了,兩人聯系緊密,強行驅逐會傷害到她自己。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招惹上那個鬼的,要做決定的話,很難辦的。” 謝芝蘭:“這樣啊。我要跟我老公商量一下,他晚上就回來了,也許能問出來。繆繆還是有點聽他話的,好吧?” 三人倒不趕時間,左右也就幾個小時的事,但鬧不好就是一條人命。她既然這樣說,就順從地樓下坐了一會兒。 晚上五點半的時候,繆繆的父親下班回來了。 褚玄良自我介紹。他聽說道士兩個字,臉上不加掩飾地流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也沒聽他說完,直接從兜里拿出二十塊錢,要把褚玄良給打發走。 “我們女兒很正常,沒問題。她才是,最近腦子有點糊涂了。麻煩幾位了,走吧走吧。” 謝芝蘭尷尬:“他沒收我的錢,不是騙子。” 男人大嗓子道:“那是現在沒收你的錢!騙子都高明的很,開口就是錢,那個是討飯的!你腦子有病沒有啊?!” 繆繆從樓梯上走下來,得意地看著幾人。 褚玄良笑了下,沒生氣也沒接錢:“既然這樣,那我們走了。如果有事的話,可以去附近的城里打聽一下白云觀或者乾元觀,這些是比較有保障的道觀。” 男人根本不聽,謝蘭芝倒是點了下頭。她似乎畏懼自己的老公,也不敢阻攔。 因為時間已經晚了,從這里坐面包車去隔壁省市,還需要幾個小時的時間,到時候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住的酒店。干脆就在這邊先找家招待所住下,明天再啟程。 他們這邊的招待所沒那么嚴格,很少有外來住客,基本就拿來當賓館用了。隨便掛個職工的親屬名號就可以。 三人開了兩個房間。閻羅洗完腳,坐在床邊吃外面,說道:“我看她像是被柳杉附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