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田豆豆眼珠轉了下,才看向室友,點頭道:“我知道了。馬上起來了。” · 早上八點半開始第一堂課,是一門專業課,指不定那老師會點名,所以人來得很齊。 開課鈴響前,江風跟在一個女生后面進了教室。 女生看起來魂不守舍的,步子走得很慢。她同學給她占了位置,走到第六排的時候,她在同學招呼中停下腳步。 正好她后排還有一個空座,江風跟邊上的同學說了聲,也拐進去。 女生走在江風前面,到空位后按下座位上的木板,然后坐下去。結果堅固的木板驟然塌了下去,將她一屁股摔到地上。 那一摔摔得不輕,旁邊眾人皆循聲看去。江風正好還站著,就清楚見她右手手臂被扶手劃了一下,竟然生生脫了一塊巴掌大的皮,露出里面的紅rou。 江風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或者又是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作祟,強忍著惡心沒有出聲。結果周遭一片驚叫聲告訴他,不,不是做夢。 她的皮沒了好大一塊。 “豆豆!”她旁邊的女生伸手扶她,“快起來!” “啊——!”田豆豆尖叫抵觸,“別碰我!!” 那女生匆忙收回手,田豆豆的手臂上,還是留下了一個巴掌大的傷痕。 女生呼吸一窒,她僵硬地看向自己的手心,發現剛剛一抓,真的帶下了田豆豆身上的一塊皮。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學校,有一年突發奇想,要給每棟宿舍樓起一個文雅的名字。比如什么荷花樓,薔薇樓,松柏樓…… 然后我們宿舍樓分配到的名字叫——菊!花!樓! 菊花樓畢業的呢,無所畏懼。# 第13章 論文 田豆豆跟那女生看起來都要發瘋了。女生直接推開眾人,沖出教室過去洗手。 田豆豆抬著自己的兩只手,牙關不住打顫。末了發狂一樣地要去抓自己的頭發。 江風冷不丁說:“如果你還想活的話,建議你站著別動。” 田豆豆動作一頓,也知道自己這情況必須要保持冷靜。江風那種沉穩的聲音和態度,很好地安撫住了她。 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到他身上。 江風又說:“周圍的人散開。” 不用他說,同學們早就已經退開了。現在周圍一米以內,只剩下一個江風。 在一群驚恐目光中,江風的冷靜跟淡然襯托得他無比超然。 江風整理好自己的書本,重新坐下。 田豆豆抽泣問:“然后呢?” “什么然后?”江風說,“然后你可以去醫院了。” 田豆豆:“……” 江風說:“建議你可以先到教室后面等,三分鐘后鈴響上課,學校里人就少了。到時候你再出去不容易被碰到。打個電話給你父母,讓他們過來接你吧。對了,建議你再跟學校報備一下,” 田豆豆怔了怔,忽然發出一聲宣泄似的狂吼。 江風抬手捂住耳朵。 田豆豆哭著要往外走去,又聽后面的人喊了句“等等。”。 田豆豆回身一吼:“干什么!” 江風把之前褚玄良給他的名片遞了過去:“去醫院后如果治不好的話,可以找他。” 田豆豆將它接過,遲疑地捏在在手里,只見上面寫著: “白云觀褚玄良 做法事請提前一月聯系。 買符請至道觀。 撞鬼請提前說明不接受sao擾質疑。 看風水屬私人業務收費較高。 隨喜好接單來者會拒出口慎重。 電話13xx……” 田豆豆站著發呆,手指在卡片表面摩挲了一遍,不明白他給自己這東西是什么意思。 講課老師正從門外走出來。他見即將鈴響,教室里還是這樣一團亂,正要開罵。走近兩步,又看見了田豆豆滿手的血,頓時臉色白了幾分。 他快步沖過來,站在田豆豆旁邊:“我幫你叫救護車,你站著別動。到門口去!” · 田豆豆在病房里住下了,就是他們副院長住的那所醫院,因為情況特殊,醫院給她開了一個單人病房。 醫生帶著護士過來跟她采集血樣,表情一臉嚴肅,采完后隨意叮囑她幾句就離開了。沒給她開任何的藥劑,也沒做病情說明。 田豆豆心里發慌,可病房里還是只剩下一個人。 她小心地給爸媽打了個電話,說自己現在在醫院。然而父母聽說只是皮膚病,就沒有太在意,因為還要上班,就讓她先住著,等晚上過來看她。 田豆豆也不敢多嘴,她不清楚身上到底是什么毛病,但直覺應該不簡單,讓她爸媽知道了也沒用。思來想去,還是撥通了那張名片上的號碼。 對面是一個成熟男性的聲音。在她說完后,輕輕“嗯”了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田豆豆放下手機,坐在病房里無所適從。眼睛錯亂地在四面墻上亂轉,隨后閉上眼睛,想讓自己躺下休息一會兒。這時隔壁傳來一陣凄厲的尖叫聲。那聲音非常熟悉…… 是副院長! 田豆豆睜大眼睛,驟然想起。對!副院長也說是皮膚病住院了! 她迅速穿上拖鞋,跑出病房,順著聲音找過去。 副院長的病房就在她隔壁的第二間,這時幾名護士跟醫生都沖進了他的病房。田豆豆站在門口,透過未掩實的門往里窺探,那一幕看的她寒毛皆豎,頭皮發麻。 他手臂上的皮膚已經全部脫落,臉上也爛了一半。剛才似乎是摔倒了,現在下半身在拼命的出血。 副院長躺在地上,一面哭,一面又因為眼淚里的鹽分刺激傷口而疼得抽搐。 田豆豆倒退一步,強忍著沒叫出聲。巨大的惶恐襲擊她的大腦。 “田豆豆?” 身后一人小聲喊了下她名字,她整個人跳了起來。 她又叫了一聲:“豆豆!” 田豆豆回過頭,又是一嚇:“劉……劉靜?” 她自從昨天晚上做的噩夢,再看劉靜這張臉,就怎么都覺得不對勁,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全是她張著嘴,眼睛暴凸地看著天花板的場景。 護士聽見聲音走出來說:“病人出來干嘛?趕緊回自己病房!快回去!” 兩人各懷心思,渾渾噩噩地回去自己病房。 田豆豆掀開被子,麻木躺回床上,兩只手握在一起,擺在自己胸前。 劉靜小心地在她旁邊坐下,思忖良久,還是決定單刀直入,說道:“我昨天……做夢了。” 田豆豆聽見她這話,猛然抬頭,直愣愣地盯著她。 劉靜嘴唇干澀,繼續說:“我前兩天做夢夢到副院長,我夢見他被吊在一顆樹上,我嚇壞了,然后我就跑了。我跑到一半,被一個女人抓住,她把我裝在廁所的一個桶里,再之后我就醒了,第二天副院長就生病住院了。” 劉靜觀察著田豆豆的表情繼續道:“然后昨天我夢見了你。我夢見你來了廁所,看見了我……” “這是鬼!有鬼!”田豆豆崩潰哭道,“這肯定是鬼!” 劉靜聽見她這樣說,頓時想哭了。 她自己也怕得不行。只是她運氣好,這兩天一直沒有沒摔或磕碰到。但看見田豆豆這個樣子,誰知道下一個是不是她呢? 護士走進來,聽她鬼哭狼嚎的,皺眉道:“你們這些大學生啊,別整體鬼鬼神神的自己嚇自己,現在大學不教科學論啊?” 田豆豆指著她罵道:“你懂個屁!你給我閉嘴!” 護士臉色一黑,拿起旁邊的托盤道:“我是可以閉嘴,但是建議你別哭,也別做什么大幅度的動作。因為現在眼淚會腐蝕你的臉,摩擦會蹭破你的皮膚。最好保持情緒穩定,因為激動也會加速血液流動。” 田豆豆立馬噤聲,調整自己的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今天課上皮膚被粘走一塊的場面太震驚,她甚至不敢去摸自己的臉。 眼淚不住在眼眶里打轉,她只能曲著脖子,讓它直直墜下。 兩人在病房里對坐了一會兒,劉靜受不了了,她決定請假回家,先行離開這個病房。 田豆豆則保持著這個姿勢,老僧入定一樣地一動不動。 下午兩點的時候,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進病房。 田豆豆抬頭看他,他開口說:“我來看看你的病情。” 他說是這樣說,卻并沒有在看她,而是在病房里不住打量。 田豆豆小聲問:“我這是怎么了?” 褚玄良回過頭,敷衍道:“哦,你這是……急性脫離性皮膚病。你們副院長也是得的這種皮膚病。” 田豆豆抓著被子,問道:“這會傳染嗎?我是被傳染的嗎?” “傳染倒是不會。”褚玄良說,“不過病因暫時還沒有找到。你也別擔心,起碼沒有生命危險。” “如果治不好,我還不如死了!”田豆豆哭道,“我看見了!我看見我們的副院長了,我會變成他那個樣子嗎?我會變得不人不鬼嗎?” 她的皮膚現在就跟紙一樣脆弱,手上連繃帶都不能綁,也不敢隨意清理。傷口處已經凝固,是一片暗紅色的血漬,但尚未結痂,稍微一動傷口就會崩裂。 褚玄良朝她伸出手,想要按她的肩膀:“你不要激動。” 田豆豆吼道:“你別碰我!” 褚玄良笑了一下,頓在空中的手繼續伸過去,然后重重按在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