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他呼吸漸重,舔了舔干燥的下唇,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得飛快,眼睛都莫名的有些酸燙,“娘娘想告訴臣什么。” “我想到這么除掉樓月吟了!” “您……”慕良瞬間被潑了一桶冷水,nongnong的失落溢上心頭,“您不必為了這些事勞神,交由臣來辦就是了。” “你別這樣,”蘭沁禾蹙著眉扯了扯九千歲的袖子,“我知道處理這些事我不如你,就當你手下的幕僚給你出主意,行不行你聽完了再決定。” 見慕良沒有再出聲反對,蘭沁禾便道,“樓月吟不過是為了虎符,不如我們偷偷派人告訴他虎符在我手里,他必然坐不住,他在宮里有所束縛不如宮外,你可提前在我宮里備下埋伏。” 這方法和慕良原本的計劃不謀而合,他道,“此計可行,只是還須委屈娘娘搬去別處。” 蘭沁禾不解的眨眼,“為何?” “樓月吟此人行事捉摸不定,娘娘若是在宮中恐生變故。” “可是如果我走了,樓月吟又如何現身呢?” 慕良低聲道,“這事不難,臣已命平喜易容成您的模樣,到時候讓他出面即可。” 蘭沁禾立即道,“不可,樓月吟深諳這類旁門左道,何況時間緊迫準備倉促,他必定一眼就能看出端倪,還是由我……” 話還未說完就被九千歲打斷,“娘娘,別的事情臣都可以依您,只是這件事干系您的安危,恕臣不能從命。” 蘭沁禾無言沉默,她輕輕的搭上了慕良的手背,“慕良,那是殺了我meimei的人啊。” 四目相對,那雙杏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堅決和執念。 半晌,慕良輕嘆一聲瞌下眼瞼,“是,臣這就安排。” 如果不讓蘭沁禾親眼看著樓月吟死去,她恐怕這一生都無法解開這個心結。 既然是她想做,自己確保萬無一失便是。 慕良看見面前柔柔一笑的女子,也不自覺的勾起了嘴角。 第91章 慕良這次來見蘭沁禾來的低調,幾乎避開了宮里所有的眼線,又派人駕了自己的馬車去了千歲府,營造出自己出宮的假象。 而蘭沁禾之前的傷心勁兒也緩和了一些,她便想留慕良一起用晚膳。 慕良在外的許多事她能幫的不多,只好盡量在兩人相處的時候多讓他放松一下。 “你走了之后,我閑暇之余就研究研究菜式,嘗嘗可還合口味?” 慕良下意識想要說好吃,就看著那夾著菜的筷子遲遲沒有放入碗中,而是停在半空,示意他俯身直接去吃。 某方面異常單純的九千歲順著娘娘的意湊過去,卻見那筷子越來越向后退去,半晌,蘭沁禾眨巴著眼看著慕良,“你為什么不跟著湊過來了?” “臣以為是娘娘不想給臣吃了。” 蘭沁禾沉默了片刻,正常套路應該是跟著筷子追過來,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從而方便啾才對,現在怎么搞搞。 看著九千歲清澈正經的眼睛,蘭沁禾哦了一聲,“那你現在過不過來嘛。” 慕良有些不解,但能親近娘娘總是好的。 他眼睛亮亮的,立刻就靠近了過去。 兩人間的距離越來越近,蘭沁禾可以清楚的看到九千歲的臉越來越紅,原本期待的眼睛在真的被親上的那一刻羞的閉了起來。 一吻結束后,慕良整個人都像被碰到的含羞草似的,閉著眼睛細細的喘氣,被蘭沁禾一戳就顫抖下。 蘭沁禾覺得有趣,變本加厲的調戲慕公公,“菜好吃還是我好吃。” “都、都好吃。” “非選一個呢?” 慕公公低著頭露出一雙紅紅的耳尖,哼哼唧唧了半天開口,“娘娘……” 蘭沁禾挺直了腰撲上去揪住熱乎乎的耳朵問,“娘娘什么?” “娘娘……好……” 娘娘一下子就笑了,她拍拍九千歲的頭,“噯~慕公公您好。” 被成功調戲了的九千歲面紅耳赤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他頂著頭上的那只溫暖的手遲疑片刻,然后小心翼翼的彎腰俯身,把頭放到了蘭沁禾膝蓋前。 蘭沁禾瞪大了眼睛一時震驚的不知該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不過手上的動作倒是挺利索的,立刻就拆了九千歲的發簪,抱著膝蓋前的頭亂揉一通,把面前人的頭發都揉的亂七八糟了才咯咯的笑出聲。 慕卿彎著腰任她動作,安安靜靜的十分乖巧,只是由于低著頭,他的視線不可避免的看見了女子裙下的那一對繡鞋。 九千歲立刻閉了眼,呼吸卻慌亂的變得不穩。 娘娘的…… 想到那被鞋子包裹的一雙瑩白美足慕良就全身發燙,腦子里止不住的浮現出從前床笫之歡的畫面,那一雙玉足被捧在手里舔舐的滋味…… 他猛地屏住了呼吸,心里暗罵自己齷齪下流。 娘娘剛剛經歷過喪親之痛,難得壓下傷心陪自己吃飯,他卻這般褻瀆娘娘,實在是惡心至極。 這般愧疚著的九千歲頭壓的更低了,突然他臉被雙手輕輕捧住,一個柔柔的吻印在了額前。 “慕良,謝謝你。” 九千歲愣愣的看著地板,好半晌才抬頭。 他對上了女子含笑的眼睛,心里一顫,“娘娘……” 蘭沁禾笑了笑,卻不再多說什么而是起身去尋梳子,“我幫你重新束發吧。” 慕良眼瞼微垂,“嗯。”臉上是于外面不同的溫柔。 …… 樓月吟似笑非笑的看著下邊的青衣太監,“進不去?”他點了點頭,“也是呢,慕良心肝寶貝兒的地方,哪能指望你們幾個就能進去。” 舒察德看著下面冷汗直冒的小太監,上前一步道,“那干爹,咱們接下來怎么辦?虎符在皇太妃手里,說不定她早就給了慕良。” “話不能這么說。”樓月吟一雙妖嬈的狐貍眼一瞥,拿著扇子敲了敲扶手,“這jiejie可比她meimei聰明懂事兒多了。” 虎符一事如果不是他這三年多和蘭沁酥私交甚多,根本就不知道。更別提皇帝死前就遠走的慕良了。 蘭沁禾看著不溫不火的,可能在這后宮近十年里活的順風順水怎么可能是個沒腦子的。 這么重要的東西,就算她真的對那個丑無鹽的九千歲心存喜歡,也該多猶豫一會兒。 樓月吟合上扇子,心里嗤笑。 這后宮里的人精兒,哪來的什么生死不渝。 不過是一時的歡喜寵愛罷了,像她那樣深諳此道的女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把自己全部暴露出去。 更別說對方是陰晴不定心狠手辣著稱的九千歲呢。 蘭家不如從前了,蘭沁禾行事會更加小心,一旦慕良厭棄她了,總得給自己留個護身符吧。 若是輕易的交出虎符,等慕良厭倦了她,蘭沁禾就真的沒有絲毫翻身的余地了。只要不是個傻子就知道這虎符該怎么處理。 紅衣的妖精挑著眉笑了,“就算虎符不在她手里,這一趟去看看美人兒也是值的。” “選個吉利日子,咱們備上厚禮去給皇太妃請安。蘭沁酥一死,還不知道小美人兒怎么傷心難過,怪可憐見的。須得好好安慰一下呢。” 跪在地上的小太監低頭松了口氣,他扯著衣角的手指用力,隨后眼里劃過一絲輕嘲。 出了門,他不動聲色的左右瞄了瞄,隨后立刻往尚酒居趕去。 說實話,這樓月吟身邊真不是人待的,廠督派去了那么多的細作,都被抓出來了七七八八。只有他這個藏了七八年的才好不容易受到點樓月吟的重用。 本以為自己翻身了能待在樓月吟旁邊趁機偷點情報啥的,結果又被樓月吟派去了尚酒居當細作。 鬼知道從前的同僚看見自己又回來的時候是個什么表情。 上頭的人又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叛變了,不敢給他重要的公務,整天就負責往坤云宮那里送金銀珠寶當個跑腿的。 他一提出異議就罵他“你去了八年連樓月吟是三皇子的人都不知道你這個細作是干什么吃的!你說你是不是叛變了!” 這話冤的他想哭,八年時間,六年都在尚酒居和坤云宮里當跑腿,他哪里知道樓月吟和三皇子有什么關系。但是上頭才不會理解,只拿結果說事。 要不被當做細作殺了,要不就去給坤云宮當跑腿,就這兩條路,愛干不干。 小太監嘆了口氣,唉,這么多年跑腿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否則他都忘了自己還是東廠的肱骨,如今只會搬箱子了。 到了尚酒居遠遠的見了平喜,兩人對視一眼后平喜進門稟報,“干爹,探子回報。” “進來。” 那太監進了屋,對著慕良行禮后開口,“廠督,樓月吟不日將親自去見皇太妃娘娘。” 慕良停下手里的事,向身后的椅背一靠,神情淡漠,“這么容易上鉤,恐其中有詐。” 跪在地上的人表情有些糾結,平喜瞪了一眼后他才道,“樓月吟說……就是拿不到虎符,能見見皇太妃那樣的美人兒,也是值的……” 這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上面坐著的人臉色已經陰惻惻的讓人發顫了。 渾身煞氣的九千歲一言不發,只是一下又一下的撥弄著扳指,這樣寂靜的氣氛更加壓抑的可怕。 半晌,他低頭,那雙細長的黑眸冷冷的掃向下面跪著的太監,“回去盯著。” “是、是。” 邊上的平喜立刻彎腰倒茶,娃娃臉陪著笑,“干爹,您何必和個將死之人生氣。過不了幾天,樓月吟就活不了啦,您可別現在氣壞了自己。” “我沒生氣。” 平喜看著盯向自己的那一雙深幽壓抑的黑眸,抽了抽嘴角。噯,您可真不像生氣的樣子。 慕良面色冷淡的拿起筆蘸了蘸磨,然而剛準備提完落字的一瞬,他啪的把筆砸了出去。 “干、干爹?” 九千歲猛地站起來大步朝外走去,“去見娘娘!” 平喜沉默了一瞬,他突然有點牙酸。 高大殘暴的九千歲又要不要臉的軟在皇太妃旁邊撒嬌求抱抱了。 這幾年的九千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從前生氣了殺人泄憤;現在生氣了…… 平喜嘆了口氣,繞了路先派人把這事告訴了蘭沁禾,省的自己干爹想要皇太妃親親摸摸安慰一下又害羞不好意思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