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墻壁和地下都查過了嗎?” 僚徽搖頭,“一切正常。” “不對,”蘭沁禾抬頭看向他,“她那般急著燒毀屋子,里面一定有什么重要的東西。繼續查,直到發現為止。” “是。” 等僚徽出門之后,蘭沁禾依舊擰眉深思,妙音在自己身邊埋伏了六年,若不是銀耳出宮自己提拔她做管事姑姑讓她一時得意露了馬腳,恐怕她還能繼續隱匿下去。 可是這都六年了,什么人這么有耐心,六年了都沒對她出手? 或者那人已經做了什么是自己沒有發現的? 這些年的小打小鬧確實不少,可出在自己身上的大事卻幾乎沒有。從前自己以為是因為自己幸運又小心謹慎,現在想來,大概是慕良一直暗中護著自己。 如今慕良遠征,她須得盡快把這件事處理好,免得消息傳到那人耳朵里,徒添擔憂。 “主子,你去哪?” “本宮去妙音的屋里看看。” 銀耳不解,“您早上不是已經去看過了嗎?” 蘭沁禾:“一定有什么是被我們疏漏的,再去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什么。” 銀耳遂跟在后面一起前往。 妙音的屋子不大而且干凈整潔,開門進去,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個衣柜再無其他。 蘭沁禾站在門口把整個房間收入眼簾,她閉上眼思索著,如果是她,最重要的東西會藏在哪里? 柜子?枕頭下?床底? 不不不,這都太普通了,別說是東廠了,就是前世的宿管老師都能找得到。 等等! 蘭沁禾猛地睜開眼,宿管! 她穿越過來的時候,剛是高二,住宿制的學校里不允許帶手機,一旦發現后果十分嚴重,為了躲避嚴格的、突擊性的檢查,那些偷偷帶手機的女生們有一個比較隱秘的的藏機地點——廁所里的衛生巾包裝袋。 不能是柜子里的衛生巾,必須是廁所里的,和著餐巾紙堆在一起的夜用或者大包的日用衛生巾包裝袋,成為了校園絕佳的藏手機場所。 但是妙音……應該不至于放在月事帶里。 不過這倒是提供了個思路,什么東西里面看起來不會有其實可以藏東西? “銀耳,你找人把這里的衣服鞋子被子全都拆了,這幾幅首飾也弄碎砸開,看看里面有什么。” 銀耳點頭招呼了幾個宮女太監開始行動。 然而,結果并不順利,依舊一無所獲。 蘭沁禾咬唇,不應該啊,那妙音急著放火燒什么?還是說只是轉移她們的注意,真正的證據藏在別的地方? 她來回踱步,又走到床邊俯身伸手拍了拍內側的墻壁,突然腳邊發出哐啷一聲,蘭沁禾低頭,原來是自己踢到了床底的痰盂。 這些罐子僚徽早就搜查過,不過抱著僥幸的心態,蘭沁禾又把它拿出來了。 “娘娘,讓奴婢來吧。”銀耳急忙上前,卻被蘭沁禾擋住了。 她打量著面前這個痰盂,只覺得比自己這個皇貴妃用的都要新一些。打開蓋子后,皇貴妃和邊上的宮女嘴角有一瞬間的僵硬。 里面放著兩條用過的月事帶,上面的血都干涸的發黑了。 不會真的是衛生巾吧……蘭沁禾眼角抽搐了幾下,廁所里的衛生巾已經夠殘忍了,這用過的…… 總之還是死馬當活馬醫的把它們解刨了試試看。 “娘娘!” 聽見銀耳驚呼的那一刻,蘭沁禾扶額,不得不感慨大家原來都是同道中人。 “竟然藏在用過的月事帶里,怪不得僚徽大人沒找到。”銀耳小心翼翼的把兩張薄紙展開,鋪平放到桌上的帕子上面。 蘭沁禾湊上去一看,看沒來得及看清上面的字,突然一陣頭暈眼花,心跳加快。 “主子您沒事吧?”銀耳急忙扶住差點軟倒的蘭沁禾,卻見她一把拿起兩張紙放進袖子里。 “主子,這腌臜物還是奴婢幫您收著吧?貼身放著……不太妥。”畢竟是從那種地方拿出來的。 “干你何事。” 銀耳愣了一下,她看著面前神色冰冷的蘭沁禾,差點以為剛才的是自己的幻聽。 主子……是說了“干你何事”? 從小就溫溫柔柔的主子,還是第一次說了這樣的話,銀耳愣怔著,又聽蘭沁禾道,“準備轎攆,本宮約了純jiejie下棋。” 銀耳欠身應是。 她轉身出門,眼神冷了下來。 純妃…… “準備轎攆?”蓮兒眨眼,“奇怪,又不是從前去見九千歲又沒有什么宴會,主子要轎攆做什么,是哪里受傷了嗎?”她剛說完就被銀耳捂住了嘴,“主子說要轎攆就要轎攆,哪那么多話。” “唔唔唔……”蓮兒委屈的點頭,本來就很奇怪嘛,主子從來都不喜歡坐轎攆的,只有當初那幾次夏天見九千歲怕臉上的妝花了才坐個轎攆。她就是問一句怎么了,真是討厭,就會欺負她。 或許妙音臥底生涯的最大敗筆,就是忘了告訴純曦貞——皇貴妃很少坐轎攆。 以至于后來,加快了走向噩夢的步伐。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我要開始扯淡了請老爺們假裝相信我! 第81章 這是皇貴妃最像她孿生meimei的一次。 轎攆上的皇貴妃眼神放空面若冰霜,沿路問安的嬪妃宮女,她都一概無視不理會。 有平常交好的妃子疑惑的問她是否身體不適,皇貴妃也一言不發,端著冷傲的架子。 待見到純妃,她才頷首開口,讓所有人都退下。 銀耳不動聲色的看了眼純曦貞,心里焦急萬分。巫族擅管樂的原因是擅蠱,結合主子今天突然的不對勁,結果大致能猜到七八分。 出了門之后她不動聲色的離開了純妃的宮殿一路往尚酒居摸去,雖然知道主子不想九千歲擔心,可如今事情已經超出了掌控,不得不求慕良想辦法,否則一旦拖延,后果不堪設想。 純妃第一時間感受到銀耳的目光,看著她走出門外,女子不屑的勾唇,對著身邊的侍女低聲道,“攔住她。” 邊上的侍女面無表情的略一點頭,迅速追了出去。 聽到這句話的蘭沁禾原本空寂的眼神突然恢復一瞬間的清明,她痛苦的捂著頭嘴里喃喃著,“銀、銀耳……” 見此純曦貞瞇了瞇眼,果然,還未完全成熟,自己沒辦法隨心的控制。否則她也不會大意道讓銀耳看出不對勁來,若不是因為妙音這么快就暴露,純曦貞可沒打算那么早就冒險。 不過事已至此后悔無用,只是比一開始要麻煩一些罷了。 她取出那管銀蕭,輕輕的吹了幾個詭異的音節,片刻后蘭沁禾又恢復了面無表情。 純曦貞松了口氣放下銀蕭,伸手環住了蘭沁禾,她滿足的嘆息一聲,把臉埋在了蘭沁禾的頸窩處。 “不痛……不痛……” 她輕輕的低語著,臉上的淺笑半是幸福半是癡迷,帶著病態的恍惚。 …… 蓮兒很著急,銀耳不見了。她去問過皇貴妃,對方卻道銀耳有事要出宮一段時間。 這很奇怪,別人就算了,可是銀耳出宮辦事怎么會不和自己說?小妮子有點生氣,覺得一定是銀耳之前回蘭府找到別的好姐妹了,不和自己親近了。 僚徽也有些不解,之前皇貴妃一副不查出背后主使不罷休的態度,可找到了線索之后卻誰也不給看,只說已經知道是誰不用繼續查了,還特地吩咐不用告訴廠督,免得他擔心。 “我……這是怎么了……”蘭沁禾捂著胸口,總覺得這幾天自己怪怪的,有時候時間過得飛快,上一刻還是上午,下一刻就是下午了,整個人的精神都恍恍惚惚的。 今天也是,明明打算看書,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再醒來已經是晚上了。聽下面的宮人說,自己睡覺的這段時間里純jiejie還來過。 她有點愧疚,這些日子總是暈乎乎的,每次和純jiejie相處,都經常睡了過去。 這么多年沒見,兩人好不容易又重逢了自己卻是這個樣子,她一定很不高興。 難道說自己真的老了嗎?不至于啊……她才剛剛二十五啊。 可是請了好幾次太醫,診斷出來都是沒有問題。這更讓蘭沁禾覺得有點煩躁,一種自己無法掌控自己的脫離感讓她很難受。 皇后也有點不解,她驚訝的看向攬月,“你說皇貴妃這幾日一直和純妃在一起,連貴妃那邊都不派人過去了?” “是啊,奴婢也有點奇怪。”攬月想了想,“會不會是因為慕良離京,貴妃又是大皇子的母妃,所以皇貴妃想要撇清關系?” “不,”皇后搖頭,表情凝重了起來,“若是別人她可能會這么做,可是不會對貴妃這樣。蘭沁酥就是蘭沁禾的命,少了根頭發絲兒她都要心疼的。” “還有一事,皇貴妃宮里的妙音查出來是個細作,前幾天咬舌自盡了,按理說正是用人之際,皇貴妃卻又把銀耳送出了宮。” 皇后的眉頭越皺越深,她食指輕點扶手,“這事不對。” “你派人去打聽打聽,皇貴妃這幾日都和誰有過接觸,又做了什么。” 攬月有些躊躇,“可是慕良走前在坤云宮留下不少人手,恐怕不易。” 皇后思忖片刻后道,“小心為上,若是實在不行,不必強求,這個關節眼上,不能有任何的疏漏。不過倒可以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貴妃,依著她的性格,必定會有所動作,我們或許能借她的手知道些什么。” “是。” 得知消息后的貴妃卻是很焦躁,同為雙子她能隱隱的感受到jiejie最近不太正常。 這段時間總是時不時的心悸,有一種難以名狀的難受逼得她坐立不安。 然而每日只能趁皇帝昏睡的時候,她才能偷偷的溜出養心殿,就算有了空閑,也被另外的事情絆住了腳。 是的,另外的事情。 蘭沁酥看著手上的半塊虎符,止不住的懊惱。就如當初秋獵蘭沁禾問她,如果她是那個女皇,最看重的是什么,當時蘭沁酥回答了兵權。 只要控制住兵權,就可以無所畏懼。 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皇帝會把虎符給自己,所以一年前就聯合了樓月吟偷偷養了私兵。 蘭沁酥從來就沒相信過那個狐貍精似的內行廠廠督,故此要求他出了一半的費用,若是哪天暴露了,大家都有罪,誰也別想逃。 可是養私兵的費用高的出乎了預期,即使她只用出一半的費用,一年下來,依舊有些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