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蛛絲捆住的彎刀,在千晴的揮動下,如臂使指,橫割身旁大漢。 那兩個偷襲的大漢,雙手緊握尖刀,朝下猛砍。見千晴刀橫過來,也并未后退。 只是尖刀與千晴刀鋒相對時,才察覺出千晴一揮之下,究竟有多大的力量。 兩個壯漢驚喊一聲,虎口痛麻,幾乎握不住刀,支撐兩瞬后,齊齊放手。兩把尖刀被彈飛出去,兩個壯漢也猛然朝后倒下,臀部著地,摔得人仰馬翻。 酒樓里登時雜亂不堪,驚叫慘呼聲聲入耳。千晴毫不在意,他手掌攥著蛛絲,用蛛絲纏住刀柄,將彎刀拖了過來。 隨后,似乎覺得有趣,他以蛛絲為圓心,揮動手臂,在背后旋轉。 旋轉速度極快,逐漸讓人看不清彎刀。 這彎刀在千晴手中,不再是殺人的利器,反而變成了泥捏的玩具。 只是彎刀在千晴身后旋轉時,仍舊映出雪白的兇光,刀刃刮出呼嘯的利風,吹在臉上,令人心驚。 一時間,反而沒有人敢上前半步。 “好啊!”千晴叫道:“原來你在酒里下藥。只是不知用的是什么下三濫的迷藥,半點用也沒有!” 千晴眼中精芒綻射,他松開手掌,順勢將旋轉的彎刀握在手心。 右臂向后拉伸,瞄準后,猛然做出拋擲動作。 那彎刀飛箭一般,射向東側房柱。 只聽得‘鏗’聲頓響,刀刃好似刀切豆腐般,齊柄沒入圓柱。 那壯漢回頭看自己的兵器,見兵器刺中圓柱的地方頗高,一時間難以取回,心中不由大怒,罵道:“你毀了我的兵器,臭小子,今日不留你下來,難消我心頭之恨!” 第104章 千晴那邊吵吵鬧鬧, 臨子初側耳傾聽。 正想朝他那邊靠近時, 忽覺耳邊鬢發微動。臨子初神情不動,輕輕朝旁邊挪了挪, 險而又險的將砍向自己的大刀躲了過去。 躲過之后, 臨子初又是連連后退, 左右閃躲時,將攻擊過來的種種招式全都避開。 只聽得有人喘著粗氣說: “先解決這個眼上扎針, 稀奇古怪的小白臉!” 應者云集, 朝臨子初這邊涌來。 臨子初側目后看,估算了一下情況。當臨子初發現這里沒有什么特別難以解決的危險時, 他不僅沒有用寒鼠劍的想法, 反而將寒鼠劍倒插負于身后。 看到臨子初這一舉動的壯漢皆盡呆了, 但當他們看清寒鼠劍劍身破裂的紋路時,又大笑嘲弄,道:“兄弟們,這小子投降了……” 言語剛甫, 臨子初眼神驟厲, 他右手手掌合攏, 做手刀姿勢。 隨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前跨一步,用力切向開口嘲笑的壯漢下巴。 下頜處密集分布著人體要xue,師徒之間切磋,一不能擊打后腦,二不能擊打下頷。這兩處遭受力道過大, 很可能直接將人打死。 幸而臨子初下手較有分寸,一推一頂,那壯漢悶哼一聲,隨即仰頭昏了過去。 電光火石之際,身旁其余修士見臨子初開始動手,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同伴已經被擊倒,紛紛提刀上前,朝臨子初砍去。 臨子初悍然抬首,六七把巨刀已經迎了過來,他眼神中沒有絲毫恐懼,雙手在胸前交疊,一觸即分。 兩掌合攏時,有驚人的寒意自他掌心涌現,甚至發出‘嘶嘶’聲響,冒出縷縷白煙。 兩掌分開時,十指指腹均覆蓋一層薄冰,這冰極薄,約莫只有宣紙般的厚度,但質地堅硬,久不融化。 臨子初一陣衣袖,雙臂前揮,手指上沾著的薄冰,便沖向周圍圍攻的壯漢。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際上只用了眨眼時間。 臥刀的壯漢只覺左右肩膀猛然刺痛,好像被馬蜂蜇過一般。 很快的,那刺痛又變了味道,變成了一種從未體驗過的痛楚,幾個壯漢慘叫著,不約而同使勁揉搓自己的肩膀,卻絲毫不能緩解肩膀疼痛,還是渾身顫抖,寒冷難忍。 直到這時,他們好似才反應過來,紛紛像是被燒著屁股的猴子般高高跳起,口中大吼: “——修士!” “——這兩個小孩,是修仙人!” 凍森荒原雖常有四洲修士前來修行,可比例最多的,還是被流放的尋常人。 修士在凍森荒原內被禁錮靈力,但體質比起尋常人來說,要好的太多了。 一個修士,赤手空拳,往往能對付十多個成年男子。 遇上修為厲害的修士,同時對付百余男子不成問題。 站在壯漢面前的這兩個少年,看上去年紀輕輕。然而方才同他二人交手后,眾人心中均知,他二人絕對是修士中的高手。 是以一呼之下,眾人斗志潰敗,丟盔卸甲。 不少壯漢紛紛后退,試圖離這二人遠些。 只有一個看上去似乎是首領的男子,舉刀振臂,喊道:“不準后退,不必驚慌!” 然而在這樣嘈雜的喧囂中,又有誰會聽他的話呢? 那首領大怒,他憤憤看了眼千臨二人,吶喊一聲后,舉刀向前砍去—— 此時,距離午夜,還有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千晴俯身蹲在地上,自上而下,看著趴在自己面前的壯漢首領。 壯漢氣喘吁吁,筋疲力盡,從鼻孔中噴出兩團熱氣,顯得很不情愿。 他撐手試圖爬起,嘗試了兩次,均無法做到。壯漢憤怒捶打地板,泄氣的趴在地上,口中道: “我技不如人,認輸罷了。快將銀兩拿走。下次別讓我再碰到你!” 千晴‘哈’的笑了一聲,他抬起手臂,手掌合攏,手心微微用力,按住壯漢的臉。 別看千晴身體不如酒樓里的大漢強壯,但單輪力氣來說,這里無人能勝得過他。 壯漢只覺得被千晴按住的左臉,好似被當面砸了個酒壇過來,重力之下,地板都被壓得嘎吱作響。 他不由大喊起來,問:“你要怎樣?” 千晴道:“這話問的對了。你是手下敗將,沒有資格命令我,只能乖乖聽我吩咐。拿不拿銀兩,走與不走,你說了不算,全得聽我的。” 那大漢臉頰生疼,被千晴的手掌壓得緊貼地板,骨骼都要裂開一般,痛欲發狂。 他忍氣吞聲,道:“好好好!你快放手。” 千晴手臂紋絲不動,開口問:“我二人剛進城時,曾聽到你說,小羊崽歸圈,有好戲要開場。是什么樣的好戲,你說來給我聽聽。” “這……”那大漢眼珠轉來轉去,道:“好戲是指……是指……” 千晴加重力量,呵道:“吞吞吐吐,先捏死再說!” 大漢兩頰應聲發出嘎嘣脆響,直嚇得魂飛魄散:“不!小哥哥手下留情,我告訴你就是。” 千晴笑道:“這聲叫的好聽。你先說,我再松手。” 大漢道:“這事光說是說不明白的,請你隨我去后院一看。” “還敢推三阻四?”千晴鳳目一厲,神情凜然生威。 大漢哀求道:“當真不是,我以性命擔保。” “哼,”千晴松了手,將大漢拽起,思量一陣,道:“諒你也使不出花招。” 千晴與臨子初跟在那大漢身后,朝后院走去。 遠遠看見一個草房。 草房占地很廣,約有十間房大小,只是門窗破破爛爛,顯得有些陳舊。 凍森荒原夜晚氣溫極低,這草房如此破舊,看上去就沒有什么擋風的作用。 大漢挑著燈籠,道:“好戲說的是草房里的東西。凍森荒原有一種獨特的獸類,很受人追捧,每到午夜,我們便將逮來的獸類拿出來販賣。” 千晴問:“是什么樣的獸類?” “是……” 千晴輕輕一捏,將那大漢手臂折了過來。 大漢痛呼一聲,趕忙道:“是一種長得……哎呀,別掰了,我的手要斷了!”趕忙加緊語速:“是一種長得很像人的野獸。” “嗯?”千晴一怔,待要細問,三人已經走到草房外了。 大漢推開門,道:“這里面氣味可不好聞。” “你不鎖門,不怕野獸跑出來嗎?” “不怕,都是關在鐵籠里的。”大漢回頭看看月亮,哀嘆一聲,心道:“眼看要到午夜,看來今日做不得買賣了。若能殺了這兩個小兔崽子,就再好不過,但又打不過他二人。” 著實后悔自己傍晚在酒樓里說的那番話。可是,誰能想到那番閑話,竟能招惹這兩個煞星呢?若能逆轉時空,壯漢恨不得穿回過去,扇多嘴的自己一個耳光。 正想著,面上一痛,面上果然吃了一拳。 卻是千晴打的。 大漢又驚又怒,問:“怎么了?為何又要打我?” “打你呆頭呆腦的,不知道上前帶路嗎?” “就一間草房,還帶什么路!” “誰知你有沒有埋伏,莫廢話,快在前面走。” 大漢心中著惱,可見千晴兇悍,越發不敢反抗。他提著燈,率先走進草房。 草房里有糞便的污濁氣味,但因為氣溫太冷,也不是那么讓人無法忍耐。 臨子初以袖掩住口鼻,皺眉向前。 便見這草房中,稀稀疏疏擺放著二十幾個鐵籠。 鐵籠與千晴在路邊見到的一般無二。 大漢將燈籠放在一旁,看了看,隨手打開其中一個,伸手一掏,從里面抓出一個皮包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