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幾息間,便離蕓香她們遠了些。越往里樹林越密,只有零星的日光灑了進來,陸瑤有些不安,忍不住揚起了小腦袋,“王爺,我們還要繼續往里走嗎?” 就算現在停下來,她們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他們吧?再說了也不能一直躲下去啊。 沈封寒垂眸看了懷里的小丫頭一眼,從這個角度,恰好看到她長長的睫毛動了動,像一把精致的小扇子,每抖動一下,都撩人心弦,他這才發現小丫頭已經不哭了,一雙眼睛像被水洗過,亮的驚人,果真是孩子心性。 “樹林不大,再往前一些,就出去了。” 沈封寒停了下來,陸瑤松開了抓住他衣襟的手,這才發現周圍沒那么暗了,多走幾步就能出去。 沈封寒又瞧她一眼,“學會梳頭沒?” 陸瑤臉上一紅,不好意思說自己學不會,“我頭發長,不好綰。” 說完這句,嬌氣地抱怨了一句,“你如果離我遠一些,頭發才不會亂。” 所以歸根到底還是他的錯,小丫頭氣呼呼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沈封寒神色不變,伸手擼了一把她的頭發。 陸瑤捂著腦袋躲了一下,“會更亂。” 他神情自若的很,“反正都要梳。” 想著還得靠他梳頭,陸瑤才忍了下來,一不說話,周圍就格外的安靜,空氣中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滋生。 小丫頭一身白色的衣裙,盡管發絲有些亂,仍舊美得驚人,沈封寒眼眸加深了些,朝她喚了一聲,“過來。” 陸瑤乖乖朝他走去,忍不住抬眼看了他一眼,她個頭矮,從這個角度,恰好看到他堅硬的下巴以及那雙漆黑的眼眸。他的五官無疑是俊美的,英氣的眉,挺直的鼻,每一處都飽含造物者最精心的寵愛。 這一刻,陸瑤知道她為什么喜歡偷看他了。 他長得真的很好看,忽略掉他冰冷的眼神,不論是他偉岸的身材,還是立體的五官,都讓她喜歡不已,這是一種與女子截然不同的美,讓她有些怕,卻又莫名的心安,就好像現在,哪怕森林里會有野獸出沒,只要有他在,她就完全不必擔心。 離他近了,她還是止不住的發慌,再抬頭時,就撞進了那雙漆黑的眼眸里,他神情仍舊是冷的,眼底卻帶了點炙熱,以前她看不懂,現在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那個吻,陸瑤心臟劇烈地跳動了起來,眼底也帶了點祈求。 沈封寒嘖了一聲,伸出拇指又摸了一下被他咬破的唇角,眼神難得溫柔了起來,“還疼嗎?” 不動就不疼,不能開口說話,陸瑤不想跟他說。他如果不那么兇,怎么可能把她咬破? 想到雪凝膏在蕭煉身上,沈封寒抬頭喚了一聲,“蕭三。” 身前很快竄出個人影來,陸瑤回過神時,他已經恭敬地單膝跪在了地上,“王爺,有何吩咐?” “找蕭煉把雪凝膏要過來,另外跟她身邊的丫鬟說一聲,我帶著她們姑娘去了鳴禪大師那兒,讓她們去那兒尋我們。” “屬下遵命。”蕭三應了一聲,飛身離開了。 陸瑤卻仍處于震驚中,想到他剛剛親他時,估計全被他身邊的暗衛看了去,她就羞惱的不行,狠狠瞪了他一眼,沈封寒吩咐完就發現小丫頭又不理人了,那雙明亮的大眼中也滿是怒火。 一直到他幫她梳好頭發,都沒能看到她一個笑臉,蕭三將藥送過來時,他剛遞給她,她就拿著去了一旁,也不用他幫忙。 真是個小沒良心的。 沈封寒若有所思地掃了一眼暗衛離開的方向,等小丫頭往他手里塞藥時,他捏了一下她的臉,語氣帶了點親昵,“放心,他們不敢看。” 陸瑤被他捏得有些疼,忍不住又有些郁悶,怎么一個個都喜歡捏她的臉!也不明白他怎么好意思說得這么一本正經! 收拾好,沈封寒便帶她去了鳴禪大師那兒,鳴禪大師不在寺內,院子里卻擺了一副棋盤,沈封寒指了指,語氣淡淡的,“坐下,下一盤。” 陸瑤只得坐了下來,兩人剛走了幾步,蕓香她們就趕了過來,顯然是一收到消息就來了,見陸瑤果真在這里,蕓香緊提著的心才收回肚子里。 等兩人下完這一盤,他們才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蕓香隨著陸瑤上了馬車,一上車,她就念叨了一句,“剛剛姑娘真是嚇死人了,好端端的怎地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隨王爺跑去下棋了?” 陸瑤有些心虛。 她笑了笑,那笑容很乖巧,小虎牙露出一點點,“表哥剛走王爺就來了,說想下棋,我本想跟你們說一聲的,他說讓侍衛傳個話就行。我又不好忤逆他,這才隨他去了,又不能怪我。” 蕓香望著姑娘心虛的眼神,本能地覺得哪里不對。她上下瞄了陸瑤一眼,突然出聲道:“姑娘耳上的耳墜怎么沒了?” “啊?”陸瑤伸手摸了摸,右耳上的耳墜果真沒了,他親她時,并沒有捏她耳朵啊,陸瑤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掉的。 耳墜是私人物品,自然不好讓人撿了去,姑娘撿到的還好,若是男的,還認識她們姑娘,豈不是徒惹事端?蕓香有些急,掀開了簾子,“不行,我得過去找找才行。” 沈封寒離她們不遠,瞧到這邊的動靜,便讓蕭煉過去問了一句,聽完,便蹙了下眉,也是他大意了,剛見到她時,他被怒火支配著,哪注意過她的耳墜,幫她綰發時,右耳的耳墜好像就沒有了,他以為她只帶了一只,才沒問。 他吩咐了一句,“派兩個侍衛去紅樹林找找。” 蕭煉應了一聲。 陸瑤剛回到府,她的耳墜就被找了回來,陸瑤握在手里瞧了瞧,總覺得這只耳墜好像有些新,又仔細看了看,感覺又差不多,果然是錯覺吧。 殊不知,這個時候的沈封寒,手里正把玩著一只耳墜,正是她戴過的那只,片刻后,他才收起來裝到了紫檀木盒中,盒子里躺著一塊手帕以及幾支簪子和步搖,正是陸瑤賣掉的那幾支。 * 第二日,陳振便回來了。 他雖然懂唇語,卻沒有在那兒死守著,誰知道衛寧峰多久去小院一趟?他手頭上還有不少事要忙,清楚陸姑娘只是想弄清楚衛寧峰跟院中小孩的關系,他直接從兩年前查起的。 兩年前小男孩才來的此處,原本小男娃一直住在一個莊子里,那處莊子同樣是衛家名下的。他娘是廚娘的女兒喚梨花,孩子長到兩歲時,跟衛寧程越來越像,孩子的父親才產生了懷疑,忍不住就逼問了她,原來三年前衛寧程來莊子時,曾跟她有過一夜,衛寧程逼她喝了避子湯,不知怎地還是懷了孕。 她心中害怕,又不敢墮胎,這才匆忙嫁了人,男人根本沒想到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他怒火沖天,失手之下就推了梨花一把,這一幕恰好落被管事的心腹瞧了個正著,見梨花流了很多血,他便跑了過去,梨花當場就死了,沒能救回來。 管事知道此事后,不敢隱瞞,連忙將孩子的事上報給了大公子。當時衛寧程剛成親沒多久,不好出面,便讓衛寧峰處理的此事。 陸瑤聽完他的話,下意識蹙了一下眉,有些不敢相信,“所以衛寧峰的大哥衛寧程才是男孩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