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在那一日她就發誓,她絕不再為旁人活著。她的命是她自己的,寧可死,也絕不窩囊的活,她對他并非沒有情,這點情卻抵不過他帶給她的痛,所以她毅然閹割了他。 蔣靖宸:“……”這都是什么書! 蔣靖宸猛地一陣咳嗽,他聲音大,吵到了陸瑤,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坐了起來,因為沒睡醒,看到蔣靖宸時,就不耐煩地嘟囔了一句,“你煩不煩啊,不在魏雪馨院子里待著,跑我這兒干什么,少來惡心人。” 她思緒有些混亂,還以為是嫁入蔣府的那段日子。 瞧到他受傷的表情,陸瑤才清醒過來,她敲了一下腦袋,只覺得腦仁疼。 “表哥怎么來了?” 那句惡心人給了蔣靖宸猛烈一擊,他面色白了兩分,瞥了蕓香他們一眼,陸瑤摸了摸鼻子,朝蕓香點了下頭,蕓香退了下去,走前還將陸瑤那本書順走了,好在有件事引走了表少爺的注意力,不然這書的內容萬一傳到蔣氏耳里,她們幾人都少不了一頓板子。 這個時候的蔣靖宸內心一陣翻滾,臉色也有些難看,“若是不來,只怕我還不知道我在表妹心底竟然成了惡心人的存在。” 想到前段時間表妹還會親熱的喊他表哥,會把好吃的給他留著,他便心痛的無法控制,原來表妹不僅 僅是在避著他,她甚至如此厭惡他,想到上次她看著他時冷淡又不耐煩的神情,蔣靖宸抿緊了唇。 既然被他聽到了,陸瑤也不想再裝了,魏雪馨跟表哥的事,魏雪馨固然可恨,但是陸瑤對她的感情終究比不上對表哥的。 這個男人陪著她一路長大,陸瑤雖然于感情一向懵懂,不可否認的是,蔣靖宸的存在,在她心底占有著極其重要的位置,甚至不比陸鳴低。陸鳴雖然對她也好,卻時常損她,表哥卻無條件的寵溺著她,她真以為這個男人會對她好一輩子。 大舅母離開時,陸瑤才不過七歲,她未離開前,曾問陸瑤愿不愿意嫁給表哥,知道嫁給表哥就意味著要住在這里時,小丫頭自然不愿意,表哥對她雖然好,她卻更喜歡爹爹、娘、外祖母,也舍不得離開他們。 本來這個婚約就要這么算了時,十一歲的蔣靖宸卻突然走了出來,他打小就早熟,也喜歡表妹的天真爛漫,若是娶她,他自然是愿意的。 他將她拉到一旁,在她耳邊描繪了一幅極美的畫卷,等她嫁入歸寧侯府,她不僅擁有原來的家,還有了一個嶄新的家,到時候她不僅不用早起念書,也不用學什么女紅,只管快樂的活著就行。 她想吃什么他都會給她買,清閑時,陪她去踏青,陪她游山玩水,想爹爹和娘時,隨時可以回侯府常住,還許她一世一雙人,絕不會委屈了她。 當時陸瑤并不懂一世一雙人的意思,但是她卻喜歡表哥給她的零食,也喜歡出去玩,沒想到成親,竟然這么多好處,陸瑤便高興地應了下來,兩人還一本正經地拉了勾。 結果成親的第一日,他便毀了約,如果對方只是一個丫頭,陸瑤也不至于那么厭惡他,偏偏是魏雪馨,那個她儼然當成姐妹的魏雪馨,他們兩人的背叛,對陸瑤來說,不啻于重頭一擊。 憑什么她重生回來,面對沒有做錯事的他,就必須原諒?陸瑤絕不會忘記那一日她受到的屈辱,被至親之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 陸瑤揚起小臉笑道:“對,我就是覺得惡心,魏雪馨喜歡你,你并非不知道,但是你從未真正避開過她,她對你關懷備至,你們在歸寧侯府時不時就要碰面一次,你敢說你沒動過旁的心思?那么個嬌滴滴的美人,對你用情至深,你心底其實是感動的吧?是,礙著我的存在你現在也許沒做什么,但并不是做了什么才是對不起我?!?/br> 她每說一句,蔣靖宸的唇就白一分。 魏雪馨發育的早,十三歲時胸前便已經鼓了起來,她本就柔美動人,又存心想勾引蔣靖宸,不僅走路時十分招人,更是時不時含情脈脈地看著他,蔣靖宸想不注意都難。 陸瑤以前沒注意過,不代表現在沒注意,上次老太太生辰時,她就不止一次地拿眼神勾他,陸瑤突然想起以前有段時間,他的目光會時不時掃一下魏雪馨,那是男人望著女人的目光,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當時陸瑤尚小,不明白,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好笑。 他究竟是怎么一邊望著魏雪馨一邊許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的? 蔣靖宸的神情無比狼狽,有那么一瞬間只覺得無所遁形。 蔣靖宸十六時,便有了生理需求,時不時會做個夢,當時表妹才十二歲,不過是個孩子,他怎么可能夢到她,真夢到了才是禽獸不如。 魏雪馨生辰早,十二歲時就已經逐漸發育了,她向來是個成熟的姑娘,也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不過嬌滴滴的在他面前晃幾下,便刺激的他晚上夢到了她,明明不喜歡,夢里兩人卻一次又一次地共赴天堂,她的身體那么美,在夜晚令他一度瘋狂。 但那也只是夜晚罷了,他清楚跟他有婚約的是表妹,也絕做不出傷害她的事,所以這個夢,他不曾跟任何人說過,盡管魏雪馨對他的情誼,他一直看在眼 底,卻不曾逾越過半分,他度過了最初那段時間,便也學會了自控,后來便甚少做夢了。 這兩年他的小丫頭也終于長大了,蔣靖宸只覺得一切等待都值得,在他心底沒人比表妹更重要。 他想解釋,卻發現語言如此蒼白,他從未想過,他的一切不堪竟然都被她瞧在了眼底。這一日,蔣靖宸狼狽的逃離了鎮北侯府,走前甚至不小心踢翻了身邊的板凳,他連扶一下都沒有,便落荒而逃,再也沒了往日的從容不迫。 蕓香走出來時,發現表少爺已經離開了。 姑娘正窩在藤椅上,鞋子已經被她踢掉了,她雙手環膝,下巴枕在腿上,兩眼處于放空狀態,蕓香伸手將她的鞋子并在一起,柔聲道:“姑娘,被夫人看到您這副樣子,一準兒又要念叨?!?/br> 陸瑤紅唇微微嘟起,“蕓香jiejie,你快別念叨了,她這不是沒看到嗎?” 見她神情落寞,蕓香心中也有些難受,剛剛不過是想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姑娘有什么不痛快的盡可以跟奴婢說。” 陸瑤又重新躺了下去,那張柔美的小臉上,露出一個頓悟般的笑,“沒什么不痛快的,就是覺得這男人啊,真夠虛偽的,以后我若是嫁人,定要瞧清楚才行,絕不可胡亂決定。” 雖然她在笑,蕓香卻無比心酸,前段時間,她只看到了姑娘對表少爺的絕情,卻從未想過表少爺原來傷她那么深,在此之前蕓香還覺得這樁親事若是散了,該多可惜,現在卻只盼姑娘開開心心的。 陸瑤的感慨來得快去的也快,“蕓香jiejie若是沒事,給我讀讀書吧?!?/br> 這些野史話本,總有些言辭讓世人不好接受,蕓香蹙了下眉,苦惱道:“姑娘,我們還是換一本吧?!?/br> 她總覺得這書會教壞姑娘。 這書可是陸瑤花高價才買到的,為的就是了解一下前朝富商李賢珍的生平,這本書不僅講了她悲慘的一生,還從各方面講了她成為富商的歷程。 陸瑤總覺得一個女人能比男人還要出色,總有一定的道理,她當然要學習一下。她就沒她那股狠勁兒,男人背叛了她,說閹割就閹割!多有魄力?。?/br> * 時間眨眼而過,很快便到了林月彤的生辰。 這一日,陸瑤本來是有課的,小姑娘提前一日就稟告了老太太,免了她這一日的課,她吃過早飯便去了林月彤那兒,陸瑤來到她的住處時,林月彤正趴在榻上掉眼淚。 陸瑤只在小時候見過她哭鼻子,上次她父親的事惹得她那么難受,都沒見她哭,聽到她壓抑的哭聲,陸瑤心底便咯噔了一下,走過來握住了她的肩膀,“這是怎么了?怎么哭這么傷心?” 林月彤埋在被子里,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見陸瑤來了,扭頭便撲到了她懷里,那力道撞的陸瑤隱隱作痛,她卻更著急林月彤,以這丫頭的性格,若非發生了天大的事怎么可能哭成這樣。 林月彤哭的不能自抑,抽噎著根本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