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節
孤海! 這是他在組織的代號。 好熟悉的代號! 許攸寧記起了“飛鷹”離開前,曾表示,她在滬上的住所就是由這個“孤海”提供的,而這個住所的具體地址,也只有這個“孤海”知道,十分確定自己的被捕跟這個“孤?!庇嘘P。 但“飛鷹”手里的那份名單上,只寫著地下工作者的名字,沒有組織代號,至于誰是“孤?!?,他的真實姓名又是什么,一無所知。 在許攸寧思考之時,“孤?!币呀涋D過身面向了許攸寧所藏身的破洞。 明晃晃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許攸寧清楚地看到了他的長相。 竟是在彼岸花剛剛遇到的孫毅洋! 孫毅洋竟是“孤海”! 回想在彼岸花里的一幕,許攸寧怒火中燒,他在“飛鷹”提供的名單上確定了孫毅洋的名字,當下還為有這么一位同志潛伏在孫國權身旁感到興奮。 卻沒料到孫毅洋竟然叛變了! 許攸寧看著他斯斯文文的面龐,白嫩的皮囊,恨不得立刻舉槍將其擊斃,但一想到埋伏在橋洞里的那幾個學生模樣的人,他最終放棄了這個念頭!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孫毅洋的耐性終于耗盡,他手背在身后,在那不大的橋下來來回回。 天慢慢亮了起來,經歷過短暫的灰蒙蒙后,天邊露出了魚肚白,孫毅洋抬手腕看一下時間,終于放棄了等待。 他沿著來時的路上了橋面,踱步朝城里方向而去。 在他離開后一刻鐘,那幾個躲在橋底下的學生模樣的人也走了出來。 他們的臉上已沒有來時的抖擻,卻依舊沒有任何交流,灰頭土臉地往橋面走去,很快,一輛吉普車駛來,載著他們絕塵而去。 許攸寧躲在破洞里,將這一切收入眼中,在確定安全后,他身手敏捷地從破洞里出來,他沒有直接上橋面,而是順著干涸的河床走了一段距離,方才爬上河堤。 站在河堤上,許攸寧遠遠地看到滬上炊煙渺渺,休息一晚的滬上百姓,又開始了一晚辛勤的勞作。 他沿著河堤走了一頓,隨后快速入城,他直奔孫國權府,孫毅洋是他的秘書,早上必會到這里親自接他。 果真,在許攸寧選好射擊地點后,孫毅洋驅車出現在他的視線里。 離開天橋后,孫毅洋又連夜趕往了石留門碼頭附近的那處老院子,仔細檢查了那輛被燒壞了的汽車。 他迫切需要拿出點成績來向孫國權展示自己的工作能力,本想著借著地下黨約他在天橋見面的機會,設下埋伏,抓個地下黨來向孫國權邀功。 但忙碌了一晚,卻毫無所獲。 孫毅洋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他將車停在孫國權家門口,有些疲憊地靠在座椅上,不住地深呼吸后,才決定推門下車。 突然,褲腿上的泥巴跳入他的視線。 那是今天凌晨在天橋下不小心沾染的,孫毅洋看來看去,覺得這些泥有些影響形象,便打算彎腰去整理。 卻聽“啪”得一聲槍響。 一顆子彈穿過車窗玻璃,將他的動作徹底定格。 座椅跟方向盤直接的位置著實狹小,正好將他的身體卡住。 孫國權門口的守衛聽到槍聲,小跑出來,就看到孫毅洋車門打開,他正彎著身子在整理褲腳。 “孫秘書,您來了!”守衛朝孫毅洋招呼一聲,便要繼續朝周圍巡視一番,但他往前走了沒幾步,突然意識到孫毅洋表情的異常,趕緊退回來,卻見他太陽xue的位置一個黑洞正往外汩汩冒血。 “死人了!”守衛大叫一聲,踉踉蹌蹌地往府里通報。 許攸寧收起手槍,迅速消失在彎彎曲曲的胡同里。 四個時辰后的彼岸花里。 下午場還沒開始營業,舞女們卻早早的來到了舞廳。 這讓已經習慣舞廳冷冷清清的舒瑤,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舞女們一個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坐在雅座里搔首弄姿,時不時有那豪放的舞女主動去約站在點酒品的客人。 舒輕語拿著簿子穿梭在舞女中,為她們一一做登記,并將彼岸花兌換舞票的規矩進行說明,若是接受呢,便可留下,若接受不了,彼岸花不留。 出來做舞女的,大都家境不好,隨對規矩頗有怨言,但也只是跟舒輕語爭辯幾句,最終也都表示同意,反正可以多拿一倍的錢,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不是。 經過一番忙碌,她登記好所有在場的舞女,拿著簿子興沖沖地朝舒瑤跑來:“表妹,聽說了嘛,滬上又出大事了!” 舒瑤見她這副模樣,知道剛剛又是在舞女那聽到了八卦,隨口敷衍一句:“什么大事!” “孫老板的秘書被人槍殺在他家門口了!” 舒瑤仔細回想孫國權身旁的人,倒是記起了孫毅洋一個模糊的影子。 “奧!”她平淡地應道。 這年頭,到處死人,到處出手,也沒什么稀奇的。 舒瑤的冷漠讓舒輕語有些掃興,她本要把孫毅洋那奇怪的死狀描述給舒瑤聽,見她這么索然無興趣,就好似那燃燒著的柴火堆被人澆了一盆水,瞬間涼透了。 她抱著登記簿,垂頭喪氣地回到吧臺后。 小賈擠了過來,“輕語姐,經理不聽你跟我說說吧,那孫毅洋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