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節
“走!”他對身旁的二弟說道,隨后連衣服都沒換,直接迎著門口的許攸寧而去。 許攸寧早已做好跟舒家人面對面的準備,但眼看著舒長尊直撞過來卻還是緊張地僵了一下身子。 倒是蘇瑾更為冷靜一下,她面色平靜地看著已經站到她深情的舒長尊,笑盈盈地側過身,用一種完全無辜地語氣道:“攸寧,快讓一下,兩位先生要出去呢!” 她說著,便傾盡全身力氣,拽著許攸寧讓到一旁,留出了門口的路來。 舒長尊本想著在門口先教訓一下許攸寧,但他終究是個念過書的人,面對蘇瑾這張無辜的臉,讀書人的清高讓他著實對一個弱女子開不了口,他狠狠地瞪了許攸寧幾眼,帶著二弟出了門。 舒長尊兩人一出門,蘇瑾長長松了一口氣,盡管上級已經確保舒瑤不會擾亂他們的行動,但她仍害怕舒瑤的家人會因為氣憤做出難以控制的舉動。 到時,無法順利接頭,那可是件麻煩事。 她繼續挽著許攸寧的胳膊,抬腿要進彼岸花,卻分明察覺到許攸寧身體還是有些僵硬。 她側過臉,看著許攸寧,原本那張英俊的臉因為一再努力克制表情顯得有些猙獰。 “怎?又難受了?”蘇瑾問。 許攸寧緊皺著眉頭,不說話,只是掃視著彼岸花的全部。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彼岸花。 第170章后怕 面對蘇瑾的提問,許攸寧言不由衷否認:“沒有!” 但盡管嘴上否認,可心里的真實想法卻騙不了自己,此時的他,心上宛如扎了成千上萬把刀子,痛心切骨、百轉回腸。 他很清楚舒瑤為什么會給舞廳起“彼岸花”這個名字,她是想告訴自己,她一直在彼岸等著他的回來。 現如今他是回來了,卻已物是人非。 他不能給她信里承諾的所有,甚至連一個解釋都不可以。 若說心里不難受,那是自欺欺人。 可就算難受,那又能怎樣呢,他身上肩負著更重要的責任,兒女情長必須拋于身后! 這些年,許攸寧一直在追問,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是那個做事果敢、說一不二、可以為舒瑤赴湯蹈火的許攸寧呢,還這個揣著一顆紅心,可以為組織拋頭顱撒熱血的許攸寧呢。 他愿意為組織奉獻自己的生命,也愿意為舒瑤去做任何事。 但為什么兩者不可以兼得呢! “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那里還有人等著咱們呢!”蘇瑾拽了拽許攸寧的胳膊,將他從思緒里拉回。 她說著,便朝二樓包廂方向抬了抬下巴。 許攸寧順著蘇瑾所指看去,卻見二樓已經有三個包廂坐了客人,其中三號包廂,許瀛月夫妻正跟張琪等人打成一片,氣氛和樂融融,好不熱鬧,四號包廂里也能看到人影閃動。 唯獨五號包廂故意用幔布遮著。 “你不覺得,故意用幔布遮著很詭異嗎?”許攸寧看著那黑色的幔布,輕聲問蘇瑾。 按照組織給的命令,接頭人會以借宿為名在彼岸花找一個包廂住下,并以拉上幔布為信號。 但許攸寧著實認為這個信號太夸張,舞廳本就是燈紅酒綠之所,包廂里拉著幔布未免太夸張。 蘇瑾笑而不語,暗道許攸寧可能離開滬上太久了,竟不知借宿在租界的舞廳、咖啡廳已經成為某些外地商人來滬上住宿的首選,大家見怪不怪了,況且,若不這么明顯,如何讓咱們一眼就知道接頭對象在哪里呢! “不要計較幔布的事了!”她說著,就挽上許攸寧的胳膊,便要上樓。 “彼岸花名聲果真不是假的,偌大的舞廳咱們可千萬不要迷路哦!” 蘇瑾在為他們接下來的舉動做鋪墊。 按照計劃,她跟許攸寧會以走錯房間為名進入五號包廂,快速對上暗號后,取走聯絡人帶來的名單,并一一核實名單里人員的身份,清除叛變者,確保滬上地下組織的安全。 蘇瑾往前邁步,卻發現許攸寧并沒有往前走的意思,壓低聲音命令道:“別浪費時間,上去!” 蘇瑾說這話時,五號包廂那緊閉的幔布被人拉開,長袍男那張肥而不膩的臉從幔布后探了出來,眼鏡片后那雙小眼正俯視著舞池里的一切。 與此同時,五號包廂隔壁的四號包廂,也有人探出頭來:一個穿著同樣衣服的男子胳膊支在圍欄上,也在如尋找什么似的掃視著舞池。 這看似巧合的舉動讓許攸寧有種不祥的預感。 畢竟,此時的舞池里并沒有多少在跳舞的客人,完全沒必要伸出頭來看什么。 但很顯然,蘇瑾沒懷疑什么。 “走,別浪費時間!”蘇瑾卻已經開始用力拽他,“再站在這里會被懷疑的!” 許攸寧只得與蘇瑾一起往樓上。 兩人走得很慢,腳步也努力控制地最輕。 殊不知,此時的四號、五號包廂里的客人,正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聲音。 五號的長袍男抓緊了公文包,公文包上層是幾張空白的信紙,公文包的下層是一把手槍。 四號包廂里的那些東北人,一個靠在圍欄上把風放哨的,其余的都手持手槍靠在門口,打算五號包廂那邊一有動靜就馬上沖進去。 沒錯,這些人全都是孫國權安排的。 昨天,根據線人舉報,孫國權突擊了滬上南塞公寓,抓獲了來滬上接頭的代號為“飛鷹”,地下中共黨員。 經過各種嚴刑拷打,卻未能從“飛鷹”嘴里審出任何有價值的情報,無奈,孫國權讓長袍男偽裝成“飛鷹”來接頭,通過誘捕“飛鷹”下線來尋找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