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
她這話一出口,就看舒輕語不悅地“咂”了一下嘴,舒瑤知道自己的解釋讓舒輕語有些不舒服,畢竟她說的母親在許家做傭人的事,傳出去的確不是很好聽,于是連忙又說道:“你也知道,母親一人帶我流浪在外,風餐露宿的,若不做工也活不到現在!” 她輕輕拍一下舒輕語的手,“還是表姐心疼我,等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完,母親就離開許家了!” 直到這時舒輕語方才長長松口氣,“表妹你知道我是為你好就行……你還沒結婚,不知這婚后生活的艱辛,一言一行都可能成為婆家人拿捏你的把柄!” 她說話時不由地想起傷心事,當年若不是她未婚先孕,也不至于被夫家低看一眼,明明是能做少奶奶,卻稀里糊涂做了姨娘,可憐從香城到滬上幾百里,強龍壓不了地頭蛇,娘家人想去給撐腰,估計還沒到家,婆家那邊就原形畢露了。 若舒瑤真的跟許攸寧水到渠成,有許攸寧這位香城的司令做靠山,看日后婆家人還敢欺負她。 “嗯,我懂,我知道表姐是為我好!”舒瑤語氣誠懇,“哦,對了,表姐你說你剛回滬上……是為我母親回來的嗎?” “嗯!”舒輕語先是毫不猶豫地答應,旋爾又覺得這么肯定不大恰當,連忙又解釋,“也不全然,本是因祖母生病,我特意回來看看,回來后才知祖母得的是心病,她老人家一直惦記的是姑姑,正所謂這心病還得心藥醫,這不,昨天聽說秋仁甫……額,就是秋局長回來了,還是回來娶妻的,這不,祖母非鬧著要去討個說法!” 舒輕語本是只呼“秋仁甫”的名諱,忽又覺得不妥,連忙改口稱呼“秋局長”,“結果,到了秋家才知道姑姑竟然在許家做傭人,瑤瑤表妹,你說,姑姑這都到家門口,竟不相認,害得祖母日日夜夜思念,不是我說話難聽,姑姑這是大不孝?。 ?/br> “是,是,表姐您說的沒錯,母親過家門而不入,的確是她的不對!”舒瑤忙道,“若不是外祖母、舅媽找來,母親還不知要隱瞞多久!” 舒輕語一愣,“表妹,你這話的意思是說,你并不知道姑姑的事!” 舒瑤點頭,“母親從未跟我說過她以前的事!” 舒輕語臉上寫滿了欣喜,她想起秋仁甫跟舒瑤的關系,瞬間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那你也不知道你父親是誰咯?” 若不是經歷了許攸寧相框的暗示,聽到舒輕語這么問,舒瑤定會激動地追問個不停,但此刻的她卻心如止水,眼看著舒輕語一臉興奮,她也只能配合的搖搖頭。 “哎,表妹啊,你父親就是秋仁甫秋局長啊!” “秋局長?”舒瑤故作驚愕,但她本就不擅長掩飾,在反問后,趕緊把臉側到一旁,不跟舒輕語對視。 “是啊,就是秋局長!”舒輕語臉上露出你別不信的模樣,“哎,你也真是個苦命人啊,可憐你跟他相見不相識??!” 舒輕語心里這個懊悔啊,若她能提早知道舒瑤就是她姑姑的女兒,她在麗都舞廳便介紹他們父女相認,到時,左邊許攸寧是她妹夫,右邊秋仁甫是她姑父,夫家肯定高看她一眼。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你姑姑年輕時的事啊!”舒輕語拉住舒瑤的手,開始把舒燕琬的故事娓娓道來。 原來,當年舒燕琬是滬上一枝花,追求者絡繹不絕,其中以秋仁甫跟另一當兵的追的最緊,后來,舒燕琬答應了秋仁甫的追求,可結婚后才知,秋仁甫身旁的通房丫鬟早已為他生了兩兒子,她受不了剛做“新娘”就要當“娘親”的打擊,更無法接受秋仁甫的欺騙,兩人的爭吵不由地多了起來,又因婆媳關系不和睦,最終在舒燕琬生下孩子百天后,矛盾爆發,婆婆污蔑舒燕琬與那當兵的私通,秋仁甫一怒之下將她攆出秋家。 被夫家攆出來后,舒燕琬無顏回娘家,便帶著孩子流浪在外,后來,丑聞的另一主角,那個當兵的回滬上娶妻,眾人才知,那當兵的自從被舒燕琬拒絕后,他再也沒回國滬上,跟舒燕琬私通更是無稽之談。 這時的秋仁甫才知自己污蔑了舒燕琬。 “真相大白,姑姑受此侮辱且下落不明,祖母自然不甘心,經常上秋家要人,迫于壓力秋局長承諾,若找不到姑姑,此生絕不再娶妻,本以為兩家的恩怨就此無牽掛,卻不想他突然傳出迎娶新婦的消息,祖母自然不能接受,便帶我跟母親去討要說法!卻得知姑姑在許家做傭人的消息!” “現在想來,秋局長定是早已經知道你跟姑姑的下落,方才打破承諾迎娶新婦!”舒輕語說到這,用力握了握拳頭,“現如今姑姑已經回來,他再想娶正妻沒那么容易!” 沒那么容易?!舒瑤心一震,她聽出舒輕語的意思是說,舒家打算在秋仁甫的大婚當日給母親討要說法?這怎么可以? 一邊,方琦打算邀請自己跟母親去做她娘家人,給她撐腰。 一邊,舒家人要為蒙冤被迫離開秋家的母親討要說法。 第123章選婚紗 舒瑤陷入深深地矛盾中。 她不想讓方琦的婚禮變得一團糟,卻也想為母親討回公道。 這事,肯定還有更好的處理辦法。 傍晚時分,舒燕琬來到了側院,此時,舒輕語已經回房間休息了,廳里就只有舒瑤一個人坐在那。 見母親款步走來,舒瑤趕緊站起來迎了過去,卻見她雙眼紅腫好似一雙核桃,清鴉色褲子的膝蓋位置有些凸出來,那是跪了太久才會出現,雙手倒是干凈,一看就知道來之前特意洗過。 舒瑤心想剛剛在前院,母親為獲得舒家長輩的原諒跪了很久。 母女倆相互攙扶著坐下,舒燕琬張口就問,“你怎么來滬上了,麗都的事都解決了?” 這一句,就讓舒瑤眼眶紅紅,她抽泣一下,“你別惦記著我,倒是你,賣身契是怎么回事!” 舒燕琬干張了張嘴,竟不知說什么。 舒瑤生氣道:“麗都的事我會處理的,你說說,一紙賣身契,你讓外祖母知道怎么得了!我剛剛聽輕語表姐說,他們還要去秋家鬧,到時把許家牽扯進來,這事可就變成死咯噔了,母親啊,你怎么那么傻??!” 舒燕琬沒料到女兒會這么生氣,也只能低頭應著,她哀怨道:“我是傻啊,若不傻,當年也不會帶著你離開滬上……”她話一出口,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瞥眼看向舒瑤,卻見舒瑤也沒表現出半點驚愕,暗道是她肯定知道自己跟秋仁甫的事了。 “你什么都知道了?”舒燕琬小心翼翼地說,語氣里充滿了試探。 舒瑤看著母親,從她凝視的眼眸里,她得到了肯定答案:秋仁甫真的是自己父親。 盡管在看到那張照片時,她就已經確定了答案,但真從母親這得到了確定,舒瑤還是有些不敢接受,她緊抿一下嘴唇,控制住幾乎要決堤的情緒,用力地點點頭。 “是輕語告訴你的?” 舒瑤搖了搖頭,“也不全然……” “那是因為……”舒燕琬不解,心底有個聲音在提醒她,女兒從香城來滬上,可能就與自己跟秋仁甫的關系有關。 果然,她猜對了。 舒瑤道:“我在秋局長書房發現了一張照片,我百天時一家三口的照片!” “額……那張啊!”舒燕琬一怔,記起女兒說的是哪張,“沒想到他還留著那張照片!” 她還以為,自從自己被攆出秋家后,秋仁甫把自己的東西都扔了呢, 舒瑤自然聽到母親的喃呢,低下頭,并沒打算把照片是許攸寧特意找來試探自己的事說出來。 秋仁甫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她還是希望能給母親留一點點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