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呃,我困了,”沈夏年實在不想以這副狼狽的模樣示人,“有事嗎?” “我來還東西。” “還東西?”沈夏年不記得自己借過袁望野什么,“沒有吧?我沒借過你什么東西吧?” “你打開門就知道了。” “真的不方便……” “開門。” “……” 沈夏年只好把門開了一條細(xì)縫,袁望野立刻順著這條細(xì)縫把手指從外面伸進來,沈夏年害怕夾到他的手,只好把門全部打開,袁望野看到沈夏年濕漉漉的臉,又把門給關(guān)起來了: “你果然在哭。” “呃,因為,踢到小腳趾了,好痛!痛死了!” 沈夏年趕緊抱住左腳,在地上單腳蹦了蹦,袁望野嘆了口氣,上前來一把將沈夏年的腦袋按在胸口: “還你的,懷抱。” “誒?” 沈夏年還沒反應(yīng)過來,腦袋就咚地一下砸在袁望野的胸膛,隔著衣服都能感受到熾烈的體溫,還有如同敲鑼打鼓般吵鬧的心跳,狠狠撞在他的耳膜上,似乎還要直直撞進他的心里。 “誰欺負(fù)你了?” 袁望野身體僵硬得厲害,卻把沈夏年摟得更緊。 “沒人欺負(fù)我啦……” “那你為什么哭?” “因為難過啊,”沈夏年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懷抱可以這么溫暖,這么有安全感,他勾住袁望野的脖頸,任性地陷在他的懷里,“噓,讓我抱一會就好了。” “……嗯。” “小野是不是又長高了?” “一八五。” “那快要和姜隊一樣高了。” “你喜歡高的?” “誰不喜歡高的?男人嘛,長高點不是壞事。”沈夏年自己已經(jīng)長不高了,就希望身邊還能長高的男孩都長長。 “好。”袁望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第二天袁望野和沈夏年是從同一間房里出來的,兩人心照不宣地對昨晚的事情絕口不提,各自埋頭默默地吃早餐。姜北城破天荒地發(fā)現(xiàn),袁望野竟然把雞蛋的蛋白給吃了!姜北城激動不已,甚至有點想喜極而泣,他打算弄條大橫幅掛宿舍里: 熱烈慶祝袁望野先生吃掉人生中第一顆完整的白煮蛋 “好難吃。”袁望野咂咂嘴。 “那就別吃了唄,”姜北城有些好奇,“怎么想吃蛋白了?” “不挑食才能長得高。” 能有這樣的覺悟可真是值得鼓舞!姜北城默默盤算著為袁望野拉起第二條橫幅: 熱烈慶祝袁望野先生改掉挑食的壞毛病 粉絲們陸陸續(xù)續(xù)進入《開心周六晚》的錄制現(xiàn)場,雖然節(jié)目組禁止攜帶燈牌、手幅、熒光棒等應(yīng)援物入內(nèi),但粉絲們總會用各種千奇百怪的方法把應(yīng)援物夾帶入場,到時候開錄,就算亮燈牌也沒法管了。 果然燈牌一亮,oot的紫色和abo的白色對比起來,還是白茫茫的燈海勝出。oot被戲稱為非主流偶像,和傳統(tǒng)偶像組合不同,他們純粹靠的是業(yè)務(wù)能力強,完全不賣人設(shè),一對沉默寡言的雙胞胎,綜藝感一般的rapper,愛睡覺的隊長,鏡頭前鏡頭后表里如一,只有站在舞臺上才會被點燃。 oot的粉絲喜歡他們的理由也很簡單粗暴:反正他們的人設(shè)都這么無聊了,已經(jīng)不可能再人設(shè)崩塌了,省心。 其實上星的綜藝節(jié)目,來來去去也就那么幾類游戲,明星們比起輸贏更多是重在表現(xiàn),展示才藝和個人魅力。 第一個游戲是踩墊子,兩個組合成員圍著一塊墊子繞圈,等音樂一停馬上踩到墊子上,踩不上去的人就淘汰,只要身體在墊子的范圍內(nèi)也算,因此你隊友站在墊子上,你踩在隊友的頭上也算過關(guān),然后墊子越來越小,站下的人越來越少,最后決出一名勝者。 由于兩個組合的人數(shù)不均衡,一個主持人充當(dāng)oot的臨時隊員,結(jié)果身高差過大,第一輪就被擠出去了。 “我總覺得他們是故意的。”袁望野忍不住偷偷湊到姜北城耳邊說,“明明他們拉住他就可以了。” “他們就是故意的,”姜北城拍拍袁望野的肩,“小心點,安全第一。” 第二輪音樂一停,大家立刻紛紛沖上去踩墊子,陳最沖得慢了,沒位置給他站,鐘子遷直接一個公主抱把他給抱起來,惹得全場尖叫連連。 “不行啊,雖然腳是離地了,但身體并沒有在墊子的范圍內(nèi),”主持人遺憾地笑笑,“要不再想想辦法?” “背著背著!”沈夏年趕緊支招。 于是鐘子遷又把陳最背起來,結(jié)果陳最的屁股部分還在墊子外面。 “最最你這個屁股……”沈夏年無語凝噎。 “我發(fā)誓我再也不偷吃東西了!”陳最欲哭無淚。 “沒事面對面踩著腳背!”沈夏年還繼續(xù)鍥而不舍地支招,卻被主持人打斷了: “時間過了,很遺憾,陳最出局。” 第三輪在搶墊子的瞬間,沈夏年感覺到自己被拉了一下,力道不大,但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他身后推了他一把,將他推上墊子,沈夏年回頭一看,是那對雙胞胎里的其中一個,忘記是哥哥還是弟弟了。 這輪被淘汰的是沈嘉辭,雙胞胎里的弟弟。接下去大家漸漸發(fā)現(xiàn),abo的成員無論如何都會幫助自己隊友站在墊子上,而oot的成員則是都是單打獨斗,憑自己的本事站在墊子上,一被淘汰出局,就站得離舞臺很遠(yuǎn),壓根不關(guān)心戰(zhàn)局。最后abo還剩袁望野和沈夏年,oot剩下蘇流。 “前輩們手下留情,”蘇流笑著雙手合十,“放小弟一條生路。” “下局出局的就是你。”袁望野毫不客氣地降下死亡審判。 “你們到底是哪里弄來這些孩子的,”在后臺看出舞臺直播的洪頂頂實在好奇,“他們確實實力超群,但性格也太……奇葩了點吧。” 這種組合參加的團隊游戲,本質(zhì)就是賣團魂,可oot根本不賣團魂。 “你猜。”宋七園看到自己的藝人如此消極,反倒比洪頂頂?shù)ā?/br> “撿來的?” “差不多,除了蘇流,其他三個都是孤兒院里的。” “孤兒院?” “哪有從孤兒院里找人當(dāng)偶像的?!”洪頂頂震驚了。 “是啊,沒有人,所以我們是第一個,”宋七園玩味地笑道,“你是不是覺得他們不會賣笑臉不會撩粉絲,該怎么當(dāng)偶像?” “不僅僅是偶像吧,在這個社會上,人都要有一副屬于自己的面具,你也有,我也有,他們也必須有,”洪頂頂沉聲道,“就算不能迎合所有人的口味,但至少也要討好一部分人。” “粉絲喜歡的不是明星真正的模樣,”宋七園聳聳肩,“與其讓她們?nèi)ハ矚g一個虛假的、崩塌后令她們痛苦憤怒的人設(shè),還不如直接給看她們最真實的。” “幼稚。”洪頂頂無奈地?fù)u搖頭。 “3!2!1!停!” “哇啊——” 沈夏年沒上到墊子,被擠得搖晃了一下。 “年哥上來,”忽然沈夏年被大力地拽到墊子上,“踩我腳背。” “不不不不用……” 在場的abo粉絲少說也有三分之一是袁望野的粉絲,當(dāng)著他們的面踩袁望野的腳背,和當(dāng)場自殺沒區(qū)別。 “我想贏。”袁望野說。 沈夏年沒有再猶豫,立刻踩到袁望野的腳背上和他面對面。蘇流忽然叫了聲,哎呀好擠,隨即便退了出去,面露遺憾: “唉,輸了。” “哈哈哈哈!”袁望野仰天大笑,“我袁望野說到做到!” 觀眾席上響起粉絲們的尖叫: “小野!mama愛你!” “小野好帥!” “袁望野!我愛你!” 沈夏年卻沒有為此感到喜悅,他一直在看著蘇流,直到蘇流也回望他,朝他歪頭,露出一個頗為俏皮的笑。 “他們放水了,”中場在休息室里,大家興高采烈地討論剛才的游戲,沈夏年忍不住插了句嘴,“沈嘉辭出局的那次,是沈嘉懿把我推上墊子,還有蘇流,他明明可以繼續(xù)站下去,卻還是棄權(quán)了。” “……”袁望野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立刻成了一只蔫耷委屈的小柴犬,“你這么說,似乎那個雜交水稻確實放水了。” “他們彩排結(jié)束的時候,說過會給我們留面子的,”姜北城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但確實我們五個人比不過他們四個。” “那也沒必要放水啊!”陳最有點氣憤,“我們又不需要他們施舍來的勝利!” “他們不得不放水,因為我們是前輩,”鐘子遷早已看穿一切,“如果他們贏了我們,就會被人說不尊重前輩,到時候粉絲又要吵,對兩方都很不利。” “還以為他們會臭屁哄哄的碾壓我們……”袁望野小聲地嘟囔。 “我們以后也會遇到不得不低頭的時候,委屈難過的還是愛我們的粉絲,”姜北城揉揉袁望野的腦袋,“你們沒發(fā)現(xiàn),oot的成員被淘汰出去后,都是站在舞臺邊緣嗎?因為他們站的那個位置,都是oot的粉絲,他們寧愿不要鏡頭,也想和喜歡自己的人多待一會,所以我覺得,他們雖然性格奇怪了一點,但都不是壞孩子。” 錄制完《開心周六晚》已經(jīng)十一點多了,和制作組道別后,洪頂頂邀請宋七園一起吃宵夜,宋七園謝絕了: “嘉懿和嘉辭已經(jīng)困得在車上睡著了,下次吧。” “那好吧,下次有機會再合作,”洪頂頂坐進車?yán)镆豢矗氨背悄兀俊?/br> “送你的。” “都說不用啦,我自己能搞到。”蘇流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既然是朋友,送朋友東西是應(yīng)該的吧。” “那好啊,”蘇流接過信封,揣進大衣口袋里,笑嘻嘻地說,“謝謝北城哥了,北城哥對人真溫柔,好喜歡北城哥啊。” “是嗎,”姜北城莞爾,“那我期待會在更大的舞臺上和你見面了。” “蘇流低下頭湊到姜北城面前,可憐巴巴地問: “那我能不能擁有北城哥的微信?” “不能。”姜北城斬釘截鐵地一口回絕。 “為什么” “你消息很多,我看不過來,”姜北城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走人,“拜拜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