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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梔初放下湯盅后就站到了一旁,聞言頓時低聲笑了出來。 沈晚瞪了她一眼,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改了口:“夫君。” 陸湛本來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為的就是嚇嚇人而已,聽到滿意的稱呼便斂起來偽裝出的不滿,也跟著低聲應了一句:“若是日后再犯,定不會像今日一般輕饒你?!?/br> 隨著他說話,一陣溫熱的氣息直直落到沈晚的耳邊,令她從心底生出一種戰栗的感覺。偏偏陸湛口中雖然放著狠話,那語氣卻不是那么回事,輕得宛如羽毛一般,還帶著懶洋洋的味道,怎么聽都只能聽出一種纏綿勾人的味道。 這場景這語氣實在太過曖昧,沈晚清清白白的腦子里頓時開始一塊一塊地堆起了黃色廢料。 陸湛便是在這時候屈指敲的桌子:“湯要冷了,趁熱喝?!?/br> 沈晚無意識應了聲,直到機械地喝完了一碗湯,才發覺陸湛也跟著將湯盅的湯喝完了,至于剛才的問題卻仍是沒回答。擔憂之下,她不由又問了一遍。 陸湛卻只是避重就輕地給出了一個含糊的回答:“無事,就是天冷了,需得進補而已。你先去榻上休息一會兒,我去沐浴?!?/br> 說完,陸湛便抬腳走向了內室。 沈晚盯著他的背影,發現陸湛腳下的步子依舊不緊不慢,從容的模樣看不出半點心虛,但莫名的沈晚就是有一種事實并非如此的直覺。 看了一眼那留了點殘渣的湯盅,沈晚招了招手,示意梔初走上前:“殿……咳,殿下這湯,是誰吩咐小廚房做的?” 梔初只當自己沒聽到沈晚的停頓,忍笑搖了搖頭:“不是小廚房熬得,是青蘇自己送來的,說是殿下吩咐的,以后每天都需喝一碗,讓奴婢記得這件事?!?/br> 心中的懷疑得到了證實,沈晚悄悄看了內室緊閉的房門,低聲吩咐道:“我實在有些擔心,你收拾東西的時候將湯盅留下,拿去給荷白與木蘇瞧瞧,記住讓她們不要多說?!?/br> 梔初理解她的擔憂,笑瞇瞇地答應下來。 等陸湛沐浴完,梔初已經將桌子收拾得干干凈凈,他隨意掃了一眼,放下心,等沈晚也沐浴過后,兩人頭挨著頭躺在床上說了會兒悄悄話,就在一室暖意中安安穩穩地睡了過去。 翌日,天上又下起雪來。 陸湛上朝起得早,兼之心疼沈晚,也不叫醒她。等沈晚睡到自然醒來時,身邊的床榻已經只剩了點微暖的余溫。 梔初伺候著她梳洗完,又等她用了早膳,才從袖子里掏出一張字條,小聲道:“主子,這是荷白和木蘇寫的,您看看?!?/br> 沈晚擦手的動作一頓,抬眼看過去,正對上梔初一臉復雜的表情。伸手接過字條,沈晚剛展開了一般,突然反應過來梔初的神色間似乎帶著同情。她心尖一顫,突然就有些不敢看了,定了定神后問道:“殿下可是生了???” 梔初的眼神頓時更復雜了,搖了搖頭,道:“沒有,您看看就知道了?!?/br> 沈晚半信半疑地打開了字條。 前兩行都是一些藥材和湯料的成分,沈晚略略掃了一眼就直接往下看,等她看清楚上面寫的是什么后,頓時覺得這字條突然燙手起來。 快速地將字條合上,沈晚抿了抿唇,只覺得從臉頰到耳根都連成了一片火海,灼熱的溫度燒得她幾乎有些坐立難安。 從昨天晚上陸湛敷衍地回答她的問題后,沈晚就胡思亂想了許多,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誰成想,字條上寫的內容居然是這樣的。 陸湛他大冬天的不喝補湯也就罷了,怎么、怎么還喝上瀉火靜氣的湯藥了呢? 第48章 陸湛自然不清楚, 不過這么點工夫,沈晚就已經將那碗湯藥的事情給調查了個明明白白。 這一天昭文帝的病情好轉了些,強打著精神回到了闊別許久的朝堂之上, 且一回歸就雷厲風行地過問了幾件最近朝中發生的大事。 巧的是,這幾件事都是成王負責的。 于是一整個早朝的時間, 陸湛一派的人就暗笑著看著成王被問得冷汗連連, 到最后更是到了啞口無言的地步。他們看熱鬧不嫌事大,有的人也醒悟過來陸湛為何三番五次地提點他們萬事低調, 一個個都心服口服地向著陸湛投以欽佩的目光。 陸湛卻雙手攏在袖子里身姿端正地站著,無論是面上還是眼里都看不出半點笑意。 偷看的人暗暗咋舌,心中對陸湛這不動如山的樣子更是欽佩,也盡數斂了笑容。他們卻不清楚,陸湛之所以會這么嚴肅, 根本不是因為心思深, 而只是在惦記著沈晚有沒有好生用早膳而已。 一場好端端的早朝,就在眾人的心思各異中落下了帷幕。 太監長長的唱和聲過后,成王顛顛地就追著昭文帝走了, 陸湛淡淡地掃了兩人背影一眼,轉身去了皇后的鳳儀殿。 李嬤嬤正站在院子里剪梅花,一見陸湛就露出個慈祥的笑容:“殿下快些進去吧, 娘娘等您許久了。” 陸湛腳下的步子一頓, 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妙的預感。 他謹慎地往前走了幾步, 小心挑開擋風用的簾帳, 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確認只有皇后側坐在桌前,并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人在才算安了心。 “給母后請安?!?/br> 聞聲,皇后眼前一亮,立刻擺手示意陸湛上前。見她一副激動的樣子,陸湛揣著絲疑惑往前走了幾步,在看到桌子上的東西后不由也有點驚訝。 那是一個鳥窩,準確的來說是一個被仔細照料起來的鳥窩。本該只是一堆細小樹枝和零碎羽毛用來保溫的鳥窩,此刻卻鋪了一層上好的綢緞,綢緞上面還用雪白細膩的兔毛和柔軟的棉花圍了一圈,一只小云雀正眼瞼微闔地窩在里面。 此情此景,生動而形象地說明了什么叫做人不如鳥。 陸湛嘴角一抽,語帶詢問:“這是?” 皇后輕拍了他一下,示意他放輕聲音,而后輕手輕腳地將棉花往外移了移。在小云雀和棉花之間,露出了一小片瑩潤的蛋殼。 陸湛這下才有點驚訝。 冬天天氣惡劣,少有鳥類會在此時下蛋孕育雛鳥,這小云雀還是他親眼見到的第一個。但驚訝過后,陸湛又有點無奈,不必皇后開口,他已經猜到了皇后究竟是想說什么話。 果不其然,皇后絲毫沒有辜負他的猜測:“陛下病重,我也不像淑貴妃如貴妃她們可以含飴弄孫,也就只能逗弄逗弄這小云雀了?!?/br> 似乎為了印個她的話一般,原本昏昏欲睡的小云雀微微睜開了眼睛,伸長脖子在皇后的指尖蹭了蹭。 皇后余光瞟著陸湛的神色,一笑:“哎,你看看,這云雀多乖啊,蛋里的小云雀也肯定乖得不得了,想想就讓人喜歡。” 陸湛頗有些頭疼。 自前幾日,他給皇后請安的時候隔三差五就會碰見帶著小公主或小皇孫的妃子。皇后雖沒直白地道出意圖,卻旁敲側擊地表露出了想要抱孫子孫女的想法。 陸湛只能當做沒聽到,沒想到皇后會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居然連這種方法都使得出來。 想了想太醫的叮囑,陸湛眉心微皺地在心中盤算起來,想扯個謊,直接說他上次的傷還沒好透,只能禁欲好好休養。但這話還沒說出口,李嬤嬤就腳步匆匆地敲門走了進來。 “娘娘,殿下,太清殿送來的消息?!闭f著,李嬤嬤將一小顆蠟丸放到了桌上。 太清殿是昭文帝調理養病的地方,一般只能有心腹和診病的太醫才能出入,而能夠往外遞出消息的也就剩下太監總管了。 老總管在宮里待了幾十年,分寸感拿捏得極好,不是大事的話也不會冒著風險往鳳儀殿外遞消息,皇后一聽李嬤嬤這么說就知道必定是有什么事情發生,立刻將蠟丸給捏開了,將字條給展開了。 皇后粗略地一掃,臉色立刻變了:“成王去你父皇那里哭訴去了,說他最近過得很凄慘,會從你手里搶差事下絆子也是替你父皇提防你。” 陸湛倒是不急,從皇后手里接過字條,低頭看了一遍。 皇后可沒這么氣定神閑的好定力,開始罵成王的無恥:“成王也有臉面說出口,他那點想奪權的心思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了,還在你父皇面前哭慘。” 陸湛將字條放到燭燈上燃了,整了整衣袖起身站了起來。 皇后看了眼他越整理越亂的袖子,一驚:“你干什么?” 陸湛緩緩露出個笑容:“成王不是要賣慘,那我就去和他比比究竟誰更慘?!?/br> 這笑容沒什么溫度,帶著點冷酷的感覺。皇后看得一呆,好半晌才喃喃出聲:“比慘?湛兒他哪里慘了?” 陸湛卻已經走遠了,自然不能再回答她。 小半個時辰后,陸湛一臉憂色地坐到了昭文帝病床的床尾。見太醫診完脈,他才小聲開口詢問:“父皇怎么樣了?” 老太醫恭敬地小聲回答:“陛下是動了肝火,只需好生調養,并無大礙。” 回稟完,老太醫背上藥箱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昭文帝這才慢慢睜開眼睛。他一連病了快一個月,即便得到了極好的照料,那雙本來精光閃爍的清透瞳仁,此刻也變得渙散而渾濁。 陸湛打眼一看,便知道昭文帝早朝時定然是為了安定人心,讓宮人為他化了妝。此刻妝容卸去,看起來竟有一種遲暮之感。 “湛兒?!闭盐牡鄄[眼辨認了下,輕聲喚了一下,隨即就重重喘了幾口氣,沒了下文。 陸湛眉心蹙著,關切地伸出手,旋即又意識到了什么,喚了老總管過來:“本王手涼,你來為父皇順氣?!?/br> 老太監應了,立刻按照他的話熟練地照顧起昭文帝。好半晌昭文帝緩過勁來,緩慢地擺了擺手,示意老太監下去。 “朕沒白疼你,還是你心思純孝。” 陸湛恰到好處地露出一抹驚訝的神情,猶豫了下卻什么都沒問。 昭文帝看在眼里,心里多了幾分滿意。他借著陸湛的幫助慢慢倚到軟枕上,如同閑話家常一般語氣溫和道:“朕病了以后,湛兒辛苦了?!?/br> 陸湛謹慎地露出個帶著點不好意思的笑容,道:“父皇讓幾位大人從旁指點,已經幫了我許多,算不上辛苦。” 見狀,昭文帝更滿意了。他沒再試探,而是問了另一個極為關心的事情:“說來你大婚時朕缺席了倒也遺憾,眼下你和王妃相處得如何?” 幾乎是來了瞌睡送枕頭,陸湛正琢磨著要怎么不動聲色地賣慘,昭文帝就問了這么一個正中他下懷的問題。想了想,陸湛沒作聲,只露出一個略微有些為難的表情。 昭文帝果然上了勾:“怎、咳,怎么?你還是不喜歡那沈家丫頭?” “沒有!”陸湛斬釘截鐵又情真意切地立刻反駁了一聲,頓了頓才繼續說,“父皇指的婚事確是一樁美滿姻緣,王妃性子爛漫,兒臣也很喜歡。只是……只是……” 昭文帝主動咬著魚鉤,往上爬了爬:“只是什么?” 陸湛憋了會兒氣,硬生生將臉憋紅了,才小聲回答:“王妃她身子不好,太醫說不宜過早……同房,兒臣想著那馮劫先生交代的話,就讓太醫開了副下火的湯藥,答應了。只是王妃不知內情,對兒臣有了誤會,但此事又關乎父皇和國祚,兒臣也不敢盡數說出來。” 陸湛咬了咬舌尖,在心中向沈晚告了聲罪。 昭文帝卻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整個人都驚呆了,就連那雙沒什么精神一直微微垂下的眼睛也瞪大了些。 陸湛對他這個反應也極其滿意,繼續低聲道:“不僅如此,就連母后也……想早日抱上皇孫,兒臣夾在中間,實在為難……” 昭文帝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地看了陸湛一眼。那雙渾濁的眼睛里,竟艱難而清晰地流露出了一絲同情的意味。 陸湛蔫頭耷腦地只當沒看見,心中卻不動如山,甚至有點想笑—— 成王賣慘,能慘得過他? 昭文帝又沉默了很長的時間,好半天才聊做安慰地拍了拍陸湛的手,又喊了太監總管上前,讓他代筆擬了一封密信和一封圣旨。 “告訴皇后,湛兒的事情自有他自己的打算,她不必過多插手,也不要送亂七八糟的人到王府?!闭f到最后一句時,昭文帝加重了語氣。 平王成王和順王的府里被塞滿了人的例子在那里擺著,昭文帝很清楚這些后妃們的手段,為免皇后也效仿,破壞陸湛二人的感情,他便特意這么叮囑了一句。 說完這一長句話,昭文帝喝了口茶,緩了緩才繼續道:“沈、沈明勤勉淳厚,垂訓端嚴,朕見之欣慰,加封從一品建威將軍?!?/br> 老太監慎重寫好,又讓昭文帝親眼過目了才蓋上印璽,妥善收了起來。昭文帝已經有些倦了,倒也沒忘最后再叮囑一句:“去開朕的私庫,挑兩件珍品給沈家丫頭帶回去……委屈你們了?!?/br> 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昭文帝的聲音已經低到微不可查,陸湛只當沒聽到,恭謹地行禮后慢慢退出殿外。 看著遠處被雪花落成白色的瓦檐,陸湛緩緩勾唇,露出了一個微不可查的輕快笑容。 第49章 陸湛不是第一次進昭文帝的私庫,卻是第一次可以隨意地挑選東西。老總管手里捧著個賬本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 看起來像是代昭文帝監督, 實際上卻在用極低的聲音向陸湛匯報著宮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