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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梔初立刻點了點頭,高興地應道:“小姐您現在特別好……在您身邊總有一種暖融融的特別舒服的感覺。” 見梔初沒懷疑,沈晚有點心虛地笑了笑,也察覺到她最近是真的有些大意。至于梔初夸贊的話,沈晚并沒往心里去,只當是小丫頭嘴甜又在賣乖。 沈晚心里存著事兒,做起沙雕來也有點漫不經心,幾次灌沙灌水夯實出來的沙雕基座被她毀了個七七八八,氣得梔初在一旁心疼地跳腳。 沈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恰好在這時找了過來。 “給小姐請安,”沈夫人常年禮佛,錦畫身上也沾染了些禪意,神態和嗓音都很平和,“夫人有事找您,請您到小書房去一趟。” 沈晚還是一次被沈夫人主動召見,多少有些緊張,借著擦手的間隙悄悄地向錦畫打探:“我娘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錦畫年長沈晚幾歲,也算是看著她長大的,見沈晚小動物般惴惴不安的模樣,溫柔地笑了笑,“是好事,小姐去了就清楚了。” 好事? 沈晚默默將原劇情仔細回憶了下,并不記得這個時間段沈家發生了什么好事。但多少得了些消息,沈晚心底的那點不安消減了些,轉頭吩咐:“梔初你看著人將院子收拾了,木蘇陪我去小書房。” 將手上和身上的沙子都清理掉,沈晚隨著錦畫去了小書房。 沈夫人正坐在書房里的一張小桌后,手里來來去去地翻著幾張紙。那幾張紙上似乎還寫了不少字,淺淡的墨色都將紙張背面滲出了印子。 沈晚好奇地看了眼,乖巧地行了禮。沈夫人眼帶笑意地拉起她的手,讓沈晚坐到她身邊,揮了揮手示意丫鬟們都退下去。 木門關閉時發出輕微的咯吱聲,一時間,屋里就只剩下了母女二人。 “晚晚,”沈夫人溫柔道,“來看看這些畫像,可有你中意的。” 沈晚被塞了一堆宣紙到手里,頂著一頭霧水捏起最上面的一張看了兩眼——沈夫人說是畫像,還真的是畫像。一張紙總共就那么點地方,卻只留了邊角的一小塊用來寫字,其余大片地方都被一副年輕公子的全身畫像給占據了,很是抓人目光。 這畫上的人看起來頂多十七八歲,無論面容還是身形都透出一種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的青澀和單薄,雖然樣貌清俊身姿修長,卻讓人沒什么安全感。 也因此,雖然畫師的技藝不錯,沈晚仍只是略略看了兩眼就移開了目光,轉而注意到畫像旁邊的字:原宿,禮部侍郎嫡長子,年十七。 捏著畫紙的手指一僵,沈晚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在原書里,原主冒充雍王的救命恩人后不久昭文帝就聽到了消息,在征詢過陸湛的意見后就為兩人下了賜婚圣旨,只等原主一及笄就成婚。眼下這劇情并未發生,而她現在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紀……所以錦畫說的好事,是挑選夫婿? 沈晚微微苦了臉,轉頭看向沈夫人,嗓音發澀的撒嬌:“娘,我還沒及笄呢,您就這么急著要把我嫁出去嗎?” 沈夫人好笑地捏了捏女兒柔軟的臉蛋,心里倒是理解沈晚此時的無措,柔聲安撫:“娘不是著急,只是你馬上要及笄了,必須提前將婚事定下來……” 沈晚木著臉聽了半天,這才發現及笄前相看夫婿、卜算八字,并提早訂婚原來是昭國的傳統,只是很多沒成婚的小輩都不知道。至于訂婚后再等多久成婚,則是雙方再商量的事情。書里并沒寫這點,沈晚也不知情。 “所以……”沈晚低頭看了眼懷里的厚厚一疊紙,只覺得頭有點大,“這些都要看?” 沈夫人笑意盈盈地點了點頭,頓了片刻又柔聲道:“只是先讓你看看合不合眼緣,你挑出來幾個喜歡的,娘再找人合八字。” 沈晚很快鎮定下來,卻還是有些好奇:“娘,這些名冊和畫像您是從哪里來的?” “你呀,”沈夫人無奈搖了搖頭,卻還是回答了她,“京城總共就這么大,哪家女兒快及笄了彼此都清楚,這些都是家里有公子的夫人們命人私下送來的。” 沈晚一怔,看了眼最起碼有二十張的宣紙,默默腹誹:沒想到……她居然還挺搶手。 沈夫人一看就知道她必定沒想什么好事,嗔怪地點了點她的額頭:“這些畫像你拿回去相看相看,過兩天給我答復,我好先讓人去打聽打聽。” 捂著被戳的額頭,沈晚看起來有點可憐兮兮的,卻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地問:“打聽什么?” 沈夫人瞪了她一眼:“打聽一些人家家里的情況,不然我都不知道人家能不能受得了你。” 這話明顯是氣話,沈晚笑著聽了也不放在心上,整個人卻暖暖的——沈夫人這是怕她嫁人后會受欺負。沈晚眼睛有點熱,往沈夫人身邊湊了湊,卻被沈夫人頭疼地揮手趕出了小書房。 回頭看了眼重新合上的書房門,沈晚抱著一堆畫像和木蘇面面相覷了片刻,嘆了口氣:“走吧。” 入了夏,天黑得便更晚了。沈晚在小書房耽擱了許久,回到院子恰好趕上梔初剛讓人收拾好沙土。見沈晚懷里抱了一堆紙,梔初瞪大了眼:“小姐,您這是又被罰抄佛經了?” “不是。”將畫像放到桌上,沈晚嘆了口氣,“娘是讓我挑夫婿。” 一直沒怎么說話的木蘇立刻抬起頭,有點難以置信地看了眼桌上的畫像。 梔初倒是沒那么驚訝,笑著接了話:“算算日子,也確實該準備準備了。” 木蘇驚訝的目光轉向她,罕見地出聲詢問:“不是還有四個多月嗎?” 梔初眨了眨眼,旋即反應過來,盡量避開木蘇的出身,委婉道:“木蘇你可能不清楚,女兒家的親事一般都是在及笄前就定下來的。” 對上梔初略帶同情的溫和眼神,木蘇突然記起自己胡亂編造的身世,抿了抿唇不再說話,只是一臉探究和疑惑地盯著桌上的畫像看。 沈晚只當她是有些好奇,倒也沒察覺出異常,順手翻了幾張紙。 梔初興致勃勃地跟著一起看,邊看還邊小聲點評兩句,“這位公子好看……這個病氣太重了……” 見沈晚似乎不怎么感興趣,梔初又提醒道:“哎呀,事關終身大事,小姐您打起精神,好好挑呀!” 沈晚只覺得一個頭比兩個頭大,卻也知道這件事逃不開,只得強行打起精神,時不時點點頭附和梔初的話,心里卻依舊有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木蘇站在兩人身后,一貫沒什么表情的臉上滿是無所適從的茫然。見沈晚還在那里和梔初討論著究竟哪一家的公子好,木蘇心里徒然升起一種焦急感,想了想,她福身道:“小姐,小廚房還熬著湯,奴婢去看看。” 沈晚點點頭,木蘇又掃了一眼那一疊畫像,竭力壓著速度,緩步走出兩人的視野。確認兩人都看不見她了,木蘇腳步一轉立刻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約莫一刻鐘后,兩只眼神清亮的小鳥從木蘇房間的窗子里蹦出來,一揚翅膀,一只直奔皇宮而去,另一只而目標明確地趕往了雍王府。 作者有話要說: 拿著畫像的晚晚:莫名……有種在挑選男.寵的錯覺…… 陸湛青著臉,奪過畫像撕得粉碎。 感謝馬甲什么的投擲的地雷,手拉手轉圈圈~愛你,感謝林空鹿飲溪、葉塵云的營養液,么么噠~ 第18章 陸湛剛領了京郊城防的虎符,整個人并不清閑,小云雀帶著消息趕到時陸湛還在書房里和人議事。燈火明亮,將屋內幾人的身影都映出來,青蘇守在門外甚至都能聽到里間激烈的討論聲。 小云雀唧唧啾啾地叫著,跳著小爪子在青蘇肩膀上蹦蹦跳跳,似乎在催促他一樣。 青蘇不過有點猶豫,就被小云雀用堅硬的喙狠狠地啄了幾下耳垂。沒有防備的青蘇下意識痛呼出聲,書房里爭吵的動靜頓時停了下來。 片刻后,一位門客打開房門,探究地打量了他兩眼,道:“王爺讓你進去。” 把罪魁禍首小云雀抓在手心里,青蘇蔫頭耷腦地跟著他走了進去。陸湛正坐在主位上,議了一晚上的政事也不顯疲憊,神色依舊從容,“有事?” “有……個消息。”青蘇答,抬起手,那小云雀就極通人性地撲棱著翅膀飛到了陸湛的手上,還撒嬌一般用羽毛柔順的小腦袋蹭了蹭陸湛的掌心。 雍王府的幾位門客眼睜睜看著剛才還一副疏冷樣子的陸湛突然軟化下來,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樣,指尖溫柔地撫了撫小云雀的腦袋瓜,又勾手將小云雀細細的小腳上綁著的字條取了下來。 “王爺……可是有了喜歡的人?”最后的位置上,一個年輕的門客被陸湛這一變化弄得瞠目結舌,滿心驚訝地低聲詢問。 他身邊,一個中年人發愁地低哼了一聲:“要真是那樣的話,我們就不用這么辛苦地在這里議事了。” 年輕人有點不明所以,頂著一頭霧水偷偷抬頭看了一眼。 陸湛已經展開了字條,他眼里本來還含著三分笑意,看起來格外輕松愜意,這會兒卻好像一瞬間由春入了冬,面色寒得幾乎能滴下水來,就連那不笑也總是微微上揚的嘴角,此刻都抿成了一條繃緊的直線,看起來宛如凌厲的刀鋒一般。 年輕的門客被嚇得一抖,整個人近乎倉惶地低下了頭。 他在最后都是這般感覺,就更別提位置更靠近陸湛的人。書房里議事的都是陸湛的心腹,都了解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幾乎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他這般明顯的神態變化—— 雖然陸湛不過是斂了笑,臉上的神色也算得上是克制而平靜,但在場的所有人卻都感覺到了他那種引而不發的怒意。 “王爺,”位置比較靠前的陳松林輕咳了一聲,打破了沉默,“可是順王和成王又有了動作?” 青蘇痛苦地閉了閉眼。 在場的眾人都不清楚,他卻是清楚的,這小云雀是沈府里飛出來的,和順王成王根本挨不上半點關系。而能讓陸湛神色大變的絕對不會是什么好消息,陳松林這么一問簡直是在往槍口上撞。 果不其然,陸湛冷冷地看了陳松林一眼。 陳松林倚老賣老慣了,卻實在有點怵陸湛,被他這么一瞥,頓時抿緊唇不敢說話了。沈川坐在他對面,見這煩人的老頭吃癟,沒忍住,低聲一笑。 書房本就寂靜,這笑聲便顯得格外明顯,沈川心知要糟,一抬頭就對上了陸湛微微發涼的眼神,揚起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有了出頭鳥被打的先例在,再也沒人敢胡亂造次,書房里靜悄悄的,眾人雖然好奇陸湛究竟看到了什么,卻不得不將這好奇按捺下來。 陸湛再度屈指展平那字條,仔仔細細地將所有字都看了一個遍—— “沈夫人開始為沈小姐選擇夫婿,已將議親畫像交給沈小姐。” 木蘇性子謹慎,每次匯報的時候都會仔仔細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像這樣短短的一句話的字條在之前還從未出現過,更別提木蘇的字跡還很亂,由此也可以看出,事態究竟有多緊急。 陸湛緩緩閉上眼,突然想起他之前在鳳儀殿和皇后說的那番話,整個人不由一僵,由心底生出了一種罕見的慌張感,其中還混雜了隱隱的臉疼感覺。 揉了揉眉心,陸湛張開了眼睛,好聽的聲音里暗藏了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民間議親的流程和宮里的不一樣?” 青蘇一僵,反應過來后忍住笑,略帶同情地看了陸湛一眼。 其他人卻都不明所以,面面相覷地眨了眨眼,有點鬧不明白剛才還在討論著城防的問題,怎么忽然一下子就跳到了議親一事上。倒是也有反應快的,小心地窺了兩眼他手上的字條,卻因為距離太遠的緣故什么都看不到。 沈川終究腦筋直,剛被瞪了一眼后急于補救,搶先回答道:“稟王爺,確實不一樣,民間議親會提前一些相看畫像、交換庚帖,為的是多些準備時間,好謀得一門好親事。” 說完,沈川期待地看向陸湛,希望他能忘記自己之前的過失,卻沒料到陸湛的臉色更青了。 青蘇站在陸湛身后,整個人忍笑忍得幾乎要嘴角抽搐了。 “哦……”陸湛的聲音拖得長長的,帶了點意味不明的味道,“沈副將知道的這么清楚,可是喜事近了?” 沈川壓根沒察覺到危險,一臉喜氣洋洋地小聲答:“不是屬下,是舍妹。” 頓時,屋里此起彼伏的恭喜聲連成一片,像是一片巨大的海浪兜頭澆在陸湛頭頂上。他平靜地看著傻笑的沈川,心里卻怒火中燒。 沈川還在那里傻兮兮地笑:“原來馮叔家的公子也到了議親的年紀?怪我,忘了通知您。” 很好。陸湛揉碎了字條,默默地想,現在倒是知道那議親畫像的由來了。冷眼看著眾人交談完,陸湛扯出一個略顯虛偽的笑容:“沈副將……” 沈川總算察覺到了不對勁,蹭地一下坐直了。 然而,為時已晚。陸湛冷漠道:“先前商議的那個城防使的空缺,就先辛苦你填上吧。” 沈川頓時苦了臉,有點不明白這個苦差事怎么會突然扣在他的頭上。他剛想開口說上幾句,就見一只幾乎和先前一模一樣的小鳥從門外飛了進來,準確地扎進了陸湛的懷里。 陸湛一怔,往外嗖嗖冒著的冷氣頓時消退幾分,整個人都溫和了些。他一手勾著小鳥,兩根手指一捻就將字條捏了出來。相比上次,這次字條上的內容多了許多,自然也詳細了不少。 陸湛一目十行地看過去,剛溫和起來的臉色又漸漸寒了下去,眉梢眼角似乎都結了一層細小的冰渣。 ——“……沈小姐看過畫像后,情緒不高,最后仍舊挑選出了兩幅畫像,分別是京兆尹柳大人家的嫡次子和安國將軍家的嫡長子,明日一早便會交給沈夫人。” 瞇了瞇眼,陸湛抬起頭,神色不善地瞥了沈川一眼。他這次沒再說話,而是直接站了起來,有人反應快,下意識脫口而出道:“王爺,那政事不議了嗎?” 陸湛已經走到了書房門口,聞言腳步一頓。 青蘇跟在他身后,心里暗暗叫了聲苦,恨不得拿塊抹布將說話的人嘴給堵上。 陸湛卻已經轉過了身,目光冷淡而散漫地在眾人身上一掃,最后準確地停留在開口問話的人身上。被他盯著,那說話的人艱難地咽了咽口水,后背上躥出一股子涼意,額頭上也浮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陸湛卻笑了笑:“你們的王妃都快被人拐跑了,議事?回頭再說吧。” 話說出口,陸湛只覺得他對沈晚的那好似隔著層薄霧而看不分明的感情突然失去了阻礙,變得鮮明起來——他一直自欺欺人以為的好奇,以及每每收到荷白和木蘇的來信時那股子無從解釋的輕松和喜悅,其實都是動心的表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