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奚菲低頭一看,徹底傻了。 他手指動了動,黑色的耳釘在他指尖翻轉了一圈。 她的心緊縮著,也跟著翻滾了一圈。她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漸漸急促了起來。 本來在回來a省參加比賽時,她取下了這條項鏈。可在半個月前,她也不知道著了什么魔,有天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突然間又想聽他給她編曲的那首歌。一時心血來潮,就又把它也找出來戴了回來。 再加上今天趕來的突然,要不是這會兒被他給瞧見了,她都還沒反應過來。 “這個......”她試圖欲蓋彌彰,可腦子已經亂的一塌糊涂,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顧巖掀起眼眸,直視著她眼睛,忽而一彎嘴角:“看來你對我,還念念不忘呢。” 奚菲感覺全身血液都在往腦子里涌,猛地推開他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脫口否定:“沒有!” 她錯愕的盯著他,急不擇言:“我就是看這個鉆石貴,放宿舍怕被人偷才戴著而已!” 顧巖顯然不信,眉梢微挑著,就那么意味不明的看著她。 奚菲被他看得背脊發涼,手指緊緊拽著衣角,嘴唇輕顫:“你肯定是腦子撞壞掉了,才會胡思亂想。” 她干咽了下喉嚨,慌亂中還剩一絲清晰,意識到現在唯一的退路就是趕緊逃離現場。 她捧著一顆慌亂的心轉身往門口走,為掩蓋自己的落荒而逃,還不忘把責任往他身上推:“你生病了就好好休息,我等你腦子正常了再來看你。” 她拉開門走了出去。 在病房門關上的一瞬間,整個人都虛脫了。 她抬手扶了下墻,側身慢慢靠去墻邊,緩了好一會兒。 抬手摸摸鼻尖,剛剛觸碰到了他的臉頰,她覺得好像在發燙。 ....... 那天從醫院離開之后,奚菲就再也沒有去看過他。 唯一的互動,就是一周后,她瞧見他發了條出院的朋友圈,然后點了個贊。 顧巖出院以后,也沒在家閑著養傷。 雖然在公司請了病假,人卻整天呆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團隊剛成立不久,有諸多的小事需要處理。更需要為今后的發展做規劃,找人才。 而森娛那邊,都是徐聰幫他盯著在。 有天下班后,他一個人呆在工作室的辦公室里加班。 魏天騎過來找他的時候,他還在上網查資料,分析現在的音樂市場,以及流行因素。 “我查到了一絲線索。”魏天騎說:“顧桓有個玩賽車的朋友,還是職業摩托車賽車手。” 顧巖滑動鼠標的手指一頓,眸色犀利的看向坐在對面的魏天騎:“怎么查到的?” “呃......”魏天騎有些心虛的刮了下鼻梁:“我黑了他手機。” 魏天騎是學計算機的,不看他平時吊兒郎當,他可是計算機高手。 顧巖面色一冷:“你小子注意點,萬一被人抓住把柄。” “我心里有底,你就甭擔心。”魏天騎是個講義氣的人:“你他媽差點都讓別人給害死了,就算黑他手機犯法,老子也得去做。” 顧巖微愣,轉而彎了下嘴角:“這份人情我先記著。” 魏天騎哼笑了聲,身子微微前傾,收了笑,看著他若有所思道:“你說,你二哥是不是自從出事兒后心里變陰暗了,想著他自己遭遇不幸,所以拉你也下水?” 顧巖皺眉,慢慢往椅背里一躺,盯著魏天騎出了會兒神。 “你們家可真他媽復雜,都親兄弟還干這下作的事情。” 顧巖移開目光看向一邊,皺了皺眉:“沒證據的事,也不能這么快下定論。” 魏天騎瞅瞅他,明白他現在一定接受無能。 他跟江天辰都知道,他自己出來搞工作室,就是想遠離顧桓跟顧寒兩人爭奪公司股權的紛爭。 其實他壓根就對公司的事情沒感興趣過。只不過顧老爺子從一開始就看不來利欲熏心的老大跟老二,心中一直對顧巖寄予厚望。回國后他就一直在籌劃搞個自己的工作室,要不是被顧老爺子一直攔著讓他去公司上班穩固地位,也不至于讓他卷入他們的權利斗爭中。 老大幫助管理公司多年,手底下有一大部分的支持者,他也早已未雨綢繆,收購了不少股份攥在手里。老二的才華又極受父親器重,在工作上業績突出,能力有目共睹。 本來是兩宮爭奪皇權的大戲,可偏偏呢,還有個老董事長偏愛的小太子爺。 顧巖自己也是頭大,他從進公司就偽裝成一副不務正業的樣子,每次回大院都是在被爺爺罵。可現在爺爺身體越來越差,家里一直請的醫生在照理,他不想到了這個時候還忤逆他的意思,惹他生氣。所以到現在,包括這工作室的事情,他都一直沒敢讓爺爺知道。 這次腿摔斷了,倒還給了他一個不去公司的借口。 只是這代價也付出的太大了。 他現在心寒的不是兄弟暗中謀害他,而是看爺爺身體一天天變差,有的人卻按捺不住了。 ....... 一個多月后,顧巖去醫院拍片做復查。 基于他自己身體底子好,平時飲食方面也周到,所以恢復的很快。 醫生建議可以下地慢慢走路,適當做復健運動。 這周正好是藝術之星六進五的總決賽,現在他的腿腳稍微利索了一些,忍不住想出去溜達,于是打電話要徐聰開車把他送了過去。 說來一個多月都沒見面了,那個丫頭也真就躲了他一個多月。 呵,以前敢往他床上爬的小姑娘,現在見著他就躲算怎么回事? 最冤枉的是,他又沒做錯什么事,可懲罰的卻都是他,你說心里惱火不惱火。 所以他一到比賽現場,就去后臺巡視了一圈。 非得把她揪出來審一審。 這會兒后臺里人來人往,所有人都在化妝準備上場。他往門口一站,不少女生投來目光偷看他。 當然,奚菲也瞧見了他。關鍵是這人實在太過惹眼,想不瞧見也不成。 她上下掃了他一道,因為是正式場合,他穿著休閑白襯衫搭配黑西褲,寬肩窄腰筆挺有型。站姿也閑適穩當,一點都看不出來是腿腳受過傷的人。 看來恢復的相當好,她這一個月擔心都是多余的。 這段時間,她不是沒想過去看他。主要是如今的顧巖變了,變得越來越狡猾,她完全應對不來。 大病初愈,這時原本應該過去關心他一下的,但又考慮到這個場合有點不合適,還是等結束后給他打電話。 她假裝與他不認識,坐在化妝臺前低頭摳自己的指甲玩,心里還在狐疑他跑這兒來干什么。 可能是來找節目組領導的吧,反正不至于會這樣明目張膽的找她。 誰知,下一秒,顧巖當著眾人的面,忽然喚她:“奚菲。” 她一怔,抬起頭,看著鏡子里發懵的自己呆了兩秒。 他這是要干嘛? 他不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嗎? 但是他都叫她了,不搭理好像又不太好。 她回頭看他一眼,語氣中狐疑和警惕參半:“.......干嘛?” 顧巖朝門外偏了偏頭:“出來說話。” 奚菲擰了擰眉毛,頂著大家灼灼的目光,硬著頭皮走了出去,跟著他來到走廊外的陽臺上。 畢竟他代表的是大公司的領導,如果她不尊重,指定讓人誤會她是因為要跟嘉灃簽約了,開始膨脹了呢。 ...... 正值盛夏,夜晚的空氣里還帶著一股悶熱。 陽臺空曠,黑燈瞎火的,連盞等都沒有。遠方淡淡的路燈和頭頂的皎月,借過來一點微光。 奚菲站到他面前,看他一眼:“你的腿都好啦?” 他垂眸睨著她,沒什么表情的反問:“不好能站你面前?” “.......也是哈。” 顧巖看了她兩秒,又問:“上次讓你考慮的事怎么樣了?” “啊?”奚菲反應過來,原來是找她問這事啊。 她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躲開他的目光,怕他發火,小聲答:“我已經答應嘉灃了。” “......”顧巖咬牙,低頭盯著她。 奚菲不吭聲,也不看他的眼睛,視線落在他微敞的襯衫衣領口。 顧巖忍了幾秒,可是心理越想越惱火。最終,他忍不住了,向前走了一步,逼近她。 奚菲一驚,抬頭看他,人往后退了一步,后背貼住了墻。 黑暗里,看不清他的神色,可他臉頰的輪廓卻在此刻顯得異常的凌厲。 奚菲心里惶遽不安,微微動了身子,想要從他與墻縫間挪出來。只是下一瞬,她渾身一個機靈,他忽然抬手壓住了她的肩膀。 她腦子一懵,整個人都僵住了,驚嚇的后背直冒汗。 他這是要干嘛? “奚菲?”他低著嗓音喚了她一聲,腳下又朝她走了一步,腳尖撞上了她的鞋尖。 她心尖一顫,微微縮起肩膀,稍稍把腳往后又挪了點。 “別亂動。”他彎腰湊近了她一些,聲音很輕:“我腿傷還沒好全。” 奚菲擔心撞到他,緊緊貼著墻,真不動了。 他見她這么聽話,低笑了聲:“比以前乖了嗯?” 奚菲呼吸顫抖,只聽見昏暗里,他的聲音異常的沙啞清楚:“其實,”他緩緩道:“你想去嘉灃也行。” 她緊抿著嘴唇,在黑暗里眨了下眼睛。卻聞見他的氣息漸漸靠近,帶著一抹淡淡的煙草味。 他離她越來越近,說話時,發燙的呼吸噴在她的鼻尖:“但你必須用別的方法補償我。” 奚菲下意識的緊緊閉上眼睛。 黑暗中,她感覺到他的唇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