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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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伀眼里帶了笑意。 兩人走在最后,秦伀笑著問李綺羅:“你怎么會打著野雞的?” 李綺羅也沒打算瞞著秦伀,直接道:“我的刺繡可好的很,手可靈活了,你今兒是沒看見,我拿著那三個石子刷刷的,直接就將那野雞打中了!” 秦伀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知他信了沒信。 回到家,秦子遠(yuǎn)一見著野雞,立刻拍著巴掌大叫:“rou,今天又要吃rou了!”秦子浩本來不知道野雞是什么東西,見哥哥這樣,也跟著跳腳歡呼:“rou,rou ,rou...”傻樂不已。 由于白天老大秦奮和老二秦耀都不在家,野雞要等到晚上才吃。 秦母似乎要考校李綺羅的手藝,晚飯也讓她弄,李綺羅爽快的接了這個活計。蔥姜蒜切片,用油合著花椒辣椒一起炸了,撲鼻的香味躥出。 秦母看著李綺羅放的油rou疼不已:“真是不當(dāng)家不知柴米貴,這油可是要吃一年的,一頓就讓你霍霍了這么多!” 李綺羅看著不大的瓦罐里裝的油,實(shí)在沒法想象這么點(diǎn)油竟然要吃一年。 但她也沒硬扛秦母,明擺著秦母當(dāng)家,她何必去觸這個霉頭 ,忙道歉:“娘,我錯了,您以后好好教教我吧,不然我什么都不會,該丟您的臉了!” 見李綺羅說的一臉真誠,秦母冷著的臉色漸漸溫和,老三媳婦兒原來是主簿家的千金,自然沒吃過這些苦,以后慢慢教吧,她還小呢! “嗯,那你以后可別犯了。” 被香味饞到廚房門口的馬大妮見到這一幕,撅著嘴巴走到正在院子里洗土豆的張翠翠旁邊,“大嫂,你可得小心點(diǎn)兒了。” 張翠翠看向她:“咋了?” 馬大妮將嘴翹的老高:“你是沒看見娘對三弟媳那個樣,哎喲喂,用了那老多的油,三弟妹一句我錯了,娘就不追究了,我看啊,娘可稀罕這個弟媳的緊。” 張翠翠沒說話,但洗土豆的動作卻是慢了下來。 “我知道我一直不受娘待見,但大嫂你不一樣啊,你又能干又懂理,以前有我在旁邊襯著,娘看你啥啥都順眼,但現(xiàn)在娘這么稀罕三弟媳,老三也是爹和娘的心頭寶,以后老兩口的心還不知道要偏到哪兒去,我倒是無所謂,只怕大嫂你以后可就不習(xí)慣了!” 張翠翠笑了笑:“二弟妹你這是說的哪的話,娘又沒苛待過我們,啥偏心不偏心。”但是洗土豆的力道到底是大了一些。 “哎,我這也就是為你cao心,那句話叫啥來著,破船還有三斤釘呢,秦家以前的日子那是大家伙都看得見的,要是沒留點(diǎn)兒底,這大院子還能留下來?要是真被老三媳婦哄住了 ,那東西可不全都被老三兩口子得了去。子遠(yuǎn)和子浩可就慘了!”馬大妮見張翠翠臉上的笑終于僵硬了幾分,心里出了一口惡氣,叫你一慣裝菩薩,把她襯的跟個糞球一樣,沒少挨秦母的罵,現(xiàn)在遇著一個更厲害的了吧,該! 有雞rou燉土豆,秦母難得用玉米面蒸了干飯,等到秦奮和秦耀下工回家的時候,秦家院子里已經(jīng)飄著濃郁的香味了! 子遠(yuǎn)和子浩倆孩子蹲在廚房門口,口水滴答直流。 秦母雖然對其他人都不假辭色,但對兩個孫子,那是實(shí)打?qū)嵉奶蹛郏娝麄兌自陂T口,也不趕,還撿了兩小塊雞rou喂進(jìn)他們嘴里。 見這樣,馬大妮連忙將子茹也趕到了門口。 秦母挑了一塊沒骨頭,燉的軟糯的雞rou吹了,遞給子茹“好好拿著,慢慢吃,別嗆著。” 子茹點(diǎn)點(diǎn)頭,拿著rou正想吹,馬大妮就從旁邊出來了:“子茹,來,娘給你涼涼。”她將雞rou放到嘴邊吹了吹,實(shí)在沒忍住,一口將雞rou咬掉了大半。 “作死的饞貨,你是餓死鬼投胎吧,你連你閨女手里的吃食都搶,說你是豬投胎的都埋汰豬...”這一幕正好被出來拿柴的秦母看見,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叉著腰就大罵。 馬大妮也沒想到這么倒霉,竟然被秦母看見了,跟見了貓的老鼠似的,恨不得縮到地縫里去。 第6章 交談 “今兒晚上你別吃rou了!”秦母看著馬大妮縮著身子想跑,直接蓋棺定論。對于馬大妮這個又饞又懶的貨,秦母一向打擊的是快準(zhǔn)狠。 馬大妮如遭雷擊,已經(jīng)連續(xù)一個月沒見葷腥,昨天秦伀成親,rou也是量著做的,待客都不夠,秦母又怎么會讓她們吃,雖然她也趁著秦母不注意偷吃了幾塊,但膽戰(zhàn)心驚的,哪里有今天能正大光明吃rou來的痛快。 秦母真的是打到了馬大妮的七寸,知道秦母一旦決定再怎么求情都沒用,除了白挨一頓罵。她的精神氣好像瞬間被抽光,整個人都奄耷了下去。 在眾人期盼中,這頓晚飯終于端上了桌。 秦母也真的像她說的那般,給李綺羅分了最多的rou,而馬大妮一塊都沒撈著。馬大妮看著其他人吃rou,邊咕嘟咕嘟吞口水邊眼冒綠光熱切的看著。 秦母一瞪,馬大妮觸電般忙將頭埋了下去,雖然沒有分到rou,但土豆分到的卻不少,軟糯的土豆上散發(fā)著濃郁的rou香,馬大妮望梅止渴,閉著眼睛將土豆想象成雞rou。 這頓飯所有人都吃的很痛快,李綺羅吃完后滿足的喟嘆一聲,她終于吃上一頓真正的飯了。 “老二家的,你去洗碗。”晚飯吃完,秦母吩咐馬大妮。 馬大妮不高興:“娘,今天不是三弟妹做飯么?” “咋,你要吩咐我做事?”秦母眼睛一吊。 馬大妮身子迅速矮塌下去:“沒,我洗。”邊收碗邊嘟囔:“rou沒吃著,活計倒是不忘記分派給我干,就知道欺負(fù)我。”她的聲音如蚊蟻,旁人都沒聽見,李綺羅站的較近,又有異能,倒是聽了個大概。 一頓晚飯吃完,天也擦黑,這時代又沒有什么夜間活動,呆著還費(fèi)燭火,便各自拖娃帶口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李綺羅也跟著秦伀回了屋,昨天晚上兩人初見面,白天又忙忙碌碌的,這時才有時間好好談?wù)劇?/br> 兩人坐在房間里的破桌子旁邊,沒有點(diǎn)燈,但今晚的月光尤其的好,透過窗戶照進(jìn)來,給房間里籠上了一層薄紗,朦朧中看美人,越看越有味道,李綺羅看著月光下的秦伀,越發(fā)覺得原主虧大發(fā)了。 “李姑娘?”秦伀手在忖著下巴雙眼打直的李綺羅面前揮了揮。 李綺羅回過神,下意識擦了擦嘴角,沒有口水!“什么?” “我剛剛說的你可有聽清?”秦伀蹙著眉。 李綺羅非常直接的搖搖頭。 “我問你打算怎么辦?雖然你進(jìn)了我們秦家,但畢竟婚約訂的不是你,你要是覺得委屈,我可以將你送回李家,即便咱們拜了堂,不過一開始合的八字就不是你,這門親事可以不作數(shù)。我會像你們家說明,秦李兩家的婚約取消。當(dāng)然,你要是自愿留在秦家,我以后也會好好待你,以后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秦伀說話的時候右手中指在桌上扣了扣。 李綺羅聽了,身子坐正,看著秦伀鄭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說的對,我的確該想一想。” 秦伀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作出傾聽的姿勢。 李綺羅在腦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回到李家,李主簿是她親爹,主簿夫人是她嫡母,兩人占著父母大義,可以直接決定她以后的命運(yùn)。李主簿對原身忽視的徹底,嫡母心腸怎么樣,從這出替嫁就可以看出,她自然不會傻到又重新回李家白白將兩座大山再背上。 留在秦家,小丈夫看起來性格不錯,長的又好看。婆婆雖然嘴巴厲害,但也不是什么偏執(zhí)刻薄之人,幾個妯娌面子上也過得去。 她既然已經(jīng)不明緣由的穿到了這里,腳就踏踏實(shí)實(shí)的踩在了這片時空的地下,以后總要嫁人的吧,她可沒什么興趣當(dāng)老姑子,與其再被嫡母捏在手里盲婚啞嫁,還不如和秦伀處處看,如果真的不呆在秦家,那她也不要回到李家。 李綺羅咳了咳,“相公,我想好了。” “噗!”秦伀被這一聲突兀的相公弄得正在喝的水直接噴了出來。 哎,連噴水都這么好看。李綺羅的爪子有些蠢蠢欲動,最后沒安耐住,拍了拍秦伀的背:“怎么了,相公?” “相..相公?”秦伀一雙仿佛盛了水光的雙眼瞪大,嘴巴吃驚的微微張開,“所以,你決定留在秦家了?” 李綺羅重重的點(diǎn)頭:“我是這么想的,李家我的確不想回去了。我生母早逝,嫡母苛待,父親漠視。嫁到秦家我也不覺得委屈,咱們先處處,如果真的不合適咱們就合離。”至于合離之后該怎么立足,大越不能立女戶,但李綺羅相信只要準(zhǔn)備工作做得足,到時候總不至于真的活不下去。 秦伀聽了,微微低頭,在李綺羅看不見的地方,眼里充滿了冰冷的狐疑,昨天的新婚之夜,蓋著蓋頭的李綺羅一直在低聲抽泣。他接了蓋頭后,看見的便是一張絕望的,了無生氣的臉,可見當(dāng)時李綺羅對嫁到秦家有多么抵抗,最后還暈了過去。可是....,當(dāng)這個替嫁的李姑娘醒了之后,卻好像變了一個人。 秦伀再抬起頭時懷疑卻已經(jīng)一掃而光,真誠無比的看著李綺羅,溫聲道:“好,既然你不覺得委屈,那就處處,到時候你想離開,我再想辦法,總不能叫你真的無處可去。” 李綺羅聽了感動不已,太好了,這小孩太好了,李綺羅甚至有與其以后再費(fèi)勁巴拉的找老公,還不如將這個好好的培養(yǎng)培養(yǎng)。 秦伀看著李綺羅感動的樣子,也勾了勾嘴角,“既然你決定留在秦家了,那你的身份就不能再瞞下去,時日長了肯定瞞不住,與其這樣,還不如一開始就說清楚。” 李綺羅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個她倒是無所謂,能不被當(dāng)成另一個人自然最好。 “你放心,如果明天爹娘為難你,我會護(hù)著你的。”秦伀語氣溫和,但說的卻堅定無比。 嗚嗚嗚,太暖了,以后就是一個大暖男啊!李綺羅忙不迭的點(diǎn)頭:“是的呢,相公,你可要護(hù)著我,我膽子很小的,連這么小的螞蟻都不敢踩。”伸出手在小拇指上比了一丟丟,還縮了縮脖子。 秦伀:“.....”他可真沒看出來這位膽子小。 秦伀安慰李綺羅:“放心,我們夫妻一體。”遲早有一天看清你的真面目。 “嚶嚶嚶,相公,你太好了。”小屁孩兒還挺會說話,嘴巴抹了蜜一樣,以后一定很會招惹姑娘,嗯,有減分項(xiàng)了。 “娘子...” “相公...” 兩人各自心里一陣惡寒。 李綺羅搖了搖頭,將這古怪的氣氛打散,好奇的看向秦伀:“相公,李家搞替嫁這一出,你就這么甘心接受了?不覺得委屈?你應(yīng)該是見過李月....我jiejie的吧,你對她感覺怎么樣?”在原主的記憶里,嫡姐李月娥比她漂亮多了,也十分有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見李月娥受到爹爹喜愛,她也跟著學(xué)嫡姐的做派,看一些傷春悲秋的書,又時時感嘆命運(yùn)不公,硬生生將自己學(xué)成了林黛玉,本來身體就不好,嫁到秦家的打擊太大,這才一命嗚呼了。只是李月娥這么漂亮,秦伀正是少年慕愛的年紀(jì),見過之后真的沒有感覺? 秦伀放在桌上的手瞬間收緊,臉也繃了起來,隨后有幾分嘲諷意味的笑笑:“李家與秦家現(xiàn)在門不當(dāng)戶不對,你jiejie不愿嫁到秦家來,也是應(yīng)當(dāng)。只是委屈了你....” 李綺羅見秦伀直接跳過了后面一個問題,心里切了一聲,看來這家伙對李月娥還是有想法的嘛。算了算了,養(yǎng)小相公的想法就當(dāng)她剛剛腦子有屎好了,人家雖然好看,可是心卻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她何必費(fèi)這個勁去撞墻。她還是先在秦家待一段時間,等熟悉了這個時空,找到另外的容身門路后,就撤吧。 想到這兒,李綺羅坐直了身體,咳了咳,伸出兩個指頭:“秦公子,我不想回到李家,所以我暫時需要呆在秦家。兩年,就以兩年為期,兩年以后咱們合離。” 又從甜膩膩的相公轉(zhuǎn)換成了秦公子....,秦伀定定的看了李綺羅一會兒,也不問緣由:“好。” 李綺羅砸了砸嘴:“秦公子,你這么老好人不行啊,你既然喜歡李月...,我jiejie,為什么不去爭取?要是你拿著婚約去說事,我jiejie就算不嫁也得嫁啊,而且拆穿了李家替嫁的事,也好出一口你心中的惡氣。” 秦伀站起來,背對著李綺羅,嘆息一聲:“萬事不可強(qiáng)求,我又何必為難你jiejie,再說如果我拆穿了,你又如何自處?”面上的表情卻與話的內(nèi)容剝離的徹底布滿了分外鋒利的譏諷,冷冷的看著窗外:李家,李月娥,呵....,至于這個古怪的李綺羅,秦伀眼皮輕闔,是她自己要待在秦家的.... 李綺羅聽了聳聳肩,算了,秦伀性格軟,樂意當(dāng)好人,她又何必cao心。 “睡吧,明天我就將你的身份告訴爹娘,你可能會受些刁難,今晚早些歇息,養(yǎng)足精力應(yīng)付明天。” 雖然還沒有睡意,但這么干巴巴的坐著還不如上床躺著,李綺羅沒有異議的睡在了床里邊,給秦伀留了一半,照舊拍了拍,以一種主人的姿態(tài),自然無比道:“快上來吧。” 這次秦伀沒有臉紅了,依言躺到了另一邊,只是依然挨著床沿,姿勢拘謹(jǐn)無比。 李綺羅心里笑一聲呆子,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第7章 身份 第二天的秦家眾人,照例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起了床,李綺羅也沒賴床,更準(zhǔn)確的說,由于昨晚睡得太早,天還沒亮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躺在床上硬生生熬到了天亮。 當(dāng)公雞打鳴的時候,李綺羅直接用手一撐床,從秦伀上方跳下了地。秦母依然是起的最早的那個,不過她起床的時候,看見李綺羅已經(jīng)在院子了伸著懶腰了。 秦母冷硬的臉柔和了幾分:“老三家的,今兒不是你做早飯,不用起這么早。” 既然還要在秦家待一段時間,秦母自然不能得罪,李綺羅揚(yáng)起大大的笑臉:“娘,我昨晚上睡的太飽了,以前在娘家的時候,夜里還會做噩夢,可不知怎的,躺倒咱家床上的時候,我就覺得特別安心,一覺睡到了天亮。” 秦母聽了李綺羅這不著痕跡的馬屁,嘴角向上揚(yáng)了幾分,“你去院子里抱些柴,我燒一鍋熱水待會大家好洗臉。” “哎,好的 ,娘。” 秦母看著李綺羅歡快的背影,覺得她比想象中的要好太多。 李綺羅將柴抱到了廚房,可是生火的問題卻難住了她,她看向秦母,聲音里滿是自責(zé):“娘,這生火我不會。您能不能教教我?” 秦母聽了倒不意外,主簿家肯定是有下人的,哪里用得著小姐干這些粗糙活計。“我生給你看”秦母讓李綺羅站在旁邊,她自己邊生火邊給李綺羅講注意事項(xiàng)。 “娘,你太厲害了!”李綺羅一臉崇拜的驚嘆。 秦母被夸的有些不自在:“這有啥厲害不厲害的,熟了自然就會了!” 李綺羅忙搖頭,還將手攀上了秦母的胳膊:“娘,咋能這么說呢,我真的覺得您很厲害,當(dāng)然不止生火,更關(guān)鍵的是您還將這個家當(dāng)?shù)倪@么好,昨天我跟著您出去轉(zhuǎn)了轉(zhuǎn),瞧著村里其他人都沒有咱們秦家有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