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白露本來倒沒感覺到餓,被他這么一描述,感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兩人等了一會兒,才等到空位,分配到一張小桌上,面對面的坐著喝湯。 這里的湯果然如榮景年介紹的那樣,非常的鮮美,所有食材原汁原味,經過文火慢燉,匯成一鍋湯,營養豐富,又容易消化,特別適合白露這樣腸胃虛弱的人。 今天的例湯是蓮子山藥老鴨湯和南北杏雪梨燉豬展,每一份都是小小的一盅,喝完也不會讓人感覺肚子脹。 白露喝完湯之后,胃里暖洋洋的,很舒服的感覺。這時候香噴噴的煲仔飯也送上來,臘味的鹵汁流到晶瑩飽滿的白米飯上,外面是一層脆脆的鍋巴,嚼起來香脆可口,異常滿足。 白露自從得了胃病住院以后,胃口就不是很好,每頓頂多能吃個半碗飯,但今天的食物實在太合她胃口,以至于真的干掉了兩份湯和一份煲仔飯,還意猶未盡。 看著白露像小倉鼠一樣吭哧吭哧的埋頭吃,連嘴角都沾上了米粒,榮景年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榮景年遞給她一張紙巾:“來,擦擦嘴。你怎么跟個幼兒園小朋友似的,吃個飯糊了一嘴?!?/br> 白露瞪了他一眼,接過紙巾抹了一把,可惜抹錯了一邊,米粒還粘在嘴角。 榮景年嘆了口氣,伸手在她的嘴角輕輕抹了一下,幫她把那顆礙眼的米粒給擦掉。 白露愣了一愣,嘴唇像有電流竄過,酥酥麻麻的,似乎殘留著男人手指的余溫,俏臉不由得浮起一絲嫣紅。 “謝謝……”白露輕聲說道,用紙巾擦擦嘴,掩飾內心的不適。 突然手機叮咚響了兩聲,白露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還款日期的提醒,馬上就要到蒼行北規定兩個月的期限了。 白露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榮景年看到了她表情的異常,問道:“怎么了?” 白露看了他一眼,認真的問道:“我欠蒼行北的錢,你真的都幫我解決了嗎?” 榮景年臉上露出一絲不悅:“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三回了,我這么不值得你信任嗎?” 白露沒有說話,現在她對人都缺乏信任,經過巴比倫那一遭,事實證明,誰也不值得信任。 “你如果不相信,為什么不打電話核實一下?” 白露咬著唇,手指用力的抓著手機,卻沒有打電話。 榮景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的問:“那個蒼行北,你好像很害怕他,為什么?” 白露扯了扯嘴角,面色有些凝重,淡淡的道:“抱歉,我與蒼行北的恩怨,我不想在飯桌上說,免得影響心情,請見諒?!?/br> 白露擺明了不想談這個話題,榮景年深深看了她一眼,最終還是沒有再追問。 舒蔓被辭退之后,過了一周安妮恢復上班,白露的工作壓力一下子減輕了不少,尤其是上面沒有了一個日天日地的事兒精,就算還是很忙,但白露的心情至少是愉悅的。 由于安妮還在懷孕早期,精神和體力都不太好,于是她跟白露協商之后決定,以后安妮主要負責辦公室的內部管理工作,比如文檔整理、快遞收發、設備維護等,而白露則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對外方面,組織商務會議、文件提交審批、榮老板的行程安排,等等。 安妮還打趣她,建議她把榮景年的私人生活也管理起來,做一個真正的總秘,被白露嚴詞拒絕。 開玩笑,她才不要管榮景年吃喝拉撒那些破事兒呢,況且,榮景年是個典型的大處女座,特別龜毛挑剔,無可救藥的完美主義者,要服務好他,真不是個容易的活兒。 比如說,通常辦公室都有保潔阿姨負責清理,但榮景年不許別人進他的辦公室碰他的東西,所以打掃的工作就落到秘書的頭上。 每天白露要花一個小時打掃他的房間,不僅要確保房間每個角落都干凈得找不到半點灰塵,而且每一樣東西都有嚴格的擺放位置,連一只鋼筆的位置都不能擺錯,否則榮景年一旦沒找到,就會生悶氣。 榮景年這個人很腹黑悶sao,生氣了也不會明說,只會刁難白露,支使她做一些困難的事情,比如跨越半個城區去買一份指定品牌的酸奶,以此來懲罰她。 白露身為下級,雖然表面上不能違逆他,但如果榮景年整了她,她也會搞點事情,讓他不舒服。 比如說,明知道他有強迫癥,不能忍受不對齊或者不規整,白露就會故意穿一身不規則斜裁款式的裙子,門襟的扣子全是歪斜的,故意在榮景年面前走來走去,看著他皺著眉欲言又止的樣子,就覺得心里爽得不行。 不過,當他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對白露不錯,比如他會帶好喝的海鮮粥,特地多做一份給白露,或者下班后拉著她去喝養生湯美容湯,美其名曰犒勞她的腸胃。 第51章 驚嚇 “謝謝你請我喝粥,還送我回家,明天見!” 白露拉開白色保時捷的車門,優雅的跨步下車,在小區門口跟榮景年揮手告別。 “早點休息,晚安。” 榮景年目送著白露走進小區,才啟動車子離開。 白露哼著小曲兒,沿著林蔭小道,走向她的公寓樓。 最近她的工作漸入正軌,因為熟悉了業務,工作效率得到提高,已經不需要像剛來的時候那樣天天加班了。 她跟榮老板的關系也進入了平緩期,她漸漸摸透了榮景年的脾性喜好,工作上總是能讓他滿意,挑刺刁難的時候越來越少了。 榮景年下班后經常請她吃飯,飯后紳士的送她回家,白露偶爾會有一種他在追求自己的錯覺,但是榮景年除了請吃飯之外,沒有任何曖昧的表示,白露也不會自作多情。 她目前的狀態,除了薪水依然很低,其他的方面還是令人滿意的。跟過去三年那種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動蕩生活相比,她到宇鴻上班的這兩個月,雖然工作十分忙碌,偶爾還要斗一斗像舒蔓這樣的事兒精,但是總體來說還是安逸平靜的 。 白露有時候也會想,如果不是因為欠債輟學,她的人生是不是應該像現在這樣,在大學畢業后進入一家好公司,做一個朝九晚五的都市白領,領一份不算很高但也足以養活自己的薪水,然后對著十萬一平的房價望洋興嘆? 白露不禁自嘲的笑笑,站在公寓樓下,掏出門卡準備刷卡開門,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聽著熟悉的命運交響曲,白露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鈴聲鍥而不舍的響著,鏗鏘有力的旋律,仿佛死神在敲門的前奏。白露盯著屏幕上來電顯示的名字,猶豫了幾秒,終于按下了接聽鍵。 “蒼老板,您好……”白露調整好心情,用甜美的聲音掩飾住內心的不安。 電話那頭,想起一聲冷哼,蒼行北特有的陰冷聲音,總讓白露聯想起潛伏在暗處嘶嘶吐信的毒蛇:“兩個月沒有一點消息,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白露趕緊賠笑道:“哪有這回事兒?蒼老板您誤會了,我哪敢把您拉黑?” “哼,是不敢,但不是不想吧?!鄙n行北的語氣越發冷厲,“你現在的膽子是越來越肥了,是不是認為傍上了榮景年這條粗大腿,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樣了?” 白露心臟一緊,下意識的抓緊手機:“不,我沒有傍……” 蒼行北冷笑著打斷了她的話:“不用向我解釋,你最好小心點,你的粗大腿也不一定能護你一輩子。” 白露鼓起勇氣說道:“蒼老板,我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女子,您就不能放我一馬么?” “在我心里,你從來都不是無足輕重的,你怎么從來不了解這一點呢?”蒼行北的語氣變得異常溫柔,宛如情人的呢喃,但聽在白露的耳中卻越發的驚悚,“他對你也不過如此,一份普通的工作,一套濱江的公寓,幾頓廉價的砂鍋粥,就把你給收服了?你要是跟著我,什么都不用做,我保證你會過得像公主一樣?!?/br> 盛暑的天氣下,白露卻感覺渾身發冷,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蒼行北居然這么了解她的動態,她做什么工作,住什么地方,吃什么晚餐,全都了若指掌。這不是說明她處于蒼行北的監視之下,她的一舉一動,蒼行北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白露后退了兩步,驚慌地抬起頭,四處張望,試圖尋找隱藏的監視器。 “不用白費力氣,你是找不到的。你要知道,我想要了解你的行蹤,有的是辦法,即使你在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的?!?/br> 白露俏臉蒼白,顫抖著唇道:“蒼老板,感謝您對我的錯愛,但是……我只想要安定的生活,從來不敢奢望作公主的。” 蒼行北似乎被她的反應所取悅,輕笑道:“雖然你老是惹我生氣,但我內心還是最疼你的。你真以為姓榮的會一直護著你么?我們打個賭,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后悔留在他身邊??傆幸惶炷銜靼祝@世上只有我最疼你,我可以給你無盡的寵愛,只有在我身邊,才是你的歸宿……” 白露被蒼行北這一番rou麻的話,驚嚇得眼淚都要飚出來了,這樣一番話若是換個男人來說,白露只會當做是男人求愛的情話,但蒼行北用他特有的陰冷語調說出來,只會讓她感覺惡心和變態,就像毒蛇纏在脖子上吐信,仿佛下一秒就會被咬穿咽喉,吸干血rou…… 距離s市數萬公里之外,蒼行北坐在全美著名的??圃\所,面前坐著一位金發碧眼的醫學專家。 蒼行北溫柔的注視著手機,屏幕上實時視頻在向他進行直播,只見綠樹成蔭的公寓樓前,穿著白裙的漂亮女孩兒,眼神驚惶如落入陷阱的小鹿,她痛苦的抱著腦袋,尖叫了兩聲,然后刷開公寓的門沖了進去,砰的一聲摔上大門,仿佛這樣她就能獲得安全似的。 蒼行北凝視著手機的屏幕,露出詭譎莫測的笑容,自言自語道:“乖乖的等著我回來,我的小公主。” 醫生耐心的等蒼行北結束了電話,拿出一份協議放到他的面前,嚴肅的說道:“蒼先生,手術的風險已經跟您說過,成功的概率大約在百分之五十,有一定的風險,您確定要做這個手術的話,就在這份協議上簽個字?!?/br> 蒼行北修長的手指慢慢地翻動協議書,問道:“如果手術成功,大約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復?” 醫生道:“這個取決于患者的體質和手術進行的狀況,一般需要四到六個月?!?/br> “也就是說最多半年的時間,我就可以恢復?” “對,但我得跟您說清楚,手術后需要配合用藥,不僅費用昂貴,而且藥物反應的過程會十分痛苦,您要做好心理準備。而且有一半的概率不成功,即使成功,也會對身體造成一定的副作用。您的情況挺復雜,病癥的時間也比較久,我不敢說百分百有把握治愈您,只能盡力而為。” 蒼行北拿過協議,簽上龍飛鳳舞的大名,說道:“拉爾森博士,您是這方面全球最權威的專家,我既然來了,自是要做的,只要有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您說是嗎?” 蒼行北的面容蒼白冷漠,眼神卻流露出病態的灼熱:“何況我的小公主,還在等著我,如果我不能好起來,又怎么能真正的擁有她?” 拉爾森博士鄭重的說道:“ok,蒼先生既然已經下了決心,我建議下周做手術,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爭取幫助您早日恢復?!?/br> 自從接了蒼行北的那一通電話,白露心慌意亂,一夜沒睡好,好不容易迷糊著睡過去,又被連續的噩夢驚醒,第二天早上起床,精神萎靡,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上班。 榮景年看著白露憔悴的臉色,皺眉道:“你昨晚上做賊去了?不是讓你早點休息么?” “我……”白露眼神飄忽,欲言又止,低下頭扣剝手指上的倒刺。 榮景年觀察發現,這是她習慣性的動作,每當她感到緊張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去撕手上的倒刺,有時候撕得血淋淋的,她卻渾然不知道痛似的。 榮景年伸手握住她細嫩的指尖,沉聲訓斥道:“跟你說過多少回,不許再撕手上的倒刺,怎么壞習慣就是改不掉?” “放開我!不要你管!”白露微惱的把手抽回,背在身后,櫻唇用力的抿成一線。 “一大早你鬧什么別扭?有什么事情說清楚。” “你……你說話不算話!”白露撅著嘴控訴。 “我怎么說話不算話?” 白露質問道:“你老實說,你到底有沒有幫我還錢給蒼行北?” 榮景年俊臉微沉,冷冷的道:“我只答應過你,會幫你解決他的問題,讓他不再找你麻煩,可沒有說要還高利貸。” 白露氣結:“為什么不還?你怎么能又騙我?” 榮景年的臉色明顯露出不悅:“你不要胡攪蠻纏,我哪里有騙你?你姨父當初一共也就跟姓蒼的借了三百萬,你前前后后還給他的錢,早就不止這個數了。高利貸的利息本來就不合理,為什么還要一直還錢,填這個永不滿足的無底洞?” “你以為我愿意嗎?他一直逼著我,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他就是個變態、瘋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白露眼神驚恐,道,“如果不滿足他的條件,他會把我抓去,這不是開玩笑的!” “他不敢的!” “你怎么能這么肯定?” 榮景年嘆了一聲,本來不想告訴白露的,中間錯綜復雜的利益牽扯,白露如果知道只會更加不安。不過,既然她一直追問,還是告訴她,讓她放心比較好。 “因為我托了一個可靠的人,找到蒼行北的義父,特地打過招呼的。蒼行北表面風光,但實際上他的后臺在日本關東,他義父的勢力才是他背后的靠山。他義父曾經欠我那位朋友一個很大的人情,因此他出面給蒼行北嚴正的警告過了,所以蒼行北不敢再來跟你要錢了?!?/br> 白露仔細一想,的確昨天蒼行北沒有提要錢的事兒,但還是憂心忡忡的道:“他雖然不再提要錢的事兒,可是他并沒有打算放過我,我似乎被他監視了,他對我的一舉一動都了若指掌,真的好可怕!” 白露把昨晚跟蒼行北的通話,一五一十的告知榮景年。 榮景年聽完,臉色也嚴肅起來,說道:“看來他對你有存心不軌,不過不要怕,公司這邊的監管很嚴密,你在公司的時候是很安全的,至于你下班以后……這樣吧,我找兩個保鏢暗中保護你?!?/br> 白露說實話不愿意被保鏢跟著,這樣等于變相的失去了自由,想想二十四小時都有兩個陌生男人跟著自己,就感覺說不出的不自在:“除了請保鏢,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辦法么……也不是沒有?!?/br> “什么辦法?” 榮景年似笑非笑的看著白露,慢悠悠的說道:“我住的房子裝了反監控設備,可以屏蔽干擾一切監視器。你要是不愿意被人監視,又不想請保鏢,就只能搬過來跟我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