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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上又吃醋了在線閱讀 - 第83節

第83節

    王府后院最茂盛的合歡樹,是拿人的血rou養的。

    蘭玖垂眼看著蘭徹。

    “念在血親一場,朕給皇叔兩個選擇。”

    “自戕,朕會保留寧王一脈。”

    “若不愿自戕……”頓了頓,惡意十足的笑了,“那就真相大白天下,寧王一脈從族中除名貶為庶人。”

    貶為庶人,這也是死路,那些死了的人,雖官中女兒少,但也不是沒有家世的,一旦自己失了親王頭銜,等著自己的就是無數人的報復,哪能有活路?!蘭徹緊緊盯著蘭玖,蘭玖肆意笑了笑。

    “皇叔自己選吧,朕的耐心有限,希望日落前有答案。”

    說罷,也不管癱軟在地上的蘭徹,大步向里間而去。

    只剩蘭徹一人呆在堂中,又惶恐又茫然,怎么一下子,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心中悔意滋生,若是不來找蘇宓,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

    卻說蘇宓這邊,被蘭徹的不要臉氣的了不得,心緒不寧,實在不是去見老先生的好時機,蘇宓默了默,讓老夫人去接見那位老先生,自己坐在園子里生悶氣,心情不好,園子風景倒好,眼前一處湖泊淡然明亮,將天空的藍天白云清晰的映在了湖面,偶有成雙鴛鴦搖曳而過,水波搖曳,散了一湖的白云。

    蘭玖追來,就見蘇宓獨自一人坐在湖邊,秋風颯颯,頸邊坎肩白毛細細撫過她小巧的下顎,眼簾半垂,柔弱的眉眼也似無了生息,整個人都陷進了不愉中。

    腳步微頓,知道蘇宓這是不高興了。

    雖然上一次,蘇宓并沒跟蘭徹發生什么。

    因為她剛進寧王府,第三天的時候就被自己帶進宮了,那時候蘭徹還在裝君子,還沒對蘇宓做什么,但是,他確實對蘇宓若有似無動過手腳,讓蘇宓很惡心他。

    暗惱,早知道,在她見蘭徹的時候就該出去制止了。

    不高興也好過現在的難受。

    想了想,大步上前。

    蘇宓視線隨著湖中的鴛鴦移動,腦子里還是想著蘭徹,那人實在太惡心了,當年自己初入寧王府,他擺出一副長輩甚至是父親的姿態,結果總是對自己動手動腳,哪有這樣惡心的人?

    柳眉皺出了川字。

    “唔,汪!”

    蘇宓驚得一下子從石凳上跳了起來。

    哪里來的惡犬?紀家沒養狗阿!

    結果一轉身,惡犬沒見,蘭玖呲著牙站在亭子外,露出大白牙對著自己笑的開心。

    “汪汪汪!”

    蘇宓:……

    怒了,剛才那聲叫太像惡犬了,嚇得自己心臟都快停了,他還在笑,還在學。

    “要死阿你,你學狗叫干什么!”

    蘭玖呲牙一笑。

    “朕跟福順說了,我這次再先跟你服軟,朕就是狗。”

    蘇宓:……

    “汪汪汪!”

    蘭玖也不理會旁邊路過人驚悚的目光,就這么嚎了起來,一邊嚎一邊肆意的笑,越嚎越起勁,嚎到后面,還仰著脖子,學起了對月的狼。

    “嗷嗚~”

    “噗嗤。”

    蘇宓哭笑不得的看著蘭玖,終是被逗笑。

    作者有話要說:  唔,我上章好像沒說清楚,不是現在完結啦,還有10萬字呢,日更也要一個月以后才完結了,整片40w字,不少啦。還有新文的話,那個名字還有文案,都是當時一個念頭,隨便起的名字,隨便寫的文案。

    現在新文大綱想了一半,文案名字到時候都會改的,當然,男主還是紀寧。但有寶寶也說對了,此紀寧非彼紀寧,只是沿用了紀寧的人設,但是整個故事框架都和這里無關,不會有蘇宓和蘭玖,會給紀寧可以肆意的環境,恩,就是醬子。

    第81章

    今年初雪已來, 紀寧身著輕裘,站在山丘之上, 俯視著下方的邊城,看著細軟白雪一點一點覆上蒼涼斑駁的城池,很快便是銀裝素裹。靜默片刻, 紀寧伸出手去,少年骨白如玉, 白雪輕覆指尖恍若無物,竟不覺寒冷。

    徐太醫找上來時, 便見紀寧立于懸崖邊,冷風夾著雪, 衣袍烈烈, 輕裘已加身,身子還是單薄至此,似要乘風歸去。

    大步上前。

    揮手將紀寧伸出袖口的手給拍回去, 碰之只覺寒冰刺骨,竟比這雪還要冷。

    怒斥:“你不要命了?”

    “老夫不是跟你說過,這幾天, 你必須要臥在床榻, 你怎得還出來了?”

    紀寧不惱, 微微一笑, 眼簾微抬,溫聲道:“初雪難得,邊塞初雪更是仙境, 若不看,便是人生大憾了。”

    君子端方,輕聲細語中便是青書古畫中走出的翩翩玉公子。

    徐太醫知道這是“紀寧”。

    嘴唇動了動,將怒火都壓了回去,只道:“既看過,就回去喝藥了。”

    徐太醫轉身欲下山,走了兩步卻沒聽到身后動靜,疑惑轉身,就見紀寧佇立在原地,精致眉眼帶笑,唇瓣被風雪微微染白,輕聲道:“徐太醫似乎很失望是我站在這?”

    自己何時有過失望?

    徐太醫正不解。

    紀寧卻不再問,也不等答案,抬腳緩緩下山,靛青的大毛披風被雪染上了白毫,徐太醫呆愣片刻,忙跟了上去。

    及至回了宅院,屋中暖爐四處,門簾一掩就是暖春,紀寧脫了大毛披風,站在暖爐前散了一身的寒意,回頭就瞧見平頭小案上小爐溫著的藥湯。徐太醫進來時,紀寧已喝完藥,坐在榻上,手腕放在白布之上。

    已經等著徐太醫來診脈。

    徐太醫頓了頓,要是另外一個也這般乖巧就好了,那一個,喝藥都得追著才行。

    將心中雜念壓下,上前,脫鞋坐在紀寧對面,診脈。

    紀寧看著徐太醫,突然道:“相較于我,徐太醫更親近他,對么?”徐太醫診脈的手一頓,“何出此言?”紀寧溫潤的眼是淺淺笑意,“客氣為生疏,怒斥才是親近。”仍舊不徐不緩,全然不在意自己正在跟人比較,還自我斷言,落了下乘。

    不待徐太醫反應,紀寧又道:“這些天,我觀軍中將士對我似乎很是尊敬,是他所為?”

    雖有皇上授命,但軍中男兒自來都是強者為尊,紀寧生的太弱,容貌又比女孩兒還精致,軍中漢子誰會服他?就當是過來鍍金的公子哥罷了。可這幾日,竟是真心的追隨,周身都是恭敬,一點別的小瞧心思都沒有。

    徐太醫點頭。

    “是他所為。”

    紀寧:“他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

    輕描淡寫的五個字,卻激起了徐太醫這幾日的震撼。

    世上竟有如此神機妙算之人,聰慧至極。

    一路從京至變成,徐太醫已經領會了紀寧的乖張戾氣,到了邊城后,將士們的表面尊敬,私底下稱他為“白斬雞”,徐太醫以為他會暴怒,以為他會懲治下人,連救心丸都準備好了,結果,他很平靜的去收集了敵方的資料。

    此處為大周一處國界,緊挨貪狼國。

    貪狼國內貧瘠,入冬糧少,時常sao擾我大周邊境安寧,從入秋開始,大小戰役沒停過,勝負各半。紀寧到時,正值戰意正濃,貪狼那邊有敗退之象,大周這方卻是爭論不休。一方主戰,一方卻是主退。

    主戰這邊只有一個觀點,打,打得他們骨子都疼,看還敢不敢來大周搶糧!

    主退這邊卻道,反正貪狼快退軍了,每年都要打上幾次,追過去只是浪費兵力而已,除非貪狼國滅,不然明年還是要打,何苦去追?不如養足精力,應對寒冬時貪狼的兇惡反擊才是正理。

    爭論不休時,紀寧站了出來。

    竟是呲笑。

    追,追上去一定是大敗而歸。

    將帥大怒,黃口小兒你懂個卵子!貪狼已有敗退之象,追過去怎會輸?竟忽視了反駁的一方,被紀寧一激,自己領了一萬精兵,自己追了過去,結果居然全軍覆沒,將軍都差點沒能回來。

    貪狼人悍勇,頭腦卻簡單,數年都是如此。

    這次,他們竟然是佯退,竟學會埋伏了!

    這時候,將士們看紀寧的眼神就不太對了。

    紀寧又道,此時若再追,定會大獲全勝。

    被打成了狗,現在又追回去?紀寧太過言之鑿鑿,手里又握著蘭玖給的重權,將軍咬了咬牙,又整理了一方軍隊,追了過去。

    結果,真贏了。

    不僅挽回了先前的損失,還俘虜了萬名貪狼將士。

    紀寧瞬間真了鐵口直斷。

    將事情梗概說了一遍,徐太醫看著紀寧,嘆道:“我曾問他,貪狼數年如一日,為何今年你就肯定他會佯退?”

    “因為今年入秋以來,和往年一樣,雙方各有勝負,但貪狼傷亡人員比往年少一半,而且大多是衰老舊兵,年富力強的青年壯丁甚少。”

    這話是紀寧說的,不是徐太醫說的。

    徐太醫大驚,“你如何這般清楚?你,你不是沒有他的記憶么?”

    紀寧微微頷首,“我是沒有他的記憶,但我看了他收集的資料,以小見微,貪狼國進了一名信謀事的事不難查,謀事雖重,但主將頭腦依舊簡單,勝后自然是醉生夢死,少于防范,再進自可勝利。”

    徐太醫:……

    啞然的看著安靜的紀寧,許久之后搖頭,人跟人是不能比的,太聰明了,甚至沒有拿到機密,就能準確判斷別人的作為。心情突然一轉,看著淡然的紀寧,心中喟嘆,是因為太聰明了,所以老天爺才讓他一體雙魂,又讓身子不能負擔一體雙魂?

    紀寧抿了一口熱茶,暖湯入肺腑,低頭看著自己越來越瘦的指尖。

    突然道:“他高興嗎?”

    徐太醫,“什么?”

    聲音太輕,沒聽清楚。

    紀寧抬頭,看著徐太醫的眼,“來到這里,他高興嗎?”

    徐太醫想了想。

    “他是天生的謀事。”